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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叛《卡繆全集:散文選I》《正義者》Caligula and Cross Purpose 《置身於苦難與陽光之間:加繆散文集》《反與正》《反抗者》 la pensée de Midi,正午思想/南方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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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怡
反抗須拒絕手段之惡


存在主義大師沙特和卡繆,在「反抗」的問題上發生分歧,關鍵在於對馬克思主義及蘇聯的態度。馬克思主義認為人類社會的發展有固定的歷史規律:從原始共產社會,到奴隸社會,到封建社會,到資本主義社會,到共產社會初級階段的社會主義,最終實現人類的終極理想──共產主義社會。這就是所謂歷史唯物主義。沙特戰後深受影響,卡繆卻一貫反對這種歷史主義。沙特是個哲學家,理念抽象得多,卡繆的哲學思想更多來源於感性生活,直接體驗。
歷史唯物主義,認為歷史有種看不見的理性,朝向偉大目的前進。儘管過程中充滿暴力、不幸,但是就神聖目的來看,所有苦難都微不足道。卡繆則要揭示這種歷史主義掩蓋了多少苦難,容許了多少罪惡,充滿着多大荒謬。歷史主義的所謂「合理性」,包裹着虛假、殘忍、暴力、死亡,在歷史意義喊得響亮之際,掩蓋了受難者哀號。今天來看,感性體驗似乎勝過抽象思維。
對卡繆而言,反抗必須拒絕手段之惡,目的的崇高,只能藉由手段來檢驗。卡繆1949年的劇作《正直的人》*,故事是:社會革命黨打算用炸彈殺掉俄國的大公,時間到了,投擲炸彈的Yanek Kaliayev,看到大公的小孩在旁邊,所以他沒有下手。第二次,Kaliayev成功殺掉了大公,被逮捕入獄。大公夫人前去談條件,只要他供出同夥,就能獲自由。但是他拒絕;很快地,他被處絞刑。Kaliayev第一次因不願傷害無辜孩子而放棄刺殺;第二次,他寧願被處死,仍堅持拒絕說出同黨。這說明他拒絕「不擇手段」,拒絕為了自我保存而接受「私利的誘惑」。這些拒絕,對抗着荒謬,反抗那些讓正直妥協的力量。

《卡繆全集:戲劇卷:正義者》1950 (序寫於1949)

PARIS
Beguiled, divorcèd, wrongèd, spited, slain!
Most detestable Death, by thee beguiled,
By cruel, cruel thee quite overthrown!
O love! O life! Not life, but love in death.

《卡繆全集:戲劇卷:信奉十字架》1953改編自


  • La devoción de la Cruz (Devotion to the Cross) (1637) 原劇
 by Pedro Calderón de la Barca y Barreda González de Henao Ruiz de Blasco y Riaño, usually referred as Pedro Calderón de la Barca (17 January 1600 – 25 May 1681), was a dramatist, poet and writer of the Spanish Golden Age

one of his most famous plays, La Vida es sueño, Life is a Dream, in which Segismundo claims:
¿Qué es la vida? Un frenesí.
¿Qué es la vida? Una ilusión,
una sombra, una ficción,
y el mayor bien es pequeño.
¡Que toda la vida es sueño,
y los sueños, sueños son!
Translation:
What is life? A frenzy.
What is life? An illusion,
A shadow, a fiction,
And the greatest good is small;
For all of life is a dream,
And dreams, are only dreams.







Caligula and Cross Purpose
by Albert Camus
Paperback, 156 pages
Published 1965 by Penguin Books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7bhuDH25_Po

Caligula with Mary Beard HD

Published on Aug 2, 2013
Two thousand years ago one of history's most notorious individuals was born. Professor Mary Beard embarks on an investigative journey to explore the life and times of Gaius Julius Caesar Augustus Germanicus - better known to us as Caligula.
Caligula has now become known as Rome's most capricious tyrant, and the stories told about him are some of the most extraordinary told about any Roman emperor. He was said to have made his horse a consul, proclaimed himself a living God, and indulged in scandalous orgies - even with his own three sisters - and that's before you mention building vast bridges across land and sea, prostituting senators' wives and killing half the Roman elite seemingly on a whim. All that in just four short years in power before a violent and speedy assassination in a back alley of his own palace at just 29-years-old.




Born Gérard Philip[1] in Cannes, France as a teenager Philipe took acting lessons before going to Paris to study at the Conservatory of Dramatic Art. At age 19, he made his stage debut at a theater in Nice and the following year his strong performance in the Albert Camus play, Caligula, brought an invitation to work with the Théâtre national populaire (T.N.P.) in Paris and Avignon, whose festival, founded in 1947 by Jean Vilar, is France's oldest and most famous.

cross–purposes
:  a purpose usually unintentionally contrary to another purpose of oneself or of someone or something else —usually used in plural cross–purpos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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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繆全集:散文選I》

《反與正》丁世中譯---可能是Camus很令人動容的22歲少作。丁先生的翻譯很流暢。

《婚禮集》丁世中譯

《西西弗神話》沈志明/譯




《反抗者》呂永真/譯




杜小真、 顧嘉琛/譯,《置身於苦難與陽光之間:加繆散文集》



《反與正》

諷刺 不置可否
 靈魂之死
 生之愛
 反與正

《反抗者》與呂譯同,"適度與過度"一節標題、順序不同
 反叛者
 形而上學的反叛
 歷史 的反叛
反叛和藝術
正午的思想
適度與過度


《置身於苦難與陽光之間:加繆散文集》 :《反抗者》末段 (頁223-24),遠比呂譯好得多

 .......在一個人終於誕生的時刻,必須留下時代和他青春的狂怒。弓在緊張狀態的頂點馬上將射出最沉重又最自由的一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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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明義Rex How相片


我讀卡繆的《反抗者》,看到他談反抗和憤恨的不同;以及反抗和革命的不同。  憤恨是一種被欺侮之後,感受到自己的無能為力,對欺壓自己的人會產生嫉妬,並渴望有朝一日目睹對方遭受痛苦而暗自欣喜。所以卡繆說這是「一種有害的分泌」。  反抗則不是。在被欺侮到一個臨界點之前,反抗者也只是沉默無語。但他心裡會告訴自己:到這裡我還可以接受,你可別再來了。而一旦對方超越某個界限之後,反抗者就會說「不」。所以,何謂反抗者?卡繆說,就是一個說「不」的人。然而,反抗者在說「不」的時候,其實也是在說「是」:他所相信的「是」,或者說要的「是」。並且,就算他說不清楚,他可以體會到這種「是 」還涉及一種超越其個人之上的價值觀。而反抗者的原則僅止於拒絕接受侮辱,但並不去侮辱對方。因此,卡繆說這種反抗是「脫離現狀,打開閘門讓停滯的水傾瀉而下。」  卡繆從西方的「形而上的反抗」,也就是對神性的反抗談起,一路來到「歴史性的反抗」,主要是近代由國家主義而馬克思思想與蘇維埃革命,一直到法西斯主義所涉及的反抗。所以另有一點很有意思的是,他拿「反抗」和「革命」,尤其蘇維埃革命的對比。  首先,如他所說,所有的「反抗」之開始,都是超越個人,為某個可能還說不清的價值觀而採取的行動。但偏偏在蘇維埃革命所標舉的唯物歴史哲學思想中,「價值觀是行動最後獲得的結果」。 此外,他也提醒我們:「評論每一次反抗的行動或結果時,都要檢視它是否忠於崇高的初衷,或是疲軟或變了調,乃至於忘記初衷,沉陷於殘暴專制與奴役。」  《反抗者》不是一本容易讀的書。但是一本值得讀的書,尤其如果你願意照著書裡提到的諸多線索對應著讀。 最後就引一段他話吧:  「在我們每天遭受的試煉中,反抗的角色就如同『我思』(cogito)在思維範疇裡起的作用:它是首要明顯的事實。這個事實讓人擺脫孤獨的狀態,奠定所有人首要價值的共通點。我反抗,故我們存在。」
我讀卡繆的《反抗者》,看到他談反抗和憤恨的不同;以及反抗和革命的不同。
憤恨是一種被欺侮之後,感受到自己的無能為力,對欺壓自己的人會產生嫉妬,並渴望有朝一日目睹對方遭受痛苦而暗自欣喜。所以卡繆說這是「一種有害的分泌」。
反抗則不是。在被欺侮到一個臨界點之前,反抗者也只是沉默無語。但他心裡會告訴自己:到這裡我還可以接受,你 可別再來了。而一旦對方超越某個界限之後,反抗者就會說「不」。所以,何謂反抗者?卡繆說,就是一個說「不」的人。然而,反抗者在說「不」的時候,其實也 是在說「是」:他所相信的「是」,或者說要的「是」。並且,就算他說不清楚,他可以體會到這種「是 」還涉及一種超越其個人之上的價值觀。而反抗者的原則僅止於拒絕接受侮辱,但並不去侮辱對方。因此,卡繆說這種反抗是「脫離現狀,打開閘門讓停滯的水傾瀉 而下。」
卡繆從西方的「形而上的反抗」,也就是對神性的反抗談起,一路來到「歴史性的反抗」,主要是近代由國家主義而馬克思思想與蘇維埃革命,一直到法西斯主義所涉及的反抗。所以另有一點很有意思的是,他拿「反抗」和「革命」,尤其蘇維埃革命的對比。
首先,如他所說,所有的「反抗」之開始,都是超越個人,為某個可能還說不清的價值觀而採取的行動。但偏偏在蘇維埃革命所標舉的唯物歴史哲學思想中,「價值觀是行動最後獲得的結果」。
此外,他也提醒我們:「評論每一次反抗的行動或結果時,都要檢視它是否忠於崇高的初衷,或是疲軟或變了調,乃至於忘記初衷,沉陷於殘暴專制與奴役。」
《反抗者》不是一本容易讀的書。但是一本值得讀的書,尤其如果你願意照著書裡提到的諸多線索對應著讀。
最後就引一段他話吧:
「在我們每天遭受的試煉中,反抗的角色就如同『我思』(cogito)在思維範疇裡起的作用:它是首要明顯的事實。這個事實讓人擺脫孤獨的狀態,奠定所有人首要價值的共通點。我反抗,故我們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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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リスト

小説

  • 1942年 『異邦人
  • 1947年 『ペスト
  • 1956年 『転落
  • 1957年 『追放と王国』(短編集)
  • 1971年 『幸福な死』 - 『異邦人』の初期草稿で、1936年から1938年にかけて執筆された。大筋は完成していたが放棄され、カミュの死後に刊行された。
  • 1994年 『最初の人間』 - 1950年代半ばに構想し、1959年から執筆を開始したが、翌1960年にカミュが交通事故により早世したため未完に終わった遺作

戯曲

エッセイ、評論など

  • 1936年 『キリスト教形而上学とネオプラトニズム』 - 学位論文
  • 1937年 『裏と表』
  • 1939年 『結婚』
  • 1942年 『シーシュポスの神話
  • 1943年 - 1944年 『ドイツ人の友への手紙』
  • 1951年 『反抗的人間フランス語版英語版
  • 1954年 『夏』
  • 1957年 『ギロチン』


小說

  • 異鄉人》,或《局外人》("L'Étranger")(1942)
  • 鼠疫》,或《瘟疫》("La Peste")(1947)
  • 墮落》,或《墜落》("La Chute")(1956)
  • 快樂的死》("La Mort heureuse")(1936-1938年間完成,逝世後於1971年出版)
  • 《第一人》,或《最初之人》("Le premier homme")(未完成,逝世後於1995年出版)

短篇故事

  • 《放逐和王國》("L'exil et le Royaume")(短篇小說集)(1957)
    • 〈成熟的女人〉("La Femme adultère")
    • 〈困惑靈魂的叛變〉("Le Renégat ou un esprit confus")
    • 〈沉默之人〉("Les Muets")
    • 〈賓客〉( "L'Hôte")
    • 〈喬那斯或工作中的藝術家〉("Jonas ou l'artiste au travail")
    • 〈石頭在長〉("La Pierre qui pousse")

劇作

  • 卡里古拉》("Caligula")(四幕劇)(1938年完成,1945年演出)
  • 《修女安魂曲》("Requiem pour une nonne",改編自福克納的同名小說)
  • 《誤會》("Le Malentendu")(三幕劇)(1944)
  • 《圍城狀態》("L'Etat de Siege")(1948)
  • 《義人》("Les Justes")(五幕劇)(1949)
  • 《附魔者》("Les Possédés",改編自杜斯妥也夫斯基的同名小說)(1959)

論文

  • Create Dangerously (Essay on Realism and Artistic Creation) (1957)
  • The Ancient Greek Tragedy (Parnassos lecture in Greece) (1956)
  • The Crisis of Man (Lecture at Columbia University) (1946)
  • Why Spain? (Essay for the theatrical play L' Etat de Siege) (1948)
  • Reflections on the Guillotine (Réflexions sur la guillotine) (Extended essay, 1957)
  • Neither Victims Nor Executioners (Combat) (1946)

論文集

  • 《存在,反抗與死亡》(1961)
  • Lyrical and Critical Essays (1970)
  • Youthful Writings (1976)
  • Between Hell and Reason: Essays from the Resistance Newspaper "Combat", 1944–1947 (1991)
  • Camus at "Combat": Writing 1944–1947 (2005)
  • Albert Camus Contre la Peine de Mort (2011)

散文集、札記

  • Christian Metaphysics and Neoplatonism (1935)
  • 反與正》("L'envers et l'endroit")(1937)
  • 《婚禮》("Noces")(1938)
  • 薛西弗斯神話》("Le Mythe de Sisyphe")(1942)
  • 反抗者》("L'Homme révolté")(1951)
  • 《夏天》("L'Été")(1954)
  • 《時事集》
一,評論集("Chroniques"),1944 - 1948(1950年出版)
二,評論集("Chroniques"),1948 - 1953
三,阿爾及利亞評論集("Chroniques algériennes"),1939 - 1958(1958年出版)
  • 《卡繆札記》("Carnets")
一,1935/2 - 1942/2 (1962)
二,1943-1951 (1965)
三,1951-1959 (2008)
  • 《致德國友人書》("Lettres à un ami allemand",給Louis Neuville)(1948)

作品在台灣的出版

  • 卡繆的作品「異鄉人」
    • 王潤華/譯,《異鄉人》,台南市:中華,1966年初版、1968年再版。
    • 尚適/譯,《異鄉人》,台中市:義士,1974年初版。
    • 孟祥森/譯,《異鄉人》,台北市:牧童,1977年再版。
    • 鍾文/譯,《異鄉人》,台北市:遠景,1981年初版。
    • 康樂意/譯,《異鄉人:荒謬的存在》,台北市:萬象,1994年。
    • 莫渝/譯,《異鄉人》,台北市:志文,1994年再版、1997年、2004年。
    • 不著譯者,《異鄉人》,台北市:萬象,1998年。
    • 林凱慧/譯,《異鄉人》,台北市:人本自然文化,1999年初版。
    • 阮若缺/譯,《異鄉人》,台北市:天肯文化,1999年。
    • 鍾文/譯,《異鄉人》,台北市:錦繡,1999年。
    • 柔之/譯,《異鄉人》,台北市:小知堂文化,2000年。
    • 莫渝/譯,《異鄉人》,台北市:桂冠,2001年。
    • 李淑貞/編譯,《異鄉人》,台北市:經典文庫,2002年。
    • 雨陶/編譯,《異鄉人》,台北縣中和市:華文網出版,2003年。
    • 張一喬/譯,《異鄉人》,台北市:麥田,2009年。
  • 卡繆的作品「瘟疫」
    • 周行元/譯,《瘟疫》,台北市:志文,1969年初版。
    • 徐蘋/譯,《黑死病》,台北市:世界文物,1970年。
    • 李怡/譯,《瘟疫(黑死病)》,台南市:文言,1983年。
    • 顧梅聖、徐志仁/譯,《大瘟疫》,台北市:業強,1994年。
    • 顧方濟、徐志仁/譯,《鼠疫》,台北市:林鬱出版,1994年。
    • 孟祥森/譯,林燿德/導讀,《瘟疫》,台北市:桂冠,1995年。
    • 周行之/譯,《瘟疫》,台北市:志文,1998年再版。
    • 諾貝爾文學編譯委員會,《卡繆:黑死病》,環華館,2002年。
    • 顏湘如/譯,《鼠疫》,台北市:麥田,2012年。
  • 卡繆的雜文集、札記與哲學作品
    • 沙特、卡繆/同撰,何欣/主編,《從存在主義觀點論文學》,台北市:環宇,1971年。
    • 劉俊餘/譯,《反抗者》,台北市:三民書局,1972年。
    • 溫一凡/譯,《卡繆雜文集:抵抗、反抗與死亡》,台北市:志文,1979年初版、1985年、1990年。
    • 張伯權、範文/譯,《卡繆札記》,台北市:楓城出版社,1976年、1981年第4版、1986年、1988年、1991年。
    • 張伯權、範文/譯,《卡繆札記》,台北市:萬象出版社,1998年。
    • 楊耐冬/譯註,《卡繆語錄:存在主義大師之壹》,台北市:漢藝色研出版,1994年。
    • 黃馨慧/譯,《卡繆札記I》,台北市:麥田,2011年。
  • 卡繆的其他作品
    • 何欣/譯,《放逐與王國》,台北市:晨鐘,1970年、1975年。
    • 戴維揚、黃美序/同譯,《卡繆戲劇選集:柯里古拉、正義之士》,台北市:驚聲文物,1970年、1984年。
    • 孟凡/譯,《卡里古拉》,台北市:現代學苑月刊社,1969年。
    • 阮若缺/導讀,《卡里古拉》,台北市:桂冠,1994年。
    • 廖學宗/譯,《墮落》,台北市:正文,1973年。
    • 陳山木/譯,《墮落》,台北市:水牛,1977年再版。
    • 孟祥森/譯,《墮落》,台北市:遠景,1983年。
    • 不著譯者,《墮落》,台北市:萬象,1992年初版。
    • 徐進夫/譯,《快樂的死》,台北市:晨鐘,1973年。
    • 傅佩榮/譯,《西齊弗神話》,台北縣新店市:先知,1976年。
    • 張漢良/譯,《薛西弗斯的神話》,台北市:志文,1991年再版、1998年、2001年。
    • 郭宏安/譯,《局外人》,台北市:林鬱出版,1994年。
    • 顏湘如/譯,《局內局外》,台北市:台灣商務印書館,2000年初版。
    • 《局外人》、《局內局外》即異鄉人,譯名不同。
    • 出版社編輯室/譯,《災難》,台北縣中和市:兆瑞出版,2003年初版。
    • 吳錫德/譯,《第一人》,台北市:皇冠出版,1997年初版。
    • 諾貝爾文學獎全集編譯委員會/編,《卡繆(1957)》,台北市:九華出版:環華發行,出版年份沒有註明。
    • 石武耕/譯,吳坤墉/校閱, 《思索斷頭台》,高雄市,無境文化,2012

作品在中國大陸的出版

  • 杜小真、顧嘉琛/譯,《置身於苦難與陽光之間:加繆散文集》,上海市: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1989年。  la pensée de Midi, 翻譯為正午思想
  • 袁莉、周小珊/譯,《第一個人》,南京市:譯林出版社,1999年。
  • 柳鳴九、沈志明/主編,《加繆全集》(全四卷),石家莊:河北教育,2002年
  • 杜小真/譯,《西西弗的神話》,北京:西苑,2003年。
  • 郭宏安、顧方濟、徐志仁/譯,《局外人‧鼠疫》,譯林出版社,2007年。
  • 劉瓊歌/譯,《西西弗的神話》,光明日報出版社,2009年。
  • 楊榮甲、王殿忠等人/譯,《加繆全集》,上海譯文出版社,2010年。
  • 呂永真/譯,《反抗者》,上海譯文出版社,2010年。 la pensée de Midi,翻譯為南方思想
  • 沈志明/譯,《西西弗神話》,上海譯文出版社,2010年。
  • 柳鳴九/譯,《局外人》,浙江文藝出版社,2010年。
  • 不著譯者,《局外人》,上海譯文出版社,2010年。
  • 劉方/譯,《鼠疫》,上海譯文出版社,2011年。
  • 郭宏安/譯,《西緒福斯神話》,新星出版社,2012年。




Jean-François Mattéi (dir.), Jean-Pierre Ivaldi, Frédéric Musso, Louis Martinez et al., Albert Camus & la pensée de Midi, Nice, Ovadia, coll. « Chemins de pensée »,‎ 2008 (ISBN 9782915741308)


midi


Pronunciation: /midi/

m

  • 1 twelve o'clock, midday, noonje fais mes courses entre midi et deux I go shopping in my lunch hour

3le Midi the South of France


《曾虛白自傳》;父子同窗;工業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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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虛白先生從三十三歲在天津跟董顯光辦「庸報」起,生活就一直離不開新聞記者崗位。從開書店、辦雜誌、創晚報、主持國際宣傳、協辦廣播事業、組織心戰訓練、領導通訊社,到主持新聞教育,幾乎參加了各行各業的新聞活動。因為記者的接觸面廣泛,豐富了曾虛白先生的生活內容,因此,紀錄這些耳聞目睹的經驗,可以成為瞭解時代轉變的好資料。
曾虛白先生(1895-1994)在90多歲寫的自傳(三本),很可觀。

的確,無論擔任報社總經理、中廣副總經理、中央社社長,曾虛白從來沒有放棄記者的天職:不斷觀察、分析、記錄時事。這種不放棄寫作的堅持,即使到了耳聾、視茫的九十五歲「天年」,仍然創下每天寫作一千字的紀錄,完成了他三十六萬多字的自傳。
《曾虛白自傳》上集. 作者, 曾虛白. 台北:聯經, 1988.  1-15章
序言:.....我願以自己作例,提倡知識老年人大家寫自傳。
第六章 父子同窗  詳下
我是在甲午中日之战後一年(乙未,亦即是民国纪元前十七年), 农历三月二十五日,在江苏省常熟县城内西山塘泾岸,我的祖宅内来到这个人世的。父亲给我题名单字叫焘,後又给我取字为煦伯;我采同音根据庄子「虚室生白」 句,自选笔名为虚白。此後就以笔名作了我通用的名,不复再用原来的名与字了。
《曾虛白自傳》中集. (台北:聯經, 1990,)   16-23章

《曾虛白自傳》下集. 台北:聯經, 1990,24-32章
第24章第一節 研究工業民主之動機及其經過
1953年從洋文書整理出版 《工業民主的理論與實際 》(台北:中華文化) ,後赴美4月。 這可能是漢文第一本相關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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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虛 白
中華民國(台灣)政治人士
性別
政黨中國國民黨中國國民黨
籍貫江蘇省常熟
出生1895 年4月19日
逝世1994 年1月5日
在校學歷
  • 上海聖約翰大學畢業
    (1918年)
經歷
  • 天津「庸報」特派記者
    (1927年-1928年)
  • 上海真善美書店協助負責人
    (1928年-1931年)
  • 真善美雜誌主編
    (1928年-1931年)
  • 上海「大晚報」總主筆
    (1932年-1937年)
  • 上海「大晚報」總經理
    (1932年-1937年)
  • (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第五部國際宣傳處處長
    (1937年-1938年)
  • (國民政府)中央政治委員會國防最高會議第五部國際宣傳處處長
    (1938年-1945年)
  • (國民政府)新聞局副局長
    (1947年5月5日-1948年6月30日)
  • 行政院新聞局副局長
    (1948年7月1日-1949年1月15日)
  • 中國廣播公司副總經理
    (1949年11月-)
  • 中國國民黨中央改造委員會委員
    (1950年7月26日-1951年10月9日)
  • 中國國民黨中央改造委員會第四組主任
    (1950年8月5日-1950年10月13日)
  • 中央通訊社社長
    (1950年10月13日-1954年7月)
  • 國立政治大學新聞研究所所長
    (1954年7月-)
  • 國立政治大學新聞系系主任
    (1955年-)
  • 國際獅子會中國總會(第一屆)理事長
    (1955年-)
  • 新聞通訊協會理事長
    (1963年1月21日-)
  • 中央通訊社管理委員會主任委員
    (1964年-)
  • 中國新聞學會會長
    (1966年-)
  • 中華文化復興運動推行委員會委員
    (1967年-)
  • 中國國民黨中央評議委員
    (1969年-1994年1月15日)
  • 中國文化大學三民主義研究所所長
    (1977年-)
  • 總統府國策顧問
    (1981年-1994年1月15日)
曾虛白1895年4 月19日1994年1 月5日),原名曾燾,字煦白,筆名虛白。江蘇常熟人,台灣新聞界鉅子。
民初小說家曾樸長 子。1894年4月25日出生,畢業於上海聖約翰大學1927年天津參與創辦《庸報》,1928年在 上海與曾樸創辦真善美書店1932年2 月在上海創辦《大晚報》。1949年遷 居台灣,任國民黨中央通訊社社長、政治大學新聞系主任、新聞研究所所長。1972年8 月退休。1974 年八十大壽時,將各界壽禮捐設成立「曾虛白先生新聞事業獎基金」(今曾虛白先生新聞獎基金會),設置「曾虛白新聞獎」。1994年1 月5日去世。著有《中國新聞史》、《民意原理》、《工業民主制度之理論與實踐》等書。




曾樸研究資料:“父子同窗”-節選自“曾虛白自傳”

編者按:“父子同窗”節選自“曾虛白自傳”,介紹了曾樸、曾虛白父子開辦“真美善”書店的逸事。本節文字源自“沙家浜論壇-海虞文史”由 "大江東去"錄入的帖子,在此表示謝意。

第六章 父子同窗


第一節 開創書店


  吳佩孚汀泗橋潰敗之後武漢不再是政治重心,重心轉移到長江下遊,國民革命軍展開其以消滅孫傳芳勢力為目標的第二步戰略。蔣總司令決定沿江東下直接進攻南京與由閩浙包抄南京後路的兩路戰略,當於九月三日發布命令任第一軍軍長何應欽為包抄後路的東路軍總司令,第四軍軍長李濟琛為當面直擊的攻贛(江西)軍總司令。實際攻贛是蔣自己親任指揮的,故於九月十七日就自己入贛督師。孫傳芳立即擬訂援贛計畫,任盧香亭為援贛總司令,自己也親赴前線督師。

  我就在這緊要關頭,電商顯光兄請他同意我立刻趕到南京去展開采訪。因為,那時候我的父親正任江蘇省政務廳廳長與省長陳陶遺為共進退的莫逆之交,必可助我進行我的工作。顯光兄電覆照辦,我即趕到南京。不幸到後了解實況,大出我意料之外。原來孫傳芳督蘇之初,很想幹一番清明政治,要找在江蘇眾望所歸的領導人物跟他合作。他再三物色,認定陳陶遺與我父親是他理想中的人選,因轉輾托人勸說二公出來主持省政。陳陶遺與吾父商,以為孫以軍閥而有此誠意,不妨提出軍政劃清界線的要求,請他同意。他們提出條件,江蘇政治除負擔與孫協商決定的軍費以外,任何其他問題全由省長負責處理,督軍不得幹涉。孫傳芳竟完全接受了這個要求,於是陳陶遺接任為江蘇省長而我父也受命為政務廳長。如此與孫傳芳合作,很發動了些對江蘇省有貢獻的新政。不料,國民革命軍北伐矛頭現在直撲南京而來,孫傳芳急了,顧不得對二公的諾言,竟自動加收畝租二角以應軍事所需。陳陶遺憤而辭去省長職務,我父親也跟著掛冠了。

  我就在這個時候趕到南京,滿心期待的采訪之門,就這樣意外地關了起來,這真給我一個走投無路的打擊。父親看著我仿徨失措的焦急情況,不獨盡情安撫我,並且還提出他要我合作,排除政治煩惱,另創文藝生涯的新計畫。

  他最先勸我,拿庸報每月兩三百元的薪金,天天忙得廢寢忘食既沒有意義可言,也沒有什麽趣味可嘗,是十分劃不來的工作。這套話,我不能同意。可是,他再深入一些提出他的具體新計畫才說得我心悅誠服,決心辭去庸報記者的職務,全心全力開創父子合作共享文藝生活的新路線。

  他的計畫,是傾其二三十年來宦囊積余的十萬元到上海去開一家書店,全權交給我經營管理。他開書店的目的決不想賺錢,只想開創社會提高文藝價值與愛好文藝興趣的風氣。所以我們出版的書全與文藝有關的,並還要編一份研究文藝定期出版的刊物。為什麽這書店一定要開在上海,父親有兩套理由,其一,想借這書店的激勵,增進自己對文藝的進修,特別要透過翻譯的努力吸收西方文藝的精英,來補充中國文藝的不足,上海是與西方文化接觸最便利的都市;其二,想借這書店的號召,廣交愛好文藝熱心研究文藝的同好,經常往來,交換心得,構成幾個法國式沙龍中心,蔚成一時風尚,上海是中西研究與愛好文藝人土集中的都市。

  我聽了這套計畫真高興得跳了起來。開一家書店讓我負責經營,我是毫無經驗的,父親能這樣信賴我作無條件的委托,是他信任我有這份辦事的潛力使我感動;同時,好像我們間有一份心心相映的默契,這是他老人家當年不能助我出國的一番歉疚之心的沈默補償,這才使我感激得要流淚了。父親是在五個兒子中間最愛我的,因為我們有同樣讀書寫作的嗜好,現在他垂老之年要找一個同好的伴侶,我能不答應嗎?更何況,文藝原來是我最喜歡的東西,它也是做一個新聞記者必須具備的基本修養,於是我決心辭掉了庸報記者的職務,伴著父親開始我們的文藝生涯了。

  開書店先得定一個名,這個名應該反映我們為什麽要開它的全部動機。我們父子商量了好久之後決心定名為「真美善」。「真美善」三字原本是法國浪漫主義者標榜的口號,我們用這三字是否表示我們文藝努力的傾向呢?不,我們決不以此自縛的。我們選這三個字,目的要創導文藝創作的目標。我們要「真」,指的是作品的「本質」。希望作者能把自己選來的事實或情緒,不問是現實的,是想像的,表現得恰如其分,不模仿,不矯飾,不渲染,如實地表現出來令人同化在他想像境界裏,忘了是藝術的表現,這就是「真」。我們要「美」,指的是作品的「組織」。從單元以至整個都處理適當,調配勻稱,將作品內質自然顯現精神、興趣、色彩與印感,能激動欣賞者的心,怡悅欣賞者的目,就丟掉了它,影像上還留著醰醰余味,這就是「美」。我們要「善」,指的是作品的「目的」。這也是作品的原動力,主旨與作用。凡是真正文藝作品的產生都有目的的,或為解決問題,或為發揮情感,或為糾正謬誤,形形色色萬有不同,但綜合言之,總希望作品發生作用。文藝作品的目的是希望未來的,不是茍安現在的;是冒險的,不是安分的。總而言之,永遠固守著求真的原則。

  書店名稱與動機決定了,我們就得進一步找辦事的人。我的四舅聽說我們要找人辦書店,就介紹他的一位蘇州朋友,名伍際雲的來見我們。我們看伍氏,年紀四十多歲,談吐之間給我們頗具辦事能力的印象,但從來沒有做過生意,我們開書店既不以賺錢為目的,有這樣一個人也就滿意了。伍際雲有一個兒子叫伍奐冰,年二十歲,高中剛畢業,我們就叫他把兒子一並帶來做我編輯工作的佐理。

  人事安排有頭緒之後,我就趕到上海找房子。在白克路大通裏租到了一座三樓三底帶過街樓的樓房,做父母親帶姨太太與我及耀仲弟兩代三房合住的住宅。又在裏內另租一個過街樓做我帶著伍奐冰辦公的真美善書店編輯部。最可笑的,我這毫無書店經驗的真美善書店創辦人,竟在靜安寺路上找了一間房子做真美善書店的發行所。於是,一切具備,先向同業批了一批精選的文藝書刊,就在靜安寺路上擇吉開張,廣發邀請帖,開了一次來賓近百的開幕酒會,可算是盛極一時。可是,靜下來做生意,竟遭遇到一天難得見幾位上門買主的冷落。駭快之余,開始學到靜安寺路是住宅區沒有人會到那裏買書的,上海的書店集中在四馬路附近的棋盤街與望平街。這是我第一次上做生意課得到吃零分的教訓,趕緊補救,把發行所搬到棋盤街,由伍際雲做經理帶著兩個夥計,正正式式營業起來。


  第二節 進修文藝

  我在本節的標題裏提出「父子同窗」的怪口號,應該有一個說明。「同窗」的意義是同學,我怎麽硬拉著高高在上的父親做坐在一條板凳上的同學呢?這是我老老實實反映我們父子倆這三年半共同生活中我對父親的印象。我只感覺到他是跟我一樣年輕、一樣充滿著活力的一位令我佩服得五體投地的青年。他跟我深夜長談時,他絕不像道貌儼然的老爸爸,只像是促膝交心的膩友。這印象不是我單獨有,凡是跟他接觸過的青年朋友沒有一位不是這樣說。例如徐蔚南說他:「雖則年紀已六十多歲,氣概與精神卻是青年的。我說他是青年的,真是青年,除了他的肉體,沒有一點衰老。」邵洵美說:「他的一舉一動無不有意或是無意地保持著青春的活躍。」郁達夫說:「孟樸先生的風度實在清麗得可愛;雖則年齡和我相差二十多歲,……但談話精神的矍鑠,目光神采的奐奕,軀幹的高而不曲,真令我這一個未老先衰的中年小子感到了滿面的羞慚。」這三位跟我父親經常接觸的文友不約而同對我父親的印象足以證明我引父親為「同窗」的印象是大家共有的印象,大家共認他是青年,是促膝交心的膩友,不是道貌儼然的長者。

  但印象歸印象,實際這位印象裏的「同窗」還是引導我走上研究文學發生濃厚興趣的導師。父親研究法國文學,到我們開創真美善書店時期,已經有了二十九年的努力成效,再加上二弟留學德國時期給他以不滿美金一千元的廉價拍賣購下一套整個私人圖書館將近千冊,全是法國文學名家一部一部的皮面精裝全集,因此他研究興趣之高已達沸點,當然我也跟著他發狂了。

  我在聖約翰大學讀過兩年法文,經宋春舫老師以直接研習的方法教授進步較速。所謂直接研習就是略知字句之後即直接以法語交談,進而直接聽法語講解,到了最後宋先生竟事前不出題目,讓學生立在講臺上再出題目,準他默想五分鐘就以法語開始他的演講。有了這樣的基礎使我對法國文學書刊的閱讀不太感困難了。再加上父親這位老少年,熱心求進步超過真少年。他竟不滿自己法語發音的不正確,在住宅附近找到一位法國女士開的法文夜間補習班,要我陪著他去報名上課。於是,在真美善書店開辦後不到半年的某一天,我吃過晚飯之後,就陪著父親步行到這夜校裏正式上課了。這樣,我足足花了半年時間,還真正名副其實地做了父親的同窗,增進了對法文的閱讀能力。

  父親研究法國文學是受陳季同的指導的,我們引他給胡適一封信裏的一節就可以了解他研究歷程的全貌。他在這節裏說道:

  「我自從認識了他(指陳季同),天天不斷去請教,他也娓娓不倦的指示我文藝復興的關系,古典和浪漫的區別,自然派、象徵派和近代各派自己發展的趨勢;古典派中,他教我讀拉勃萊的「巨人傳」,龍沙爾的詩,拉星與莫利哀的悲喜劇,白羅瓦的「詩法」,巴斯卡的「思想」,孟凡尼的小論;浪漫派中,他教我讀服爾德的歷史,羅梭的論文,囂俄的小說,威尼的詩,大仲馬的戲劇,米顯雷的歷史;自然派中,他敵我讀弗勞貝、左拉、莫泊桑的小說,李爾的詩,小仲馬的戲劇,泰恩的批評;一直到近代的白倫內甸的「文學史」,和杜丹、蒲爾善、佛朗士、陸悌的作品;又指點我讀法譯本的意、西、英、德各國作家名著。我因此溝通了巴黎幾家書店,在三四年裏讀了不少法國文哲學書。我因此發了文學狂,晝夜不眠,弄成了一場大病。」

  這一節話表示了父親研究法國文學的起步,概括全面的入門。入門之後,他的興趣全給囂俄(一般譯稱雨果)吸引了去。因為,他在囂俄的作品中找到了自己。囂俄在他作品裏充滿了不滿腐敗昏暗的現實社會,要揮其如椽之筆發動文學與政治雙軌齊下的革命。這正是父親一生努力的目標,因此認定了這海外知己,發狂似地要把他的作品介紹給國內同胞。父親最先譯的是囂俄以法國革命為背景的名著小說「九十三年」。此後就把囂俄戲劇全集,差不多一集繼一集的全譯了出來。囂俄戲劇是掙脫古典戲劇規模束縛的革命運動,在法國文學史上發生了翻江倒海的作用。父親這樣努力譯介它也有在中國文藝界發生同樣影響的企圖。可惜中國社會還不能符合他所期待的那樣敏感。

  父親在真美善時期努力的貢獻當然還不止在翻譯介紹西洋文學一方面,他自己創作的努力也足驚人。他把將近三十年前未完稿的「孽海花」要續成它,簡直是不可想像的事情。因為,「孽海花」不是憑空懸想寫出來的,他當年寫時,所集資料堆了一小間,用專人整理編排備用,現在隔了這些年,原來收集的資料完全散失了,要重新再收集備用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況三十年前寫作的主觀情緒是受著當時客觀環境的影響形成的,現在三十年後續寫下去必須追憶摹仿當年的情緒寫,才像是一個人的手筆,那更不是輕易辦得到的事情,可是父親竟毅然決然要這樣做。他的毅力與自信心的堅強,真令我心折。這努力的結果,雖仍未能續完全書,可是續寫部分與三十年前的原著寫得天衣無縫,一氣呵成,已經不是任何其他文人能做得到的事了。他的另一部巨著「魯男子」竟是跟「孽海花」續集同時寫的。這是他研究法國文學到自己可以吸其精粹而創造自己結晶體的成熟表現。他計畫學著法國幾位文豪的作風,把幾部小說各有獨立組織卻保持一個中樞線索聯串而成一個系統文集的辦法寫他的「魯男子」。全部「魯男子」分成「戀」、「婚」、「樂」、「宦」、「議」、「戰」六部獨立的小說,實際他是以他自己的一生由私生活發展到公生活的全部過程為聯串線索以反映清末民初整個時代的現狀。這是多偉大而令人敬佩的計畫,可惜他只寫了開始一部「戀」,呻吟著「江郎才盡」的痛苦而擱筆了!

  父親研究法國文學這樣的熱狂,當然影響我對文學研究發生了濃厚的興趣。他積累二十九年研究法國文學修養的指導給我對文學研究容易登堂入室的許多便利。在我文學研究的法國部分,他不久就由導師而轉變成我同窗研習的夥伴。但,我為了充實真美善文學全面的貢獻起見,不得不利用我英國語文的熟練,研究範圍擴大到英美以及其他國家的文學。當然,這樣廣泛的目標豈是一個人在短時期內可以達成,我只能盡我所能作顧及全面的點綴。就英、美部分說,我對英國的大戲劇家莎士比亞與蕭伯納,小說家迪根司與司谷德,都做過特殊研究與報告;對美國的詩人艾倫·浦,散文家華盛頓·艾文,與馬克·都溫也做了不少的介紹。此外挪威詩人易蔔生,俄國小說家陶斯托葉夫斯基,德國大詩人歌德,意大利怪戲劇家鄧南遮,印度詩人泰各爾也分別選他們的代表作品作了扼要的評介。就整個英美文學的介紹,我也出版過英國與美國文學簡史。但令我研究發生特別興趣的有下面幾位作家與其作品。第一本我喜歡讀的是湯馬司·卡蘭爾的「英雄與其雄崇拜」。他把政治領導社會化而成人格領導,這是足以糾邪惡正人心的散文傑作。我喜歡讀它。最後到底把它譯成了國文。第二本我喜歡讀的是琴·奧斯汀的「感知與感觸,」。因為,琴的筆觸絕對像曹雪芹,我讀了她寫的書,簡直像讀了外國紅樓夢。第三本我喜歡讀的是俄國小說家托爾斯泰的「戰爭與和平」。因為他就描寫拿破侖作戰的過程,反映了他政治運作由人下由己的中國老莊無為而治的觀念,令我高興得把他這本近百萬言的鉅制讀了兩遍,並為文特別評介它。我原想奮勇譯它,後聽說郭沫若已在譯,我就擱筆了。不料,事後讀郭譯本,信、雅、達三字沒一字做到,痛恨自己擱了筆。第四本我喜歡讀的是德國小說家卡夫卡寫的「美國」。因為他能以最新文體的筆觸寫下了嬉笑怒罵的文章。第五本我喜歡讀的是蘇格蘭作家詹姆司·喬歐司的「猶利雪司」,這是一本綜合種種文體從第一句到末一句不逗不點的怪書。我喜歡它,實際就喜歡它的怪,忍了性子從頭到底讀完了全書,一點沒有懂得他講了些什麽東西。這是老實話,也可付諸一笑。

  我認認真真喜歡讀的書是第六本,巧得很竟也是我父親讀得不忍釋手的一本書。這是法國新希臘派作家邊勒·魯意寫的「阿弗洛狄德」。這名字是愛神「維妮絲」的希臘叫法。這本書把人類最醜惡的事材,例如變戀性欲,賣淫雜交、狂亂、蠱惑、嫉忌等等,在他思想的園地裏,細膩地、綺麗地,漸漸蛻化成了一朵朵珍奇璀璨的鮮花,令人覺得浮在紙面上的只是不可言說的美。這部書,因為作者大膽地赤裸裸描寫了肉的美,不懂的人目謂淫書,可是我們父子倆卻確認它為文藝園地開辟了一道燦爛光明的新途徑。父親批評它是有「夢的縹緲之美,醉的惝恍之美」。讀了它只感到「一切欄柵破了,一切羈勒解了,沒有奴隸,沒有仇敵,瞥然重見了原始天地的烏托邦境界。」我們倆既然這樣著了迷,再四協商之後,決定父子合作來譯介這本傑作,當可一新正在中國文壇上摸索仿徨者的耳目。批評家葛爾孟曾經說過:「邊勒·魯意先生很覺得這部肉的書恰如實地進到了死。阿弗洛狄德只關在死和葬的舞臺裏。」這兩句話點出了作者把肉欲透過死而溶化在自然中,實現了中國天人合一的觀念,我們非常欽佩他這樣看法,因此把此書命名逕改成了「肉與死」。我們父子倆盡量趕譯,竟能在半年之中譯成問世,提供了我們父子同窗最後完成的結晶體。

  至於我在真美善三年半時期中自己的寫作集中在短篇小說的創新,想在心裏描寫的深入刻劃中呈現人間關系的各種現象,計先後寫了三十余篇,集印成「潛熾的心」與「德妹」兩本小說集。長篇小說,曾在真美善月刊中按期試寫「三棱」一篇,以真美善月刊停刊而變成未完成之習作,不足掛齒。父親棄養後,我在他日記裏真美善開辦後差不多半年的十七年九月十一日發現他寫道:

  「鴻兒(我的乳名)對於文學上的確進步不少。開始的幾篇,我不大滿意,我想替他改的;後來一想,這個不好,開頭你給他一改使他自信力低降,結果要有原有的力量多保存不住,不如放任讓他自己去發展。現在越做越有了勁了,將來我這一套衣缽有了繼承人了。這是我近來最快慰的一件事。我的真美善書店一大半是這個目的,讓他有個發展的機會。如去當庸報的編輯,決不會有如許的成績,就拿了二三百元薪水,做幾篇一瞥即過的論文,有什麽意味。」

  父親為我的前途考慮得這樣周詳,對我的小小進步高興得這樣興奮,拜讀遺言真使我汗流浹背,無地自容。我沒有達成老父對我的期待,沒有走文學的路,沒有傳他的衣缽,他天上有知能不責怪我嗎!

  第三節 廣交文友

  以上是父親開真美善書店第一個目的「進修文藝」的簡述。接下來,我要講開這書店第二個目的,「廣交文友」了。

  真美善初創時期,我們是住梅白克路大通裏,上面已經說過是兩代三房擠在一起住的狹窄環境,難求社交的發展。後來真美善事業有了基礎,耀仲二弟的醫生業務也需要掛牌立業,於是我們就分居了。父親跟我搬到法租界馬斯南路那一座小洋房裏做真美善的編輯部,耀仲二弟侍奉著母親搬到梅白克路的祥康裏掛牌營業正正式式做他的醫生了。搬到了馬斯南路之後,有花園、有客廳,招待來訪者有了好環境自自然然的賓至如歸,門庭若市了。

  當然,來訪者都是透過真美善雜誌的關系的一些文藝愛好者,其中尤以愛好法國文藝者受我父親最誠摯的歡迎。現在回憶,走得最勤的該算是邵洵美帶頭的張若谷、傅彥長、徐蔚南、梁得所與盧夢殊等一般人。因為邵洵美自己也開一家書店名「金屋書店」,這些人經常在他那裏聚首,不約而同的再向我們家裏來轉轉。此外來我家的文人,我現在能想得起的有郁達夫,李青崖、趙景深、鄭君平、顧仲彜、葉聖陶、陳望道、朱應鵬、江小鶼、錢崇威,俞劍華等,當然現在想不起的要比這些人數多過好幾十倍。總而言之,我們馬斯南路的客廳裏到了晚上沒有一晚不是燈光耀目一直到深夜的。

  因為,我父親不光是好客,他身上好像經常發射出一股吸引力,會使與他對談的人,陶醉在他的談風裏面,忘記了自己,忘記了時間。不信,請聽這些文友們怎樣說。

  郁達夫說道:

  「先生那一種常熟口音的普遍話,那一種流水似的語調,那一種對於無論那種事情的豐富的智識與判斷,真教人聽一輩子也不會聽厭。我們在那一天晚上,簡直忘記了時間,忘記了窗外的寒風,忘記了各人還想去幹的事情,一直坐下來到了夜半,才玆走下他的那一間廂樓,走上了回家的歸路。」

  郁達夫又說道:

  「曾先生所持有的一種愛嬌,是當人在他面前談起他自己的譯著的時候的那一臉歡笑。……看見了他的這一瞼笑,覺得立時就掉入了別一個世界。覺得他的笑眼裏的光芒,是能於夏日發放清風,暗夜散播光明似的。」

  徐蔚南說道:

  「我和他每次見面總是三四小時的長談。他是健談的,談話的範圍非常廣泛,但談得總是親切,熱情而有味。」

  顧仲彜說:

  「他的記性也真強,許多瑣細的事情,他記得清清楚楚,三四十年前的事情熟得好像是眼前才發生的事。一個人的姓名別號綽號出處結果他都能說得一絲不紊。我還喜沒他的坦白無私,有什麽說什麽,不像一般老名士在我們後進面前喜歡賣老,喜歡做作。他的思想他的聰明完全是個年輕的人。」

  李青崖聽完了父親講常熟漁人生活之後說道:

  「他滔滔地說了三五十分鐘。當時我覺得此老那副蒼白色臉上的皺紋的張弛,那條雲遮月式的嗓子裏的音調的抑揚,那雙筋骨如刻劃般的手腕動作的起伏,幾乎無處不令我想起海波海風和海裏一切動作的令人莫測。」

  上述這幾位文友的描寫足夠說明父親那時候怎樣成了一位文藝家們大家一致欣賞的談話好夥伴。因此,一堆青年,有時兩三個,有時十多個,圍繞著一位老先生,有的嚼著瓜子花生,有的吃著糖果,有的抽著煙,跟著這位老先生娓娓長談是我們馬斯南路客廳裏差不多每夜都有的熱鬧景況。這些人,來者自來,去者自去,踏進門不一定要跟這位談風正健的主人打招呼,要想走,也都那麽默默無聲的溜了。我父親就喜歡這種自由自在的氣氛,感到這才有些像法國的沙龍。

  這是真美善書店業務達鼎盛高峰,我父親得到最高享受的時期。他在家裏給文藝青年們圍繞著還覺得不夠,聽說虹口北四川路有家廣東茶館是文藝作家們在下午三四點鐘經常聚會的地方。他老先生竟興致高得要我陪著他好幾次闖得去做不速之客。當然,他一到在座者歡聲雷動,一談又是一兩個小時。最出人意外的,在暨南大學當文學教授的常熟同鄉顧仲彜偶然提起曾老先生這樣博學,口才又這樣流利,倘然能夠到暨大的學生文學研究會裏去演講一次,真會使他們歡喜若狂的。顧先生說這話只作試探,預料父親六十多歲又體弱多病不會答應的。不料父親竟非常高興的一口答應了。我陪了父親如約乘了汽車趕到真如暨大,他竟能以「詩與小說」為題,在學生文學研究社裏演講了足足兩個小時,博得如雷的掌聲與演講後學生們的包圍請益。仲彜兄以晚餐招待我們,席間我得晤十年後成我並肩作宣傳戰的大將葉公超,那時候他正在暨大當教授兼新月文藝月刊的主稿作家。

  父親在新交如雲的興奮生活中,唯一感到缺憾的是許多文藝朋友中獨缺女性,沒有碰到一位女作家。不久,他這缺憾竟天賜良緣似的補足了。我們在真美善雜誌投稿作家中發現有一位女作家名蘇梅(後改名為蘇雪林)的,思想高超,筆觸清麗,的確是一位高材。我們與她通信之後,繼續把它的作品兩冊,為它出版問世,漸漸攪熟了,她托張若谷,(因為編「女作家專號」認得她,)轉告,她有訪問我父親之意,因約她來見。讓我直接從父親日記中摘錄和她初見面時他的影象如下:

  「一見面,彼此鞠一躬。我端相這位女士,身材不算高,也不很低,是個中等身材。面部略帶圓形。膚色不很白。睛瞳雖不黑,而很靈活。態度亦極自然。總而言之,可以說,「嫻雅宜人」四個宇。

  「先說了一番套話,後來又說了些玉溪生考證上的話,都沒有什麽關系,我忽然提起『俠隱記』到『法宮秘史』實在沒有譯完,還有三本沒有譯的話,女士接著道:『我國講英雄的書,差不多從三國誌起一直到水滸、征東、征西都是幫助一個皇帝或類似皇帝的野心家打天下,一個模式的。只有七俠五義卻另換一個組織,所敘五鼠,各有專長,格局極像俠隱記。我疑心這部書和俠隱記有關系。』

  「我問:『這關系從那裏來的呢?』她答:『這部小說不過是五六十年前的作品,我恐怕那時天主教徒已遍滿各處,難得無教徒談起俠隱記的情景來。有些文人聽在肚裏,就中國的情形做出這部七俠五義來。』

  「女士這段議論,雖然毫無根據,覺得縹緲得很,不過事實卻也有一條路在那裏面,不能說它絕對沒有的事。

  「女士這種思想很覺聰明,充滿了imagination。我覺得聽了這些話,影象上非常的好。」

  父親對蘇女士第一次見面就在日記中寫了這樣長長的一節。隔了幾天,蘇女士又來信給我,約我父子到她教書的滬江大學去看她。父親在日記裏竟把蘇女士的來信全抄了上去。蘇女士來信中間的一段說:

  「我很欣幸的上次和張若谷先生拜訪尊嚴,得晤文藝泰鬥病夫先生與先生,以後我曾寫信給張君說:見名人如遊覽名山大川,可以開拓心胸,發揚誌氣。我雖然沒有和他們父子深談,但我已得了一個深刻不磨的印象。」

  下面連約晤的絮話都抄進了他的日記。我們如約往,她除導遊滬大全校之外,又復跟我們長談了差不多兩個小時,臨別時把她的中國舊體詩集送給了父親。不料,父親回家展誦了這本詩集,拍案叫絕,說這是現代難得見的好手筆,立刻在它的詩集上提兩首七絕當作評語連詩集寄還給蘇女士。這兩首七絕道:

  「此才非鬼亦非仙,俊逸清新氣萬千,若向詩壇論王霸,一生低首女青蓮。亦吐風雷亦散珠,青山寫集悔當塗,全身脫盡鉛華氣,始信閨中有大蘇。」

  「女青蓮」,「閨中大蘇」這樣高估的評語,父親生平對評詩的標準極嚴,絕不會輕易給人的。名震詩壇的他的表弟楊雲史,父親還說他的作品,不脫舊套窠臼,算不得一流詩才。今對蘇女士如此傾倒,真是難得。但是我想,假定父親還能活到今天,看到蘇女士能發掘屈原的「天問」,與李義山的「藥轉」,這些千古文人沒有一個人能看得懂的神秘,變成人人都能欣賞的佳作,還不知他老人家要如何贊美哩。

  實際,父親所懸朌出現的女作家,並不是像蘇女士這樣學問淵博的作家。當然發現這樣的作家使他感到開書店有此收獲,是出乎他意外的成功。但,他開書店在女性方面另外還有一個期待,那就是希望能產生一位法國式的沙龍中心女主人。這個女主人並不一定自己是文藝家,可是有欣賞文藝的能力與興趣,因此,它就由文藝家大家共同的愛人轉變而成文藝活動的中心人物。父親經常在跟文藝朋友們談話中,希望大家動腦筋找尋這樣一個人。有人建議郁達夫的愛人王映霞可以當選做這中心人物,可是,仔細檢討她專心一致跟達夫攪戀愛,心無旁騖,決沒有興趣攪這玩意兒。有人提徐誌摩的愛人陸小曼,的確,我跟父親常到誌摩家裏,知道小曼喜歡唱平劇,家裏養一位平劇老師,自己也曾硬拉了幾位文藝界的朋友經過短期學習就大膽登臺彩排了一出「三拉」,或者可以鼓勵她做這中心人物了。可是,她忙著對誌摩一人運用戀愛遊戲,再也沒有工夫作其他社交活動了。父親這才死了心,確認中法兩國國民性的不同,絕對無法把法國女性可能發展的生活方式來強迫中國女孩子摹仿學習。

  不料,父親對這期待心灰意懶絕端失望之後,在我們合譯的「肉與死」出版了不到兩星期,他突然接到一位女士名劉舞心給他的一封信,自述是在一座天主教教會學校讀書之後,自述經老師的介紹讀過這本原名「阿弗洛狄德」的小說,現在見到這本書譯成「肉與死」,表示仰慕欽佩,跟著就根據此書精神表示了她對戀愛的看法。父親讀了這封信,第一個直覺反應是歡喜若狂,中國竟還有這樣符合他理想要求的女孩子。可是,仔細琢磨,已認為不可能者突然變得可能此中必有蹊蹺。剛巧,邵洵美跟張若谷來訪,父親盡量對他們兩人笑,他們木然。又掏出這封信給他們看,並且笑著說:「這筆跡很熟,但想不出是誰寫的。」實際,父親對筆跡,已疑心這是洵美弄的玄虛。因此,這一說,默察洵美的反應,已經自認這疑心有了八九成是正確的把握。他就輕描淡寫地說道:「這位小姐的老師實在也太聰明了。」

  可是父親不管這件事是真是假,他寧願確認其為真來保持這故事的美與幻。因此,他把劉舞心的來信與自己寫了一封長長的覆信,一並在真美善月刊上發表,成為轟動一時的文壇佳話。

  這故事的發展並不停止在這裏。隔不多時,有一天,劉舞心女士忽然出現在真美善書店棋盤街的發行所裏。她竟是一位十分娟麗動人的十八九歲小姑娘,說要見東亞病夫曾孟樸先生。店中人告訴她,孟樸先生不在這裏,她很懊喪地留下一個字條,向我父親表示失望,並說自己明天就要跟姑母到蘇州去,不知什麽時候再會到上海來。它走了不到半小時,我走到店裏,聞此新發現,立刻電話告父親,把他快要化解的疑團又重加上一層濃霧,又好像劉舞心真有其人。於是他提起筆來又在真美善雜誌上發表了他給劉舞心女士的第二封信,信裏並且要求她寫寄文章。

  那時候張若谷正為真美善雜誌編一份「女作家專號」,立刻接到劉舞心的一篇小說投稿,同時父親竟接到劉舞心從蘇州寄來有地址的信,表示如命遵辦了。父親接信後,特乘真美善書店經理伍際雲返蘇之便讓他帶了一本精裝的「女作家專號」,由自己簽字贈送,囑伍先生按地址親訪面交給劉女士。伍先生到蘇如囑持書去,不巧劉女土剛吃人家喜酒不在家,伍先生已定要晚車回上海,只能把書留下沒有見到劉女士。

  這故事就這樣結束了。直到父親棄養後,邵洵美才自鳴得意地寫了一篇「我和孟樸先生的秘密」揭露這段故事都是他一手導演的喜劇。劉舞心女士根本沒有這個人。劉女土給我父親的信和她投稿的小說都是洵美的手筆。到書店裏來訪問的那位小姐是他的表妹,根本沒有到過蘇州。在蘇州寄他寫好了代為付郵的信與伍際雲往訪未遇的這些勾當是他與另外一位住在蘇州的朋友合作的把戲。洵美兄娓娓道來,好像我父親真天真地信假為真,沒有發現他在那裏故弄玄虛。實際,父親早就猜到這是洵美在後面做導演,可是真要搠破了,讓這美麗的故事無疾而終才真是令人掃興只有傻子才會幹的事。正真了解父親的邵洵美是在幫助父親在他的幻想裏制造一個他求之不得最適合他理想要求的女孩子。父親會無情無理的毀了她嗎!他故意寫兩篇覆信先後發表在真美善雜誌上,來表示他深信這故事的真實,藉以永遠保持這故事在他幻想裏像「肉與死」一樣的有「夢的縹緲之美,醉的惝恍之美」。這真是他們兩人遊戲人間制造出來的傑作,也是我父親廣交文友最後的結晶。

  以上所述是父親開書店第二個目的廣交文友的簡述。真美善書店的經營,一開始就不以賺錢為目的,父親交給我辦,我全心全力幫著父親達成上述兩大目的,可以說沒有花多少精力在做生意這個角度上動腦筋。可是,開店不註重做生意,這個店能維持多久呢?因此到了民國十九年的冬季,店務日見拮據,我們不得不從馬斯南路的小洋房搬到小沙渡路松壽裏的平房裏做真美善書店的編輯部了。一直支持到二十年的秋季,父親接受家人的勸告,回常熟老家休養,我也以辦真美善書店小小增加了在文藝界的知名度而應了南京金陵女子文理學院教授兼中國文學系主任之職,不得不結束我辦真美善書店的業務了。實際檢討,真美善書店那時候,十萬元現款雖將告罄,實際多變了積存未銷的書與外埠書商批貨不付錢的大批欠款,倘然我真認真做生意的話,只要在金融界打開融資的路線,對批銷營業訂定嚴格合理的辦法,只須多動些腦筋稍加雕整,仍可重整旗鼓,繼續發展的。但,我誌不在此,父親既有返回老家的決定,我就沒有獨自保持這書店的必要,於是,檢點存書盤給一家同業,外欠積帳不了了之,就此結束了我們父子同窗開書店的生涯。


  第四節 陶谷之春

  開書店的生涯雖然結束了,跟上來在南京金陵女子文理學院教書的一段時間該算是我一生文學生活的尾聲,也有在這裏追記的必要。

  從喧嘩熱鬧的真美善生活轉變到幽雅寧靜的陶谷(金陵女子文理學院自提的雅號)生活,真是一個大翻騰。陶谷環境是綠草如茵,濃蔭如畫的一個大花園。我在這裏面,除上課外,經常在辦公室裏跟一個或兩三個熱情求教的女孩子娓娓長談,經常還給微風送過來的其他女孩子的琴韻歌聲美化了我們談話的氣氛。因為,陶谷有導師制,每一位老師課余應負責指定幾個學生的輔導工作。輔導範圍是無限的,從學問到生活有關的任何問題都可談,因此就有談不完的話緒了。今日回想這一段生活環境真可說是人間罕有的仙境。

  金陵女子文理學院的校長吳貽芳為什麽選定我來擔任這個中國文學系主任的職位,也有她的特殊理由。因為,金女大(這是金陵女子文理學院一般慣用的簡稱,下同此)是一家像聖約翰大學一樣的美國教會創建的學校,所請的教授多數是美國人,開教務會議就不得不用英語,那末,邀請中國文學系的主任的條件,除精通中國文學之外又帶上一個能講流利英語,才能讓他參加教務會議有發表他意見的發言能力。因此才選中了我。

  我做系主任之外,一下子就為自己開了「中國文學史」、「詩詞研究」、「翻譯研究」和「小說研究」四門課。此中特別以「小說研究」我最賣力,自己撰稿盡量發揮我寫小說的理論與技巧。我特選「紅樓夢」做我研究的範本。一個青年男教授在女子大學中大講「紅樓夢」,可以算是我的大膽作風。這作風引發了女同學們的好奇心,每次講這門課除本班學生外,課室中擠滿了旁聽生,坐位不夠,有許多站著聽完一小時多不肯中途退出。

  我講「紅樓夢」是認認真真講的。一開始我就斥一般研究「紅樓夢」之所謂「紅學」者都在死啃作者曹雪芹的生活背景與寫作動機,都講了些不涉問題核心的廢話,真要研究「紅樓夢」應研究它的本體,它的內容;研究它的結構方法與描寫技巧。因此,我先講結構方法。我認定曹雪芹寫這本書的中心意識只須用「盛衰聚散都成夢幻」八個字可以盡之。在這書裏,他以兩條事件體系交織發展來表演他這套中心意識。兩條事件體系,一條是表演「戀愛失敗」的「寶黛姻緣」,一條是表演「家庭崩潰」的「賈府盛衰」。我就根據這個綱領逐回研究,看作者怎樣錯綜復雜地把這兩條事件組織發展以達成表演其一切都成夢幻的最後目標。可惜為時間所限我只評講到第二十四回學期已經結束了。因此,我想講的結構部份只講了一半,至於還有另外描寫部份只能咽在我肚子裏成不能消化的僵塊了。

  在金陵女大教書生活中另一使我不能忘懷的舊事是二十年四月二十一日至二十五日這五天帶著大群女生乘著兩節載貨火車(因為可以打地鋪故特選坐貨車)作泰山與曲阜之遊,又為我生活打開一條從來沒有嘗味過的新滋味。坐貨車,一節是給我與沈壽宇以及幾位同學的父親專為男人們掛的,另一節是全部女生擠在一起用的。特選貨車的作用,大家好把帶來的被褥鋪在車底當床睡。這是一個好主意。可是,真睡上了,耳貼車底聽車輪的滾動震蕩如雷,那裏有入睡的可能。可是,我們決不因失眠而減少了遊山的興趣,反因為起床後奔到女生車上參加她們帶來的豐富早餐,說說笑笑,平添了許多登山群樂預感的興奮。

  泰山遊我有專文收入我的「屐痕心影」文集中,不想在這裏再復述了。總之,此遊使我引起了遊山玩水的興趣,曾與壽宇約,願此後我們的足跡能踏遍全世界的名山大澤。

  沈壽宇是我在金女大結識的一個終身不忘的好友。那時候,在金女大教書的男教授,連我算在裏面只有四個人:一位是現在美國芝加哥大學圖書館任中文部主任的錢存訓,那時他在金女大也任圖書館管理之職;一位是曾任臺灣某水泥公司的總經理,現已過世的溫步貽,那時他在金女大任化學教授;第三位就是我剛才說的沈壽宇,他曾任宋子安主持在舊金山營業的廣東銀行的常務董事,現在大陸,當時在金女大他是經濟學教授。這位朋友很特別,他專長的是經濟學,可是他真心愛好的是中國文學,特別喜歡吟詩填詞,是一位純純粹粹的詩人。他也是聖約翰大學畢業的,因此我們就變成了莫逆之交的好朋友了。我每看他一個人睜大了眼睛望著任何一件東西,我知道他並不在看這東西而在編織他幻想中又一套美麗的夢景。果然,不久他會拉起筆來把這幻夢寫成一首新詩。他就是這樣一個令人莫測的沈默寡言的人,可是只有我能了解他沈默中的樂趣。

  在金女大我結識的另一位終身不忘的好友是女生郭鏡秋。它是我以導師身分輔導的女生之一。我上面已說過金女大導師制,無話不談,故鏡秋找我除談文學之外,也提到它的生活問題,每遇困難,要我幫助她解決。那時候,她是困擾在父母作主難求合意的婚姻代溝的束縛中無法自拔。我要她堅強起來操縱自己的命運,她果然毅然決然的這樣做了。金女大畢業後,到香港入香港大學,經一位英國老師的協助,把她帶到英國,介紹進倫敦泰晤士報做打字員。它仍經常跟我通訊連系,敘述生活經過;我也經常覆信鼓勵她,要她維持奮鬥的自信心。果然,她在報館裏地位獲得升遷而她英文寫作得驚人進步,有一本自傳小說竟成美國的暢銷書。於是,一舉成名之後,她被美國新聞處聘為職員,到美國過她的悠閑生活了。悠閑過度,一般傳言,她有失檢的行動。那時候,我剛因公到紐約,約她在她的寓所裏徹夜長談,以佛理勸她作人生的徹悟。同時,我又介紹她去看張澄基教授並聽他的演講。她是聰明孩子,不久就嫁了華裔的美國著名畫家曾景文,成了他藝術活動最有力的助手。她至今仍跟我書信往來,慰我鰥居的寥寂。


  金女大教書學年快結束的時候,時事新報與英文大陸報的創辦人張竹平邀我創辦一份夜報,我答應了,因此不得不保薦聖約翰大學同學劉麟生接替我而辭去了金女大中國文學系主任之職,也就以一整年陶谷之春結束了我的文學生涯。


The Democracy Project: A History, A Crisis, A Movement 為什麼上街頭?新公民運動的歷史、危機和進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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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上街頭?新公民運動的歷史、危機和進程

The Democracy Project: A History, A Crisis, A Movem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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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反對是為了生存,
公民覺醒是為了守護得來不易的民主;
上街頭是為了爭取更有尊嚴的未來!

  「投入這(社會運動)那麼久,你會有點忘記自己還有可能會贏。這些年來,我們一直辦遊行、群眾大會……假如只有四十五人現身,你會很沮喪。如果三百人到場,你會很高興。結果,有一天,來了五十萬人。你反而難以置信:某種程度上,你早已停止去想那有沒有可能發生了。」

  原本只是一則刊登在雜誌上的廣告,邀請大家在 2011年9月17日一起上街頭,占領華爾街;這樣單純的籲請,如何演變成全球矚目的公民運動,且其影響力至今還在持續延燒呢?

  大衛. 格雷伯以「占領華爾街」發起人之一的角度,翔實觀察了華爾街占領行動的始末,並分析了這場行動之所以引發的原因,及其獲致成功的諸多因素。

  身為一個相對溫和的無政府主義者,格雷伯重新耙梳了民主的定義:民主不是只彰顯在投票的那一刻,群體決策亦非粗糙之多數決;它源於一種相信人人在根本上平等的信念,允許人們以充分且平等參與的方式,運用各種有利的手段去決定集體的事務。

  延續著這樣的信念,格雷伯也以資深社運人士的經驗,分享了在公民行動中群體取得共識決的操作原則,以及如何「占領」及「解放」各種公共空間,並在既有的權威之外,建立起基於共識、平等、廣泛參與的自治生活。

  所謂革命、行動與公民不服從,從來就不會有固定的形式,其所激盪出的思想轉換卻是永久的。我們所要做的,不是顛覆掉眼前的一切,而是不斷擴展自由的範圍,直到其成為生活中的終極價值。

名人推薦

  李茂生(台大法律系教授)、何明修(台大社會系教授)、陳俊宏(東吳大學政治系副教授)、孫窮理(苦勞網祕書長)專文導讀

  李惠仁(紀錄片導演)、何穎怡(商周出版選書顧問)、吳叡仁(中研院台灣史研究所副研究員)、黃哲斌(媒體工作者)聯手推薦
 

作者介紹

作者簡介

大衛‧格雷伯 David Graeber


  1961年生於美國,左傾而激進的人類學家。曾任美國耶魯大學助理教授;現任倫敦政經學院( London School of Economics)人類學教授。二○○六年在倫敦政治經濟學院演講,被譽為「型塑文化本質論述的傑出人類學家」。二○一一年被美國時代雜誌評選為年度百大風雲人物之一。

  二○一一年出版的《債的歷史:從文明的初始到全球負債時代》(中文版由商周出版)一書,榮獲「文化人類學學會」(Society for Cultural Anthropology)二○一二年最佳專書獎。

  美國占領華爾街運動的發起人之一,《美國商業週刊》稱他為華爾街占領運動的重要領袖。他的論述將這場被視為擾人的街頭抗爭,變成全球矚目的抗議運動。格雷伯共同發表的運動口號:「我們是99%。」(We are the 99 percent),撼動了長期由極富人口壟斷社會資源的美國。

譯者簡介

湯淑君


  翻譯工作者,台灣大學外文研究所碩士,譯有《同學,上課了!》、《甩掉壞情緒》、《哪裡出了錯?》、《深海潛航》、《比爾蓋茲開講》等書。

李尚遠

  台灣大學政治學研究所碩士。譯有《帝國》(合譯)、《我們只有一個世界:全球化的倫理學》、《理論之後:文化理論的當下與未來 》、《現代性中的社會想像》、《散步在華爾街的馬克思》。

陳雅馨

  台大社會所畢。譯有《愛情的正常性混亂》(立緒)、《未來的性》(麥田)、《路西法效應》(合譯)、《REPLAY重播》、《意識究竟從何而來?》、《危險療程:心理學大師榮格、佛洛伊德,與她的故事》(合譯)(商周)等書。
 

目錄

1. 序幕即將揭開
2. 為什麼可行
3. 「暴民開始思考與推論」:隱藏的民主史
4. 改變如何發生
5. 打破魔咒


個以佔領、開大會的模式來進行的抗議活動有所不同,且這個「不同」的意義何在。看完後,讀者一定會憶及1990年阿岡本的一本小書「即將到來的共同體」,並且在對照輝映下得到鼓舞。那麼本書的第三章到底給了我們怎樣的啟示?
一般提到民主制度,我們都一定會將這個制度定義成民有、民治、民享的制度,並且稱之為人類歷史上最成熟的政治制度。然而,事實上果真如此?或許真實僅是我們不過是以虛偽的民意取代了虛幻的神權而已,現代的統治者的本質仍舊是與中世紀的統治者一樣,他們都是少數的菁英分子,強佔了所有的資源,而且也是自私自利。本書不斷地提及「我們就是那些被支配的百分之九十九」,就正是在非難這個現象。而且作者也提及在後工業時代,金融服務取代了工業生產,於資本金融化後,貨幣的虛幻價值不斷地被再生產,工人日益貧窮,而學生也在畢業後受到就學貸款清償的壓力,而整日感到不安與羞辱。整個的社會中階層的向上移動一事,已經是個無法實現的夢想,此際一種古老的生活方式,一種不斷被傳統民主體制壓抑到社會邊緣的生活圈,或許就是另一個讓我們恢復尊嚴的選擇。
讓我們回憶起一個更古老的時代,在那個時代裡,一個族群的組成份子公推了共主,在族群受到外界侵襲時,該共主擁有所有的權限以利擊退外界的侵襲,但是在平時仍舊是與其他的族群組成分子一樣,沒有享受任何的特權;更奇妙的是,只要有必要族群可以透過共識而另選共主(作者是以海盜為例)。然而,在現在,這類的行動被定義成革命,而且被任何種類的法制所禁止。這種戰鬥型的生活共同體,在剝除戰鬥的性質後,難道沒有留下任何的斷簡殘篇?
革命是個創法的活動,然而當創法者成功地推翻了原有的體制後,其自身又會成為支配者,並盡全力發揮護法的權力,維護其所創製的體制,於此階段創法的權力會一變成為護法的權力,兩者幾乎無法區分。在這種無限循環的機制下,唯一不變的就是永遠都會存在的百分之九十九的被支配者。
本書的作者,不是主張這些被支配者應該革命,更不是主張應循合法管道懇請支配者留意到他們的需求。革命只是個無限的循環,每次的革命除了帶來極度的犧牲與悲哀外,改變不了現實。而體制內的改革一事,在在證明人民只能在投票的數秒內當主人,然後繼續當奴隸。在這種充滿了無力感的情況下,人民沉迷於意識形態鬥爭的對決(例如藍綠兩極的謾罵)一事,並非無法想像。所謂的做自己的主人,僅是代表了選擇一邊的支配者當自己的主人而已。不論是左派還是右派對於華爾街佔領活動的批評都是,他們是無政府主義者,沒有行動計劃,也不想提出任何具體的改革建議,他們能夠做的僅是透過「暴力」拆除現有的秩序。然而,這種的批評僅是想把直攻「金錢、軍事、全球化統治模式的核心﹣美國華爾街」的活動,引導回「正軌」而已。
華爾街佔領活動透過非暴力的訴求,暫時地佔領了傳統統治體制下的一個物理性空間,然而其所表達出來的卻是以往被民主洪流沖刷過後成為斷簡殘篇或廢墟的、被遺忘的生活態度,一種透過討論集結共識,來對以多數決迷惑群眾的統治階層施加壓力的新型直接民主管道。亦即,透過佔領物理性空間的活動,所表現出來的卻是處於創法與護法兩物理性空間中的「閾」,一種存在於不存在的空間中的生活態度。
正如班雅明所論,挖掘出斷簡殘篇或廢墟,並且給與新生命、新定義一事,並不是一種給與過往被遺忘事蹟「正名」的舉動,而是一個讓挖掘遺址的人得到救贖的活動。面對著全球化現象,在(不)自由貿易協定下幾乎無法呼吸的百分之九十九,在這近二十年來,在全世界各處串聯,雖然短暫但是卻不斷地發出了怒吼,尋求新的生活態度,這正是遍地開花的時刻,也是即將到來的共同體的實踐。
「為什麼上街頭?新公民運動的歷史、危機和進程」一書用了極為淺顯的用語,表達了以上的情事,同時也帶來了希望。

The Life of David Hume by Ernest Campbell Mossner/ The History of Great Britain/A Kind of History of My Life/休謨 MACNABB DG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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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vid Hume pointed out long ago in his essay "Of suicide"– if it's wrong to end a life because that is a way of playing God, then by the same reasoning it should also be wrong to take precautions to extend it in any way.


MACNABB DGC
David Hume: His Theory of Knowledge and Morality
Oxford: Basil Blackwell 2nd edn 1966** 208p 
休謨  麥克納著、黃懿梅譯,台北:長橋, 1979




http://en.wikipedia.org/wiki/David_Hume  休謨


 大衛·休謨David Hume,1711年6月7日-1776年8月25日[1])是蘇格蘭哲學家經濟學家、和歷史學家,他被視為是蘇格蘭啟蒙運動以及西方哲學歷史中最重要的人物之一。雖然現代對於休謨的著作研究聚焦於其哲學思想上,他最先是以歷史學家的身分成名。他所著的《英格蘭史》一書[2]*在當時成為英格蘭歷史學界的基礎著作長達60至70年[3]

 * 此書近年中國有翻譯:
  • The History of England (原先的標題The History of Great Britain)—《大不列顛史》 (1754–62) 可以在自由圖書館閱讀全文[3]
  • 比較像是一套叢書而不只是一本書。休謨討論的歷史範圍「包含了從凱薩大帝入侵到1688年的革命」,這套書後來再版了超過100個版本。許多人將其視為是英格蘭歷史學的標準著作,直到Thomas Macaulay的History of England一書出現為止。



The Life of David Hume by Ernest Campbell Mossner

 1954,  Thomas Nelson &  Sons 出版 /  1970,  OUP牛津大學出版社/2001  paperback 平裝

扉頁 引Hume  :Be a philosopher; but amidst all your philosophy,
                                          be still a man

Description

Mossner's Life of David Hume remains the standard biography of this great thinker and writer. First published in 1954, and updated in 1980, this excellent life story is now reissued in paperback, in response to an overwhelming interest in Hume's brilliant ideas. Containing more than a simple biography, this exemplary work is also a study of intellectual reaction in the eighteenth century. In this new edition are a detailed bibliography, index, and textual supplements, making it the perfect text for scholars and advanced students of Hume, epistemology, and the history of philosophy. It is also ideal for historians and literary scholars working on the eighteenth century, and for anyone with an interest in philosophy.

Features

  • the standard biography of Hume
  • unavailable for some time, now reissued in paperback
  • detailed bibliography, index, and textual supplements

Product Details

738 pages; ISBN13: 978-0-19-924336-5ISBN10: 0-19-924336-0

About the Author(s)

E.C. Mossner was formerly Professor of English at the University of Texas.

Table of Contents

1.Student of Humanity, 1711-1744
2.Observer of Human Nature, 1744-1749
3.Distinguished Man of Letters, 1749-1763
4.Citizen of the World, 1763-1769
5.'Saint David of Scotland', 1769-1776
Appendices
Textual Supplement, Authorities Cited, General Bibliography, Index

*****
 18世紀的蘇格蘭哲學家大衛•休謨(David Hume)提出,國家是個人的集合。--- 這句話 很難在此書中找到.
*****

寫給一名匿名醫師的信,請求提供能夠治癒他身上「好學的疾病」的療法。信中休謨自承在他18歲時「似乎發現了一個新的思考領域…」並且使他下定決心「拋棄其他所有快樂和事業,完全奉獻在這個領域上。」
http://serendip.brynmawr.edu/exchange/davidhume
 

譚恩美Amy Tan):堅信書的力量和沒有書的無助(:《喜福會》......Amy Tan’s Evolving Sense of Chi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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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恩美(英文名:Amy Tan,1952年2月19日),華裔美國作家,以暢銷小說《喜福會》(The Joy Luck Club)著名。1991年出版第二部小說《灶神之妻》(The Kitchen God's Wife),登上最佳暢銷書榜首,再次引起轟動。
出生於美國加利福尼亞州屋崙。後就讀於聖荷西州立大學,獲得英語語言學士和碩士學位。擅長描寫亞裔美國人的生活和他們所面臨的文化衝突,善於以細膩生動的手法描寫中國文化中最富代表性和特色的事物,向西方讀者展示東方世界的魅力和神奇。

作品[編輯]

譚恩美:堅信書的力量和沒有書的無助

枕邊書2014年06月25日
《歡樂谷》(The Valley of Amazement)、《喜福會》(The Joy Luck Club)的作者幻想着在監獄裡看書:「沒有電郵,沒有無用的授權書,沒有募捐邀請函。」
你今年讀過的最好的書是什麼?
理乍得﹒福特(Richard Ford)的《加拿大》(Canada)。他的書我都喜歡,從人物到括號里的句子。他的聲音聽來總是很隨便,彷彿敘述者是在邊想邊說。有一種安靜的張力,與人物之間有一種輕鬆的熟悉感。你知道人物的思考習慣,知道他可能考量的因素。敘述者更多地是在觀察而非評判,並以這種方式體現出寬容。這跟一種需要相關:做得多需要獎賞,遵守規則需要補償,工作努力需要承認。這不是單純的貪婪。這關乎一種前後迥異的自我意識——當你選擇了一條錯誤的道路,通往一個機會不斷減少的國度時。
請描述一下你理想的閱讀體驗(何時、何地、何書、何種體驗)。
我常常幻想,自己如果因犯了一宗小罪進了監獄,會寫出不少東西。三到六個月。禁閉也適合看書。沒有電郵,沒有需要為之上火的無用的授權書,沒有募捐邀請函。不過在犯小罪之前,我會選擇一次12小時的飛行。看一本好書,時間過得很快。好處有二。我必須得挑選篇幅合適的書,到達目的地正好看完。最糟的是,你還有20頁沒看完,卻被告知要降落了。我在看《永生的海拉》(The Immortal Life of Henrietta Lacks)的時候,就遇到了這種事。
譚恩美。
譚恩美。
Illustration by Jillian Tamaki
你最喜歡的小說家有哪些?
我最喜歡的東西總是跟目前的環境、地點與心情相關。如果我看完一本書,馬上還想找同一位作者而不是別的作者的另一本書,這位作者就已進入我最喜歡的名單了。迄今為止,我最喜歡的作者有:路易絲•厄德里克(Louise Erdrich)、弗拉基米爾·納博科夫(Vladimir Nabokov)、哈維爾·馬里亞斯(Javier Marías)、理乍得•福特(Richard Ford)、哈金(Ha Jin)、安妮•普魯(Annie Proulx)、阿瑟·柯南·道爾(Arthur Conan Doyle)、菲茲傑拉德(F. Scott Fitzgerald)、··勞倫斯(D. H. Lawrence)、雅麥嘉•金凱德(Jamaica Kincaid)——還有許許多多的作者。
中國文學中,你有最喜歡的經典作品嗎?
《金瓶梅》。作者佚名。我以為,對於那些沉湎酒色之徒,這是一部寶鑒。晚明的讀者可能是把這本書藏在床底下的,因為它是被禁的淫書。這本書有一種相當現代而自然主義的風格——「呈現而不告訴」——還有很多性愛場面描寫。有很多年,我一直不知道我手頭的是一個刪節本,從上床到精神振奮地醒來之間發生的事,只隱隱約約提到。全本才是教材。
當今最好的華人、美籍華人作家有哪些?
我看中文小說,讀的都是英譯本,這使我無從判斷誰是「最好的」。我讀過早期女性主義作家王安憶、張潔和程乃珊(最近過世了)的書。要知道她們的長篇和短篇小說在發表時屬於非常激進的作品。小說的主題包括苦難、苦戀、文革、傷逝,還有令人懷舊的上海。一部愛情小說可以視為是對文革的批判。我也喜歡嚴歌苓的小說。美與理想主義下面掩藏的是殘酷與惡意。我讀過莫言的幾本小說,那些小說對大躍進的描繪可以被認為是不太愛國的。他獲諾貝爾文學獎後,受到一陣猛烈的批評,說他拍中國共產黨的馬屁,不為另一位諾貝爾獎得主、正在坐牢的異見人士劉曉波說話。然後很多人開始抨擊莫言粗糙的文學風格與主題。 我注意到,很多獎項是根據作者的政治作為或不作為來評價他的文學價值的。
美籍華人作家中,我馬上想到的有兩位:李翊雲與哈金,各自將離開家園的人物、境遇與過往結合在一起。他們的小說往往有悲劇,但又超越了悲劇。他們的作品讓人不安與同情——這是使我發生變化的充分必要條件,這也是一切寫作所能做到的,使我置身於陌生的情景之中,或是將我忽視了的細節放大。
請為你喜歡而又受到忽視或低估的作家說幾句。
多年來,我一直在推薦美籍黎巴嫩裔作家拉比·阿拉米丁(Rabih Alameddine)的作品。他的散文美極了,他的寫作手法不恭,他小說中的理念有時滑稽、怪誕,但總是認真得要死——非常有助於理解當今各種聖戰背後複雜的歷史。在意大利和西班牙,他的作品是暢銷書。他的傳略介紹整版出現在各大報紙上,他獲得過多種獎項,是各文學節上的紅人,贏得國際上作家的讚譽。在美國,他幾乎不為人知。為何在文學欣賞方面存在地域差異?
什麼樣的故事吸引你?有什麼故事是你會刻意避開的嗎?
我是幾乎什麼都讀的—— 虛構或非虛構作品——只要我從開頭的一兩句知道這正是我想傾聽一段時間的聲音。這很大程度上跟意象、語言、特定的視角,以及作家創造的特定世界有關係。
我不刻意避開某些體裁。我也從未刻意只選某些體裁的來讀。自從當年丈夫跟我一起背包旅行,圍坐在篝火旁大聲朗讀H·P·洛夫克拉夫特(H. P. Lovecraft)的作品之後,我沒怎麼去找科幻小說看。在那些日子裡,我還會大聲朗讀《熊的襲擊》(Bear Attacks)中的恐怖段落。我們喜歡在荒野里把自己嚇得魂不附體,而荒野里真的有很多熊。現在我只看有關眾議院的新聞和恐怖故事。
你書架上什麼樣的書可能會令我們驚訝?
許多有關動物認知與行為的書,烏鴉、渡鴉、狗,甚至還有螞蟻。我還酷愛關於養狗的圖書。我還收藏生物學方面的古書。有一套是四卷本的《生命的科學》(The Science of Life),作者是科幻小說作家H.·G·威爾士(H. G. Wells)、他兒子G·P·威爾士(G. P. Wells),以及朱利安·赫胥黎(Julian Huxley),最後這位是生物學家,也是一位傑出的優生學家。
你收到的圖書禮物中,最好的是哪一本?
1999年12月7日,就在我的編輯菲絲·瑟爾(Faith Sale)被切斷生命支持前,我在床前跟她告別。我們曾經親如姐妹。兩小時後,斯蒂芬·金(Stephen King)打來電話,邀請我丈夫路易(Lou,譚恩美丈夫全名Louis DeMattei,Lou為昵稱——譯註)和我去他下榻的賓館見面。這是他六個月前差點被貨車撞死後,首次公開旅行。他給了我一本《寫作這回事》(On Writing)的樣書。一兩年前,我們曾談及在訪談中誰也沒有問過我們的問題:語言。他曾想寫一本論寫作的書,我對他說:「寫吧。」現在他讓我看一下獻詞。是獻給我的。然後,我們去看了《綠里奇蹟》(The Green Mile)的首映,講的是一個死囚能治病,包括那些得了癌症快要死的人。那個夜晚,既令人極為悲傷,又極其鼓舞人心。
哪一本書對你的影響最大?
那要算是《聖經》了。我父親是一名牧師,我每天都在聽聖經。我大段大段地背誦經文,以獲得進步徽章。《聖經》那種重複的節奏自從童年起便已刻在我寫作的腦海里了(這也可以解釋我為什麼喜歡句子以「and」開頭)。我小說中的許多故事也跟破壞代代相傳的信仰有關,不管這些信仰來自宗教、社會還是母親。我寫作的敏感也持續不斷地受到哥特式意象的歪曲,通常與宗教的罪與善有關:大衛(David)猛擊歌利亞(Goliath)的腦袋,參孫(Samson)失去一縷頭髮的血糊糊的腦袋,發臭的屍體坐起來讓親人們親吻。 
如果你可以要求總統看一本書,會是哪一本?
我從來不會要求任何人去看任何書。那似乎有違於我們讀書的初衷——我們選擇書籍都是出自個人的原因。每當有人告訴我,我的作品列在必讀書目上,我總是心裡一抖。
你童年時讀過很多書嗎?童年時聽大人給你讀書的記憶是什麼?
那個時候,書籍算是奢侈品了。我們有《世界圖書百科全書》(World Book Encyclopedia)、捐贈的《讀者文摘》濃縮版(Reader』s Digest Condensed Books)、比利·格雷厄姆(Billy Graham)的多本勵志書,不同外文版的《聖經》,而我最喜歡的一本書,放在高高的書架上,書名《性精神病態》(Psychopathia Sexualis)。有一年聖誕節,我收到一本意大利文版的中國童話。所有的聖人、神仙和凡人看起來都像意大利電影演員。這本書我最近剛找出來。
我的父母不看小說的,起碼是不看英文小說。但有一年,父親給我兄弟和我講睡前故事,每晚一頁,書名叫《365個故事》(365 Stories),講的是幸福的美國小孩碰到小麻煩之類的日常生活。我自己讀的小說書則是從圖書館借的。從六歲起,我每兩周精心挑選五六本,一路看下來,能夠到的書架也越來越高。我最喜歡的是童話故事。在看完《殺死一隻知更鳥》(To Kill a Mockingbird)後,我終於邁過了讀者自豪感的門檻。而我也決定要讀禁書,如《麥田裡的守望者》(The Catcher in the Rye),結果是青少年牧師做了幾次輔導,牧師告訴我,這類書會給我帶來罪惡感。這件事使我更加堅信書籍的力量和沒有書的無助感。
童年時期你有沒有最喜歡的文學人物或主人公?
《簡愛》(Jane Eyre)一直是我最喜歡的。她的真誠有時讓我發笑。而她的孤獨與獨立特行的需求則映照出我自己的情感。《小王子》(The Little Prince)是我十分依戀的另一個失落的靈魂。《長筒襪皮皮》(Pippi Longstocking)則有點太歡樂了。
哪些作家給你帶來靈感?
我剛開始寫短篇小說的時候,讀過下面這些作家的作品集:艾米·亨佩爾(Amy Hempel)、梅維斯·加倫特(Mavis Gallant)、愛麗絲·門羅(Alice Munro)、莫莉·賈爾斯 (Molly Giles)、弗蘭納里·奧康納(Flannery O』Connor)、尤多拉·韋爾蒂(Eudora Welty)、理乍得·福特(Richard Ford)、瑪麗·羅畢森(Mary Robison)和契科夫(Chekhov),還有其他許多作家的作品集。後來我讀了路易絲•厄德里克的《愛之葯》(Love Medicine),這本小說有好幾位講述者。這些故事由社區與共同的失去聯繫在一起。它後來成了《喜福會》(The Joy Luck Club)結構的樣板。
現在,任何使我驚奇的書都會給我帶來靈感或者讓我產生一種應該放棄寫作的感覺。庫切(Coetzee)的《恥辱》(Disgrace)就曾讓我有後一種感覺。
如果可以,在所有在世或過世的作家中,你最想見誰?你最想知道什麼?
艾米莉·狄金森(Emily Dickinson)。我願做她的女僕,靜靜地陪她在林中散步。我想,她看到的一切——羽毛、茶葉、籬笆上的一個洞——都會引發她就畢生期待的人類情感說出一番深刻的話來。
如果你可以見到文學作品的任何一個人物,你最想見誰?
我不想讓作品中的人物進入我的世界。那樣他們就會失去其特有的品質。我對他們的了解就應該僅限於書中的描述,那是完美的狀態。另一方面,我可以進入他們的世界,因為他們對我是誰沒有任何先入之見。我想跟咧嘴笑的柴郡貓出去溜達,學習如何隱身,如何說不合邏輯的俏皮話。他看起來就跟坦尼爾(Tenniel)的鋼筆畫插圖一模一樣。我也願意被人畫成鋼筆畫。要想進入鋼筆畫的世界,就必須如此,因為那個世界具有一種特定的維度陌生感。
你是否懷念與老樂隊「搖滾滯銷書」 (Rock Bottom Remainders)演奏的日子?
我深深地懷念我們樂隊的發起人卡迪·卡門·戈德馬克(Kathi Kamen Goldmark)。不過,我有一種感覺,樂隊會像小說的續集一樣繼續下去。我們已經決定在邁阿密書展上再次組隊,舉辦第一個年度聚會。
你閱讀書單上的下一部作品是什麼?
有兩部我已經開始在看了。一部是令人絕望的《度量衡》(Weights and Measures),作者是約瑟夫·羅特(Joseph Roth)。這本書很符合目前美國的氛圍——危險的變化,曾經的國家凝聚力的解體,以及政治家、放高利貸者和英雄的道德淪喪。
另一部則充滿了希望——索尼婭·索托馬約爾(Sonia Sotomayor)的《我摯愛的世界》(My Beloved World)。我對她在最高法院表現出來的智慧與憐憫充滿感激與敬佩。今年六月,索托馬約爾大法官邀請我們夫妻二人到她的法官辦公室與她一起共進私人午餐。當時法官們正在開始審議重大案件。我們談到母輩的恐懼、出版、譯本、浮潛、被領養的孩子、文化的自我認同——各種各樣的事情,就是不談案件。她的回憶錄我剛看了前十頁就知道它像是我們交談的繼續。
本文最初發表於2013年11月17日。
翻譯:王曉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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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y Tan. Rick Smolan/Against All Odds Productions

In 1949, Amy Tan’s mother boarded one of the last ships heading from Shanghai to San Francisco before “China became Red China and the bamboo curtain descended.” There, her mother reunited with her husband and the couple relocated to Oakland, where a couple of years later she was born.
As a child, she knew little more about China than an “American pastiche of stereotypes,” and that some of her family had been lucky enough to make it out, while others had not. For years she organized her thinking around those divisions, until revelations about her family and the country her parents fled broke them down.
Below are excerpts from correspondence with Ms. Tan, 61, whose latest novel is “The Valley of Amazement,” about how her relationship with China changed over time.
Q. What were your earliest thoughts about China? 
A. Growing up in the 1950s and 1960s, I thought of China as a prison that everyone wanted to escape. My parents considered themselves lucky that they were able to leave before 1949. Other family members were not quite as lucky and wound up in Formosa — that’s what we called Taiwan in those days. They sent us letters that described hard work and lack of proper food, hygiene and clothing. In their photos, they looked shockingly weathered and shiny with sweat. We received no letters from China and prayed for those silent ones whose whereabouts were unknown. If America was heaven, Formosa would be limbo, and China would be he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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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indo, a half-sister of Amy Tan, has spent her life in China. 

Were you ever in contact with those family members before visiting? 
When I was 16, after my father died, my mother told me that she had been married to another man in Shanghai before she met my father. I could hardly comprehend this stunning news, when she added she also had three daughters in China. She did not explain why they were in China, whereas she was in California. Years later she would only say that her previous husband had been a bad man. If I pressed her she would have said that I did not understand because I was an American. That was her typical lament when I did not seem to appreciate the tragedies of her life, like the suicide of her mother, which left her alone — abandoned, really — at the age of 9.
She showed me their photos. The middle daughter, Jindo, was beautiful. She resembled my mother. She also fit the stereotype of peasants I had imagined in childhood. She wore a conical hat and farmer’s clothing, and she was standing next to a rice field. That could have been my life.
Afterward, China was no longer an invisible jail. I now imagined myself living there, wearing a conical hat and writing letters late at night to my mother, in beautiful Chinese calligraphy like that of my newfound sisters. “I dream every day you will return,” Jindo had written her. “When you do, my happiness will be restored.”
Did she return? 
Yes, in 1979, after a 30-year separation, my mother went to visit her three daughters. Jindo lived in a village of rice farmers. She had married a surgeon, and they and several comrades served my mother a modest feast in a shack whose walls were lined with newspaper to keep out the cold.
When was your first visit? 
In 1987, my mother, husband and I went together. We stepped out of the plane into an airport painted toothpaste green. I had assumed I would blend in with the masses. Instead, I was surrounded by locals who gawked at me and made open comments about my outlandish purple clothing.
These days, I go about once a year. The most gleamingly modern airports I’ve been to are in China. The coolest and most technologically challenging hotel I’ve ever stayed in is in China. The most tricked-out hair salon I’ve been to is in China. The worst pollution I’ve endured is in China. I keep going back for more of the most. Not everyone wants to escape anymore. In fact, it is more often the case that Chinese students go to the U.S. to study and return to start companies and make millions.
Has your attitude on China changed? 
I look at China not as a land of burdens and debt but the land of origin that gave our family its improbable history. I once traveled with Jindo on a long ferry ride to a mansion, the one on the island near Shanghai, where my mother grew up, where Jindo also grew up. I listened to her stories about working in the rice fields, where she wore the conical hat and danced and yelled as she pulled leeches off her calves. She eventually told me what happened to her after our mother left, about the abuse she suffered at the hands of her father’s concubine. As Jindo re-enacted the past, she flung her arms and beat her chest, and it must have appeared that we were having a violent argument.
“It was not right,” she said repeatedly, and she meant what her stepmother did to her, and also what her father did to our mother, and what my mother did in choosing to be with a lover rather than with her three daughters, and then in marrying that lover and having three children by him, one of them a daughter, who was sitting next to her, listening to her cry.
Correction: January 28, 2014 
An answer in an earlier version of this article referred incorrectly to Amy Tan’s brother-in-law. He was a surgeon, not a “barefoot doctor.”



2012-09-29 23:02 來源:新京報作者:譚恩美閱讀10655
華裔美國小說家譚恩美近作《接骨師之女》推出中文版,歌劇版2008年在美首演,接受越洋專訪
  1989年以《喜福會》奠定美國暢銷書作家地位的華裔小說家譚恩美(Amy Tan),其第四部小說《接骨師之女》(Bonesetter'sDaughter),已於今年2月由上​​海譯文出版社推出中文版。
  本報記者於3月底對在紐約的作家進行了電話專訪。譚恩美告知,自己正跟美國作曲家斯圖瓦德·華萊士(StewardWallace)、旅美中國歌劇導演陳世正合作,籌備歌劇版的《接骨師之女》,去年底她曾來京尋找北京的民樂家參演。譚恩美說,歌劇將於2008年在舊金山首演,記者在舊金山歌劇院的網頁上已經看到該歌劇的首演日程。譚恩美稱,估計2010年歌劇將搬上北京和上海的舞台。
  譚恩美的四部長篇小說,包括2001年出版的《接骨師之女》,一直離不開關於從中國移民到美國的家族史寫作,並延續以母女關係為敘述的主線。譚恩美說,自己寫作的動力來自自殺身亡的外婆,而這些有關移民家族史的作品,都多少與“自己家裡發生的事”有關。這種“私人性”在《接骨師之女》中也有體現:書中女主人公名為“露絲”(Ruth),而譚恩美的英文全名就叫“AmyRuth Tan”。作者在扉頁寫明,該小說題獻給母親與外婆,小說的中文版封面也是譚恩美外婆的真實照片。
《接骨師之女》譚恩美著張坤譯上海譯文出版社2006年3月版30.00元
不論對於中國還是西方,譚恩美都是神秘的,就像她今年給ELLE拍的這張照片一樣
譚恩美的形像如此東方,但其實她連漢語都講不好
《接骨師之女》英文版封面,封面用的是譚恩美外婆的照片
譚恩美去年的新作《救救溺水魚》,小說放棄了一貫的母女關係題材,卻受到諸多惡評
  譚恩美(Amy Tan),1952年出生於美國加州奧克蘭,曾就讀醫學院,後取得語言學碩士學位。1989以處女作《喜福會》一舉成名,該小說成為當年美國四大暢銷書之一,《華盛頓郵報》稱Amy為“講故事的高手”。《喜福會》後改編成同名電影,成為導演王穎打入好萊塢主流電影市場的代表作。Amy另著有長篇小說《灶神之妻》、《靈感女孩》和為兒童創作的《月亮夫人》、《中國暹羅貓》等,作品被譯成20多種文字。在完成於2001年的小說《接骨師之女》中,作者繼續圍繞從中國移民到美國的家族史寫作,並延續以母女關係為主線。但2005年9月推出的最新小說《救救溺水魚》,已不見了Amy之前每部小說必有的母女關係。
  「談改編」故事的基本情感不會變
  新京報:為什麼要把《接骨師之女》做成歌劇?
  譚恩美:作曲家斯圖瓦德·華萊士提出想跟我合作一部歌劇很久了,考慮過以後,我決定嘗試。我本身也愛好古典音樂,我學了15年鋼琴。
  新京報:小說本身的線索很複雜,歌劇是體裁完全不同的藝術形式,你要對故事做怎樣的改動?跟歌劇的導演陳世正、作曲家斯圖瓦德怎麼合作?
  譚恩美:其實跟當年把《喜福會》做成電影一樣,我把小說的主要內容剔出來保留好,然後在形式上做更新。
  為了適合在歌劇舞台上演出,改動肯定很多,角色省去了很多,但無論怎麼變,露絲和茹靈一對母女還是一樣,故事的基本情感也不會變。我不可能告訴作曲家該怎麼做,只能大概告訴他我想要的是能清晰烘托故事情節的,既能表現過去,也能讓人隱約聽出未來發生的事。
  新京報:你認為電影、電視或者舞台劇等形式會不會扭曲文學?
  譚恩美:要看是不是純粹的商業行為。如果是好作家,他/她也可以讓作品披上藝術外衣,文學的含量減少不是必然的,故事可以一樣有力。
  「談尋根」外婆是我開始寫作的動力
  新京報:你怎麼看自己?
  譚恩美:我從不覺得自己在當代美國文壇地位有多高。
  但有人告訴我:我是少數寫純文學,同時獲得商業成功的。
  很多人懷疑,既然小說那麼多人愛看,能讀懂,又那麼好賣,一定不是純文學。他們認為只有艱深的小眾的才是真的好。
  這是對文學的誤解。
  新京報:聽說你受邀去白宮吃飯要帶著你的狗去,因為你怕寂寞。可自古好作家多少都是隱居世外的,你同意嗎?
  譚恩美:我不怕寂寞。是的,幾乎所有的敘述者,都是疏離人群的,他們自覺與眾不同,或者不屬於大眾,或者不能被理解,他們在心態上保持孤獨的同時,以寫作與世界保持聯繫。我不再寫電影的原因就是因為我想多點時間獨處,為取悅別人而寫作很危險。我不要別人看我的作品,甚至連我丈夫都不行。
  新京報:那一般誰是你的第一個讀者?
  譚恩美:我自己,以前是我媽,如果外婆在世,也會是她。外婆正是我開始寫作的動力———她自殺是因為她不能開口表達自己。還有我的編輯,也是我的第一個老師,她會告訴我哪些部分該刪去,哪些地方怎麼修改。
  新京報:母女關係經常是你小說裡的主線,你願意中國或美國的讀者從你的敘述中得到什麼?你的小說中,隔代的女性角色不斷有相連的獨白與敘說,從而凝聚成集體記憶,這種重複使用的寫作手法是不是特別能表達你自己?
  譚恩美:很多母女之間並不能互相理解,儘管母親給女兒翻來覆去地講同一個故事。
  就像我媽,以前我只覺得她給我講的故事很沉悶,有時很嚇人,又悲慘。直到後來我才明白她真正的意思:別走你媽走過的路,要堅強,不能讓別人擺佈你的生活。我寫作完全就是為了自己,不管出來效果是什麼,讀者有什麼反應。比如我的新書《救救溺水魚》,有些人覺得是出喜劇,是關於美國人在別國的歷險記。可對我而言,小說涉及很多道德觀的問題,很多很難回答,我在寫作中嘗試回答了一部分。很多人認為我一直寫的是神話傳說,但那根本不是我的意圖。
  「談東方」我是一個美國作家
  新京報:有評論指出你的寫作是偽中國文化,說你其實是基督教底子的。
  譚恩美:我沒有單一的宗教信仰,我相信宗教都有共通之處。我最不喜歡信一個教就必須自始至終地虔誠,相信一切有關的都是真理。我愛給自己提問,從自身找到信仰。
  新京報:你的小說充滿很多只屬於東方的字眼,像“周口店”、“龍骨”,還經常出現舊時代中國家庭裡的迷信氣氛。
  你著筆時,會不會想到因為這些會吸引美國讀者,所以更刻意去經營?
  譚恩美:很多人看書都希望自己的想像力得以不斷延伸。中國的歷史精深博大又神秘,中國人在美國讀者眼中同樣很神秘,他們也許因為這樣拿起我的書,但他們讀的時候卻會有情感上的熟悉感,認同感。從來沒有人對我說,喜歡我的書是因為故事很有異國情調,他們都對我說,他們接收到了同樣的情感,母女間的關係也都很相似。
  新京報:你覺得華裔美國作家是否應有比一般作家更多的責任?
  譚恩美:關於責任,我可以這樣理解:以自我為中心,去走一條少人走的路,這時我的責任就是把這片地發掘出來並呈現到讀者面前。但我不是要去獵奇,比如有人指責我不該寫“妾”這些舊社會的事,可我並不是因為“妾”對讀者來說有異國情調才提到的,我的寫法不是像有些人想的那樣陳詞濫調;我寫,只因為這是發生在我家族裡的事。
  所以如果有人不願意讀出現“妾”的小說,大可以選擇別的去讀,但犯不著對我指手畫腳,告訴我該怎麼走,這對文學來說特別危險。我覺得正是有了作家對自己的責任,建立起自己的道德觀,小說才有血有肉​​,才能吸引有同樣感受力的讀者。不少亞裔作家在美國,他們是政治型的作家,他們說你寫華裔的母親,不能說她會講英語。如果角色的外觀已經由政治的角度設計好了,文學就沒意思了。
  新京報:《接骨師之女》中文版裡有一處的譯者按,提到你把“周/週”當作一位帝王的名字,而沒意識到“週”是一個朝代的名字,經歷很多帝王,並在腳註上指出“想必生長在美國的作者對中國歷史並非十分了解”。
  譚恩美:我是一個美國作家,我了解的中國文化是“二手信息”。我寫作是從美國人的角度,著筆以中國文化為基礎的家庭。我不可能有中國人的視角,我並非在中國成長。
  「談評論」不喜歡讀人家評我的文章
  新京報:你至今一直是美國主流文壇的熱門評論對象之一,像2000年,“耶魯學派”代表哈羅德·布魯姆給一本以你名字為題的書​​(“Amy Tan”)中寫序。你跟美國同行或學者們交往多嗎?
  譚恩美:我見過布魯姆一次,聊了一陣,他挺好的,但我不知道他寫了我什麼。我不喜歡讀人家評我的文章或書,那樣我會太清醒。我有不少美國同行的朋友。我有好些偏愛的小說家,像我正在讀庫切的《伊麗莎白·科斯特洛》,他的小說很好讀,沒有很複雜的層次,可意思很深。庫切歷史知識淵博,敘述起故事來機智、自然。哈金也是,他的小說老少咸宜,然而不同的人讀來有不同的感受,能引起讀者捫心自問,是很有力的文字。
  新京報:那大概你不欣賞作者在小說中添加自己觀點的寫法了?
  譚恩美:我倒不在乎作者是不是加入自己的觀點,問題是大多數這樣的觀點都是一面倒的,限制了讀者從不同的角度探入。作者應該以故事作為工具,引讀者思考。庫切他們從某一意義上來說,是政治型的作家,但同時他們的創作有給人提問的空間。
  新京報:在寫作和生活上,有沒有過堵在不同文化之間的尷尬?
  譚恩美:很多的。比如早年我在美國,在中國人聚居的地方,聽不懂他們講廣東話,他們會笑我蠢。後來大家覺得我不會說中文很正常,有時候我說一兩句普通話都會被人稱讚。一切都在變化。
  采寫/本報記者張璐詩
  攝影Isaac Hernandez
  ■文本解讀
入骨入血的字字糾結
  □書評人於是
  作者照。譚恩美。眉眼從容,笑顏慈愛,那種異國情調的美,恐怕是東方人西方人都要認為的“異國情調”。翻開這本書的第一頁,我的心就揪緊了。
  譚恩美的《喜福會》曾因華裔導演王穎的電影而廣為人知。母女情愫是她最擅長的主題。事實上,這原本是任何一個女人都有深刻體悟的主題,也恰是因此,變成很難寫好的主題之一。譚恩美的母女故事總有中西方文化的對比式背景。說是“中西文化”,其實不過是細瑣如圓桌中餐、梳妝打扮、家族禮儀等細節,散落到生活每個瞬間。她的細膩,便已不言而喻。娓娓道來的文風提供了舒適的閱讀體驗,她不多評價、不多議論、不講什麼歷史文化的大主題,但擅長心事和細節的交糅,是極好、極經典的小說作者。並且,是無可辯駁的擁有女性氣質的文筆。
  而這本《接骨師之女》,比《喜福會》跌宕太多,完全跨越了“華裔”、“移民”等兩代人的文化衝突這個原命題。
  好的小說歷來需要“跌宕”的氣質,首先,譚恩美將故事延展到三代女人:外祖母寶姨、母親茹靈和女兒如意,這三者,完成了從北京到美國的遷移,也完成了堅強和隱忍個性的一脈相承。其次,跌宕的人物命運騰越於這本書的三個年代之中,一輪慘烈,一輪亂世,一輪隱忍。於是,在女主人公如意(露絲​​)的追尋中,三代女人各有令人唏噓之處,卻神秘地沿襲著某種相同點。從故事來看,反倒是露絲這一代最收斂,個性像是在現代生活中被掐滅了,或是,像根本沒有被研開、被潤透。露絲的形象讓人不得不慨嘆:平和的商業都市社會裡,人活得好無趣緻。也可能是可供對比的形象太鮮明了,茹靈的個性之張揚任性,絲毫不在寶姨的熾烈之下,她經歷著生活和身份的兩番巨變,一直固執了八十年。因而我個人最喜歡茹靈的形象,怪僻而又可愛,第一人稱的敘述為此增色不少。
  表面看來,這是個家族尋根故事。露絲從小生活在美國,但受到母親近乎偏執的中式教育,乃至不得不在相依為命的日子裡,擔任為母親“通靈者”的角色。所通之“靈”就是外祖母,一生慘烈,在最幸福的時刻失去了美貌、愛人和家,支撐她的惟一情感便是對女兒的愛。
  然而這些堪稱傳奇的故事,露絲原本竟然一無所知!以至於掩捲而思:我們對家族究竟能了解多少?
  又究竟會錯過多少和母親在精神、在回憶上的溝通機會?很多人生都是在對祖輩、對“根”的茫然中庸碌而逝了。露絲終於在母親患病前夕,抓緊了最後的機會。而這不僅僅是“過去”,了解血脈中的神秘個性,終究會改變露絲的生活。她看到了自己的自私、哪怕那是躲在博愛和寬容之下的。當母親的病情不再是露絲個人生活的困擾,逐漸轉變為情感催化劑後,露絲也明白了,該如何去愛。愛的主題,貫穿在這裡的母女、戀人、姐妹之情中。而露絲更學會瞭如何做自己,如何做女人。
  於是,作家又以舒緩哀傷的筆調讓露絲回憶了自己的童年、如同茹靈在字裡行間追憶和寶姨共度的童年,童年的淘氣、任性,與其說將反襯出母之愛,更不如說是映照出母愛的焦急。那焦急,讓寶姨自殺了;讓茹靈越來越神經質。寫得絲絲入扣,看得人如臨其境,最後,只是心疼。心疼這三個女人在世事紛擾中,那麼艱難地想要平安。甚至還不祈求幸福。只是,代代平安。
  跨度既然被拉開了,作家也就有了敘述的自由度。我們會被小說中充沛的容量所迷住:傳統制墨廠的傳奇工藝、北京人頭蓋骨的發掘、接骨師的龍骨迷信、母女兩代人對中國“字”的信仰、經年戰亂……緊接著,就是典型的現代美國的生活,快速、雜亂、無奈、可笑、以及適度而必要的奢侈、更有華裔移民家族的傳統風俗……
  加上露絲的個人感情生活的點點滴滴,是極具典型性的現代男女關係。這一切,都因為三代女人這條血脈關係,被圓融地串接起來。
  這是一本讓人有幻視衝動、乃至想把它拍成電影的書。讀者幾乎能“看到”那三個女人的模樣,她們的習慣動作,她們的痴迷和憤恨,她們各自的裝束……
  尤其想說的,還有作為情感延續載體的細節:書法。在表現華裔人士的作品中,書法是常見的載體。但這一次,譚恩美筆下的“中國字”和“中國墨”脫胎換骨,以某種前所未有的傳奇姿態打動人心。
  我驚訝於寶姨對每個字的靈動詮釋,更驚訝那基於“祖先之骨散落四方”的悲劇命運觀。我想,這是遠在大洋彼岸的中國女人對祖國的最離奇、最大膽、也最癡情的遐想。在這三代女性的悲涼故事背後,有那麼深厚的關懷和擔心,希望祖先的屍骨、民族的遺產能葉落歸根能永世安享,甚至將屍骨的安危和自己家族的命運緊緊密密糾纏起來。這便是這本小說最讓人心痛的地方。深入骨髓血脈的憂憤之情。
  骨。字。母。女。在墨跡和沙盤中糾結出某種近乎詭異的氛圍,這時我們不得不明白,和中國文化保持著一定距離的譚恩美恰恰是有了遐想的條件。跌宕的,還有她和整個氛圍之間的距離,既是入骨入血,又其實是遠在天邊,宏大廣漠。多麼奇妙的組合啊,於是,才有這麼奇妙的故事。
  ■西方視野
被定義的“古老”作家
  □書評人張璐詩
  耶魯大學教授哈羅德·布魯姆在分析譚恩美作品中寫道,以湯婷婷和譚恩美為代表的亞裔美國作家,在美國主流文壇已佔據一席之位,她們的讀者多為女權主義者。布魯姆以譚恩美與湯婷婷為參照,將現今美國的亞裔女作家之作分為兩大線索:“無名字的女性”和“兩類人”。由此他說亞裔女作家“故事敘述的技巧都很精湛……以苦心經營出中國移民的美國家庭中的母女關係”。當然,別的評論家就布魯姆這種局限的眼光提出異議,認為他對亞裔女作家多姿多彩的寫作風格視而不見,很成問題。
  複雜的中西混響旋律
  有華裔作家​​研究者指出,在美國土生土長的華人後裔,他們在美國文化的語境中長大,對中國文化較為隔膜,其於中國文化的聯繫基本都通過父輩甚至祖輩對往事的追憶和其他間接的渠道建立起來。從表面上看,他們的創作似乎迴盪著一個共同的主旋律,即中國文化和西方文化在矛盾和痛苦中的混響。但實際上問題要復雜得多。這些人為華人後裔,與生俱來的中國血統和父母潛移默化中傳授給他們的中國文化使他們不可能像普通的美國人那樣來看待東方和中國,同時也不可能像中國人或其父輩那樣去看待東方。這類作家以湯婷婷、譚恩美最有代表性。也有人指出,譚恩美的寫作深受湯婷婷的影響,尤其能看到前者的作品中,總有後者處女作《女勇士》的影子。
  在美國,研究譚恩美的有華裔學者,也有美國白人學者和其他族裔的研究者。這些研究大概有三個方面:種族研究———其所探討的問題最終指涉到美國社會的族群關係和生活狀況。比如曾有文章探討跨文化語境下譚恩美創作面臨的問題,作者認為在兩種環境之間轉換意識、意像是非常困難的。另有評論者認為,在文本中展現歷史與意識形態的聯繫是有限制性的,一個有效的解決辦法就是歷史化的閱讀,這樣有關歷史的小說才能呈現出歷史現象。第二個方面是社會性別研究———基於美國少數族裔女作家的不斷崛起,針對少數族類女作家的研究也隨之而起。女性研究、女性主義研究中都將少數族裔女作家作為一個群體來單獨分析。三是反抗文化誤讀和誤解———例如JennieWang在她的文章《華裔作家在美國文壇的地位及歸類》中寫道,在英語研究領域,對女作家作品的出版和研究往往牽扯到“性別和體裁”的市場規律。
  “偽中國”還是真小說?
  英美大眾媒體對譚恩美的暢銷作品普遍持接受態度,如英國的《觀察者報》稱,中國的迷信風俗一向是小說的熱門題材;也正是譚恩美用強烈的熱情去敘述她複雜的中國家族史,去重述中國於她的意義,她的小說才擁有如此深度和獨特之處。評論家奇姆·邦斯稱讚譚恩美的詞句清脆,其英文優美而不生僻。《今日美國》則稱“當代沒有哪一位作家像譚恩美這樣,如此深刻地挖掘母女間錯綜複雜近乎殘酷的感情。”但華裔作家中,卻有完全不同的聲音。
  如美籍華裔作家趙健秀在接受國內某媒體採訪時稱,譚恩美《喜福會》中的中國文化是偽造的,根本就不存在那樣的中國文化。“從第一頁起,她就開始偽造中國文化,沒人會喜歡那種中國文化,更談不到那樣做了。她在一個偽中國童話中,刻畫了一個偽華裔母親。譚是個偽作家,偽華人。她把中國文化和美國文化相對立是偽裝的,是她的基督教偏見造成的。”
  密歇根州立大學美國思潮與語言系教授Sheng MeiMa,引用瑪麗安娜·托高威內克在《逝去的原始風情》中,給當代世界把脈的一段,影射譚恩美在當今美國文壇的成功:“西方現在對原始風情的著迷與它自身的身份危機有關,與它需要明確區分主客體有關,即使它正在與體驗世界的其他方式調情。”
  ShengMeiMa認為,美國在科技高速發展的同時,耗失了所謂“西方式”自我,而需要“原始”的第三世界的精神資源幫助復原。譚恩美的寫作,比如在《百種神秘感覺》中,有作為原始風格的“譚恩美版本”:指出了惟理性是身心平衡的阻礙。為了進一步指出現代生活的混亂與損毀程度,譚恩美“一如既往地繞過理性,直接落到人的基本情感上,卻還是不免囉嗦的俗套”。
  一次失敗的轉型?
  與這種分析相對應,譚恩美在放棄“東方、母女”等主題之後的新小說《救救溺水魚》受到書評人的抵制。美國小說家和評論家克雷格·諾瓦(CraigNova)在《華盛頓郵報》上撰文,認為開卷前以為這是本生動有趣的諷刺小說,但讀後發覺書中主人公“比比”塑造得併不成功,“比比”的言行“令人不快”。諾瓦批評譚恩美這本新書中“口吻幼稚”,而且就這麼幾百頁翻過去了,都是“比比”頭腦不清醒的觀察,然後“引人入勝的故事才初現輪廓,但讀者已經沒了心思,想要打道回府了”。而《紐約時報》上安德魯·所羅門的文章則稱,譚恩美以前作品中娓娓道來的優雅,在新作裡被生硬的筆法所掩蓋,有些地方涉及性的描寫,可讀來並不令人感到精神一振,倒是有一種沮喪的自覺,“譚恩美還是最適合寫古老的土地上發生的古老的故事。”

戴燕《往來以禮》;《對中國文化的鄉愁》 吉川幸次郎等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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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燕 著《往來以禮》北京:中華書局出版社,2013 版次:1
  • 頁數:242
  • 字數:
  • 印刷時間:2013-7-1
  • 開本:32開
  • 紙張:膠版紙
  • 印次:1
  • 包裝:精裝
內容推薦

    《往來以禮(精)》收錄了戴燕近十年來所寫的有關中國和日本的隨筆、書評和遊記。書中大部分文字與日本的中國學有關,偶爾也涉及別國漢學;還有一部分談論中國的書,有關乎文學史的,也有零星的學術斷想。最有一篇《枇杷樹》則詳細記錄了作者丈夫葛兆光先生入院治療眼疾的點點滴滴,讀來情真意切。
目錄

自序
京都尋書記
對中國文化的鄉愁
點滴書外事
遇見高橋和巳
“一向傾心周作人”
我觀“異域之眼”
千年萬里兩薪傳
往來以禮
可感的物質與想像的文化
早期東洋的《中國文學史》
閒話日語教科書
《背影》的消失和“革命”的預兆
文學史:一個時代的記憶
回到文學
今夜客不再來
成一家之言
抒情美典的創造
誰肯把一生託付給小說(外四則)
枇杷樹 
《往來以禮》:中外學者應相互批評掃描二維碼訪問中評社微信
http://www.CRNTT.com   2014-03-21 11:59:24


1926年,瑞典漢學家高本漢(Klas Bernhard Johannes Karlgren,1889-1978,舊譯珂羅倔倫)在《哥德堡大學年鑒》上發表了一篇討論《左傳》真偽問題的論文On the Authenticity and Nature of the Tso Chuan。這篇長文的上半部分評介歷來關於《左傳》真偽問題的各派觀點及其方法論,下半部分以現代語言學的手段分析《左傳》的文法,藉以對這本著名史籍的真偽及作者問題提出新看法。論文發表的第二年,即由陸侃如(1903-1978)口譯、衛聚賢(1898-1990)筆錄,並且經過趙元任(1892-1982)的校訂,題作《論〈左傳〉的真偽及其性質》,發表在《北京大學研究所國學門月刊》上。不久,新月書店開張,又將這篇論文出版了單行本,改名《左傳真偽考》,這是1927年的10月,上距論文發表僅一年半而已。除了譯文之外,單行本在正文前面還印了胡適的《提要與批評》,書後有衛聚賢的《跋》,全書107頁,中國學者所寫的序跋加起來就占了52頁,而胡、衛兩位皆對高本漢的研究有贊有彈,算得上高質量的論辯往來之作。

  這是復旦大學中文系戴燕教授在學術隨筆《往來以禮》中提到的一段學術史往事。“爾愛其羊,我愛其禮”,之所以名為“往來以禮”,大概是因為作者覺得,那個時代中外的學術交往相當及時、深入而又誠摯坦率,學術工作者之間的往來主要以學術本身為其目的,而非僅僅是酬酢吹捧或敷衍應付。就以高本漢為例,作者所見高氏論著的中文譯本,“大多都和《左傳真偽考》一樣有著或詳或略的提要和評論,甚至於是對原著錯誤的更正”,以這種態度和方法所進行的翻譯,當然也就超出了單純語言迻譯的價值,本身即構成學術進步的一種載體與手段。

  翻譯如果只是單純地引起此地學者對彼國同行的注意與了解,而沒有學術觀點的甄別、批評與發展,那就是“來而不往非禮也”。根據作者的描述,高本漢對中文譯者的工作充分尊重,他在《中國音韵學研究》的《著者贈序》中說,三位譯者趙元任、羅常培、李方桂“全是在這門學問裡極精彩的工作者,對於中國語言史上全有極重要的論著,全給過我許多的益處”,而譯者在書前所寫的《提綱》更其精審中肯,魏建功的書評稱這篇提綱甚至超過《四庫提要》的水準,理應成為“譯書的人和做提要的人”的榜樣。比起法文原書,中文本除了一篇《譯者提綱》而外,還增加了《字體及標點條例》、《名詞表》、《音標對照及說明》、《常引書名表》等幾個部分,對正文所做的潤色及改訂亦不一而足,這都是從讀者和專業研究者的需要出發,而從事的創造性工作。經過此一番動作,《中國音韵學研究》不惟有了一個準確完善的中文譯本,而且等於有了一個修訂升級版。

  經過清代數代學者的努力,漢語音韵學已然成為一門相當成熟的專門之學。高本漢以外人而治“小學”,其優長在於挾西方語言學之方法,利用漢語中無比豐富的語言素材,而做綜合性整理性的研究。高本漢對中國本土學者的學術積累充分利用,而他的研究方法與結論也引起了同時中國語言學家的廣泛反響,如傅斯年為《中國音韵學研究》所寫的序中所說,學問之道不限於國界,國人應當“接受此書,一如高本漢先生之接受中土學人之定論也”。這大概就是“往來以禮”的最好說明吧。
  再回到《左傳真偽考》。《往來以禮》的作者沒有提到的是,1927年中譯本出版之後,1936年4月商務印書館又出了一個增訂本,題作《左傳真偽考及其他》,除了初版本的所有內容之外,還增加了高本漢的兩篇論文:一是《中國古書的真偽》(原文於1929年發表在斯德哥爾摩的《遠東博物館年刊》上,全文中譯本首次發表於《師大月刊》1933年第2期),二是《書經中的代名詞“厥”字》(原文於1933年發表在《哥德堡大學年鑒》,中譯本首次發表於北京《文學年報》1936年第2期),以及兩篇中國學者接續討論《左傳》問題的論文:馮沅君《論〈左傳〉與〈國語〉的異點》及衛聚賢《讀〈論左傳與國語的異點〉以後》。譯者陸侃如為這個擴充增訂本所寫的序中說,《左傳真偽考》出版以後,引起中國史學界很大的反響,而高本漢也不斷地寄新作給他,所以才有這本新書的誕生。

  何以一部討論古籍音韵的著作,會在中國史學界引發如此強烈的影響和持久的往複討論?那原因看起來並不複雜,首先是漢語音韵學有著深厚的積累,中外學者存在討論的共同基礎;二是高著以語言學方法考訂古書真偽,既是其音韵學成就的一次試練,也是古籍辨偽方法的一次推進,對於中國學者而言是以新手段解決舊問題;第三,自從康有為《新學偽經考》以來,《左傳》的真偽就不僅僅是一個單純的學術問題,它涉及到中國政治和思想史上一些最重要的主題,所以高本漢的著作才能引發中國學人的極大興趣。

  不過,如果再深入一層,也許還有別因素存在。《往來以禮》提到,胡適對《左傳真偽考》的《提要與批評》寫於1927年4月11日,那時胡適在太平洋舟中讀了高本漢的贈書,立刻節譯了出來,並且寫了幾十頁的提要,寄給時在廈門大學的顧頡剛,並且請顧頡剛轉給錢玄同。胡適當月的日記沒有保留下來,不過他寫給顧頡剛的信還在。信中說:“你們看了此文,作何感想?如有地方可以發表,我想大可以發表出來,供大家的討論。標題可用原題。如須發表,最好請你先整理字句,然後付印,能得你和玄同加上討論,然後發表,那就更好了。”最終,這封包含有提要和批評的長信發表在《國立中山大學語言歷史研究所周刊》第1集的第1期,而這個中山大學語言歷史研究所,就是後來鼎鼎大名的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的前身。

  不巧,那時顧頡剛因為魯迅的關係,已經不在廈門大學,而就傅斯年之招,前往廣州了。據顧頡剛在1926年8月寫給錢玄同的信,他在廈門大學本來的計劃是“在這一年中專讀《左傳》、《國語》二書,立起春秋史的骨幹,並將二書並成一書”。不料那年他為人事上的糾紛纏身,成績有限,在複胡適的信中顧頡剛說:“現在不但不能做《東壁遺書》的序,恐即侃如所譯之《左傳考》也不能做跋。”這也是顧頡剛、錢玄同沒能參與對高本漢《左傳真偽考》討論的原因。即便如此,在《左傳真偽考》印出單行本以後,胡適曾寄給顧頡剛一册,顧氏還是特別複信指出高本漢論“及”字的錯誤,他對於高本漢的看法是相當重視的。

  胡適得到高本漢的贈書,首先想到的是顧頡剛、錢玄同,與當時國內學界的格局密不可分。1926年6月,與《左傳真偽考》英文版的發表幾乎同時,《古史辨》第一册正式出版,立刻就引起了思想界的大風暴。這部著作的主體部分由數十封關於古史辨偽的書信構成,胡適、顧頡剛、錢玄同是三位最主要的作者。胡適對《左傳真偽考》的重視,固然源於他本人對漢語語言學的持久興趣,但更重要的原因,還在於正在蓬勃興起的古史辨運動所引發的考訂偽史風潮。換句話說,在上古典籍辨偽這一點上,高本漢與中國學界產生了共振。
 
 初看上去,這次共振的“點”是在語言學,因為高本漢在發表《左傳真偽考》之前,曾在哥德堡大學開設過《左傳》的研習課程,著眼點就是語言學,而當日中國語言學界也正在急切地吸納西方語言學的方法與技術,正如《往來以禮》所說:“那個年代,中國學界彌漫的與歐美溝通和接軌的熱情,也實在非比尋常。自從《馬氏文通》出版以來,語言學領域便有了越來越強的以西洋為師的習慣,就連最傳統的音韵學,也逐漸同原來的語碼和系統拉開了距離。”不過更進一步說,古史辨運動講求以“科學方法”整理中國古史,雖然延續了清代辨偽學的傳統,但從根本的方法論上來講,同樣是在“以西洋為師”。 

  後人追慕當年中外學術交流的誠摯和坦率,當然是有感於今天學術溝通的種種亂象。不過也有兩點是該注意的:第一,當年西方的漢學研究以語言學為其出發點,而語言學本身是門技術性很強的學科,一般來說較少受到政治或意識形態的影響(當然在泛政治化時代也難逃羅網);第二,那時中國文史研究儘管正在經歷方法的重大轉換,但從總體的規模和深度上來講,西方漢學仍無法與中國本土學者的研究相比擬。高本漢相當急切地想讓中國同行了解他的研究成果,中國學者毫無障礙地將西方同行的研究納入學術積累,都有上述兩個前提做鋪墊。如今,這兩個前提都不再理所當然,研究理念的分化、政治立場的壁立、民族情緒的干擾,種種觀念的、意氣的、利益的因素都摻雜期間,中外學者各其面臨的問題,各有其複雜的語境,道術已為天下裂的時代,學者間的交往還能往來以禮嗎? 

  去年,《往來以禮》與作者的其他近二十篇學術隨筆一道收進了同名的作品集,在中華書局出版。作者的學術背景與日本較為密切,所以書中大部分的內容都與日本的中國學研究有關,許多內容並一定為中國文史學界所熟悉。禮雲禮雲,玉帛雲乎哉?理解是交流的第一步,而準確深入的認知則是理解的前提,這部小書的重點並不在於提供關於域外中國研究者的具體知識,卻是開在界墻上的一扇窗,讓人窺見原來別人家的花園也同樣豐富而精彩。 

  (來源:《中華讀書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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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買的是《對中國文化的鄉愁》等三書這是七位日本漢學家和科學家的文章取自吉川的對中國文化的鄉愁
我跟Ken 講中共的出版戰略就是其一中戰略台灣的書都必須改頭換面易主才能在中國出版反之他們採取廉價和availability的方式反攻台灣

對中國文化的鄉愁

對中國文化的鄉愁
作者 : (日)青木正兒,吉川幸次郎
譯者 : 戴燕 / 賀聖遂
出版社:復旦大學出版社
出版年: 2005

內容簡介 · · · · · · 

本書集中了青木正兒、吉川幸次郎等日本一流漢學家有關中國文化思考的學術隨筆,思想深刻,筆觸細膩。書中既有對中國古典文化的精到表述,也有對現代文化的深沉思考。其中有關與魯迅、周作人等中國作家交往的篇章,尤其有價值。
編寫本書的原則:一是為了體現近代以來日本漢學的上述重大變化,入選的作者,基本上都生活在明治、大正、昭和時期。二是盡量選擇論題不俗、篇幅適中、文字清暢的較有可讀性的札記隨筆,這既是為了照顧讀者的興趣。三是選文力求避開意識形態方面的問題,以免去必要的卻也可能是複雜的背景解釋等等。

作者簡介 · · · · · · 

青木正兒(1887-1964),1911年畢業於京都大學的中國文學科,他的父親,據就是一位頗有漢學修養和中國趣味的醫生。他的興趣最早在元代戲曲上,也是最早把胡適、魯迅代表的中國新文學運動介紹給日本漢學界的人。早年主要研究中國的文學藝術,寫有《支那近世戲曲史》、《清代文學評論史》等,涉及詩文戲曲、繪畫音樂、宗教民俗等眾多領域,晚年則集中在名物學上,往往結合實物訓釋文獻所見事物的名稱,也涉及居住飲食、輿服工藝等諸多內容,著有《中華名物考》一書。他1922年至1924年考察過中國,寫有《江南春》的遊記。

目錄 · · · · · ·

青木正兒

《考 餘事》譯序
夜里香
用匙吃飯考
中華文人的生活
白樂天的早酒詩
茴香
八角茴香

石田乾之助

當壚的胡姬
驪山溫泉
長安盛夏小景

宮崎市定

科舉和關節

家常飯好吃
中國的近現代繪畫

倉石武四郎

京大學的落成儀式這篇多利用胡適被選在初中課本的差不多先生傳  文末希望日本的中國研究不要有差不多先生的茍且
王照和勞乃宣  這篇文末說王照先生晚年專程跑去青年才俊胡適去求序
錢玄同和黎錦熙

吉川幸次郎

帕斯卡爾的蘆葦
對中國文化的鄉愁
史傳的文學
來薰閣琴書店
東洋的合理主義
埃茲拉・龐德
中國文學與杜甫
無神的文明和有神的文明
杜跡行
文明的三極

湯川秀樹

薊與馬
莊子
知魚樂

小川環樹

中國的春與秋
中國的點心與茶
初戀
書店和筆耕
叫賣之聲
唐詩散步
唐詩的一個側面
早先的中國話
蘇東坡
留學的追憶――魯迅的印象及其他
兄長的回憶
湯川秀樹的隨想

附錄

原文出處一覽

戴晴《在如來佛掌中——張東蓀和他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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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晴:為什麼要寫《在如來佛掌中——張東蓀和他的時代》這本書

作者:戴晴文章來源:RFA點擊數:856更新時間:2009-9-15  .


做過一件事之後,應邀回想做這事的發端,不一定很明智,因為你握筆(如今是敲鍵)的時候,書和書評都出來了,讀者或聽眾的預期(包括批評)已為作者所知。於是,寫出來的,不小心就會被牽著走——這就失了真。但出版社覺得不見源頭小溪,下游再洶湧也不完滿。怎麼辦——那就來點屬於花絮的小故事吧。

1990年代中,我得到一份短期研究基金,在澳洲國立大學的當代中國中心(堪培拉)寫三門峽。“聖誕/新年長假”來到,這個南半球大國首都反倒空了——辦公室、校園、乃至一片片住宅區,顯得只剩我孤身一人。應朋友之邀,來到熱鬧的墨爾本,給拉進一處住房:鬧哄哄的一屋子人,大人小孩,花花綠綠,生疏的、熟悉的,大家走來走去互相介紹。

我和Ella找了個清淨角落坐下。她原是國內一家很有聲望刊物的編輯,那時正和一批同樣有著大學學歷和工作資質的姑娘,在餅乾廠的流水線上“抓糖”——到了人家國家,只能先打工糊口。每當有人從我們面前走過並好奇地對我這個新人瞄上兩眼,她就會順口介紹一下:“這是戴晴,在北京……”

一位從旁順耳聽見的女士停了下來:“你就是戴晴啊……嗨,你可真煩死我了。”

在海外華人群,這樣的初識場面不多。我於是問:“請問哪裡冒犯了?”

“不是你,你的書。真把我煩死了。我是看你們那種書的人嗎?我就看瓊瑤的書,看愛情小說。可我們那口兒非逼著我看你的… …”

“這可真太對不住了。請問令夫君……”

“嘿,他要知道你在這兒……”她趕忙跑出去打電話,旋即轉回,“立馬就到!”

我於是認識了Ella的工友、北京姑娘林小燕和她的“那口兒”:“X案件”主犯、東蓀先生第三孫、坐牢16年後隨妻子一同去國,那時節正在墨爾本一家醫院做清潔工的張鶴慈。

我們中國的人才啊!

張鶴慈鬍子拉碴、雙目炯炯。見面無一句寒暄,只說“讓她看的是儲安平那本。你在裡邊寫到了我祖父。”

“……”我感到非常不安,因為作為“反右鬥爭30週年”紀念文字,寫《儲安平與'黨天下'》的時候,注意力都集中到那位我曾經服務的《光明日報》前總編、不改正右派儲安平身上。明知《觀察》特約撰稿人個個尋常非比,比如東蓀先生,我的研究與著墨實在愧見這些受難人的親屬。

“我這兒有爺爺詩詞手跡。沒抄走的。還有還回來的。”張鶴慈沙啞著嗓子說。

面對著零散但成摞的手跡殘篇,我茫茫然無所措。鶴慈直覺祖父十分了得,覺得應該讓後人知道中國學界——乃至政界——有這麼一個人。他表示願全力配合寫出祖父。是啊,重要人物、重大事件、不為人所知的原始素材、親屬誠​​懇無私……哪一個作史的人會無動於衷?

但只看《觀察》,是不能算讀過張東蓀的。趕緊到大學圖書館補課。找《時事新報》、找《再生》、找他最後四大本……東蓀先生一篇篇著作就這麼匆匆複印、補讀。那時候張家的人只見過鶴慈一個,沒有人說起選票的事,朱振才的文章也還沒有見到。我當時只覺得不讀東蓀先生形同近現代史白痴:怎能只知康梁?怎能只知仲甫、魯迅?遑論忽地又快成自由派偶像的胡適。當然,“突然給滅掉”——那麼早、從那麼高的位置上——則一直梗在心中,覺得內裡一定有什麼東西在起作用。什麼呢?

臨回國,我在國立大學“當代中國研究中心”做了一個沒什麼把握的介紹:對關注中國歷史和現狀的洋學問家們說說這位哲學家。他們對“張東蓀”三個字有點模糊印像,也知道北平的“和平解放”(以為是交戰雙方深明大義)和“一邊倒”(以為是當時的外交政策)。白傑明沒等我講完就說:這個人物不得了,一定把他寫出來。

-----《在如來佛掌中—— 張東蓀和他的時代》后記

如果不是在異國他鄉遇見張鶴慈—僅因求知之渴望即遭十數年囚禁的「X案主兇」—傳主于我,恐怕只是一個飄散在舊籍陳檔中的杳淼魂靈。但東蓀先生以及他的同儕們,曾經多麼生動、有骨氣地生活過—哪里像我們,逃出口號即陷進廣告—但為什麼誰都不敢、不愿(間或也做出不屑)說他?更何況,又有誰有本事在官員當道的中國,調出他的卷宗、追蹤桉件經手人、遍訪他的故舊,呈上一部信史?
  
  澳洲國立大學的白杰明立刻捉住這中國近現代絕對不可無視的人物。十多年來,只要碰面或通信,一定是:「動筆了麼?寫到哪兒了?什麼時候完成?」他推薦我到大洋彼岸的Woodrow Wilson Centre(著者獲1999–2000年研究基金),未能完成;又將我捉至南半球,關在Contemporary China Centre, Australian National University(著者獲2007年研究基金),生怕旁騖連連的著者在北京浪擲光陰。
  
  掙扎著熬過艱難歲月的張家后人,打開塵封的寶庫:記憶中的;僥倖逃過劫難之舊箱子里的。已經不再是燕京學生、早期民盟干員、后期民盟副主席的葉篤義,也在離世前,出于對傳主(以及施虐者)的認識、再認識、再再認識,傾力幫助在中國近乎「路路不通」的著者。
  
  書稿草成。如果沒有中文大學出版社鼓勵性接納,以及只有嚴格的學術出版機構才肯投入的上乘后期編輯:李大興、胡泊、黎耀強,以著者資歷及所受訓練,恐怕只能出手一個記者寫的大故事。也要感謝另兩本《張東蓀傳》的作者,著者得益于他們對傳主著作所下的工夫。
  
  另有一事,難于啟齒卻又不得不老實招認:張家親屬萬難之中保存下的文字、詩詞手跡,工科出身、僅描過幾天紅模子的著者,竟不全認得—查書法字典、叨擾古文家也未盡全功。書內引文中留下之「□」,切望學富五車的讀者百忙之中慷慨出手友情辨析。
  
  著者一生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欺蒙與箝制下度過的。隨著已然敞開的國門和高效的信息互聯,前天、昨天和今天被掩蓋的樁樁件件將一一大白:它們不僅直接關涉國運,更是成千上萬,乃至上十萬、上百萬、上千萬及上億家庭或生或死(或者生不如死)的直接動因。
  
  二十多年前,中國詩人北島呼喊「我不相信」;中國歌者崔健嘶叫「我們一無所有」。本書即將付梓,著者也想說我不相信,不相信百姓會永遠茍安于欺蒙中。本書即將付梓,曾經一無所有的我們,清楚知道今天之所有,并不能體現完整的人類尊嚴,拼死也要爭回本屬于自己的東西:思想獨立,言論自由。
  
  戴 晴
  2008年10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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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東蓀(1886–1973),近代中國不可迴避卻被刻意遮蔽的人物。最早的西方哲學譯介者,著名報人、政論家,燕京大學教授。1949年北平和談國共雙方第一居間人,第一屆中央人民政府委員。1951年獲定「叛國」罪,從此銷聲匿跡……
  著名作家、記者戴晴歷時八年,完成這部歷史紀實之作(Historical Investigative Journalism)。本書以張東蓀的一生為主線,書寫了從清末到文革一個又一個風雲變幻的時代。
作者簡介
戴晴
  當代著名作家、記者,曾獲美國哈佛大學尼曼學人獎學金、世界報業協會自由金筆獎等多項國際榮譽。作品包括《王實味與〈野百合花〉》、《儲安平與「黨天下」》、《長江長江:三峽工程論爭》(主編)、《在秦城坐牢》、《我的四個父親》等。


《在如來佛掌中--張東蓀和他的時代》
作者戴晴
出版社中文大學出版社
ISBN9789629964016
分類社會科學 > 政治學 > 中國政治
價格HK$16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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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篇:投票選舉中央人民政府主席 1

第一章 1949 這一年 9

一 年初:軍委來電 10
二 正月:西柏坡 36
三 炎熱的夏天:「一邊倒」 52
四 天涼好個秋:民主個人主義者 77

第二章 學人.思想者 107

一 洋翰林 108

二 現代學人 142
1 辦報 142
2 辦學 160

三 友情與論戰 184

第三章 國家藍圖 207

一 組黨與國民參政會 208
1 國社黨與《再生》 208
2 《八一宣言》與「一二.九」運動 222
3 評共產黨「轉向」 243
4 國民參政會 253
vi 目 錄

二 淪陷北平 268
1 在淪陷區 268
2 監禁 280
3 黎明之前 284

三 民族解放事業 304
1 同志會 政團同盟 民主同盟 304
2 老政協 315
3 制憲國大 348

第四章 獵獵紅旗下 373

一 翻臉 374
二 落幕:如來佛手掌中 405
三 囚人.思想者 448

後記 497

參考文獻 499

人名索引 511

杜維明 訪談;《三年的畜艾》,《儒家傳統與文明對話》,《文化中國的認知與關懷》,《対話の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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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維明著作系列”首推3部作品


2013年07月08日06:57
 來源:文匯報  作者:吳越

  本報訊 (記者吳越)北京大學出版社從2013年起陸續推出海外新儒家代表杜維明著作系列,囊括其20世紀60年代至21世紀數十年學術生涯中的重要學術著作和隨筆及文章結集。
  第一批推出的作品是杜維明早年的3部學術隨筆,此次為內地首次推出單行本,分別是:
《龍鷹之旅從哈佛回歸東海的認同與感悟(1966-1970)》、hc:這本書基本上是《三年的畜艾》的再版。
《邁進自由之門的儒家伯克利十年(1971-1981)》
和《現龍在田康橋跟雲儒學論述的抉擇(1982-1985)》。hc:這本書基本上是聯經《西樵偶語》1989的再版。
通過這一時期的心得隨筆,可以了解杜維明學術奠基時期的心靈震蕩以及在學術起點對於中國文脈未來何去何從的思考。
  據悉,杜維明先後求學於東海大學、哈佛大學,受教於牟宗三、徐復觀、帕森斯等中外著名學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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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維明先生的作品十來部,中國可能出齊。我讀過好幾本,印象最深刻的還是:
《三年的畜艾》可能是杜維明第一本結集的著作 ,民1970 年初版,志文新潮叢書。其中宣洩了六0年代旅美求學的情懷,......書中談到殷海光先生....

書影和目錄請參考
http://goods.ruten.com.tw/item/show?11070110339804

池田大作+杜維明=對話
{対話の文明}東京:第三文明社,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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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訪杜維明:為青年提供認知傳統文化的路徑
中國網 china.com.cn  時間: 2013-06-19 09:43  責任編輯: 胡睿
[導讀]富強是手段,是為了人的平等,人的尊嚴,人的自由。但是,你現在要把所有的東西都變為富強,那你只有兩個條件:一個是經濟,一個是政治,所有文化的力量都消解掉了。這是一個非常大的危險。
專訪杜維明:為青年提供認知傳統文化的路徑
6月8日,杜維明在《龍鷹之旅》、《邁進“自由之門”的儒家》、《現龍在田》系列新書發佈會上與青年學生現場微博互動。 北京大學出版社供圖
專訪杜維明:為青年提供認知傳統文化的路徑
杜維明
名片
杜維明,1940年生於昆明,第三代新儒家代表人物,現任北京大學高等人文研究院院長,美國人文科學院院士。先後求學于台灣東海大學和美國哈佛大學,受教于牟宗三、徐復觀、帕森斯等中外著名學者,1981年起在哈佛大學任教,1996年擔任哈佛燕京學社社長。長期以來,致力於儒學第三期發展、詮釋中國文化、反思現代精神、倡導文明對話,在海內外享有很高的學術聲譽。
杜維明很忙。
收錄他早年隨筆的著作《龍鷹之旅》、《邁進“自由之門”的儒家》、《現龍在田》近日出版面世。已過古稀之年的他,忙著參加學術會議,舉辦講座,與青年們交流。
6月13日下午,在北京大學博雅塔下一處幽靜的辦公地點,身為北大高等人文研究院院長的杜維明接受本報採訪,從對青年的期望談到“精緻的利己主義者”,從國人送子女出國留學談到不同價值的互動,從儒家傳統的現代轉化談到中國的富強之路。當然,也少不了他對大陸新儒家的認識和評價。
自我定義
“宣傳”和“活動家”都是貶義詞
新京報:為什麼退休後會選擇回到北京大學?
杜維明:2010年,我決定離開哈佛到北大建立高等人文研究院,但實際上並沒有退休,仍是哈佛的研究教授及亞洲中心的資深研究員。我希望能開展文化中國的認同,文明對話的理論與實踐,世界倫理以及儒學第三期發展等研究論域。我也很想為北大本科生提供“會讀”《大學》和《中庸》和參加“文化中國人才班”的機會。
我雖然直接介入行政,但主要的工作是教學和研究。我們組織的學術活動很多,如演講、工作會、國際學術會議等。
我經過了古稀之年,有強烈的意願要進行“筆耕”的文化事業。北京大學出版社5月出版了三本反映我上個世紀60年代、70年代、80年代的思路書,三聯書店準備在7月前陸續出版八本我在1989年出版的學術論著。上海古籍出版社有意出版一本用繁體排印的學術論集。另外,我在一本討論“克己復禮為仁”的書中收有我回應何炳棣批評我詮釋方法的長文。我目前正在撰寫的是《21世紀的儒家》。值得一提的是,過去20多年我不斷地和英語世界的學術高人對話,包括了在社會理論、神學、宗教學、哲學、文化學和心理學造詣極高的思想家。我正在整理這些資料,準備以雙語版的形式刊行。我希望高研院能在北大發展有國際視野而且有創意的人文學研究。
我並沒有“宣傳”儒學的意願,更沒有向北大學生弘法或傳教的興趣。這一點我的立場很堅定。記得1986年把我應聘為中國文化書院的導師,湯一介院長在介紹詞裏説我在世界各地宣傳儒學,不僅是位學者而且是有影響力的“社會活動家”。據説這是很高的評價,但我嚴正地表示,對我而言,“宣傳”和“活動家”都是貶義詞,我的自我定義是思想家,具體地説是紮根儒家心性之學的哲學家。我想在文化中國地區之外,在英語世界、歐洲、東亞、東南亞、印度及俄羅斯我活動的領域都是哲學界(或廣義的思想界)。
冀望青年
沒念過《大學》就沒資格做北大人
新京報:學術之外,你對當下青年,包括北大的學生,會不會寄予期望?
杜維明:我希望通過對儒家心學的理解和詮釋,能為北大學生提供一條認知中國傳統文化的思路,進而尚友千古,聽到孔子、子思子、孟子、荀子、董仲舒、朱熹、陸象山、王陽明、李退溪、劉宗周、王夫之和戴震的聲音。想起傅斯年在台灣大學校長任內規定《孟子》為全校各係必選的大一國文的教本,因此他有“沒有讀過《孟子》就沒有資格做臺大人”的名言。
我的野心沒有那麼大,我只是有一個心願,十年後,我們能説“沒有念過《大學》和《中庸》就沒有資格做北大人。”
新京報:説到青年,去年最有影響的言論,恐怕是錢理群先生所説的一句話,他説:“我們的一些大學,包括北京大學,正在培養一批精緻的利己主義者。他們高智商、世俗、老到,善於表演,懂得配合,更善於利用體制達到自己的目的。這種人一旦掌握權力,比一般的貪官污吏危害更大。”
杜維明:錢理群是我敬重的公共性極強的知識人。讀他的文字,受益良多。據説他收有反映77級同學自我期許的雜誌的創刊號《我們這一代》。我特別欣賞他對北大百年校慶所作的批判力度到位的反思。他所説的“精緻的利己主義者”,我也心知其意。
當然,我希望北大的學子也能發展倫理智慧,崇尚神聖,不丟掉“赤子之心”,注重內容而不只苛求形式,培養“隔離的智慧”,保持批判的精神,走向“己立而立人,己達而達人”,為實現“真我”、“大我”而奮勉精進,走向完成自己事業和德業的康莊大道。
錢先生的憂慮,和我在北京大學出版社剛剛重新刊行的《龍鷹之旅》中所體現的“憂患意識”有很多類似之處。我記得清清楚楚,80年代中期一批老三屆(當時多半是研究生)的“同道”憂心忡忡地狠批那時北大的年輕人:他們患了嚴重的政治冷感,群居終日,不接觸任何敏感話題,滿腦子是留美夢、跳舞、打麻將、吃喝玩樂而已。但沒想到,那批看來毫無政治敏感的北大人居然引起軒然大波。這是不爭的史實。
今天的年輕人所掌握的資訊量大,視野寬,經驗豐富。當然,市場經濟對大學生的衝擊甚大,即使投身文史哲的學生也常常通過雙學位的方式來加強自己的市場競爭力。
值得一提的是,因為全球化的關係,目前中國有數百萬家庭,他們的子女在美國、加拿大、歐洲和澳洲讀書。內地的大學生和香港、澳門及海外華人青年的互動非常頻繁,價值多元的傾向明顯,如何形成開放而且深具自我反思能力的認同是一大考驗。
出國留學
送子女到國外是文明對話
新京報:我記得你在北大演講時説,中國人把自己的子弟送到國外讀書,從文明對話的角度來説,並不是壞事。在你看來,送子女到國外,也是文明對話之一種?
杜維明:現在中國有數百萬家庭,能夠把自己的孩子送到國外,以前是送去讀大學,現在很多送去讀中學了。我去倫敦政經學院,那裏有一千個中國留學生,其中大概有50個,中學就在英國唸書。現在官員、企業家的子女,出國讀書的越來越多。所以我覺得,中國文化的問題、儒學的問題,必須或者至少要在文化中國的範圍內來討論,不是只説中國大陸,還有散佈世界各個地方的海外華人,還有關切中國、領養了中國孤兒的外國人。
新京報:不過,父母並不是出於文明對話的目的。
杜維明:是這樣,應該從文化中國人才的培養,從文化中國各種不同價值之間的互動的角度來看。當然,送子女到國外,首先是一部分父母或子女自身的選擇,不可避免;另外,子女到了國外,有一些小團體,比如富二代的團體,可能連“精緻的利己主義者”都談不上,是粗俗的利己主義者,這很不健康。但是,如果中國文化,包括我們談的這些問題,孩子有感觸,他希望學習、交流,這在發展文化中國的文化資源方面,就能發揮作用。
父母不是出於文明對話的目的,但他們可以分享其經驗、經歷。中國的父母送子女到國外,能夠犧牲自己的利益,絕不是一個利己主義者,也不希望將來孩子能有所回報,只是想他們過得更好或者更愉快些。孩子是受惠者。在這個大的背景中,有很多善緣,能夠産生它的力量。
現代轉化
中國現代化不能只走富強這條路
新京報:你5月底在北大演講的一個主題是儒家傳統的現代轉化,這一轉化過程中,有哪些甚為關鍵卻容易被人忽視的地方?
杜維明:我們要把儒家看成是一種整合的、全面的人文思潮,它接觸面很廣。但是,對於儒家,我們也需要分別,在中國文化的發展過程中,有兩種儒家相互衝突,那就是被現實政治利用的儒家和希望通過道德理想來轉化現實政治的儒家。我們以前常常説中國有“儒法鬥爭”,我覺得並不是,主要是這兩種不同的儒家在“鬥爭”。
説到兩種儒家,有一個人們不太注意的情況,就是清朝政權的崩潰。有人認為,這是對純粹為現實政治服務的儒家一個致命的打擊,但是這並不表示,中國人的文化認同和中華民族的集體記憶,完全和儒家沒有關係了。儒家仍然是中國人的文化認同,而在這個基礎上,怎樣重新建構出一個現代的政治制度,是一個最嚴肅的大問題。
要建構現代政治制度,應該重視“民本”,我感覺這是屬於民主的範疇。儒家一個基本的精神,就是要讓人民能夠安全,來維持生活,來追求富足,富足之後,可以培養他們的道德理性,所謂“富而好禮”。這樣做的目的,是要創造條件,讓人能充分發揮自身的價值,而不是用道德説教,麻醉人民,要他們做順民。
新京報:那麼,儒家傳統的現代轉化,與中國現代化的轉變,有何內在關聯?
杜維明:內在關聯……在我看來,中國的現代化不能只走富強這條路,因為富強的價值,是要為人的全面發展創造條件。所以富強是手段,是為了人的平等,人的尊嚴,人的自由。但是,你現在要把所有的東西都變為富強,那你只有兩個條件:一個是經濟,一個是政治,所有文化的力量都消解掉了。這是一個非常大的危險。
新京報:這兩個轉變發生的時候,知識分子應該抱持什麼樣的心態,發揮什麼樣的作用?
杜維明:這個時候,知識分子應該發揮深刻的反思,要能夠寧靜致遠,甚至要出有深厚的文化意蘊的大思想家。你看,八年抗戰之時,中國沒有出現了不起的文學作品或者哲學思想,這跟當時完全要求富強的狂潮有極大關係。如果不是錢穆寫下《國史大綱》,梁漱溟講《中西文化及其哲學》,熊十力談《新唯識論》,如果沒有這些經典作品、人生智慧,那麼,現在文化轉化的時候,在建構國學的時候,就沒有什麼資源可以傳承下來,全被狂潮摧殘了。
新京報:有一個現象蠻有意思,中國很多學者在中西文化交流、碰撞之後,最終還是回歸傳統文化,回到儒家文化上來。為什麼會這樣?
杜維明:這個問題不談中國。從人類的文明來看,在它發展到最關鍵的時期,常常回到它的根源。所以,西方哲學家,像懷特海説,整個西方哲學就是為柏拉圖做注腳,那麼我們也可以説,儒家文化的發展就是為孔子、孟子所代表的原初的智慧做注腳。儒家文化是我們這個民族根源性的東西,是源頭活水。
這種回歸,還體現了另一種要求。在當下這個社會,我們要把數據和資訊分開,把資訊和知識分開,把知識和智慧分開,我們現在有太多的數據、資訊、知識,但是智慧不夠。所以,我們要回歸傳統文化,回歸原初的智慧。當然,這個智慧也有更新,有對話,是相當豐富的。
儒家研究
沒有儒家傳統,就沒有西方啟蒙
新京報:1994年,你接受訪問時説:“從某種角度看,大陸的新儒家研究無論從資料整理到研究的深度都達到很高的程度。”近20年過去,特別是你長住中國之後,對大陸儒家,是否有了新的認識和評價?
杜維明:如果從文化中國的角度來看,有一個時期,1987年前後,新加坡的儒學研究最先進。那個時候,國內很多教授被邀請到新加坡去,可以説是“大開眼界”。中國大陸儒學的大討論,也是在1987年開始。那時不僅是新加坡,中國台灣、香港及其海外的儒學研究都比大陸強。
我在北京大學上儒家哲學的課,是1985年,到現在,快三十年了。這三十年的變化太大了,我覺得,現在儒學研究的真正動力在大陸,沒有任何其他地方可比。除了資料的蒐集、整理,研究的深度,最大的變化是研究者具有問題意識。
現在,研究儒學的主要問題有中華民族的走向,如何自我了解,怎樣文化認同,還有怎麼認識我們的歷史、政治等。具體來説,大陸有專門探討政治儒學的,有專門探討教育的,有專門探討修身、修煉的。
還有一個有意思的變化,1985年,來北大聽我講課的人,一些研究生告訴我説,我可以研究儒學,但不可能認同儒學。現在,認同儒學的人非常多,認為我的生命哲學就是儒學的人也越來越多。
上面説的是學界的變化,在儒家與世界其他文化思潮的對話、交流、競爭方面也很多。比如,儒家與馬克思主義,與存在主義,與康得哲學,都有深入的交流、往來。
新京報:這種對話、交流,可能是基於某種共通的東西。
杜維明:説到這裡,另外還有一個非常有趣的現象,説來可能會被認為是不符合歷史事實,其實並不是。簡單來説,就是:沒有儒家傳統,就沒有西方的啟蒙。有點聳人聽聞?西方啟蒙開始於十八世紀的法國,法國最重要的思想家是伏爾泰。北京大學教授孟華專門研究伏爾泰與儒家思想的關係,他發現,伏爾泰在每一次收割稻穀時有一個儀式,那收割來的第一批穀子要用來禮敬先聖先賢,伏爾泰禮敬的是孔子。伏爾泰認同孔子的程度到這個地步!(hc:可疑)
為什麼會這樣?很容易理解。十八世紀的思想家,讀由利瑪竇翻譯成拉丁文的四書五經。他們當時要尋找一個文明:沒有上帝,但是有自然秩序,又合情合理,而且政治、經濟的發展水準至少跟歐洲相提並論,甚至更好。於是找到了儒家。這一點,我們要做深入研究。以前,總覺得在歐洲流行的是所謂的“中國風尚”,那些絲綢啊、茶葉啊、瓷器啊,現在發現,這都是表面的,真正深刻的是儒學對他們的影響。
■ 記者手記
在北大聽杜維明講座
兩個出家人進來後不久,講座開始了。
那是5月31日,杜維明在北京大學演講,主題是“儒家傳統的現代轉化”。容納二百多人的教室爆滿,過道處也站滿了前來聽講的青年。
講學時,杜維明的聲調平穩如常,不用時下的新聞或者笑話,來取悅現場的觀眾,而是娓娓道來,把觀眾引向一個思考、求索的境地。這樣著重精神對話與交流的講座,竟有些求道、論道的古典氣質。
杜維明談到人們對過去患上了健忘症,對未來已失去直面的能力,只能活在當下,被生活綁架。他勉勵現場觀眾:“風聲雨聲讀書聲不一定入耳,家事國事天下事一定關心。”尤其,他認為,現代知識分子受到的衝擊和誘惑頗多,宜平心靜氣,寧靜致遠。
在杜維明的論説中,文化中國不只包括中國大陸,它有遼闊的思想疆域,散佈世界各地的海外華人社會。正因如此,他認為儒學有三期發展,第一期從山東曲阜到中原地區,第二期從中原傳到東亞。“儒學有沒有第三期發展?有,那就是從東亞走向世界。”但同時,他又對唐君毅先生在上世紀60年代寫下的文章《花果飄零與靈根再植》頗多感慨,甚而認為,“到了南韓,你會感受到故國之風。”
這或許正是杜維明孜孜不倦地寫作、演講、論道的一個緣由。在新近整理出版的《邁進“自由之門”的儒家》一書中,他提出:“在文化生命上做個‘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人’的中國人,才是由具體存在通向普遍價值的康莊大道:‘若問中國在哪?就在諸位的生命裏。我們每一個人,皆有資格代表中國,毫無慚愧。要説認同,即要先認同於自己個人心中之中華民族,與中國文化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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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校第三屆校友杜維明博士於2010年9月的國際哲學研究院巴黎會議獲選為該院院士。國際哲學研究院(IIP,International Institute of Philosophy)是國際哲學界最高的學術組織,成立於1937年。1938年舉行第一次大會,於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停止活動。戰後在1947、1949年曾舉行過兩次大會。自1955年來每年舉行一次大會,每次大會有一個主題,並出版學術著作。能成為國際哲學研究院委員院士的,都是世界頂級哲學家,如德國的Apel, Gadamar, Habermas等;澳大利亞的Passmore;奧地利的Haller;美國的Marcus, Gibbard, Putnam, Searle;法國的Bachlard, Ricoeur, Fago-Laugeault;英國的Pears, Strawson, Wiggis...... "



杜維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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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維明1940年-)祖籍廣東南海,出生於雲南昆明,學者,第三代新儒家代表人物,哈佛大學教授。1957年進入台灣東海大學,師事徐復觀,亦受牟宗三思想影響。1961年大學畢業,次年獲「哈佛-燕京獎學金」赴美國哈佛大學就讀,1968年獲哈佛大學哲學博士學位。曾任教於普林斯頓大學柏克萊加州大學,1981年起任哈佛大學中國歷史和哲學教授,並曾擔任過該校宗教研究會主席、東亞語言和文明系主任。1988年成為美國人文、藝術及科學院院士。現任美國夏威夷東西文化交流中心主任。
杜維明早年受徐復觀牟宗三等新儒家思想的影響,以後在美國又系統地研習過西方哲學,自述從1966年起,決心全力從事對儒家精神作長期的探索,並以此作為自己專業研究工作。他把儒學看成是「哲學的人類學」、「宗教哲學」,試圖從文化認同的意義上說明儒家傳統的歷史和價值。認為儒家思想的原初形式是環繞著孔子的仁學而展開的,這套思想具有成熟的道德理性、濃厚的人文關切和強烈的入世精神。孔子的 仁學屬於倫理學的範疇,其核心思想是探索如何做人的道理,仁學的興起象徵古代中國人文意識逐漸取代宗教神學而成為中華民族的主導思想。儒學具有「道統」、 「學統」和「政統」,是可以轉化社會政治和道德的精神源泉。他指出,應該區分「儒家傳統」和「儒教中國」,前者是一種涵蓋性很強的人文主義精神,具有歷久 長新的恆常價值;後者是以政治化的儒家倫理為主導思想的中國傳統封建社會的意識形態,是封建遺毒;五四新文化運動批判的實際上是「儒教中國」,從對「儒家傳統」的發揚來說這種批判是有利的。他發揮牟宗三關於儒學發展的「三期說」理論,提出了「儒學第三期發展的前景」問題。認為從先秦到西漢是儒學發展的第一期,他用雅斯貝爾斯的「軸心時代」的理論來說明這一期儒學出現和發展的原因;宋元明清是儒學發展的第二期,它的出現是針對佛教文化挑戰的「一個創造性的回應」,並用島田虔次的 說法指出這一期儒學是東亞文明的集中體現;而第三期儒學的發展,則是對西方文化挑戰的回應,認為儒學在二十一世紀是否還有生命力,主要取決於儒學是否能經 過紐約、巴黎、東京最後回到中國,儒學只有在這些文化中生根,才能以康莊的姿態回到中國,他的估計是有可能的。杜維明還認為,儒學要想在現時代得到真正的 發展,確立起新儒家哲學人類學,必須與西方對話,在超越層面上與基督教對話,在社會政治層面上與馬克思主義對話,在深度心理學層面上與弗洛依德主義對話,還須酌取現象學解釋學的方法。
杜維明的著作主要有:《今日儒家倫理》、《現代精神與儒家傳統》、《人性與自我修養》、《儒家思想:創造轉化的人格》、《新加坡的挑戰》等。
杜維明的妻子以前是郝若山(Rosanne Hall),現在的妻子是艾蓓





儒家傳統與文明對話  叢書名稱: 人民‧聯盟文庫  作  者: (美) 杜維明  出版單位: 人 民  出版日期: 2010.01

內容簡介:
本 書是作者17篇文章(包括一篇訪談)的匯集,這些文章並非一時之作,所以在形式上也不是一 本有著系統構思的專著。但全書確實有著內在的關聯:通過啟蒙反思,消解人類中心主義的價值觀,為全球化語境下的價值多元化和文化本土化提供理論的支持。通 過對全球化與本土化關係的反複申辯,既充分尊重多元化與本土化,又申明對全球化共同價值追求的必要,於是文明對話便成為必然。文明對話為全球化與本土化的 和諧互動保駕護航,也激勵了本土文化與傳統文明在面對各種全球性重大問題時作出積極的回應,儒家傳統的人文精神即可為這種回應提供豐富的價值資源。

圖書目錄:序:本土知識的全球意義
一 儒學與文明
(一)生態意識
(二)女性主義的感受性
(三)宗教多元論
(四)全球倫理
二 儒家人文精神與文明對話
三 人文精神與全球倫理
四文明的對話:中國的崛起對世界傳達的信息
五 全球化和文明對話
六 相互學習:社會發展的一項議程
七全球社群:探尋社會發展的精神資源
八 文明對話的脈絡:全球化與多樣性
(一)全球化與人類狀況
(二)多樣性和共同體
(三)共同價值
(四)智慧
九 匯集觀念的資源把握變動的世界
(一)所謂地球村的出現
(二)東方未實現的願望
(三)何謂現代?
(四)地方化的全球化
(五)召喚公共知識分子
(六)遭受圍攻的文科大學
(七)變動中的東亞
(八)資本主義種種
(九)朝向全球對話_
十邁向一種對話的文明:作為公共知識分子的宗教領袖
十一文明對話的成果之一:波士頓儒學評介
十二文明對話的成果之二:中國傳統中的回儒對話略說
十三作為“體證之愛”的仁道:全球倫理視野中“孝”的探索
十四 新儒學論域的開展
十五 儒家傳統的現代轉化
(一)儒家的核心價值——仁、義、禮、智、信
(二)從時間、地域、層次解說儒家傳統
(三)儒家傳統的解構
(四)對儒學的批判
(五)中國知識分子對西方強勢的回應及新儒學的發展
十六 儒家人文精神與生態
十七 杜維明教授訪談錄
(一)邊緣批評:地方化與全球化
(二)關於俄國、印度和日本
(三)關於“東亞現代性”
(四)“現代化”“對話”和“超越西方”
(五)科學技術與社會資本
(六)儒學思想與啟蒙心態
編譯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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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9.

文化中國的認知與關懷


作者: 杜維明/ 杜維明

副標題: 文化中國的認知與關懷

ISBN: 9789579628402

頁數: 75

定價: TWD$100

出版社: 稻鄉

裝幀: 平版

出版年: 1999


簡介· · · · · ·

  本書內容係作者在東海大學第一屆吳德耀人文講座時以「文化中國的認知與關懷」為題之演講、與「思想、社會與環境變遷」座談會所發表的言論整理而成。
  在「文化中國的認知與關懷」講演中,杜維明教授跳脫族群、地域、政治、經濟等狹隘的觀點,從文化交流的大角度來重新思考「中國人」的意義,而提出「文化中國」的概念。
  「文化中國」包括三個意義世界:第一個意義世界包括大陸、台灣、港澳和新加坡,也就是由中國人或華人所組成的社會。第二個意義世界包括散佈在世界各地的華人社會。第三個意義世界是從廣義的文化角度來看,意指所有關切中國的國際人士,包括學術界、政治界、企業界和媒體,亦即在這些領域中的日本人、美國人、法國人、韓國人、俄國人等等皆包括在內。
  促進文化中國內三個意義世界的健康互動,不僅是少數知識份子的責任,也是每一個關切世界前途、人類命運、亞太安危、乃至自己自身禍福的人都應該關... (展開全部)   本書內容係作者在東海大學第一屆吳德耀人文講座時以「文化中國的認知與關懷」為題之演講、與「思想、社會與環境變遷」座談會所發表的言論整理而成。
  在「文化中國的認知與關懷」講演中,杜維明教授跳脫族群、地域、政治、經濟等狹隘的觀點,從文化交流的大角度來重新思考「中國人」的意義,而提出「文化中國」的概念。
  「文化中國」包括三個意義世界:第一個意義世界包括大陸、台灣、港澳和新加坡,也就是由中國人或華人所組成的社會。第二個意義世界包括散佈在世界各地的華人社會。第三個意義世界是從廣義的文化角度來看,意指所有關切中國的國際人士,包括學術界、政治界、企業界和媒體,亦即在這些領域中的日本人、美國人、法國人、韓國人、俄國人等等皆包括在內。
  促進文化中國內三個意義世界的健康互動,不僅是少數知識份子的責任,也是每一個關切世界前途、人類命運、亞太安危、乃至自己自身禍福的人都應該關切的課題。  
作者簡介· · · · · ·


  杜維明,祖籍廣東南海,1940年出生於昆明,1961年畢業於台灣東海大學,1962年獲哈佛燕京學社獎學金後前往哈佛大學深造。在哈佛相繼取得碩士、博士學位,先後任教於普林斯頓大學、柏克萊加州大學,1981年至今任教於哈佛大學。1988年,杜維明獲選美國人文社會科學院院士,現任哈佛大學講座教授,中央研究院文哲所顧問委員會主席,達沃斯世界經濟論壇成員,聯合國推動文明對話傑出人士小組成員,並自1996年出任燕京學社社長至今。

  作為國際漢學界和當代新儒家的代表,杜維明的研究以中國儒家傳統的現代轉化為中心。自20世紀70年代以來,他由關注東亞經濟發展並引發文化思考,在工業東亞與儒家倫理儒家發展與現代化等諸多著述中對儒家倫理與經濟倫理、企業倫理、行政管理及企業管理等之間的關系進行了深入探討,並對儒家文化在現代化中的作用,現代化的不同類型,多元的現代性等宏觀課題進行了理論性的開拓。出版英文著作11部,中文著作16部,發表論文數百篇。他的思想廣為學界所重視,產生了世界性的影響。由於其傑出的貢獻,杜維明在20012002年分別榮獲第九屆國際Toegye研究獎和聯合國頒發的生態宗教獎等獎項。



傅高義:從歷史記憶和相互認知出發,避免中日沖突;James C. Abegglen日本之經營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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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日本前景】
I S B N:9861851364
作 者:詹姆斯阿貝格蘭
精平裝: 平裝本
出版社:高寶國際有限公司
出版日: 97/01/30


  泡沫經濟瓦解後,日本經濟進入蕭條不振的十年黑暗期,近年卻可見到經濟復甦的氣象。
  日本企業如何跨過經濟蕭條的谷底?今後又將如何發展?
  現今經濟不景氣的台灣,是否能從日本的經驗中學習到復活的秘訣?
  讓日本企業研究先驅帶領你一起探索日本經濟復甦的真相。

  首部探討日本式經營的名著《日本式經營》的作者,在剖析過去幾十年日本企業的發展歷程外,更對未來的方向提出他的建議。本書可謂跨越半個世紀集日本企業研究之大成的精心鉅作!
  泡沫經濟崩解後,支撐日本高度經濟成長的「終身僱用制」、「年功序列制」也隨之瓦解?「失去的十年」對日本發展真正的意義是什麼?「日本式經營」的成敗繫乎一個「人」字?
  還在讀市面上老掉牙的日本經濟沒落論嗎?本書將帶領您走向日本經濟研究的另一個新境地。
東京大學經濟學部教授、神戶大學經營學部教授上一致好評推薦!!
日本神戶大學MBA研究所課程專業選書

  何謂21世紀日本企業應維持並活用的「日本式經營優勢」?
  日立、三菱電機、東芝、NEC、富士通、三洋電機、夏普、松下電器、SONY,這些百年企業,為何能夠歷久不衰?
   人們對日本、日本經濟、日本企業總是有著許多誤解,但其中最根深蒂固的就是認為日本的制度僵硬。但反觀過去五十年當中日本的國民所得、生產、財富發生的 巨大變化,想當然爾,經濟發展要發展到如此大的規模、生活水準如此提昇,發展中國家的勞力密集、低附加價值的產業要發展到需要高度設備投資水準的高附加價 值高科技產業,勢必是要經過大幅度經濟結構的轉變的。
  對日本經濟基礎造成深刻影響的各種轉變當中,變化最劇烈也最明顯的就是:日本從人 口快速成長的年輕社會,轉變成人口快速減少的高齡化社會。之前,日本普遍有人口過剩、人口密度高、住宅、農業、娛樂用地不足等印象。但諷刺的是,人口減少 的情況反而變成了日本現在最嚴重的問題。人口減少可能引發經濟成長率下滑、勞動力不足、研發及製造業等企業活力降低、年金負擔壓力沈重、醫療費用增加等一 連串的問題。
  日本在面臨著人口高齡化、人口減少等社會結構變化的同時,經濟逐漸走出低迷,重拾原有的活力。這意味著許多企業在「失去的 十年」當中,成功地完成了為因應新商業環境的「企業再造工程」,本書以分析五家企業的經營模式,做為研究的主體。這五家企業分別是日本電氣(NEC)、住 友電氣工業、住友化學、東洋螺縈(TORAY)和富士製鐵(一九七○年和八幡製鐵合併,現為新日本製鐵);皆是跨越纖維、化學到電子等廣泛技術領域的企 業。
  而在日本飛特族(英文free 自由與德文arbeiter 勞工的拼合,是在80年代後期出現於日本社會的新字彙,指從學校畢業後沒有固定工作,靠打工來維持生計的年輕人。)越來越多的趨勢下,日本企業對於員工的 重視程度,仍維持一貫的傳統,這點由不言而喻的「終身僱用制度」中可見一班,日本企業對員工許下終身承諾,代表著對員工人生的義務。
  作者除了剖析過去幾十年日本企業的發展歷程外,更對未來的方向提出他的建議。本書可謂跨越半個世紀集日本企業研究之大成的精心鉅作!現在日本企業面臨的是無限可能的未來!
  而日本和中國之間存在著密切的互補關係。中國擁有低成本勞力和具發展潛力的市場,需要日本的資本和技術。因此日本的發展也與我們今後息息相關。
本書特色
1.作者的「日本式經營」率先將日本式企業管理介紹給世界,與之後的傅高義的「日本第一」並列為研究日本式管理的名著。作者在「日本式經營」出版數十年後,再次針對日本,特別是經歷「失落的十年」之日本,提出其精闢見解,實是從事管理工作的大眾之必讀好書。
2. 作者利用長達半世紀對日本企業進行調查,並輔以最新的數據檢驗日本企業的經營管理環境。藉由其羅列之眾多資料,可輕而易舉地了解日本經濟與企業的發展過程。如作者般花費50年的長時間對日本企業進行研究之書籍並不多見,是一本相當值得參考的好書。
作者簡介
詹姆斯.阿貝格蘭(James C. Abegglen)
   出生於一九二五年。於芝加哥大學在學中進美國海軍服役並學習日語後不久從軍參戰。戰後,以一名美國戰略轟炸調查團的成員首度來到日本。之後重返芝加哥大 學攻得人類學及臨床心理學的博士學位。曾任福特財團的研究員並隨哈佛大學埃德溫.賴肖爾(Edwin Oldfather Reischauer)等教授從事研究工作。於一九五五年再度訪問日本各地工廠,調查日本企業經營模式並整理著成書《日本的經營》。是首先提出日本式經營 代表制度「終身僱用」一詞的研究者、五九年轉戰到經營顧問業界,服務於亞瑟里托(Arthur D. Little)及麥肯錫(Mckinsey)等顧問公司後,於六五年參與成立波士頓顧問集團(BCG),主要負責日本地區業務,並擔任日本分公司的首任代 表。雖然曾因擔任巴黎辦公室的負責人一度離開日本,但自一九八二年起開始定居日本。現除了經營顧問公司,同時擔任上智大學教授一職。於一九九七年取得日本 國籍後定居於日本東京。
日文版翻譯 山岡洋一
  翻譯家。出生於一九四九年。以政經領域的翻譯作品獲得高度評價。主要著書有《何謂翻譯──做為職業的翻譯工作》,編撰的書有《經濟.金融英和實用辭典》,翻譯作品有《軟性力量》、《誰說大象不會跳舞》等。
譯者簡介
柳芝伊
  1975年生,政大企管系畢業後赴日本國立橫濱大學研究所進修。喜愛閱讀、翻譯工作和生活中的一切美好事物。現為專職譯者,旅居海外。

日本の経営 〔新訳版〕

日本の経営 〔新訳版〕
By ジェームス・C・アベグレン

価格: ¥ 2,310 1500円以上は送料無料 詳細
ポイント: 23pt
内容(「BOOK」データベースより)
1958年に発表された本書は、終身雇用・年功序列・企業内労働組合の三本柱を軸とする「日本的経営」の特徴や利点を欧米に初めて紹介し、その後の海外の 日本研究者にとってバイブル的存在となった。また、本文中のLifetime Commitmentの訳語として、「終身雇用」という言葉が初めて用いられたことでも知られている。日本の企業経営を考えるうえで基本文献となる名著、 待望の復刊。

内容(「MARC」データベースより)
終身雇用・年功序列・企業内労働組合の3本柱を軸とする「日本的経営」の特徴や利点を欧米に初めて紹介し、日本の企業経営を考えるうえで基本文献となった歴史的著作。1958年ダイヤモンド社刊が新訳で復活。

著者略歴 (「BOOK著者紹介情報」より)
アベグレン,ジェームス・C.
1925年生まれ。シカゴ大学在学中に海兵隊に入隊して日本語を学んだのち従軍。終戦後、アメリカ戦略爆撃調査団の一員として初来日。その後シカゴ大学に 戻って人類学と臨床心理学の博士号を取得。フォード財団の研究員となり、ハーバード大学でライシャワー教授らに師事したのち55年に再来日。このとき日本 各地の工場を訪問し、日本企業の経営を調査した結果をまとめたのが本書である。59年に経営コンサルティング業界へ転じ、アーサー・D・リトル、マッキン ゼーなどを経て、65年ボストン・コンサルティング・グループ(BCG)の設立に参加。BCGでは主に日本事業を担当し、日本支社初代代表をつとめる。パ リ事務所の責任者になって日本を離れた時期もあるが、82年からは日本に住みつづけ、コンサルティング会社を経営するとともに、上智大学で教鞭をとった。 97年には日本国籍を取得。東京都在住

山岡 洋一
翻訳家。1949年生まれ。政治経済分野の翻訳で高い評価を得る(本データはこの書籍が刊行された当時に掲載されていたものです)

Interview: James C. Abegglen


For nearly half a century he's been on the forefront of Western efforts to analyze the institutions of the Japanese economy. More importantly, if it weren't for him, the magazine you're now reading wouldn't be called J@pan Inc.
by Bradley Martin
James C. AbegglenJames C. Abegglen for nearly half a century has been in the forefront of Western efforts to analyze the institutions of the Japanese economy, both as a consultant (he represented Boston Consulting Group for many years, then started his own Asia Advisory Service K.K.) and as a scholar (until recently he was professor of business at Sophia University). In the process his name became closely associated with the popularization of the term that, slightly modified, has become the name of our magazine. We assigned former J@pan Inc contributing editor Bradley Martin, who is now Tokyo bureau chief for Asian Financial Intelligence (AFI.com), to interview Dr. Abegglen. Excerpts from the interview follow:
You look a good deal younger than your 74 years. How is your health?
I'm quite healthy, but not taking on new consulting projects, except those I can farm out. People call in and ask, but my wife says: "Don't do it!" I'm on the boards of Ferragamo, Nikkei Science -- a joint venture with Scientific American -- and Learning Technologies; an advisor to a Warburg Pincus equity fund, Broadview Associates -- the leading M&A firm in the IT field -- and Gemini Consulting. Also I am a trustee of International House of Japan.
How did you first come to Japan?
I was a Marine in the Pacific, wounded on Guam and Iwo Jima, and came to Japan in 1945 as a 20-year-old beat-up sergeant. I was here on an all-expenses-paid trip to work with the Strategic Bombing Survey. We were given the voter list and were supposed to find, or prove dead, every hundredth person on the voter list. It was a morale survey -- how people felt about government, war and the future of Japan. My district was Hiroshima. I spent a couple of months there in late 1945, and then went back to the United States, where I eventually got a Ph.D. in anthropology and clinical psychology from 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Did you practice as a clinical psychologist?
No. It came a little too close to trying to play God, I felt. I came back to Japan in 1955 as a Ford Foundation area fellow and have been here off and on since then, for a total of 25 or 30 years. The time of that Ford grant was when I did the work on the book The Japanese Factory. In that book I coined, in both languages, the term "lifetime employment" -- shushin koyo in Japanese. The book was very popular in Japanese, not so popular in English. Looking back, I see that the term was a na�e one. I should have said career employment, since it doesn't normally last for a lifetime.
If you count post-retirement jobs, including amakudari [high government officials'"descent from heaven" sinecures] employment, it just about does last a lifetime for some Japanese.
Of course in the US we have amanobori -- you go from Wall Street up to the Treasury, just the opposite from Japan, where you go from the government down into the private sector.
You also were instrumental in popularizing the term "Japan Inc."
I used it first in a speech in the mid-1960s in Washington. American audiences at the time, first, didn't care very much about Japan and, second, knew nothing. I was trying to convey the nature of Japanese corporations as having a common financial and personnel policy yet competing among themselves, like units in Alfred Sloan's General Motors. So I used that term -- which I think I had read in the Asahi Evening News; research later found that someone had used it in the 1930s in Fortune magazine. It got picked up by a guy named Kaplan, who was in the US Commerce Department. He did a book on government-business relations in Japan. We at Boston Consulting Group contributed the book's case studies. The term became popular partly because of the Kaplan book.
It became popular also because it provided a simplistic description and, therefore, the public and reporters liked it. In their hands it veered from my attempt to convey a complex combination of cooperation and competition to a paranoid view of lockstep Japan: "It's all one big plot and they're winning, goddamn it! They're all marching together to a common drum and a common drummer and if we could find the bastard and shoot him we'd solve the problem." Unfortunately, you can't prevent such twisting of meaning. I'm intrigued by how much of the news coverage of Japan is done because of what the editors -- probably correctly -- think the readers want to hear. In the Financial Times and New York Times there have been no positive stories regarding Japan for years. I'm also interested in the underlying attitude in the United States generally toward Japan. There are brief periods of positive emphasis, but the prevailing attitude is usually negative to hostile.

How do you think your 1985 book, Kaisha: The Japanese Corporation, has held up?
Kaisha was done in the context of high growth. At the corporate level, at least, the rules you follow to be successful under conditions of rapid growth are very different from those you follow in a mature economy. In high growth, lots of debt is used; it is cheaper than equity. In a mature economy, you have to bring that debt level down. It's not surprising that it's taking Japanese companies some years to make that transition.
Under high growth there have been 11 Japanese producers of trucks, buses, and cars. When growth halts, marginal producers go to the wall. In the case of autos, foreign companies have stepped in. As a Japanese citizen I'm very glad to see those foreign companies putting money in to reorganizing bankrupt companies -- Mazda, Mitsubishi Motors, Nissan. And they are bankrupt.
I'll probably do another book on the Japanese company: Where was it? Where is it? Where is it going to be?
In Kaisha you and your co-author, George Stalk, wrote about three industries that Japan had targeted as keys to the country's economic future: aerospace, "fifth-generation" computers, and pharmaceut- icals. How effective was that targeting?
They didn't make it in any of them. As for aerospace, I was doing a big project for an American company. It was difficult because the CEO was persuaded that what MITI wanted, it would get. We couldn't get him to see there's no way they can do the economically impossible. We must have spent $200,000 of client money trying to get that guy to understand that.
When and why did you become a Japanese citizen?
More than four years ago. I should have done it earlier. Japan has been very good to me both personally and professionally, so why not? It is where my life is. But I must say that I get some rather odd reactions when I cross immigration desks.
James C. AbegglenWas it hard to get citizenship?
It's not hard to do. The problem is renouncing US citizenship -- that is extremely hard to do. It cost me $15,000 in accountants' and lawyers' fees to do it carefully. You have to do it carefully because the American government has a rather negative view about these things.
Do you think your adopted country is in good shape?
Fairly. Put it this way: I don't think it's a situation like the Perry ships arriving, or MacArthur getting off the plane. Those bleak analyses serve the American ego very well. People say the Japanese have to reform their society. What's the problem -- average savings of $135,000 per family? The US savings rate is negative. The average US family is indebted to the extent of about a year's income. Private debt in the US -- corporate plus household -- comes to about 160 percent of gross domestic product, the same ratio as Japan's public debt. In Japan the problem is public, not private debt.

I would hope we would take the tax levels up eventually, but we're doing OK in the medium term. Subsidizing banks isn't new. They did a bit more of that here than other places. We're probably through the crisis. No meltdown. We're certainly through what looked like a banking disaster. More bankruptcies? Yeah. It won't be pretty. But it's what happens when you have a mature economy, transiting from very high growth.
Maybe the biggest problem here from my viewpoint is the relative weakness of the universities, not in terms of the quality of the institutions but in terms of graduate education: lack of facilities for graduate study, failure to attract students from abroad and fund them, lack of dormitories in a country that is expensive for foreigners. I taught at university here for a long time. We have very limited facilities and programs at the graduate level. To deal with this the government has to get the dead hand of the Monbusho [Ministry of Education] off the system.
Japan is as a whole the most civil, the healthiest country. Public health and secondary education are probably at the highest levels of any country in the world. That's not so bad. No arms exports, the largest foreign aid program in the world. That's not so bad. I would like to see Japan a little less deferential to the US. Encourage Asia to achieve more coherence in financial and trade policy -- turn more toward Asia, less toward the US. We're being terribly deferential to the United States on the military bases issue. There is a risk of stronger feeling.
The thing that's intriguing about the Japanese case as compared to the Anglo-Americans is that the Japanese are retaining manufacturing capacity -- at a cost, you could argue, but the fact is that one does need hardware. Services are no substitute. Japan is producing about 100 million tons of steel this year -- the same as in the 1970s. They're working at capacity. Everybody said it's a dying industry, but it isn't. I had a steel study done to my specifications, a general view of the five big blast-furnace producers. It's widely thought that three will still be around in four years -- Kawasaki, Shin Nippon, and Sumitomo will make it -- while two, Kobe and NKK, will go down. To survive, steel companies are swapping business lines. You get the benefits of merging without the agonies of putting companies together. That's a very Japanese style. In America, entire companies merge or are acquired; in Japan, the company survives.
You've got some very dynamic companies here in Japan, and the dynamic ones continue to perform very well. Take Canon. They're still out there. They're still at the front edge. The exchange rate went from 270 to 100 and Canon continued to export 80 percent of its product. Toyota is one of the great companies, Canon is another, Fuji Film is another. None of them, by the way, is keiretsu-connected. Meanwhile the old guard in the US are toppling: AT&T, P&G, Kodak.
The implications of the exchange rate for US manufacturing are really rather serious. In the US, you have to import. Unless you posit some sort of global monetary system, the US will continue to run massive deficits. My prediction is, you'll see a very weak dollar in a few years, and a strong yen.
So do you believe in the New Economy?
As a substitute, no, as an important supplement and extension, yes. Around 1900 to 1910, the US had 2,000 automobile producers. One of the things you can predict about the New Economy is that there's going to be a massive spate of bankruptcies of the dot-coms and Internet startups.
What about the perception that Japan is behind in high-tech?
That's not a real issue. In R&D expenditures for 1999 to 2000, the Innovation Index for the US Council on Competitiveness rated Japan first in the world. The US dropped from first to third, and by 2005 is expected to drop to sixth. The problem they've had here is that the PC is such a clumsy instrument for the Japanese language. Go to i-mode, and what might be called wireless information appliances, and Japan moves right to the top again. In April we go into the third-generation telephony system, where the US lags behind. At that point the Japanese keitai can be sold in Europe as well. Now it doesn't work outside Japan, but as the world goes to a standard system, they can begin competing with Nokia and the Americans. This game is only at the beginning point in world competition.
Photographs by Andrew Pothecary
http://www.japaninc.com/article.php?articleID=152




傅高義:從歷史記憶和相互認知出發,避免中日沖突

發佈時間: 2014-06-27 10:00 作者: 傅高義|譯者:盧昊字號:   點擊: 2323次
( 共識網配圖)

  【內容提要】中日關係的難題集中在日本所稱“尖閣列島”和中國所稱“釣魚島”的領土爭議上。中日之間發生意外和衝突的危險確實存在。一旦意外情況發生,中日要再次和解,可能要推遲數十年,甚至更長時間。這對於中日以及世界其他國家都是不利的。要避免中日關係衝突,應該啟動改善中日關係的艱難進程,深切希望中日兩國和平共處,相互合作。日本應避免採取富有挑釁性的舉動,中國則不以武力施壓。高級別的領導人會晤和中日兩國民眾之間的交流應當不斷進行。

  【關鍵詞】中日關係/中日沖突/釣魚島/領土爭端/相互認知

  中日兩國能否尋找到方法降低衝突風險,阻止可能持續數十年的敵對延續下去?在新的時代,兩國能否同時作為強大的現代化國家而和平共處?

  如果不能直面源自日本率先實現現代化的19世紀末、目前仍未解決的歷史問題所激發出的強烈情緒,現在兩國間圍繞領土爭端並因安倍首相參拜靖國神社而進一步升級的緊張局勢是無法被化解的。很多中國人由於本國曾被小小的島國日本超越而一直深感恥辱,也因為遭受日本侵略帶來的深重苦難而憤怒,這種憤怒幫助毛澤東在1949年統一了中國。日本依然在努力,希望將對本國歷史的驕傲,與因過去給鄰國帶來劫難而做出的追悔結合在一起。現在,中國領導人要應對尚未解決的中日曆史問題,以及關於日本軍國主義復甦的憂慮,而日本領導人則面對著一個反日情緒上升、經濟和軍事規模已經超過日本,且還在快速發展的中國。

  目前,中日關係的難題集中在島嶼領土爭議,即日本所稱的“尖閣列島”或中國所稱的“釣魚島”上。發生意外和衝突的危險確實存在。一旦意外情況發生,中日之間要再次和解可能要推遲數十年,甚至更長時間。這對於日本、中國以及世界其他國家都是不利的。一些理由可以解釋為什麼這些荒涼的島礁成為緊張局勢的焦點:周邊海域的海洋資源有一定價值,兩國漁民為滿足全球漁業市場的需求,已將本國近海捕撈殆盡,轉而將目標投向遠洋,因此就產生了利益爭奪。在中國大陸聯手台灣、方便艦船進出太平洋的背景下,這些島礁的地理位置具有了軍事戰略價值。但是,這些理由都不足以解釋北京和東京之間情緒化的、充斥著歷史記憶因素的相互反應。

  兩國各有將近九成的民眾都對對方國家持負面看法。中國,電視台經常播放關於二戰中日本士兵暴行的影視節目,互聯網上則有很多對日本人的仇恨言論一些中國軍方將領公開放出自信言論,稱如果爆發戰爭,中方會成為勝利者。在日本,電視節目中敵視中國的言論稍少一些,但是中方飛機和艦船逼近日本、威脅尖閣列島(釣魚島),以及中國一些民眾由於憤怒而攻擊在華日本人、打砸日貨的報導畫面也會反復出現,刺激日本民眾加深恐懼和厭惡感日方的軍方高官們不會公開提及日本對中國的軍事優勢,但私下里他們相信,如果發生衝突,日本會取得勝利,而且必要的時候,美國也會向日本施以援手。

  中國領導人確實擔憂日本軍國主義會死灰復燃。美國人在二戰期間也和日本人打過仗,但和日本人之間建立最為緊密的聯繫不是源自發動侵略的日本軍人,而是二戰後與日本平民建立的私人交往。1958~1960年間,我首次訪日並居住在那裡,此後每年我都要訪日。我和其他1945年後在日本居住過的美國人都了解到日本人民是如何徹底拋棄了軍國主義的中國和日本打交道最密切的時候是二戰時期,而且中國媒體一直渲染這段歷史記憶。中國領導人警告日本不要復活軍國主義,但與此同時,中國增強軍備,對日本施壓,這使得日本更加堅信應該解除對擴張軍備的自我限制。

  上世紀80年代,由於鄧小平領導下的中國採取了積極行動,中日兩國間似乎可能建立起面向21世紀的和睦關係。鄧小平1978年訪日時曾說,中日之間有2500年的交往歷史,其中僅有50年是不幸的時期。他主張重新發展中日關係,使其達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在日本,鄧小平會見了天皇、福田赳夫首相和日本經濟界領袖,會談進行得相當順利。鄧小平後來說,天皇就二戰時日本的行為進行了道歉,表示不會讓這樣的事情重演。鄧小平在東京記者俱樂部演講時,現場聽眾的掌聲響亮而經久不息在日本,中國領導人還歷史第一次登上了高速列車。在鄧小平訪日後,日本經濟界的領袖們紛紛協助中國建設起電子、鋼鐵、汽車等工業的現代化工廠。為發展兩國關係,鄧小平將日本的小說、電影和電視劇帶回中國。在鄧小平主政時期,中日之間青年交流項目也得以啟動。

  鄧小平的努力在中日兩國都得到了非常積極的回應。在上世紀80年代,日本提供給中國的經濟援助遠超過其他所有國家給予中國的。日本企業幫助中國建立起現代化的工廠,日本遊客大量湧入中國,遍及日本各地的數百個地方團體與中國的地方團體結成姐妹友好關係。日方民間團體前往中國,就二戰時給中國帶來的苦難表示道歉。進入90年代,中國領導人大力開展愛國主義教育,而在中國,沒有比討論日本在二戰時的暴行更能夠刺激愛國主義情感的了。

  在中國,批評日本沒有詳細記述自己侵略歷史的聲音非常普遍,而且不僅在中國,在西方也有這樣的聲音。很多中國人擔憂,如果日本的年輕一代對日本過去侵略其他國家,給它們帶來苦難的歷史缺乏了解,會導致日本重新走​​上軍國主義之路。當日本青年們訪問中國時,中方東道主看到他們對日本過去製造的災難所知甚少,因而感到不滿。他們質問道:為什麼日本的教科書不向本國年輕人講授這些內容?為什麼日本的紀念館不能多展示一些過去戰爭的恐怖?為什麼日本人要去參拜那些頌揚美化自己戰爭歷史的紀念設施?不僅是中國人,連西方人也有疑問,為什麼日本不能像德國一樣繼續表達自己的懺悔。

  日本人清楚,在二戰結束後,當時蔣介石的國民政府簽署和約,放棄了對日賠款要求。而在上世紀80年代,相比其他國家,日本給予了中國更多的經濟援助。對於很多日本人來說,這是他們反省二戰歷史的一種方式。日本人不滿的是,現在很少有中國人知道日本的領導人和日本民眾在會見中國領導人時曾經道過歉,也很少知道日本在80年代時給予中國的巨大援助。很多日本年輕人則質疑說,為什麼他們要為了自己出生之前就 ​​發生了的事情道歉一些日本歷史學家在研究了有關日方暴行的中方文獻後堅稱,其中很多內容被誇大了。同時,中國卻對本國內戰和“文革”期間對自己人的殘酷行為採取了忽略態度。

  但是事實是,不僅中國人,而且西方人也認為,日本某個派別、個別領導人的道歉不足以體現一直延續下去的反省。為了維持與其他國家的友好關係,對於日本人而言,繼續對過去幾代日本人所製造的問題表示悔恨是明智之舉。

  所有國家的領導人都希望以自己的國家為驕傲。因自己的國家在19世紀現代化步履緩慢而羞恥的中國人,現在有足夠的理由因他們近年來非凡的經濟發展而自豪。因自己的國家在二戰中​​的暴行而羞恥的日本人,現在也可以因自己在戰後對和平的卓越貢獻而自豪——他們為世界各國的和平發展提供了援助,將自己的軍費壓低到國民生產總值的1%,維持小規模的軍事力量,拒絕發展核武器。

  所有國家的領導人都必須對外顯示自己的強力。對於習近平主席和安倍首相來說,他們都很難主動行動以爭取對方的合作。日本領導人堅信,對中國軟弱只會導致中方要求升級並繼續發展軍備,因此,堅決表示日本絕不會被脅迫。

  改善中日關係會非常艱難,但也沒有比現在更好的時候去啟動這一進程。習近平已經鞏固了執政權力基礎,他將在接下來的八年時間裡領導這個國家。安倍也是近年來第一位能夠連續執政至少三年甚至更長時間的日本首相。習近平和安倍都被認為是堅定的民族主義者,有著強大的支持基礎,可以在改善兩國關係方面採取難度更大的舉措。

  作為一個研究了中日兩國半個世紀、在兩國都結交了好朋友的人,我深切地希望這兩個偉大的國家可以和平共處、相互合作。我的建議是,如果兩國領導人希望改善關係,可以考慮以下的做法:

  (一)現在開始行動

  日本應當避免採取在中國看來富有挑釁性的舉動。日本的政治領袖們不應當參拜靖國神社,應當為日本過去侵略所製造的悲劇重申道歉。

  中國不以武力施壓、嘗試控制日本聲稱擁有主權的領土,並重申決心避免國內出現反日遊行。

  中日兩國代表應當尋求一種方案,使得雙方能夠體面地從關於尖閣列島(釣魚島)領土爭端的對峙中後退,並且確認雙方決心在稍後時間以和平的方式解決這些問題。

  中日雙方應當選定一小部分高級別的、在將來數年可能在各自政府扮演重要角色的領導人,這些領導人分別代表自己的國家,經常性地會面,就一系列廣泛議題進行全面的討論,以增強相互理解與合作。日本方面應選派代表主要政黨的領導人,這樣無論任何黨派執政,都可以保證這一聯繫不會中斷。

  (二)在以後幾年裡

  日本領導人應準備一份公開聲明(篇幅大約幾十頁),重點闡述他們戰後以來在和平方面的貢獻日本可以強調,他們放棄了戰爭行動,對發展中國家、聯合國和其他國際組織均提供了援助,將軍費限制在國民生產總值的1%以內,放棄生產核武器並拒絕向海外派遣軍隊參與軍事行動。日本還應當準備一份相似篇幅的聲明,總結日本自明治時代以來對亞洲其他國家產生的影響,包括對二戰時侵略中國台灣、朝鮮以及中國大陸,給當地造成的劫難進行客觀陳述。日本應增加學校關於明治時代以來歷史必修課的課時,為必修課所用的歷史教科書編撰教學指導,使得日本的學生們在了解日本戰前和戰後現代化的成就,以及對亞洲其他國家貢獻的同時,也能夠全面地理解來自亞洲其他國家的批評聲。

  中國應當減少本國電影、書刊和電視節目中會招致對日敵視情緒的文化表演,使民眾更多地了解日本自1978年以來對中國經濟發展提​​供的援助,宣傳日本自1945年以來作出的和平承諾。中國應當回到上世紀80年代鄧小平時代的做法,大規模地將日本文學、電影、電視節目和其他日本文化產品引介到國內。

  中日兩國民眾之間的交流項目應當得到廣泛的擴大。

  盧昊,中國社會科學院日本研究所博士後。

來源: 《日本學刊》 |來源日期:2014年1期|責任編輯:趙敏

《孫毓棠詩集》余太山編1992 《寶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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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毓棠《寶馬與漁夫》余太山編  臺北:業強,1992

孫毓棠著《孫毓棠詩集》 余太山編,北京:商務印書館,2013386頁

1內容介紹
孫毓棠不僅是著名的史學家,也是一位才情橫溢的詩人。他在詩歌方面傾注了大量的心血。著名詩人卞之琳在本書《序》中寫道:“據說他臨終表示不在乎後人費心編集他的學術遺著,倒是希冀有人照顧一下他的舊日詩作。”
本詩集收錄了孫毓棠創作的詩歌、散文詩、譯詩及詩論等。其中包含:
卷一《夢鄉曲》;
卷二《海盜船》;
卷三長詩《寶馬》(文化生活,1939)
;卷四《秋燈》;附卷含有譯詩十餘首,其中以《魯拜集》最為著名。其他還收有詩序、散文詩和散文等。在本書中,讀者既能感受到浪漫的詩情,又能體悟到歷史的深沉。

2作者介紹
孫毓棠(1910—1985),著名史學大家,後期新月社詩人,也是中國現代詩人中以創作史詩著稱者。1933年畢業於清華大學歷史系,1935年去日本東京帝國大學攻讀碩士學位,後因日本侵略軍發動全面對華戰爭而中途回國。抗戰期間,曾任教西南聯合大學,與聞一多為忘年交。“抗戰以還,居恆相約,非抗戰結束不出國門一步。” 1946年,經聞一多等推薦,作為訪問學者去英國劍橋大學。30年代初,開始發表新詩。[1] 








孙毓棠诗集》编后记*

余太山
2004-03-26 11:11:07 阅读 次
















  孙毓棠先生(1911-1985年)是我的老师。他从1978年起指导我学习中亚史和中外关系史,直至去世。在他晚年的学生中,我是追随他时间最久,受到教诲最多的一个。
  先生平易近人,和蔼可亲,唯独对我十分严肃,难得露出笑容;见面时,祇指点学问,话题极少涉及其它。他患有多种疾病,其中以哮喘最为严重;工作却很繁忙,特别是进入《中国大百科全书》总编委以后,主持了中国史卷的全面规划工作,还亲自主编秦汉史分卷,常常在病榻上也手不释卷。为此,我多次提出协助他处理一些事务,他总是婉言拒绝;其原因,用他的话来说:“使用自己的学生是不允许的。”
  在我的记忆中,他正式委托我办的事祇有二件。一件是1981年他赴美讲学前夕,要求我参加秦汉史分卷的编辑工作。然而这与其说要我帮忙,毋宁说有意给我一个锻炼的机会。再一件便是编辑这个诗集了。
  早在1979年,他就有意收集过去发表的诗作,但事实上并未进行。1985年一月起,他的旧病一再发作,终于在五月初住进北京协和医院。治疗期间,我多次去探视,见他身体状况一天不如一天,曾一再请求允许我编辑他的史学论文集,他始终没有同意。有一次,他说:“我的论文,质量不高,特别是解放前写的,当时条件太差,资料奇缺。时隔多年,史学界已有长足的进步,考古工作更是突飞猛进;既无力增补,你看有重新发表的价值吗?”见我颇不以为然,他又说:“你如有兴趣,将来不妨收集一下我的诗作。”并叮嘱:“我写诗曾用过一个笔名:‘唐鱼’,是‘毓棠’两字的谐音,祇用过一次。”说了这些话,他已喘息不已。我祇知道先生在三十年代写过不少诗,但读过的祇有《宝马》等二三首而已。其它是些什么诗,发表在何处,一概不知。当时的情况,又不容我多问,祇是在心中发愿,一定要把先生托我的这件事办好。这便是我编辑这本诗集的缘起。
  关于先生诗作的特色、成就和在近代诗歌史上的地位,卞之琳先生的序文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在此,我祇想就史诗“宝马”谈一点看法。
  我每完成一篇论文,总要请先生审阅。一次,他皱着眉头说:“你的文章越写越枯燥,令人难以卒读,这样不好。一个史学家应该是半个文学家。”我率尔而对:“难道不应该是半个数学家。”先生莞尔一笑,说:“这并不矛盾。”由此可见,先生创作“宝马”固然有其特定的背景(参见卞序),但从他采用历史题材这一点来看,很可能是出于这样一种信念:史学家之所以要恢复历史的本来面貌,不仅仅是为了发现作用于其中的规律,还在于以文学的形式生动地再现庄严灿烂的历史画卷,丰富当代的生活,陶冶人们的性情,使史学研究的成果最大限度地发挥作用。听说现在有人提倡作家要学者化,我因此想到,学者(至少史学家)也应该作家化,不仅要具有逻辑思维的能力,也要有形象思维的能力。“宝马”在这方面可以提供丰富的启示。
  至于诗人在当时选择李广利征大宛这一事件为题材,无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这场战争是汉武帝发动的。如所周知,武帝在我国历史上是一位有作为的皇帝,不论他组织这次远征的个人动机如何,其后果具有积极意义是可以肯定的:由于大宛被征服,汉朝的威望大大提高,西域诸国皆背匈奴而向汉;李广利回军后不久,汉就在西域设使者校尉,护田积谷,这可以说是设置西域都护的前奏,汉和西域的交往从此畅通。李广利万里远征,历尽险阻而终于奏功这一过程本身,也说明这次战争根本上是符合当时西域各国同中原开展文化、经济交流的愿望的。诗人身处积贫积弱、内忧外困、风雨飘摇的旧中国,憧憬汉唐盛世,渴望炎黄子孙能继承祖先开创的丰功伟业,是极其自然的。但似乎应该强调指出:诗人讴歌的不是那位雄才大略的汉武帝(全诗八百行,勾勒武帝者仅寥寥数笔,且对这位“无上的汉天子”不无揶揄),也不是这次意义重大的、胜利的远征,而是在这次远征中表现出来的我们祖先刚毅不拔、坚苦卓绝、一往无前的精神。显然,在诗人看来,这种精神乃是汉唐盛世赖以建树的基础,乃是炎黄子孙最可宝贵的东西,乃是祖国未来希望之所寄。诗人创作“宝马”,归根结蒂是要唤起这种精神,要唤起一个具有这种伟大精神的民族应有的自豪感。
  诗人是史学家,因此诚如卞序所指,全诗虽五光十色、眩人眼目,却并不违反历史的真实,句句有来历,字字有出典。但我认为史学家作为诗人,可贵之处还在于他严格遵循着我国诗歌史上优秀的现实主义传统。他着意讴歌远征士兵披荆斩棘的大无畏精神,但毫不讳言封建军队的残暴和腐朽作风,便是明证。依据史料而不为所囿,进而驾驭史料,抓住历史最本质的东西,使“宝马”不同于一般肤浅的藉古讽今之作,而具有永久的魅力。
  “宝马”发表后,一直备受赞赏。但也有人认为这首诗在某种程度上反映出作者的大汉族主义,不无遗憾。我细读此书后,认为这种看法是不能成立的。诗中对封建夷狄观确有所表现,因为这是客观存在的历史事实,不容抹煞,但不能因此认为诗人自己有大汉族主义思想。全诗一开头,就以饱含感情的笔触,咏叹大宛美丽富饶的河山、善良勤劳的人民;诗中对这场战争给中原人民和大宛人民带来的灾难,同样寄予了深厚的同情。完全有理由认为,诗人对封建夷狄观是持否定态度的。事实上,作者作为当代最早注意中亚史和中外关系史研究的学者之一,始终对我国各族人民和世界各国人民怀着友好的感情,并身体力行为发展汉族同各兄弟民族、中国人民和世界人民之间的文化交流事业作出了贡献。凡是熟悉作者的人,无不清楚这一点。
  按照出版社的要求,本书应该是一本选集。但由于我无法觅全作者的诗作(例如,署名“唐鱼”的那一首就没有找到[1]),既未睹全豹,也就谈不上选了,且不说对于我这样一个门外汉来说,要确定一个选择的标准亦非易易。因此,祇能笼统地称之为《诗集》;而在篇幅允许的范围内尽可能多收几首。
  先生的诗集曾出版过两种:《海盗船》和《宝马》。前者系短诗集,未见。后者收长诗“宝马”和短诗三十六首。据唐弢先生回忆,前者已包括在后者之中,考虑到后者系先生自选集,故这次悉数收入。至于补充的数首,由于上面所说的原因,就带有很大的随意性了。但其中“渔夫”、“北行”、“山溪”三首(刊于朱光潜先生主编的“文学杂志”)和“秋灯”一首(原刊待查),却可以肯定是先生得意之作。尤其是“秋灯”,1979年先生于庐山疗养期间曾抄赠唐弢先生;后来又用毛笔誊录在李赋宁先生的纪念册上;在他七十岁生日那天,还给我写了一遍;并告诉我,此诗颇得朱自清先生赏识,言下不胜思念之情。
  《诗集》分上下卷,上卷收长诗“宝马”,下卷收短诗,题为“渔夫”。短诗先列原刊《宝马》集诸首(顺序照旧),继之以这次补充者,略按发表年代排列,并附出处。此外选入译诗三种,作为附卷,以见先生译事之一斑。分卷设计都是卞之琳先生的主意。
  《宝马》用典较多,一般读者或有困难,特收入先生“我怎样写‘宝马’”一文。该文谈到了此诗的构思经过和史料依据,足资参考。又因短诗多以大海为题材,另选入先生题为“海”的抒情散文一篇,于读者体会诗意或有裨益。以上两则,作为全书的附录。
  在搜集、编辑的过程中,得到先生许多友好的鼓励和指点。其中特别要感谢卞之琳先生、萧干先生和唐弢先生。这些前辈的热诚帮助,使我克服了不少困难,也使我认识到先生诗作的价值所在。我更热爱我的老师了。

  *《渔夫与宝马──孙毓棠诗集》,台北:业强出版社,1992年10月初版


  [1] 可以告慰于先生的是,我终于设法找到了署名“唐鱼”的诗篇,题为“明湖商籁”,凡八首,登在1943、1944年昆明所出“当代评论”上。希望将来《渔夫与宝马》有重版的一日,可以悉数收入。

独在灯火阑珊处的博客

孙毓棠及其诗史《宝马》

孙毓棠(1911~1985)中国历史学家。生于清宣统三年(1911年),无锡城内小河上人。民国17年(1928年)8月肄业于天津南开中学。民国19年8月肄业于天津南开大学,后转入北平清华大学历史系。民国22年大学毕业后,曾在天津河北省立女子师范学院史地系任教。民国24年8月赴日本留学,先入东京帝国大学历史学部攻读中国古代史,后转入帝国大学文学部大学院攻读文学。

  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后他返回祖国,至广西省立高级中学任英语、史地教员。以后历任云南大学、西南联合大学师范学院史地系讲师、副教授。授课之余从事诗歌创作和话剧活动。他的诗深受闻一多的影响,为新月派诗人之一。史诗《宝马》是他的代表作,在当时文坛中颇有影响。抗战期间,他从事中国古代史的教学与研究,发表的主要论著有《历史与文学》、《汉末魏晋时代社会经济大动荡》、《汉代的交通》、《汉代财政》、《西汉的兵制》、《东汉兵制之演变》、《战国秦汉时代纺织技术的进步》、《中国古代社会经济论丛》、《关于北宋赋役制度的几个问题》、《清代的丁口记录及其调查制度》等。其中《西汉的兵制》、《东汉兵制之演变》、《战国秦汉时代纺织技术的进步》等,为研究者所推祟。抗日战争胜利后,孙毓棠回到北平,任清华大学历史系副教授、教授。不久应英国文化委员会之聘,赴英出任牛津大学皇后学院客座研究员。两年之后去美国,先后担任中国出席联合国代表团社经理事会专门助理、美国哈佛大学客座研究员。1948年8月回国,继续在清华大学历史系任教。

  1952年8月孙毓棠调任中国科学院经济研究所研究员,不久担任《中国近代经济史资料丛刊》编辑委员会委员,并负责《中国近代工业史资料》第一辑的编辑工作。此书于1957年7月出版,出版后在国内外产生很大影响。50年代后,他把主要精力投入中国近代经济史的研究,先后发表了《日俄战争后美帝侵略中国东北的阴谋》、《美帝国主义与芦汉铁路投资竞争》、《中日甲午战争前资本主义各国在中国设立的银行》、《中日甲午战争前外国资本在中国经营的近代工业》、《中日甲午战争后美国资本与芦汉、津镇、粤汉诸铁路的借款》、《美帝国主义攫占三都奥的阴谋与所谓“海军借款”》、《美帝攫占上海电力公司》、《美帝对华投资的历史发展及其侵略性》、《中日甲午战争赔款的借款》、《粤汉铁路借款问题》、《币制实业借款》等多篇论文,对19世纪帝国主义在工业、铁路、银行、借款等方面的对华侵略进行了研究。这些论文均收入后来出版的《抗戈集》中。1957,他被错划为右派(1979年予以改正)。1959年1月,转入中国科学院历史研究所任研究员。在“文化大革命”期间屡遭冲击。“文化大革命”后期,他奉命参与对《二十四史》和《清史稿》的标点工作,孜孜不倦,一丝不苟。

  粉碎江青反革命集团以后,他积极筹建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中外关系史研究室和中外关系史学会。他任该会第一届理事长。1980年开始,他主持《中国大百科全书中国史卷》的全面规划工作,并任“秦汉分卷”主编。1981一1982年,先后应聘兼任美国德克萨斯州立大学和美国华盛顿威尔逊研究中心的客籍研究员。1984年7月18日的《光明日报》上发表他的论文《开阔中国经济史的研究领域》,引起史学界、经济界的重视。此外,在他的具体指导下,中国社科院历史研究所经济史组编成《中国社会经济史论著目录》一书,为教学与研究提供了一部较为完整、系统的检索工具书。1985年9月5日,孙毓棠在北京病逝,终年74岁。
代表作诗史《宝马》

西去長安一萬里草莽荒沙的路,

在世界的屋脊上聳立著葱嶺的

千巒萬峯。峯頂冠著太古積留的

白雪,瀉成了澀河,滾滾的濁濤

盤崖繞谷,西流過一個叢山環偎的

古國。七十幾座城池,戶口三十萬:

麥花搖時有雲雀飛,無數的

牛羊牧遍了山野;中秋葡萄

幾百里香,園圃也垂起金黃的果子。

葡萄的歌聲從西山飄到東山,

飄著和平,飄著夢。葡萄熟時

村姑們挎著竹籃,鄉家人趕著

驢車,一筐筐高載了晶紅豔紫;

神廟前紮起慶賀的花燈,家家都

趕釀新秋的美酒;富貴人夜宴上

堆滿著罌缶,琉璃的夜光杯酌醉了

太平歲月。

宛王毋寡散著紅鬚,

在貴山城建築起輝煌的宫殿,

玳瑁鑲的王冠綠得像他的眼睛,

御苑裡的紅芍藥像他心頭的想望。

他愛條支的眩眼戲,身毒的大珍珠,

他愛大秦安息的美人和孔雀,他愛

于闐紫玉的透明,愛烏孫雕弓

能射呼揭的鐵箭。他愛他堂前

羣羣赤著身的女人披起沙縠與冰纨

躺在罽賓的花氈上魚樣的笑。

他愛用金罇來飲美酒,張血口

向黃月唱英雄的歌;美酒香透了

琶琵舞袖,灑紅了裸乳和王袍。

但是他更愛寶馬,(天注的劫數!)

愛他們八尺的腰身,紅鬃與黑鬣;

愛他們昂首的雄姿,和千里奔馳的

骨力。他叫各地官司分苑來牧養,

佩上金鐙和花鞍,他喚他們作

骐驥駣驪驊駵和騄駬。他心窩裡

一條顫抖抖的尖毒舌,向四周

鄰國笑著火紅的傲岸的笑。


這消息越天山,經大漢,傳進玉門,

長安坐著漢家皇帝。他戴的是

世界上第一座神冠,治理著

天下第一處富麗堂皇的國度,

他的長安是世界上第一座城池,

是人間第一等的光榮他陛下

人民的勇武與文慧。東南從大海

西北到流沙,幾萬里說不盡的

青山綠水,市鎮的繁華;田疇麥壟,

村家的雞狗與桑麻:河漢江淮裡

望不斷的帆影;金椎的大道上

飛馳著朱輪華蓋,郵傳和駟馬。

漢家皇帝東幸齊魯來封泰山,

北臨汾陰去祀后土,勒兵十八萬

西遊朔方,他自稱是無上的天之子。

長安城南面像南箕,北像北斗,

右望終南山一架雋秀的風屏,

左帶著渭水滄滄歌古的浪。

長安城綦布著九街十八巷,

盤龍的罘罳下朱門遥對著朱門,

是王侯將相和郡國的邸第;九市

開時,綠長了垂楊柳,紅豔了花枝,

羅衫墜馬髻是淡粉長袂的女子;

葛巾韋帶是商賈人;酒肆花街

坐滿了羽林郎吏,看騎馬跨雕鷹的

是王孫貴公子。樂府的歌吹飄過宮牆,

明光宮遠望著長樂的樓臺殿閣。

曉磬一聲敲,六宮的妃嬪傳動蠟燭,

滿朝集會起玄冠,彩綬,黼黻,玉珪,

貂蟬和銀璫;未央回龍的宮闕

響起太鼓金鐘,華轂的雲蓋車集在

宮門,聽玉堂傳呼出金馬的待詔。

未央前殿下班列著猛將忠臣,在

這裡盤轉機樞便決定了一切

人間的命運。他們東吞了□(豸+歲)貊,

南下過牂牁,北封燕然又禪過姑衍,

他們要囊括四海,席捲八荒,都因為

這是先祖先宗遺留的責任。


太初元年,這一天遠使回了國,

奏上中書說:“為大宛的刁蠻有辱了

君命。大宛王詐留下錦繡繪帛,

强奪了錢寶,在使者車令的席前

摧毁了金駒;逃過郁成又遭了劫掠。

他們說北邊有强胡挽著雕弓,

南傍天山又缺乏水草,漢軍插翅也

飛不過流沙,怕什麼漢皇?不獻寶馬!”

天子沈下了臉,推開玉几,傳侍中

立刻命御史按蘭臺詔拜李廣利

去西伐大宛。虎符班發了六千鐵騎,

步戎編制起幾萬壯士;轉天五鼓

齊集在渭水橋頭看貳師將軍

親受了斧鉞。將軍被著鎖子鎧,

頭頂上閃亮著金兜,勒白馬高聲

喊出誓詞:“為爭漢家社稷的光榮,

男兒當萬里立功名。這一程

不屠平貴山,無顏再歸朝見天子。”

鼍鼓一聲敲,萬人的歡呼直街上

雲霄,旌旗搖亂了陽春的綠野。

將軍站在高壇上檢閱過全師,

渭水邊排設下四五里牛羊的饗宴,

文武官員們奉上玉爵;天子嘆

解開羈繩才知道將軍本是條猛虎。


盤過六盤山,兵出狄道,一路

迤邐搖蕩著旌旗是幾萬軍馬。

焉支山深春的鳳仙正紅,居延河

布滿了漢家新築的堡壘;山路

曲折鋪一地殘花,松林裡亂噪著

無名的山鳥。將軍傳令催促全軍

不許留連,趕夏末過姑師齊會在

烏壘。過了酒泉,敦煌,屯戶人家

漸漸稀疏,遍野蔓衍著蓬蓬亂草。

兵過鹽水遠望見玉門在浩淼的

平沙上聳立著雄偉。玉門都尉

烹牛煮酒早備下了出關的祖道,

舉杯對將軍說:“今年怪,山東的

蝗蟲忽然飛到了河西,將軍前程可

善自保重。”將軍勒住馬低頭笑:

“丈夫該終生以塞外為家,有鋼刀

還怕什麼天地的災異!”將軍捋著

鬚一口飲乾了兕觥,叫軍正催軍

加緊向西行。玉門外無邊的大漠

托著穹蒼,西天已經半吞了落日。

兵馬陸續出了關,橐駝璫琅著大銅鈴,

老牛拉著車,軍中已燃起三尖的火把。

夜降了,關亭上淒清地敲響了更梆,

遠望大軍迎著落霞,在暮靄中

淡淡的消失在一片寂寥昏沈的

荒漠裡——


第二年邊疆陡然有騎馳

飛馬急報到未央東闕,說貳師將軍

遭了奇劫,已經敗退到玉門闆外:

一路沿天山南麓城廓的小國都

緊閉上城門,不肯獻糧草;軍食

缺少又忍不過冬寒,兵才到郁成

便遭了殺戮。踉蹌的只剩了幾千人,

和幾百輛槥車載回了多少具屍體。

漢兵不怕死,只愁忍著餓幾千里

遇不到敵人,路遠糧缺,求再補兵馬。

天子大怒。拍案叫草急詔,李廣利

不許偷進玉門,叫他在塞外屯兵等侯!

明早五更招齊了公卿:“朕到如今

舉兵三十年没受過這種侮辱。

別叫綠眼紅毛的看不起漢天子,

朕要推倒崑崙碾碎你們的骨肉!”

敗兵的消息一倏時哄動長安,

傳遍了三輔。家家跑到市街頭

打探吉凶,老媽媽扶著小孫兒

步步向天呼,少婦們都拋開機梭

嚶嚶垂著淚,戶戶門前掛起喪麻。

傍晚的長安落下了愁春的雨,

昏夜滿街熄了燈光,叫夢魂早早哭到

天山,去收拾亂草黃沙裡餘溫的白骨!

但是天子息不了怒氣,班發羽檄

到四方火急去徵調材官與車騎,

叫太僕快準備收羅十萬匹好馬。

這一年為征伐大宛可忙亂了全國,

全國大道上都飛奔著使者車,

郡國到處騰空了武庫;叫更卒

伐春桑趕作弓弩,鋤犁都毁鑄了

鋼鏃的羽箭,箕斂了粟米堆成糧橐,

絺绤布帛都連綴成遮風的营帳;

家家聚了錢準備羊皮,來裁作

裘袍和革履;長安少女吞噎著淚

趕縫赤地青蛇飛虎的旗幟;

凶赳赳的縣吏挨著戶徵索耕牛,

坐馬,田園裡只剩下嬰兒婦女。

轉年寒食節處處長亭擠滿了人,

老小都擔著筐籠,提了行李袋;

出師的冷酒苦酸酸的嘗不出香,

渡頭邊灑满了別離的熱淚。

送走了,爹爹,兄弟!送走了,好親人!

送走了,老黃牛,田地裡唯一的朋友!


到重陽在長安編好了遠征軍,

一共是十六萬八千四百多壯士,

五十幾個校尉,六百多個軍侯,

總領給貳師將軍作西伐的元帥;

將軍幕府裡設了八十幾個官員,

為寶馬還詔派了兩名執驅校尉。

牛馬十三萬匹,無數的驢騾與橐駝,

駕起轔獵武剛車,載著藁糧,輜重:

街棚和樓櫓上紮滿了赤龍旗,

皮楯頭畫著藍蛟黑豹。卒伍裡

雜編著髡簪的逃犯,赭衣的匪徒,

惡棍,豪賊,和落魄成博徒的賈人子,

如今為漢家的聲威混成了一軍,

都提著戈矛統領在貳師的旌帶下。

這十幾萬大軍陸續開行,循渭水,

出隴西,走上了萬里長征的路。

曲折逶迤,連綿著百多里的兵馬,

後隊的鐃歌還未唱過洮河,删丹山

已敲遍了前鋒的鼍鼓。這一路

踏著深秋的落葉,衰黃的枯草已

抖滿了寒山,寒山頂上的野松林

刮動黑風,塞外早落下無情的冷雨。

回頭看賀蘭山上一片片野雲飛;

滄滄的黑水向荒沙滾著嗚咽的浪;

大雪山黑峯挾著白峯,重重疊疊

直疊進了雲巒;從破曉到黃昏

山山谷谷聽不盡的哀猿的長嘯。

有時午夜遠遠有羌笛,似怨,似愁,

吹冷了祁連峯頂上的一輪白月。

才知道一天天遠了家鄉,一天天

遠了,遠了家鄉的父母和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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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07-5-23 09:41 | 只看该作者

把清霜踏成雪,雪又結成了冰,

轉過敦煌,出玉門,正交冬令。

玉門外没有了人煙村落,没有山河,

只展開茫茫的一片偉大單純的奇蹟:

北極的寒風旋過天山,直覺得

冷森森,無影無形地在大漠上轉,

無影無形的,他揚著黃沙,捲著

黃沙,捲著黄沙,又掃著無邊無極的

一片黃沙白草。這一片黃沙白草,

無邊無極的,托住一座混沌高大

渾圓的天,叫你懷疑幾千里外

果真還會有人民?有山?有水?

天邊低垂著一輪冷澀蒼白的,

聽說這叫作流沙上唯一的落日。

流沙,流沙,這是流沙?還是一片

陰風裡飄满著怨魂的死之海?

向西去!曲折蜿蜒這幾十里大軍

像一條大花蛇長長地爬上了荒漠,

白亮亮戈矛的鋼刃閃耀著鱗光,

是鱗上添花紋,那戈矛間翻動的

五彩旌旗的浪。聽銅笳一聲聲

扭抖著銅舌,戰鼓鼕鼕鼕敲落下

鋼釘的驟雨;駝吼,驢嘶,牝騾的長嗥;

前軍的呼嘯應著後軍的吆喝;

半空裡抖著蕭蕭的怒馬的悲嗚,

和馬蹄得得得像雜亂的冰河上

敲碎了雹子點。這一片喧囂裡又

滾著隆隆的沈悶的澀雷,那乾沙上

頭交尾轂交轂是一串串輪軸的粗吼。

戰鼓鼕鼕鼕撼著大漠,笳聲奔上天,

托著層層鐃歌,像怒海上罡風的叫嘯。

向西去!長蛇頭頂著落日的寒光,

四面的凍雲壓下大野;回頭看東方

一片渾沌的莽蒼,玉門早遮蒙在

陰沈的暮色裡。夜降了,前鋒隊

紮住了領頭旗,全軍支起營帳,

億萬朵紅星像螢火顫抖著寒炊,

遠近在紅星外敲出刁斗聲,荒夜的

朔風吹斜了一鈞慘黃的上弦月,

幾點藍星:才知道塞外的長天真是座

長的天,塞外的月和星也遠比家鄉的

星月小。
向西去!向西去!一天天
頭頂著寒空,腳踏著漠野,冷冰冰
叫你記不清北風已吹成什麼日子,
只知道月已兩回圓又兩回殘缺,
漏了破皮靴,羊裘也補過三五次洞。
頂著冷風一步步迎來更冷的風,
風似矛尖刺進了連環鎖子甲,
甲下襦裳加汗凝成了冰;一步步
高了黃沙,少了衰草。糒囊和水袋
都是冰坨,馬背上結起梅花的霜點;
迎面戮來的是看不見的鋼刀,只覺得刺進
了胸膛,刺進了髓骨;
破曉和黄昏整頓釜竈,十指忘了會
伸屈,又愁飙風裡可真難燃著炊火。
每天軍簿上總勾去幾什兵,這別怨
天蒼,是自己的爹娘没給你銅筋骨。
這一天正趕著路,忽然領頭軍
一陣金鉦,全軍前後紮住了兵馬。
抬頭看,天空找不到一塊飛的雲,
都丢失了太陽,黃沈沈的似霧,
似煙,也分不清是進了什麼季候。
飛馬傳下了令,叫“準備暴風!”
一時全軍都慌了手腳。騎兵臥下馬,
馬外擋住橐駝,教輜摒車軸交軸
團團都團起了桃花鎖鏈。乾沙裡
掘下了洞埋下行囊,緊堵住車輪
堆起了糧馱茭藁。只聽見不知是
天和地的那一面邊緣上遠遠地
像沈雷,悶塞的呻吟,又帶著長長的
屠殺似的尖號,撲來了無邊無極的一陣
凶蠻的噎塞。一轉眼打著旋的風飄
捲到眼前,半空裡只像是厚沈沈
一片呼嘯,似惡鬼狂魔揮動蠻凶的巨翼,
驅逐一大羣狒狒吼,狼嗥,和野虎的
咆哮,渾沌沌的撼著地,搖著薄的天,
彌天掃下了堅硬的石雹和沙雨,
銅盔和鎧片上叮叮敲亂了蓋頭釘,
噎扼著咽喉,剝著肌骨。大漠的黃沙
又似□(土+難)崩了日月星辰狂塌下大地。
聽西營裡似劈山樣轟隆地倒碎了
一行車,背後又猛一陣狂鳴掠跳起
一隊驢駝和馬。暴風撒著野是一個多
時辰,兩耳裡只灌著說不出名的昏沈,
恐怖,震撼,惡狠狠的癲狂,只叫你
想到白骨,寒冰,想到死——
風靜後,
大漠好平坦,拖開長長的柔浪紋,
没有一星玷污的痕迹;只剩給全軍
死洋洋的像一大塊零亂的垃圾
半没在平沙裡。將軍叫重點人畜:
到傍晚軍校都相對無聲地蒼冷了臉,
默默低頭把軍簿册捧上了幕府营,
將軍在無言的悽愴裡滴下了熱淚。
明天一清早,全軍緩緩地又向西行,
為悼喪垂了旌幡,鞞鼓也停了響,
回頭看昨日的殘营,分不清是牛馬
是人,只烏鴉鴉一大片僵埋的死體屍。
在鐵甲的寒冰裡把日子熬成了年,
夢也只夢到荒沙,荒沙,夢不見妻子。
這一天走到中午,漸漸清澄了天,
遠遠飄裊著村煙,有了城廓,樹木。
不一刻迎面飛奔來了幾十騎,
狐衣貂帽的人,趕到領軍前下了馬,
說姑師國王已預備下醪酒肥羊,
請將軍到交河城權且憩一下腳。
大軍緩緩地到交河城外紮下营,
七十天才重想起房舍門窗,才又看見
紅頰的白女人,青的天,亮的溪水。
這一晚姑師全城都燃起紅燭,金燈,
打初更便喝缺了全國的蓄酒。姑師王說:
“我們到今天才真見識了大漢的威嚴,
難怪朝鮮亡了國,匈奴北退過余吾水!”
參軍李哆走到筵前举觴來上壽,
道:“這都是今上天子無量的宏德,
託天福才能統九洲,德化到四海。
代將軍敬謝姑師王。”姑師王連連稱
“是子國的義務。”姑師的左譯長捧上輿圖,
報告說從此沿天山這一路都平坦,
再西行三十七日就能到貴山城。
將軍笑,“等踩平貴山可早備迎師酒。”
國王叫獻鼓樂:一對對琶琵,弦鼓和
小箜篌,擁出一隊隊緊袖長裙的舞妓,
軟軟地彎著腰,手裡擎著梅花枝,
在金碧的燭光裡舞成了翻花,
碎月的舞。導軍王恢低聲說:“胡姬敢自
也有丰姿呢。”將軍嘆口氣,“駿馬和寶刀
到底敵不過眉黛紅胭脂,來得是美!”
宮廷外滿城噪雜著歡笑聲,兵士們
今夜把姑師當做了家鄉的大酺會,
忘了寒冬,忘了倦,忘了天明還得有
幾千里路途;没留神一夜北風堆起
愁雲,白花花落下了天山的大雪。
第二天破曉趕早起程,一天飛飄著
軟鵝毛,大地上早積厚到尺來深淺,
冰著腳,埋著馬蹄。遠望模糊的天山
辨不清是雲頭還是登天的閶闔口。
回頭隔著雪,一步步消失了交河,
那似綠光一閃的溫柔鄉,從此又
只得留剩給夜营中飄忽的鄉夢裡。
雪片連天飛個不停,將軍的心坎中
卻漸漸疊積起恨和怒,對李哆說:
“你記得從此向西,就進了我們前年
飢寒的地獄,三四萬兄弟都死在
這些刁頑的小沙洲的苦手裡!”
前冬的故事一時傳遍全軍,全軍
壯士的心頭都燃燒起復仇的烈火。
雪止的這清晨,在天山山角邊,
墨灰的愁雲下托出了一座孤城,
像一圈鬼影描畫在山坡,不見人煙,
只乾枯的幾叢樹。候騎先到了城門前,
堞頭躲著幾個背了弓的黑影,喊:
“知道是大漢的聖軍駕到,我們輪臺
小國,備不起藁糧酒宴來供奉。”
“快快開城,叫豪酋出來迎勞將軍!”
“人民寒苦,我們不敢納天兵,請趕向
西行,聽得烏壘城已經早備下糧草。”
將軍大怒,召集了軍侯校尉們說:
“這裡就是前冬劫我們後距糧車的
强盜!軍士們殺進城,我們只要人頭,
不要財寶!”兵馬一聲喊,架起衝車,
搭上雲梯,鐵楯和長矛像黑浪山
向孤城拍著波濤,翻進了血井。
波濤裡兩晝夜的喊聲,殺聲,呼號聲,
刀劍聲,城中滾蕩起黑紅的火焰;
兩晝夜的屠殺裡漸漸騰出笑聲,歡呼聲,
白雪上一地斑斕的污血。校尉報
將軍:“從雞狗到妃嫱没敢餘留下
一條生命。”將軍傳令拿殘城犒賞全軍,
在城樓上豎起大漢的軍旗,即刻趕路。
全軍兵馬像洗新了勇氣,冰冷的
三個整月,這鐵刀槍到今天才嘗著了
腥鹹的暖人肉。是軍馬加了新裝,那
車轅邊矛英下答拉著血淋淋的頭顱,
壓隊的輜車裡藏滿半活的女人腿。
輪臺掃得好乾淨,回頭漢旗下,像一團
鬼影描畫在山坡,焦了樹,滅了黑煙;
墨灰的愁雲邊遮没了殘塌的壁壘。
向西去!這輪臺的消息幾日間
傳遍了大漠南北。沿著山陽大道是
連綿的綠洲,從輪臺過渠犁,烏壘,
狡猾的龜兹,過溫宿,過姑墨,直到
隊商雲集的疏勒,七八座小城國
一路都結綵搭長壇趕著獻牛酒。
他們說眼看見雲朵裡有紫影的
天兵護著漢軍掃過輪臺飛向葱嶺。
壯士們一天天增加了勇氣,天山的
石壁也一天天高,白峯推著黑峯
密密層層擁進了葱嶺的一片,像海浪,
像狼牙,冠雪被松杉的千巒萬嶺。
羊腸的小路在亂峯裡盤繞著石岩,
算是這座隔絕羅馬與長安的
摩天的屏障間一線唯一的鳥道。
大軍在疏勒國餵足了馬匹,磨亮矛尖,
重整了部曲,班發伍符,分派作十七道,
旌旗浩蕩著鮮明,攀上高山,戰鼓和
銅笳一聲聲盤過白峯上十七座關卡。
一路常看見古怪的綿羊羣,老牧人
吹著羚角笛;赤松林裡奔著長鬚鹿;
偶遇到挑著籠擔的西胡商旅人,和
背著弓矰的獵夫,咶噪著囫圇的言語。
盤下關卡,寒冬倒像轉變成春天,
澀河已溶了冰,兩岸像青青潤出芽草。
遠望大宛國村煙絞繞著村煙,綠野
雜青松,好一座太平熙攘的世界。

十七道大軍集合在徼亭邊,將軍
發令:“進宛國不許擾亂平民,剽劫良善。”
宛國的翕侯早率領巡騎迎到邊疆,
來勞問漢軍,“為什麼萬里從東方
來到荒外?”軍正趙始成在馬上答話:
“你們還該記得三年前侮辱漢使,
摧毀了金駒?漢天子本著仁德原
不想動干戈;你們快去禀告宛王,
叫他迎饗天軍,三日内快獻出寶馬。”
巡騎退後,大軍静靜地屯駐了三天,
只見遠近村民忙得慌張,大宛王
並没有絲毫回訊。第四日清早
開拔了三萬騎兵,一晝夜齊擁到
貴山城下。貴山城石壁有四丈多高,
城堞上光亮的戈矛密排著武士,
雷石堆得像沙丘,圜著城四丈寬
污黃的護城水。十二座城門都吊起大橋,
門楣上雕琢著猙獰的熊頭和虎爪。
遠遠地巡城一周,將軍皺了眉,吩咐
教離城三里半紮下营壘。看東北上
兩三道清流流進鐵城閘,左面是一片
赤松林黑得似個罪惡無底的洞;
城背後背著一座奇瑰的嘎啦山,
滿山星點樣布著烽燧和弓箭壘。
將軍叫司馬到城門前,一枝羽箭
把帛書高射上城樓,上面寫清楚:
“明早卯刻不回答便屠燒不赦。”
明早卯刻天剛破曉,忽然浮橋上
一面紫鷹旗,六千胡騎拖著平野
擺下魚麗的長陣。毋寡束著金盔
站在城樓,身邊一個軍酋高聲喊:
“請漢軍退兵!大宛國的血汗馬是
大宛的國珍,大宛王也有六萬噬人的
虎頭軍,請回國轉奏長安漢天子!”
聽這話貳師將軍氣直了雙眉,
傳令“攻!”漢軍横排開一萬鐵騎,
中堅是三重矛,左右伸張開兩翼,
挺矛的在後,牛皮楯接連在陣鋒前;
戰鼓鋼錘樣敲,一陣呼嘯衝向敵軍,
像一隻蒼鷹遮著天撲下四野。
胡騎也捲著狂風迎上前;兩軍戰鼓
擂成一片悶山雷,呼聲,馬嘶聲,
鋼刀和鋼刀聲,轉眼白光裡濺一地鮮血;
血水上嗗噜著活人頭,馬腿,踩爛的
屍身,半截的胴腔,零落的手和腳。
漢軍的後應黑浪樣推湧上陣鋒,
貴山城也四路奔流出灰鐵甲,
兩军黑狂的疊浪交滾著,交滾著
呼號的漩渦,輕飄飄渦旋著腥紅的生命。
到辰刻將盡,宛兵似頂不住狂濤,倒退向
城根,漢軍更壓著殘頹排砸下凶狠。
忽然左面赤松林裡猛一片殺聲,
飛騰出一鏖軍,截斷追兵的左臂,
護著殘師似一陣旋風旋進了城門去。
漢軍櫓輣上暴雨樣拍動連弩弓,
往滿野滿城斜掃下鋼鏃的驚羽箭,
轉眼給石城蒙上鋼刺的花被風;
城上的雕弓也截住了衝城的陣線,
貴山十二面拉起浮橋。兩軍擊了鉦,
漢兵也退回营壘,留下戰場上紅黑色
蠕動的一大灘……不,這一早漢軍
贏奪來幾百面旌旗,幾十尊戰鼓!
當晚在飛耀的火把中,漢軍
調開兵騎四面團團地圍住貴山,
為叫城中斷絕水源,用沙囊堵塞了
河流;繞著城四周都築起了營壘;
松林亂草裡埋下鐵蒺藜,高崗上
架起譙樓,運軍糧修起彎曲的土牆道。
兵士天天出营挑陣,箭雨往城中
飛,城門外卻永遠再不見敵人的影子,
只女牆上密層層豎著槍矛,高積著
雷石,亂麻樣繃張開大黃三連弩。
看城壁的方石塊安穩得像山,叫你
搭不上梯鉤,城根也鑿不穿洞口。
連日中軍帳裡將軍校尉都悶著
焦愁;除了延拖下日子,等城中絕掉
水,絕掉食糧,想不出要推倒這座
鐵城牆得借什麼魔將神兵來攻打。
日子在焦心的戒備裡一天天過去,
一天天漢軍雖增了援兵,一天天
貴山城卻似圈上鐵箍,倍加了穩固。
候騎探報說大宛的西界上來到了
康居的援兵,有六七千,騎著紅馬,
披著紅旃毳,像一羣飛焰的焦面鬼;
又聽說烏孫順著赤谷河下來了
兩千豹冑軍,小昆彌還猶疑著
没占卜是幫助宛城是該輔佐漢。
捕來的伏聽告訴說貴山積滿著
兩年半的茭藁食糧,並且新得的
秦人教給了他們用竹鞭挖掘水井。
一天天日子在焦慮裡過去,一天天
將軍沈了心;一天天青空上暖到了
陽光,初春的花又織雲樣蔓遮上
山野。花開倒不叫離鄉人想家,他
開给離鄉人似紅暈的想望。一天天
圍城的人像頹散了,像被時光磨倦了心,
戰勝漢兵的不是恐懼,焦慮,不是
疲勞(他們的意志硬過他們的刀矛),
戰勝了漢兵的卻是陽春暖雨天,
和大宛國紅唇白肉體的年青女子。
每次巡营將軍真按不住怒火燒心,
營營都搜得出葡萄酒甕,女人的
花衣裙,和叫不出名字的零星紅褲襖。
軍法的皮鞭下抽得死靈魂,可是
抽不死毒蛇樣一條男子的欲望。
一天天日子在等待裡拖著綿長,
拖軟了軍鞭,拖鈍了刀矛,拖淡了將軍
封侯的夢影——
是三月三日,上巳佳節,



澀河兩岸楊柳都垂長了飄飄的綠,
漢軍在垂楊柳影裡布下了祓除席,
為醉鄉心享受了一天暢快的好羊酒。
計算籠城已拖過了一個月有零,
厭了想功名,厭了軍營的黃草褥。
這一個多整月,這三十幾個長天,
貴山城的憂慌也漸漸搖落掉一頂
黄金的冠冕。宛王毋寡他忘了寶座,
忘了他的珊瑚樹,大秦的嬌美人,
他每天從清晨到深夜在他御苑裡
徘徊,徘徊,望著他幾十匹紅鬃的
寶馬;望著他們迎風飄動的頸鬣,
晶亮的大眼睛,聽他們在疏林裡
踢著蹄嘶吼。他忘了睡,忘了語言,
“殺退漢軍!殺退漢軍!”這是他一月來
唯一的唯一的命令。翕侯們相對
鎖著眉頭:“陛下,我們只剩了,只剩了
七十天的羽箭,一個月的軍糧,
我們開了城插翅膀也飛不出
漠兵的羅網。”“殺退漠軍!殺退漠軍!
你們去殺退漢軍!他們要寶馬,寶馬!”
貴山城街巷裡打水都背著木頭門,
不知道那片雲飛就落下了銅箭雨;
晝夜聽四野外漢軍的刁斗與銅笳,
吹慌了心,敲碎的膽魂。宛王的命令
調得動兵丁,卻壓堵不住一天天
滿城人的接耳交頭,囁囁的細語。
“殺退漢軍!殺退漢軍!”唉!翕侯們
鎖著眉,煎熬的日子一天天在
毋寡的徘徊裡,徘徊裡長長地拖過。
上巳這一夜大將煎靡奏上宛王:
“臣子們全體商量,大家不願等絕糧後
同作空頭鬼。如今有兩條路請陛下
裁度:是今夜大家去拿生命換點威風,
還是陛下為幾十萬人民肯犧牲寶馬?”
“殺退漢軍!殺退漢軍!”他没有躊躇,
“好,服從陛下是我們軍人的責任!”
煎靡退出官,徵集敢死的兵丁,教厚甲
銜了枚,戰馬都解下銀鈴杏葉;午夜
偷開了四面城,一鉤昏月像答拉著
血舌頭,漢营黑沈沈只幾點燈火。
輕輕的,輕輕的向前進,東南角落上
飄動旗影的該是中軍,從西門向西
奪過松林便是通上康居的一條馬道。
輕輕的向前道——猛一聲狂呼,
城堞上搖紅了火花林,一片殺聲
似澀雷從城根直出大野。雹鞭的
急戰鼓催著鋼刀,夜襲兵層湧著
重迭的火浪燒進漢軍的鈎翅連環壘。
漢軍裡一陣雜亂的呼囂,將軍急令
叫連起鐵蛇兵,迎著敵飛出密雨箭,
中軍展開烏雲的兩翅擋住火潮;
但聽西北方一時踉蹌像頹塌了陣膀,
(可憐披甲的丢掉了頭盔,背弓的
慌張尋不著韊袋,一顆顆灌滿酒的
夢頭顱,都在刀光裡滾下草野。)
兩軍火光焚著地,搖著山林,滿城
滿野瘋癲的慘殺聲穿過夜的天,
駭淡了星光,駭白了東天一痕曉色。
城門下金鉦響時,零零落落奔回的
只有三二百兵丁;漢軍裡一片殘頹,
塌碎了連環壘,折了旌旗,燒了营帳,
斷臂折足的湊不起全身,甲冑上
沾紅的是自家兄弟的血。
貳師將軍
氣抖了喉嚨,傳全軍在轅門下聽令:
“大漢的男兒跋涉萬里來到西胡,
這一夜傷兵敗將都是誰的責任?
從今天我們抛掉生命,攻城!攻城!
要雪恨得洗清你們的軍營,先除盡
齦?你的仇敵,吞了你雄心的怪魔鬼!”
全軍一聲呼應,奔回了軍营,轉眼
在平野的中心堆起一堆赤條條
雪白又顫抖著濕紅的女人的屍體:
積起枯柴,四面迎風縱起烈火來燒,
污黑的濃油煙躥上天,躥上朝雲,
遮住東天邊一團渾紅的新光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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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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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688 积分1057 经验1057 点 威望0  魅力1049  注册2006-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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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07-5-23 09:49 | 只看该作者
攻城!攻城!幾萬漢軍復仇的熱血
沸狂了心,“没有犧牲便永没有勝利!”
為填塞城溝斫秃了赤松林,掘盡
碎山石和澀河兩岸的泥上;四面
鑽著箭雨頂著雷石,背了楯攀城的,
腰?别了小匕刀,幾千名赤手的壯士。
屍體堆成丘,堆成山陵,雲梯的鐵鈎
才鈎上城堞;白晝四野的人浪湧成
狂濤,昏黑裡火把光燒焦了石壁壘。
他們忘了夜,忘了天明,只當他
箭雨變了枯樹枝,雷石只是茅簷的灰土;
只聽城壁下蕩地的殺聲緊著搖,
好像搖得一座石城在飄忽裡顫抖。
六個整夜晚又六個白天,鼍鼓聲
十幾里雹雨樣地敲;六個白天又
六個整夜晚一座灰城已染成了
開滿紅花的一團血錦。屍體堆,堆,
一天天堆上堞牆,一天天殺聲殺上了
城垛;轟隆一聲似罡風壓塌下
西南的城樓,隨著東城頭也崩裂開
三丈寬的缺口。第六天一早幾千人
湧著白鋒的刀浪狂呼著翻上了城牆,
砸碎了城樓,在血海的濤聲中
城堞上抛下了煎靡的頭顱和一具
亂刀剐碎了的血淋淋的屍體。
大軍像蠆蜂要奪窠巢,從四城的缺洞口
頂著箭雨的尖鏃飛擁進了城——將軍,
將軍抽一口氣,在城門的屍海裡勒住
繮繩,擡頭三百步外又一片似削壁,似
金山;在這塌碎的城圈内巍巍地
又豎立著同樣堅固的沈厚的一座
中城的石壁壘。
這夜晚貴山城裡
死沈沈没有聲息,滿城的兵士和
人民在昏黑裡等待他們最後的
命運。官門外櫻花的廣場上集著羣臣,
瑟索的火把光中顫抖著他們深深的
恐怖,焦愁,和怨憤。“漢兵並不要打,
漢兵要的只是幾十匹寶馬和威名,
如今這罪過都是煎靡,煎靡……
都是毋寡!”“他要為他幾十匹紅驢
把我們人民,把我們輕輕地投給
水火!讓我們……”“不過,他是我們的
陛下,我們的王啊?”“對罪惡的魔王
裁判的威權該在我們手裡,讓我們
獻出寶馬,再送出那釀禍的王冠,
漢軍要不依從,那時再拚著血肉來買
我們的生命。”這夜晚幾十把鋼刀
輕輕的進了宫,“殺退漢軍!殺退漢軍!”
可憐老毋寡秃了頂的頭顱便隨著
王冠包進一個繡满金駒的錦袋裡。
天還没亮,掩開城門,一匹馬和一朵
孤清的白火光,使者飛奔到漢營裡。
“侮蔑大漢的都因為毋寡一個人的
狂悖,我們如今獻上寶馬,斬了首凶,
請將軍休兵,寬赦過大宛幾十萬生命。”
將軍和李哆趙始成商議:十幾萬部曲
只剩到如今三四成人,看耐不住
貴山的穩固,康居又陸續來了援兵,
如今既贏得寶馬,又斬了宛王頭,
不如趕早回朝,對付著留一星威望。
將軍許了約。第二天東郊外搭起
壇臺,大宛的翕侯們列開了儀仗,
斬白馬,將軍歃血在赤龍旗下飲了盟杯,
兩軍啞著疲憊的喉嚨歡呼出萬歲。
翕侯們举爵說:“今天才真真認識了
大漢的宏威,從此祝兩國結起和平,
大宛願永遠侍奉在天子的陛下;
請將軍給宛民重立個明君。”將軍
發令容赦過一切宛國善良的人民,
把大宛的王冠賜給了翕侯昧蔡。
叫御苑中牽出寶馬,將軍撫摸著那
黑鬣,紅鬃,空空地望著李哆,搖搖頭,
想不出說什麼來稱讚。接連三晝夜
貴山在城外宴獻了白羊,美酒,與
肥牛;漢軍把寶馬繫在筵前,一路到
今天總算贏得了一頓西胡的好酒肉。
進三月中旬大軍起程,重整頓軍营,
只剩了三萬六千披了傷痍的騎士。
出關的牛駝早作了軍糧,死馬破輜車
也祭送了澀河的濁浪。執驅校尉
揀選了幾十匹血汗的千里駒(只愁
找不出比六郡的黄驃有什麼奇特)
和幾千匹坐騎,大軍分兩路越過葱嶺。
南路的一支兵去掃蕩了郁成國,
斬了蠻王,郁成屠剩了一座荒谷。
北路沿天山舊道,一路過城廓,過
沙洲,過河,天山點翠了碧藍的春夏;
一路上不斷的有諸國奉饗牛羊,
但鼍鼓聲已催不動疲乏的腳步。
離了姑師正逢著焦灼的毒太陽,
燒熱流沙上幾千里的乾澀;幾千里,
找不著樹木可以憩肩,没有涼風,也
尋不到流水。一天天胸背上汗凝成膠,
玉門卻遠遠的,遠遠的隔著乾沙,
乾沙的幾千里地。腳掌下乾沙像焦熱
蒸著煙,天空卻永遠是金黃黃的
一輪好太陽,没有雲絲也不滴一滴雨。
不久像有隻無形的魔爪抓住了全軍,
瘟癘神每夜來解決百多個小生命,
遍身的紅斑點轉瞬便黑斷了舌根,
說是太陽神拿針尖刺焦的髓骨。
為趕中秋賀萬歲,校尉的皮鞭下
那敢說聲憩,(好在寶馬已成了功,鞭的
不過是逃犯,剽賊,和落魄的賈人子)
天天的毒太陽接著無風的悶暑夜,
一步步好容易算捱到了玉門關外;
到玉門才有人問起了去年冬天可寒?
忘記了,彷彿大漢是火焰,没有過風雪。
玉門關都尉檢點這凱旋軍,怎麼?
怎麼只有瘦馬七千,和一萬來名
凹著頰拖著腿的像幽魂的老騎士?
怎麼,寶馬?没留神寶馬也混進了關,
怎麼没看見玉眼,金蹄,背脊上汪著血?
當然,晝夜地趕路也没趕上中秋;
所幸天子寬仁,雖然傷折了大軍,
為萬里振皇威,不錄將軍什麼過錯。
隨將軍一路來了西域多少國使臣,
黃門領他們遊覽了長安和上林宮苑。
上林八百里奇花異獸,三百多處離宮;
長安的錦繡樓臺,一座天堂的城市。
將軍牽了寶馬,拜登上未央龍鳳宮階,
羣臣在玉堂前給天子舉爵上萬壽;
將軍捧金牒受封了萬戶作海西侯,
賜了甲第;隨行的校尉們都除官
加了爵;寶馬也敕封了,喚作“天馬”。
殘傷的兵卒人人也都拜奉了皇恩:
四匹帛,二兩黃金,還有輕飄飄的
一頁還鄉的彩關傳。
但是這大宛
四載的征伐,消息傳遍了葱嶺西,
葱嶺東,傳遍了羌胡和天山南北。
流傳的故事說大漢的長安城中
坐著一位人皇,是上帝的兒子,
他三個頭,六條膀臂,他會說一種
神奇不可解的語言:他說要風,
大漠上就捲起了昏黑的風.,他說
要西征,半天的黃雲裡就飛落下
千百萬神兵和雨點兒似的箭;
他說要神山,大海裡真就飄出了
三座神山,飄進黃河,泊在昆明池裡。
西國的爛兵馬那能夠敵得他强?
讓我們趕緊帶了珍寶快到長安
去祈求他給我們錦繡,絲綢,和錢幣,
但是大江南北和關東的老百姓,
從這時也傳出一個珍奇的故事,
雖然爹爹兄弟永不見回來,好親人
伴了老黃牛永遠在西方耕起地畝。
他們說寶馬已飛到了長安,上林苑
給他築起了一座高巍巍的安神殿,
他全身是麒鳞甲,閃亮著霞光,
白玉作的四隻蹄,刻著“未央長樂”,
他兩眼是閃電,呼吸是風,他頭上的
金角一搖便落下了春天的甜雨點。
從此中國再不怕洪水或魃災,
他會體貼農人,給我們和風時雨,
幫我們的麥穗長得美,長得肥,長,
幫我們的黄牛永遠年輕有氣力,
幫我們的春蠶多作大繭,幫我們的
小姑娘早嫁給坐駟馬高車的美男子。
每到寒食家家供奠了美酒,佳肴,
向西天遥遙的祈禱(春風在墓地裡
垂著淚揚起紙錢灰),祈禱西天外
爹爹兄弟的安全,好親人永遠享著
和平,快樂;再祈禱蒼天教長安的
天馬萬壽無疆,保佑我們種地,摘桑,
年年有甘雨和風,過著太平好日子。
创作背景及赏析(摘自陆耀东《中国新诗史》第二卷)


  孙毓棠的长篇叙事诗《宝马》,写于全面抗日战争爆发之前,最初1937年4月11日发表于《大公报》的《文艺》副刊上,副标题是《献给闻一多先生》。1939年9月由上**化生活出版社出版,去掉了副标题。它取材于历史。《史记》卷一二三《大宛》中记载:汉“拜李广利为贰师将军”,“期至贰师城,取善马,故号贰师将军”。第一次发兵数万,未抵宛因自然环境恶劣、伤亡甚巨而返。“还至敦煌士不过什一二”。天子大怒,不许入玉门;并增兵六万余,发戍甲卒十八万。抵宛,围其城,攻之四十余日。破外城,虏其勇将煎靡。宛退入中城,贵人取王头,愿献宝马与汉求和。《汉书?张骞李广利传》记载与《史记》大同小异。说大宛尽献马三千余匹,其中“善马数十匹”;但汉军最后回玉门关者仅万余人。
    诗中的“宝马”即“汗血马”。据说,汗血马有棕色、黑色、白色等多种毛色。其中棕色马在剧烈快速奔跑后,多出汗;汗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看去像似流血。它一天只需喝一次水,最善快速奔跑,为赛马者所垂青。
    《宝马》写公元前104年,汉皇命西域大宛献宝马遭拒而后爆发的战争。作者的创作意图是:
    写历史诗难处不在句词描写而在要能抓住当时的时代精神,关于这一点我自己毫无把握。在这首诗里,我不奢望要织进去什么思想或意思,我只练习着来简单地叙述一个故事,烘染些当时人的精神。以往的中国对我是一个美丽的憧憬,愈接近古人言行的记录,愈使我认识我们祖先创业的艰难,功绩的伟大,气魄的雄浑,精神的焕发。俯览山川的隽秀,仰瞻几千年文化的绚烂,才自知生为中国人应该是一件多么光荣值得自慰的事。四千年来的不知出现④过多少英雄豪杰,产生过多少惊心动魄的故事。回想到这些,仿佛觉得中国人不应该弄到今天这样萎靡飘摇,失掉了自信。这或许是因为除了很少数以外,国人大半忘掉了自己的祖先,才弄到今日国中精神界成了一片荒土。当然,今日的中国处处得改善,人人得忍苦向前进;但这整个的民族欲求精神上的慰安与自信,只有回顾一下几千年的以往,才能迈步向伟大的未来。这话说来似乎很幼稚,但这是我个人幼稚的信念,因此我才写《宝马》这首诗。
    但《宝马》这首诗写得是失败,因为它未能表达出我心中所要叙述所要描写的十分之一二……⑤。
    诗的抒写和客观效果,超出了作者的意图。也许作者以为这是“失败”的地方,而我则以为是作品的非凡成功之处:超越了历史时空,也超越了国家、民族的拘囿,对历史事件进行了客观的反思。
    是的,作品赞颂了“贰师将军”李广利的战斗精神,他的果敢、无私、勇敢、机智;在自然条件十分恶劣,万般艰苦的环境中,指挥若定;对大雪、飓风、沙暴早有防备;对敌人判断准确;既有杰出的指挥才能,又能正确地审时度势。如大宛献毋寡之头和宝马之后,不再进攻中城,同意停战。作者并未将其作为爱国将领和民族英雄来塑造,因为战争的起因、重大的决定,是汉皇和大宛的最高统治者的权利,他们为了维护自身的利益和尊严,进行了一场愚蠢的无谓的战争,一场惨酷的夺去约十万人生命的战争。虽然表面上李广利获胜了,大宛毋寡失败了,被部下割下了头颅,献出了宝马,但是汉王朝牺牲了十多万士兵戍卒,不过给汉皇朝加了几道神化的光圈。战争的双方都谈不上正义与邪恶,作者也不是站在某国、某民族的一边,宣扬狭隘的民族主义、爱国主义的思想感情。作者用人道主义和普通百姓的利益作为衡量是非的标准。这是贯串全诗的基调。这,不禁使我联想起唐代曹松的《己亥岁》:“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还有张宾诗:“可怜白骨攒孤冢,尽为将军觅战功。”因宝马而引起的战争,也涉及这一问题。所以,《宝马》所蕴涵的内容,有这一方面是必然的,也是应该的。对汉王朝来说,已形成古代的国家。而大宛则尚未形成,如同1870—1871年以前的德国小邦。汉朝还不是它的名正言顺的“宗主国”,宝马战争对汉朝来说,是关系到国家荣誉、声威;但对大宛来说,则是国家的存亡问题。因此问题十分复杂,无论诗人或是学者,都不能简单化,既不能陷于狭隘的民族主义,也不能否认爱国主义的因素。
    《宝马》中汉朝强迫大宛献宝马,此举当属非正义;大宛拒绝,可以理解;汉皇两次下诏命二十多万将士伐大宛,出师理难服人;大宛力拒,虽不自量力,然不能说毫无道理。《宝马》客观地抒写了历史,读者从中获得了超出作者意识到的丰富的意义。
   作者在创作诗的过程中,注意化用中国史学的“春秋”笔法。诗作者感情倾向是反大宛王毋寡的。诗一开始写毋寡沉湎于个人享受,说“他更爱宝马”,这为后来他拒绝献宝马留下了伏笔。“尖毒舌”、“傲岸的笑”,这两个词语足以表现毋寡的心思和傲视—切,这也就为他的后来的行为作了铺垫。至于汉皇,气派更大:    他们要囊括四海,席卷八荒,都因为这是先祖先宗遗留的责任。
    历史给了他至高无大的位置,也给了他以沉重的抱负。此处隐约可见。写轮台拒汉军入城,着力点破其两面手段:
    堞头躲着几个背了弓的黑影,喊:
    “知道是大汉的圣军驾到,我们轮台小国,备不起藁粱酒宴来供奉。”
    话里软中有硬。李广利将军说:这就是“前冬却我后距粮车的强盗!……我们只要人头,不要财宝!”一语揭破真相。对于汉军的屠城,诗人极力渲染其野蛮、残忍:
    三个整月,这铁刀枪到今天才尝着了腥碱的人肉。是军马加了新装,那车轮边矛英下答拉着血淋淋的头颅,压队的辎车里藏满半活的女人腿。
    这描绘中渗透着批判,隐含着谴责。值得注意的是,诗人的笔尖主要是对着决策者、指挥者,并未具体细写任何一个士兵的残暴行径。
    长诗最精彩之处,我以为有三。其一是对汉军行军途中的描写。近十万大军在天寒地冻的无边沙漠中前进,请看沙暴袭来时的情景:
    …………只听见不知是
    天和地的那一面边缘上远远地
    像沉雷,闷塞的呻吟,又带着长长的屠杀似的尖号,扑来了无边无极的一阵凶蛮的噎塞。一转眼打着旋的风飚卷到眼前,半空里只像是厚沉沉
    一片呼啸,似恶鬼狂魔挥动蛮凶的巨翼驱逐着一大群狒狒吼,狼啤,和野虎的咆哮,浑沌沌的撼着地摇着薄的天,天扫下了坚硬的石雹和沙雨
    铜盔和铠片上叮叮敲乱了盖头钉,噎扼着咽喉,剥着饥骨。大漠的黄沙又似崩了日月星辰狂塌下大地,听西营里似劈山样轰隆地倒碎了,一行车,背后又猛一阵狂鸣惊跳起一队驴驼和马。……
    这一段,诗人借用音韵和声乐等手段,对吓人的沙暴铺天盖地而来的情景,作了传神的表现。“沉雷”、“闷塞的呻吟”、“尖号”、“凶蛮的噎塞”,“风飚”、“厚沉沉的一片呼啸”,“狒狒吼”、“狼嗥”、“野虎的咆哮”、“石雹”,“沙雨”、“叮叮敲乱了盖头钉”,“崩了日月星辰”、“狂埸下大地”,“劈山样轰隆地倒碎了”,“又猛一阵狂鸣惊跳起一队驴驼和马”……;《宝马》重音节,轻脚韵,藉助于音节和句中偶尔的音韵(如“号”、“飚”、“啸”、“嗥”、“哮”、“雹”、“敲”、“跳”等)同时藉助于大体整齐的诗行,除特殊的个别诗行外,每行八字至十六字,构建了自己独特的格律。
    如果说,这里用的是工笔,那么写行军途中的大雪则用的是大笔画法:
    ……没留神一夜北风堆起
    愁云,白花花落下了天山的大雪。第二天破晓赶早起程,一天飞飘着轻鹅毛,大地上早积厚到尺来深浅,冰着脚,埋着马蹄。远望模糊的天山辨不清是云头还是登天的阊阖口。
    这里是取“远望”的镜头,远望大雪,远望天山:天山下,大雪茫茫;天山上,原本有积雪,地也似在天上;天上和天山下,白雪连成一片;这样,天山又似登天的天门。
    这种成功的抒写,在中国古代诗歌里,只有唐代边塞
    诗人岑参、高适、王昌龄的精彩篇章中出现过。至于1937年前的新诗,更无一可与《宝马》媲美者。
    应该说明,孙毓棠在对自然环境的描写中,往往渗透着抒情,使读者的心、作者的心、大自然的精魂,三者融合为一:开始是侧重客观描绘,但“冷雨”、“呜咽的浪”、“哀猿的长啸”,已带有哀愁的感情色彩。到写“羌笛”,“怨”、“愁”和思家思乡的情绪逐渐居于主流,抒情取代了描绘。这正是长诗所需要的。单纯的长段的描写,易流于板滞;单一的长段的抒情,难免于空泛。控制好二者的度和关系,是诗人才华与诗艺高低的试金石之一。
    对古代战争的出色描写,更是《宝马》的一大贡献,也是新诗中仅有的瑰宝。孙毓棠主要写了轮台之战和贵山城之战,前者是汉军小试锋芒,是后者的铺垫。这里显然留下余力,作为汉军与主要敌人大宛之战使用。写与大宛的大战,作者用了一百多行;其中有面对面的厮杀,也有互相的斗智斗勇;有对战场形势的铺陈,又有对下一场恶战的酝酿;有焦心的等待和戒备,又有偷袭的计划和行动。这里且引写大战的第一次战斗的一个场面:
    胡骑也卷着狂风迎上前;两军战鼓
    擂成一片闷山雷,呼声,马嘶声,
    钢刀和钢刀声,转眼白光里溅一地鲜血;血水上噜着活人头,马腿,踩烂的尸身,半截的胴腔,零落的手和脚。汉军的后应黑浪样推涌上阵锋,贵山城也四路奔流出灰铁甲,两军黑狂的叠浪交滚着,交滚着
    呼号的旋涡,轻飘飘涡旋着腥红的生命。到辰刻将尽,宛军似顶不住狂涛,倒退向城根,汉军更压着残颓排砸下凶狠。忽然左面赤松林里猛一片杀声,飞腾出一鏖军,截断追兵的左臂,
    护着残师似一阵旋风旋进了城门去……。
    这是汉军围城前的一次战斗。气势恢宏,大开大阖,又精雕细琢。汉军略占优势但不很明显,双方基本上处于对峙阶段,也就留下了胜负未定的悬念。
    对古代战争的表现,在新诗中,除《宝马》外,似无长篇诗作涉及。40年代有些作品表现了中日之间战争,有的反映了共产党的人民军队与国民党政府军之间的战斗,但这种现代战争与古代战争已有巨大的差异,几乎缺乏可比性。
    《宝马》精彩处之一是,不仅出色地充分而又具体表现了战争双方物质力量的较量,也表现了双方精神力量的角逐。大宛的失败,至少一半是内部意见不一,毋寡的刚愎自用和简单粗暴所造成。可以设想:如果大宛上下,同心协力,智勇兼备,坚持战斗,其结果很有可能是另一番模样。汉军虽兵多,粮草充足,但奔波数千里,远离本土和后勤基地,气候恶劣,困难重重。汉军第一次西征,未战即败退,乃一显例。大宛的失败,直接原因是由于“贵人”内割宛王头颅献汉,并同意无偿献出所有宝马。诗作对汉和大宛精神力量的较量从不忽视。汉军对西域各小国,态度有别,如姑师、疏勒善意待汉,则友爱有加;对口是心非、落井下石的轮台,则屠城;对大宛也是先礼后兵,而且对大宛的要求,还注意适可而止。毋寡自恃在西域诸国中,是古国有实力,“丛山环偎”,有“七十几座城池,户口三十万”,牛羊无数,盛产葡萄,他在整个战争中,只会一味下令“杀退汉军”;而不知变换战略战术,结果只能是以失败告终。《宝马》在这一方面,抒写也相当出色,笔力不弱,只不过外表不大引人注意,不如写自然条件和战争那样集中,光彩夺目。
    《宝马》对构思和格局似未用力,其实,作者很用了一番心思。作品前半部集中写汉军长途跋涉中所经历的暴风、雨、雪,后半集中写两军之战。结构匀称。
    《宝马》故事情节安排有起有伏,悬念不断。汉军是胜?是败?在大宛“贵人”杀毋寡之前一直未见分晓。其实,每一次大风雪,汉军都可能全军覆灭。战争开始后,汉军显略占优势,但任何一个错误,都可能改变命运。一、二十万兵士的对垒,数万人的鏖战,阵势的展开的调度,双方的正面拼杀,战场气氛的渲染,着墨浓淡相宜,色彩涂抹得当,表现了作者史诗型的才华。在大战中,大宛的援军待发,康居有六七千骑兵,乌孙的“两千豹胄军”;而汉军无人支援;大宛的战斗保垒——贵山城有外城、中城、内城,储存了“两年半的茭藁食粮”,并且近获“秦人教给了他们,用竹鞭挖掘水井”,大宛“有六万噬人的虎头军”,足以与汉军持久抗衡。后因内部意见不一,形势才急转直下。这总的形势决定了两军长期处于胜负未分的悬念中。历史的真实与艺术的真实合二而一。
    应该肯定,作者的叙事才能是超一流的。如介绍性的叙说汉和大宛的风物和力量时,极易流于一般,但诗人于平凡中表现不平凡,于一般中显得奇美。如写“长安城棋布着九街十八巷”时说:
    盘龙的罘⑥下朱门遥对着朱门,是王侯将相和郡国的府第;九市开时绿长了垂杨柳,红艳了花枝,罗衫坠马髻是淡粉长袂的女子;葛巾韦带是商贾人;……
    “九市开时”下接的一行诗,极美极妙。“绿长了”、“红艳了”,本是形容词,改作动词用,使景色活了,艺术上给人以特别新颖之感。
    《宝马》没有明分章节,但从作品排列形式上看,分十四节。每节最后一行或两行诗,大体上有几种作用。第一节末尾写毋寡傲视邻国。第二节末尾说,汉皇传统的承担——“先祖先宗遗留的责任”,点明王位不仅是无上的荣耀、威权,同时也是“责任”。第三节说“将军本是条猛虎”。第四节写第一次攻大宛的不战败退,结尾是,死亡战
    士的亲人“收拾乱草黄沙里余温的白骨”。第五节留下不尽的离愁别恨。第六节是战士对家乡的亲人的思念。第七节写沙漠里行军,伤亡累累。第八节在大风暴之后,用汉军只有在梦里才能有“温柔乡”结束。第九节结尾突出轮台屠城后的惨景。第十节为下一节大宛将面临战争作铺垫和反衬,结尾渲染大宛“好一座太平熙攘的世界。”十一节用承上启下的问题句煞尾。十二节最长,计108行,写汉军与大宛最激烈之战,以不结束过渡。十三节大战已结束,汉军获胜,以“今天总算赢得了一顿西胡的好酒肉”结束,其中不免有几分自嘲。第十四节最后对汉军的胜利进行了揶揄。第十五节也是全诗的最后,写中国老百姓的神话、传说般的希冀和理想。诗人的态度很暧昧,似是嘲弄,似是农人带有愚昧意味的希望。总之,每节结束的诗句大都有独特的艺术功能:或能产生言断情长的回味;或引人深思;或起承前启后的作用……
    《宝马》的语言,走的路子大体接近闻一多,不过有着自己的独创性。这里姑引第五节后一段为例:
    凶赳赳的县吏挨着户征索耕牛,坐马,田园里只剩下婴儿妇女。转年寒食节处处长亭挤满了人,老小都担着筐笼,提了行李袋;出师的冷酒苦酸酸的尝不出香,渡头边洒满了别离的热泪。
    送走了,爹爹,兄弟!送走了,好亲人!送走了,老黄牛,田地里唯一的朋友!
    “吞噎着泪”、“县吏”、“征索”、“冷酒”等少数几个词语,介于文言白话之间,其它均为白话词语。正如作者所说,为了“烘托出一些古代的气味,因此我大胆地在这首诗里用了许多古字和古辞。”如“刁斗”、“杏叶”“羌笛”等。但并未使诗语言文言化,它吸收了传统诗的表现法,又不改新诗本色。
    就在《宝马》发表了一个月时,《大公报?文艺》又推出了《诗歌特刊》(1937.5.16),发表了孙毓棠的《我怎样写〈宝马〉》,和冯沅君的《读〈宝马〉》。冯沅君是学者,作家。见解老到:
    《宝马》确是首新诗中少见的佳作。这可以说是史诗,虽然篇幅还不够长。写史诗,我觉得有三个不可缺少的条件:精博的史料,丰富的想像,雄伟的气魄。……
    本这三点来读《宝马》,我们当可承认作者是适于作史诗的。虽然关于史事方面,在下文我不免⑦信口雌黄几句,而于作者的想象力与气派则只有欣羡与赞叹,我尤其爱读暴风和狂雪两段大文章,他们的意味极象盛唐高、岑的诗。
    关于史诗,自然不限于这三个条件,至少还应有对英雄性格的刻绘,这恰恰是《宝马》的软肋。对李广利,刻绘的深度和个性化的表现,从心理活动、言语和行动,较为一般化。这也是我未大胆肯定它是一首前所未有的史诗的主要原因。但在中国新诗史上,它是最具有史诗特质的长诗。
    冯沅君的文章,还提出了几点史实细节和个别辞句中的问题,并说:
    其实这些史事上的辞句上的待商酌的地方都可说是无关宏旨。因为史诗终不是史,每个作者又都有他的特殊的遣词造句……。
    文学创作不同于写历史;在细节上,作家有权虚构,凭想象来展开。
   《宝马》此后,一直受到冷遇。在全面抗日战争1937年7月7日开始以后,祖国受到强敌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面临亡国之灾;形势与《宝马》中汉军恰恰相反;中国读者不能从中直接获取精神力量,不管作品艺术上造诣多高,也不能改变普通读者的兴趣。抗战胜利后,我们仍然对《宝马》没有注意,与历史上的李广利,后兵败降匈奴,被害,情况十分复杂,难以把握有关。这就要从治文学史的人及其政治环境寻求原因。除上述因素外,我猜测具体原因有二:一是学者的疏忽。他们来不及从历史尘埃中发现这本诗集。二是从30年代直到80年代,学术界对“新月”诗人有着偏见和成见,不承认后期“新月”有着一流诗人。应该说明,中外诗歌史上,类似现象不是绝无仅有,莎士比亚逝世两三百年后,才得到应有的评价;杜甫的光辉作品主要产生在中唐,但受到高度称赞是在宋代。因此,我们对孙毓棠《宝马》的半个多世纪的经历,不必惊异,也
不必特别不平。

王小波1952-19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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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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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北宋初四川農民起義領袖,詳見「王小波 (北宋)」。

王小波 (1952年5 月13日-1997年4 月11日),北京人,作家。年輕時在雲南農場作過知青,插過隊,作過工人、老師。1978年至1982年在中國人民大學學習。1984年赴美。1988 年獲匹茲堡大學碩士學位。後任教於北京大學和中國人民大學。1992年後開始成為自由撰稿人。1997年4月11日因心臟病突發逝世於北京。
目錄


* 1 王小波生平
* 2 作品風格
* 3 王小波現象
* 4 主要作品列表
o 4.1 小說集
o 4.2 雜文集
o 4.3 書信集
o 4.4 電影文學劇本
o 4.5 未知分類
* 5 參見
* 6 外部連結

[編輯] 王小波生平

* 1952年5月13日出生於北京。
* 1968~1970年雲南農場知青。這段經歷成為他最著名的作品《黃金時代》的背景。
* 1971~1972年山東牟平插隊;後作民辦教師。
* 1972~1973年北京牛街教學儀器廠工人。
* 1974~1978年北京西城區半導體廠工人。工人生活是他《革命時期的愛情》等小說的寫作背景。
* 1977年與當時在《光明日報》做編輯的李銀河(著名社會學家)相識相戀,後結合。
* 1978~1982年中國人民大學貿易經濟系學生。就讀於貿易經濟商品學專業。
* 1982~1984年中國人民大學一分校教師。開始寫作《黃金時代》。
* 1984~1988年美國匹茲堡大學東亞研究中心研究生,獲碩士學位。開始寫作以唐傳奇為藍本的小說,其間得到許倬雲先生的指點。 (2012 許先生有篇憶小波)
* 1988~1991年北京大學社會學系講師。(教授統計學,據傳李銀河論文的統計資料也是王小波幫忙做的。)
* 1991~1992年中國人民大學會計系講師。
* 1992~1997年自由撰稿人。
* 1997年4月11日逝世於北京(遺體解剖後證實死因是心臟病突發)。其後,他的作品盛行於世,他的文體成為無數青年仿效的目標,而他的思維方式亦影響了不少人。

 作品風格

王小波在白話文敘述方面有很深的造詣,寫作小說的同時他也創作過一些雜文與隨筆文章。並且很多人都是由於精彩而睿智的雜文作品接觸和認識到王小波。王小波的東西方生活與求學經歷,使他成為一個富有自由人文精神和獨立知識分子品格的寫作者。

在他的作品中,貫穿著其特有的黑色幽默,這些也表明了王小波對於生命和生活的態度。王小波的一系列小說都以自己所經歷過的生活作為藍本,如下放到雲南的知識青年,在某個醫院或高等專科學校從事技術工種的工程師等等,作品的年代背景也與王小波的生活與成長時期相重疊,在這些作品中,他刻畫了這樣一種現實:「我看到一個無智的世界,但是智慧在混沌中存在;我看到一個無性的世界,但是性愛在混沌中存在;我看到一個無趣的世界,但是有趣在混沌中存在」。

從雜文作品中看,哲學家羅素對他思想影響很深,他推崇和提倡科學與理性,並且認為人的生活應該追求未知,他反對進行思想禁錮,主張人們思維應該保持多樣化,使生活變得有意思有趣,去熱愛智慧。 他的作品在他身後盛行於世,影響了眾多青年,特別是二十世紀九十年代的大學生,他們至今還會常常引用王小波作品中的文字,來表明自己的激昂和犀利。其曾編寫過電影劇本《東宮西宮》,並由此獲得了阿根廷國際電影節最佳編劇。
[編輯] 王小波現象

王小波生前兩獲聯合報中篇小說大獎,在海外華人文學界獲得普遍稱譽。但當其期望進入內地文壇體制時,卻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冷遇,甚至出版作品都很困難。王小波在其小說集《黃金時代》的後記中坦承:「本書得以面世,多虧了不屈不撓的意志和積極的生活態度。必須說明,這些優秀的品質並非作者所有。鑒於出版這本書比寫這本書困難得多,所以假如本書有些可取之處,當歸於所有幫助出版它的朋友們。」

而1997年王小波遽然逝世,成為了王小波現象的開端。其作品被空前的傳播和接受,在民間與知識界都引起巨大反響,作品的發行量至21世紀仍為90 年代小說家中的佼佼者。各種形式的王小波紀念會,作品研討會層出不窮,一時間王小波現象席捲文壇、文藝界與文學批評界。

王小波現象的爆破點在於其雜文,值得一提的是,其雜文在身前就曾經受到關注。評論界有把王小波熱比作陳寅恪熱之後,自由主義浪潮在中國的第二次博興。

關於王小波小說價值的技術性討論,主流批評界保持了異常的緘默。關於王小波小說價值的討論,在主流文學批評界一直處於邊緣化的地位。可以說,王小波現象的主要焦點在於其雜文以及其所宣揚的自由主義思潮。而其小說在文壇的地位與技術性討論,仍處於懸而不決的地位。
[編輯] 主要作品列表

主要著作篇目查詢系統--「台灣作家作品資料庫」[1]
[編輯] 小說集

* 《唐人秘傳故事》1990年8月 山東文藝出版社
* 《王二風流史》1992年3月 香港繁榮出版社
* 《黃金時代》1992年8月 台灣聯經出版社
* 《黃金時代》1997年7月 花城出版社
* 《白銀時代》1997年7月 花城出版社
* 《青銅時代》 1997年7月 花城出版社
* 《黑鐵時代》 1998年2月
* 《紅拂夜奔》
* 英譯本《王二的愛欲枷鎖》("Wang in Love and Bondage") 2007年3月 紐約州立大學出版社

[編輯] 雜文集

* 《思維的樂趣》1996年11月
* 《我的精神家園》1997年5月
* 《沉默的大多數》1997年10月
* 《理想國與哲人王》

[編輯] 書信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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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 《地久天長》1998年2月
* 雜文或雜文集
o 《沉默的大多數》1997年10月
* 《他們的世界——中國男同性戀群落透視》與李銀河合著 1992年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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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基語錄上的相關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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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偕日記》/ From far Formosa (1896) The Black-Bearded Barbar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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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6.29
楊燁 1895年,馬偕在台灣傳教時的日記經其好友麥唐納編為《From Far Formosa》一書,由紐約The Caxton Press初版,我這本為1896年二版。此書也於五○年代在台灣先後出版中譯版本《台灣遙寄》、《台灣六記》,為台灣基督教史之珍貴史料,但由於舊譯日久已絕版,2007年重新翻譯為《福爾摩沙紀事:馬偕台灣回憶錄》。
全書內文共計346頁。含編者前言和索引。及四張地圖:福爾摩沙島,福爾摩沙北部地形圖,福爾摩沙北部植物分布圖,福爾摩沙北部宣教點分布圖。並且附有珍貴的十五頁單面印刷的全頁照片插圖共十六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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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m far Formosa : the island, its people and missions (1896)

 Author:Mackay, George Leslie, 1844-1901; MacDonald, James A. (James Alexander), 1862-1923
Subject:Presbyterian Church -- Missions; Missions -- Taiwan; Taiwan -- Description and travel
Publisher:Edinburgh : Oliphant Anderson and Ferrier

 


這本書台灣至少有三種譯本

台灣遙寄林耀南譯 ,台灣文獻會 ,1959 

台灣六記周學普譯; 台銀台灣研究叢刊, 1960

福爾摩沙紀事: 馬偕台灣回憶錄林晚生譯  ;台北:前衛  ,2007

 

當然 翻譯應該後來居上  林晚生的譯本很可讀 不過 問題還是相當多的

譬如說

"EDITORIAL PREFACE"中
 第一例 I knew how easy it was to be " worlds away " ; 
for, as Macaulay says about the writing of history, the details might
 all be true and the total impression inadequate and misleading.
 黑體字翻譯得極笨重 (這是在談歷史寫作的"見樹不見林"問題):"
 
 因為我知道,編寫這種東西很容易失去原味。誠如英國著名的歷史兼評論家
麥考萊(Macaulay)在談到歷史的編寫時所說的,即使你所寫的每個細節都真確無誤,
但可能讓人讀後卻對事件未能有完整的概念,或產生偏差的認知。
 
第二例"mob"是集體名詞不是"一個" (中文版   xvii)
 might be given to the public had been prepared, impressed 
upon him the duly of meeting tliis reasonable demand. To a
man of his ardent temperament and active habits prolonged
literary work is the most irksome drudgery. He would rather
face a heathen mob than write a chapter for a book. But con-
vinced of its importance, he undertook the task, receiving
valuable assistance from the Rev. W. S. McTavish, B.D. For
weeks together he did little else than ransack note-books and
journals, and explore the stores of his capacious memory.
 於是大家都催促他要盡早把他的工作與生活好好的記述下來,因為這事有它的迫切性。
但對於他這種慣於不停熱心工作的人,要他坐下來做長篇的記述,是一件厭煩的苦差事。
他寧願花時間去向一位凶暴的異教徒傳教,也不想坐下來為這本記述寫上一小篇。
 
 

第二例中文本第281頁

It was during my first furlough in Canada, in 1880, that the people of my native county, Oxford, Ontario, at the sugges- tion of the " Sentinel- Revie w " newspaper of Woodstock, undertook to raise funds sufficient for erecting a college building in Formosa. Ministers and other Christian friends ap- proved of the proposal, and it was carried out with enthusiasm and vigor. At an immense farewell meeting held in the Methodist church, Woodstock, on the eve of my return to Formosa, the sum of $6215 was presented to me; and with that money the college building at Tamsui was erected, and, as was fitting, it w^as called Oxford College. It is with gratitude and pleasure that I recall this and other tokens of regard on the part of my home friends ; and when I think of that farewell meeting in 1881 there stand out against the back- ground of loving memory the form and features of Oxford's greatest son, the late Rev. John Ross, of Brucefield, whose life of faith was to me an inspiration, and whose labor of love the Canadian church ought not to forget. pp 291- 292 FROM FAR FORMOSA 


  form and features 性格與特徵


  labor of love
 Work done for one's satisfaction rather than monetary reward. For example, The research took three years but it was a labor of love. This expression appears twice in the New Testament (Hebrews 6:10, Thessalonians 1:3), referring to those who do God's work as a labor of love. [c. 1600]

 a labor oflove
(報酬目当てでなく)楽しんでやる仕事

 
King James Bible (Cambridge Ed.)
Remembering without ceasing your work of faith, and labour of love, and patience of hope in our Lord Jesus Christ, in the sight of God and our Father;
在天主和我們的父前,記念你們因信德所作的工作,因愛德所受的勞苦,因盼望我們的主耶穌基督所有的堅忍。(思高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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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牙疾:馬偕...的拔牙術,使它聲名卓著、「挽嘴齒免錢」是他每到一地方,招聚羣眾的口號,對如何開始拔牙以及醫療過程,馬偕在他的書上,有相當戲劇性的 記載:「本地人拔牙齒的方法是粗暴殘忍的;或用拉下,或用剪刀頭挖起病牙。江湖醫生用一個鉗子或小鋏子。這種外科手術當然人人害怕,因為往往因拔牙而引起 牙牀破壞、流血過多或昏厥得等現象,或且死亡。

第一次試行拔牙是1873年。某一天,...和學生們離開竹時,有12個兵在監視我們的行動。其中一人有齲齒疼痛甚劇。他說:『有一條蟲在裏面』。當時我沒有鉗子
, 給他檢查之後,找到了一塊硬木頭,適當地把它削尖,用以拔下它的牙齒。這當然是幼稚園的牙醫術,然而牙齒總是拔掉了。那可憐的兵高興得哭了起來,表示非常 感謝。數年之後,有一批兵正在謾罵『洋鬼子牧師』的時候,有個高大的軍官走來責備他們說:『他就是給我拔了蛀牙的先生』。

我最初所用的牙科器械是很粗陋的,是我指導一個本地鐵匠打成的。現在我卻有紐約製造最精巧的器械。刺針很少用,楔、勾、鑽孔器或螺旋從未用過。椅子是不需要的,因為有百來個病人等著依次治療,若要仔細準備,不浪費時間。中國人的神經很強,能泰然忍受手術的痛苦。

我們旅行各處時,通常去站在一個曠場中,或在一個廟前的石級上,先唱一兩首讚美歌,其次是拔牙齒,然後講道。拔牙時病人通常站著,牙齒拔下之後,放在他的 手上。若藏起牙齒,會使中國人懷疑我們。若干學生是用鉗子拔牙的專家;我往往在不到一小時的時間中拔了100個牙齒。從1873年起,我親自拔了 21,000個以上的牙齒,學生和牧師們拔了大約這個數目的一半。」馬偕博士所使用的一套拔牙用具,於1893年返國述職時,特贈送給他的學生陳榮輝使 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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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爾摩沙紀事:馬偕台灣回憶錄 From Far Formosa

那遙遠的福爾摩沙,是我堅心摯愛的所在。
在那裡,我曾度過最精華的歲月;在那裡,是我生活關注的中心。
為了在福音裡服事那裡的人,即使賠上生命千百次,我也甘心樂意。
馬偕
這是一本描述台灣島嶼及子民的豐富記述,有別於一般宣教師的傳記或宣教實錄,也遠比當時前來福爾摩沙探險、考察旅行的報告書充實。
1872年他奉上帝旨意,鬼使神差地來到了台灣,全心融入、感愛著台灣,他當全部台灣島民都是上帝的兒女(雖然當時台灣漢人多當他是西洋異教「鬍鬚番」),開展了一段傳教佈道、醫療濟世、學識教育、台灣人心靈氣質改造的精華歲月。
本書由他親筆記錄一生的傳奇,著墨多在他於福爾摩沙生活與工作的感驗,生動、有趣而多元。1895年英文版《From Far Formosa》出版,使西方世界初認知了台灣印象。它詳實記載艱難苦澀而滿心喜樂的佈教生涯,又細膩描繪百年前滿清帝國統治下的台灣漢人社會、平埔族、 熟番、生番地界的風土民情、習俗、歷史、地理、自然與生態,作者具有科學精神,筆端富於感情,又深愛島上的土地與人民,真實細膩的刻畫出百年前複雜的台灣 與台灣人,是十九世紀下半葉台灣最重要而珍貴的史料,至今仍是一部熠熠生輝的不朽經典。
而台灣,因為有馬偕,大大改變了民間社會智慧、信仰、思想觀念、生活習性、天地人與自然生界的對待態度,論對台灣之功蹟,他當是扭轉改變台灣社會的第一人。
作者簡介
馬偕博士(George Leslie Mackay, 1844-1901)
台灣信徒稱他「偕牧師」,民眾暱稱「黑鬚蕃」,是加拿大長老教會派至海外的第一位宣教師,也是世界著名的宣教英雄,更是台灣家喻戶曉的人物,台灣移民史上熠耀千古的偉大心靈。
1844年生於加拿大東部偏遠小鎮,具有蘇格蘭人父祖堅忍、強韌與虔誠的性格,於多倫多、普林斯頓、愛丁堡三所大學完成神學教育。封立牧師後指派到中國 傳教,他卻選擇台灣的「凶暴異教徒」,於1872年初抵滬尾。第一天面對北台灣蒼莽群山,他說:「就是這個地方。」開始長達二十九年的宣教生涯。他以淡水 為家,娶本地女子為妻,走進漢人鄉鎮,踏上平埔族村落,深入生蕃地界,登高山,遊遠方,眺海洋,足跡遍及大半個島嶼。他目睹了日本統治前夕的台灣社會、生 活與習俗,也讚嘆於百餘年前台灣之美之奇之獨特。
馬偕終身從事傳道、醫療、教育的工作,創辦早期的西式醫院和學院,更創設北部台灣基督 長老教會,將西方文明引入尚未受現代化洗禮的台灣社會,影響極為深遠。1895年出版回憶錄From Far Formosa,成為英語國家的偶像,改變西方讀者的人生觀。他於1901年6月2日因喉癌在自家寓所過世,葬於淡水,安息於一生獻身與鍾愛的遙遠的福爾 摩沙。
譯者簡介
林晚生女士
1946年生於台中市。先後畢業於台灣大學護理系和台南神學院神學研究所。其間曾接受公共衛生護理訓練、美國Columbia大學附屬醫院交流護士訓練及加拿大MacMaster大學神學院課程各一年。
曾任前台灣省衛生處公共衛生護理督導、加拿大醫院護士、台灣教會公報社英文編輯及台灣基督長老教會傳道師。目前從事書籍翻譯,文筆優美、典雅而流暢。
校注者簡介
鄭仰恩
1957年生於汐止,成長於台北,中興大學歷史系及台灣神學院道學碩士班畢業後,於1994年獲得美國普林斯頓神學院哲學博士,現任台灣神學院教會歷史學教授、代理院長。

福爾摩沙的召喚(代序)/鄭仰恩 v
譯者序/林晚生      ix
編者序/麥唐納(J. A. Macdonald)  xvi
第一部 導言
第一章 作者的早年 3
第二章 在普林斯頓和愛丁堡 8
第三章 多倫多到淡水 16
第四章 初見台灣 24
第二部 島嶼
第五章 地理和歷史   31
第六章 地質     39
第七章 樹木、植物和花卉  45
第八章 動物     67
第九章 人種學大綱   87
第三部 漢人
第十章 住民     95
第十一章 政府和司法   97
第十二章 產業工人及社會的生活 105
第十三章 漢人的宗教生活  116
第十四章 宣教工作的開始  125
第十五章 第一位本地傳教師和他的教會 131
第十六章 建立教會    141
第十七章 艋舺信徒是怎樣贏得的 153
第十八章 在北部巡行宣教  161
第十九章 等候中的諸島   172
第二十章 法軍的入侵   179
第四部 被征服的原住民
第二十一章 平埔蕃的特性  195
第二十二章 台灣稻米的耕作  198
第二十三章 在平埔蕃的宣教工作 204
第二十四章 往東岸下去的巡行 215
第二十五章 對熟蕃的宣教  229
第二十六章 南勢蕃的生活  232
第五部 山上的生蕃
第二十七章 生蕃的生活和習俗  243
第二十八章 和獵人頭者在一起  258
第六部 淡水的宣教總部
第二十九章 淡水描繪   271
第三十章 培訓本地傳教者  274
第三十一章 牛津學院   279
第三十二章 由本地女傳教者傳教給本地婦女 286
第三十三章 醫療工作及醫院  297
第三十四章 外國人與宣教事業 307
第三十五章 我們和英國長老教會 313
第三十六章 回顧與前瞻   318
[深度閱讀]
台灣的「黑鬚蕃」:馬偕其人其事/鄭仰恩 329

福爾摩沙的召喚(代序) 鄭仰恩
由馬偕(George Leslie Mackay)原著、麥唐納(J. A. MacDonald)編輯的《福爾摩沙紀事:馬偕台灣回憶錄》並不是第一次被翻譯成中文,之前已經有兩個譯本,分別是林耀南譯的《台灣遙寄》(台灣省文獻 委員會台灣叢書譯本第五種,1959年)以及周學普譯的《台灣六記》(臺灣銀行經濟研究室編台灣研究叢刊第六十九種,1960年)。儘管這兩個譯本過去對 本地學者的研究有相當的助益,但也因一些翻譯上的疏失,讓人覺得不盡滿意。隨著近年來台灣史研究的熱潮,又有不少本土學者開始致力於馬偕的研究,加上舊譯 本早已絕版,因而有重譯的呼聲。
今年春天,前衛出版社的林文欽社長登門拜訪,除了贈送剛出版的《福爾摩莎素描:甘為霖牧師台灣筆記》一 書外,也邀請我重譯馬偕的這本重要著作,我當時隨即的反應就是「有更好的人選!」其實,早在2001年秋天,當台灣和加拿大各界剛忙完馬偕逝世一百週年的 紀念活動,而又有相關單位準備要在隔年慶祝馬偕來台一百三十週年之際,就有出版社邀請我和另兩位學者一起籌畫重譯這本書。當時,我推薦由林晚生女士來擔任 譯者。後來,該出版計畫因故未能實現,但晚生姐已完成該書一大半的翻譯。這回林社長再提重譯之事,我隨即聯絡晚生姐,並得其首肯擔任翻譯,我也答應協助校 譯和註釋的工作。如今,本書能夠順利出版,真是一件美事。
晚生姐過去隨夫婿郭忠吉博士在加拿大求學、工作,返台後曾擔任《台灣教會公 報》英文版的主編,也讀過神學,目前主要從事譯作。她的英文、中文、台語白話文(羅馬字)俱佳,譯筆忠實、簡潔、流暢,加上用心探查相關史籍文獻,實在是 不可多得的翻譯人才。我們若仔細閱讀全書最複雜難譯的第六章〈地質〉、第七章〈樹木、植物和花卉〉和第八章〈動物〉,就可以看出她的用心。當然,我相信服 務於亞洲蔬菜中心、具有蔬菜學和生物學專業的忠吉兄,以及她的兄長林心智副教授在此事上一定是鼎力相助。
筆者曾於2000年8月前往北 美洲進行一整年的進修假研究,上半年在加拿大的諾克斯學院(Knox College)擔任駐院學者,除授課外也在加拿大長老教會(PCC)和聯合教會(UCC)的歷史檔案室收集資料,下半年則在美國普林斯頓神學院擔任訪問 學者,並抽空到英格蘭和蘇格蘭進行一個月的研究訪問。有趣的是,那一年的旅程事實上正好是追隨著馬偕的腳蹤而行:馬偕於1866年9月進入諾克斯學院讀 書,一年後的1867年9月轉至普林斯頓神學院繼續深造,1870年4月底從該院畢業後於同年11月前往愛丁堡大學繼續研究宣教課程,1871年10月在 加拿大長老教會海外宣道會指派下啟程前往中國,結果在上帝「攝理」的引導下來到台灣,貢獻一生。循著同樣的軌跡,我也在短短的一年中,從諾克斯學院轉到普 林斯頓神學院,再往訪愛丁堡大學,最終回到台灣。在橫跨時空的歷史迴廊裡,和馬偕的腳蹤重疊交會的經驗對我個人深具歷史意義,我的學術心靈也不斷地被馬偕 所留下來的豐富遺產所深深滋潤著。
在那段旅程中,最特別的經驗就是在多倫多的皇家安大略博物館(ROM)參觀並檢視馬偕所收集的六百多 件台灣文物(其中兩百件曾運來台灣在順益台灣原住民博物館展出),印象極為深刻。這些文物最寶貴之處就是它們所代表的時代意義,因為是在日據殖民初期展開 人類學調查研究和田野收藏工作之前所收集的。我想,這種獨特的時代意義與價值也可以應用在馬偕這本描述十九世紀下半葉福爾摩沙處境的專書上。
有關本譯本的書名,需要一些說明。馬偕英文原著的書名是From Far Formosa: The Island, its People and Missions,直譯是《來自遙遠的福爾摩沙:島國、人民和宣教》。事實上,馬偕當初是在加拿大教會及友人的期盼和催促下,為要讓西方英語世界的讀者能 夠認識他在台灣的寶貴經驗,才會委託好友麥唐納編輯、出版此書。麥唐納在〈編者序〉中如此說明:
許多朋友都知道,他[馬偕]對台灣的認 識與了解比他同時代的任何一位都更深廣與可靠。這些朋友也都相信有關他的經驗與工作的記述,必將鼓舞教會的信仰與熱誠。但因他在台灣的工作隨時都處在危險 與不安中,這些朋友擔心,萬一有關他的服事工作尚未記載下來公諸於世,他就出了事故,那就很遺憾了。於是大家都催促他要盡早把他的工作與生活好好的記述下 來,因為這事有它的迫切性。
換句話說,本書的記述是以馬偕的福爾摩沙經驗和回憶為主軸。馬偕自己也在第一章的起首提到:「在我現在所寫 這本書尚未出版前,我會再次朝西往遠東去,在上帝的帶領下,必將平安到達太平洋彼端我心愛的福爾摩沙之家。我期望剩餘的生命都在那裡服事,當服事之日完結 時,願在那裡找到一處有海浪聲及搖曳的竹蔭下得到永遠的安息。」因此,在和晚生姐、林社長、廖國禎兄討論後,決定以《福爾摩沙紀事:馬偕台灣回憶錄》作為 書名。
確實,我們若詳細閱讀本書,就會發現書中論及台灣島嶼、土地和人民的部份佔了將近三分之二的篇幅,非常特別,加上馬偕對台灣的認 識深刻廣博,在西方人士中相當罕見,充分反映當時西方開明進步的思想(progressivism)。整體而言,這是一本有關台灣島嶼及其子民的豐富記 述,有別於一般宣教師的傳記或宣教實錄,也遠比許多當時前來福爾摩沙進行探險、考察旅行的報告書來得充實。本書完整紀錄馬偕一生在福爾摩沙生活與工作的經 驗,展現豐富而多元的面貌,可謂「書如其人」!
當馬偕在撰寫、收集、整理本書的各種資料時,人雖在加拿大,卻深深感受到福爾摩沙的召喚。作為讀者的你我,身在台灣島國,可曾感受到相同的召喚?但願閱讀本書能帶給你我一些新的啟發!
2006年12月31日 於草山嶺頭
譯者序 林晚生
約在二十年前我家得到了一本由馬偕所著的From Far Formosa。當時我把整本書約略翻讀一下,覺得這是一本很有趣又感人的書。有趣,是因為本書的主筆編者J. A. Macdonald的手筆極為生動;感人,是因為書中許多有關馬偕的記述令我非常感動與佩服。即時後來為了翻譯,得對本書一讀再讀,但每每再讀,有許多地 方仍是讓我感動不已。
在翻譯本書時,最困難的地方是許多專有的學名或人名。學名方面,像是書中詳細列出了一百多年前馬偕在台灣時所看到 的各種花草樹木,雖然書中有把各種花草樹木的普通名字和拉丁學名都列出來,但要確實翻譯出他所列的植物的現代中文名字,有不少得查字典。字典裡找不到的, 就上電腦網路去查。上網也找不到的,就去翻一些有關台灣植物的書,或問我學植物學的先生。而有些植物當時所使用的拉丁學名現在已經改了,我們就依照書中對 這個植物所做的描述,盡量去找出與它相似的品種,再來確定是哪一種。甚至這樣,有一、二個還是無法確知它的中文名字,就再去請教其他更專業的人。
至於人名,因漢字同音有很多不同的字,從英文的音要確定這個人的名字的正確漢字,若是那些較為教會界所熟知的人,就無困難。但若是較不為人熟知的,就得 去查考台灣基督長老教會百年史,或教會歷史年譜,或其它與馬偕有關的書。而有時查遍了我家十多本與教會史或馬偕有關的書,仍無法確定時,我就只有仰賴在台 灣算是教會史權威的鄭仰恩老師了。
這本《福爾摩沙記述》(From Far Formosa)的主筆編者麥唐納(J. A. Macdonald)在編者序的一開始,就稱馬偕是一位信仰如保羅並能自我犧牲的人。沒錯,馬偕和基督教第一位偉大的宣教師保羅一樣,對於自己一生要做的 事,目標都極為清楚,而且不論是在何時、何地、遇到何種情境,都一直望著標竿直跑。讀者從本書裡面,會讀到馬偕在台灣傳教時,事實上遇到了許多危險、威 脅、恥笑或辱罵,然而,對於這一切他都不放在心上。誠如他在第十八章談到他在北台灣各地巡行傳教的情形時所說的,「翻看我的日誌,……從所記載的許多事件 裡使我懷念到我的學生們的忠誠和親情。……日誌中雖然也記有遇到艱難、風吹雨打、危險、和失望,但當我翻看日誌時,所回憶的卻都不是這些。對於一個陌生人 來說,可能(對於台灣各地)沒有什麼特殊感覺,但對於我,每個地方的名字都喚起了我愉快的回憶。」
馬偕與他的學生之間,確實有著無法分 離的親情。學生們是他的至寶。1884年中法戰爭發生,十月,法國戰艦已在淡水海邊準備要砲轟淡水。當時為了保護外國人,有一艘英國軍艦停在港口,他們並 叫馬偕帶著家眷和貴重之物上船。但是馬偕告訴這些外國的朋友說:「啊!我在主裡的這些孩子們就是我的貴重之物。他們與我一同到各處去,在我病了時餵養我, 我們一同涉溪、登山、共同面對海中或陸地上的危險,從來不曾在任何敵人面前退縮而去,他們就是我的貴重之物!當他們在岸上時,我絕不上船,如果他們將會受 苦,那麼我們要一同受苦。」
馬偕來台灣傳教,不是自己過著比周圍的人更優渥的生活,然後來告訴人,信了主耶穌就能像他一樣過著更有福氣 的生活。不,這樣的福音只是一種低俗的福音。馬偕來台灣傳教,是把自己整個人融入台灣這個地方。他不僅把學生們看作至寶,更與台灣本地的女子結婚生子。他 喜愛台灣的山、台灣的海及台灣的每個地方。他也喜愛台灣島上的住民,包括漢人、平埔族及原住民。他說,「為了在福音裡服事他們,即使賠上生命千次,我也甘 心樂意。」在台灣服事二十三年之後,當馬偕回去加拿大休年與報告他在台灣的工作情形時,我們看到在From Far Formosa的第一章第一段裡他這樣說:「我期望剩餘的生命都在(台灣)那裡服事,當服事之日完結時,願在那裡找到一處有海浪聲及搖曳的竹蔭下得到永遠 的安息。」確實,馬偕在淡水的馬偕墓園得到了永遠的安息,直到今日。
馬偕來台灣傳教,為的是要把他心中所最敬愛的上帝介紹給沒有機會聽 聞到的人。他深知這位上帝不僅具有創造宇宙萬物的大能與智慧,也充滿著愛、公義、真實、善良與美好。他熱切的期盼讓別人也能像他一樣的認識到這位上帝並欣 賞到上帝一切偉大與美好的作為。所以,當他在台灣得到了第一位學生阿華(嚴清華)後,有一天,他就帶著阿華,一大早從淡水渡過淡水河,到一間廟裡拜會一位 佛教僧人,然後開始爬觀音山。他說:「路旁長滿了高草,並像刀子一樣會割人。當我們到達了海拔約一千七百呎的頂峰時,我們的手都流血而且很痛,但是從山頂 上看到的風景使我們的勞累和疼痛有所代價,實在是奇美無比。但是阿華卻感到很迷惑,想不通我們費了這麼一番工夫到這裡來是為了甚麼。他和其他的漢人一樣, 看不出自然界有甚麼美,而爬山上到了這裡來只為了看風景實在令他難以理解。……但他的感受雖是停頓,卻並不是死去。我們站在那裡一起唱詩篇一百篇,而在我 們還未唱完最後一節之前,那把地上、天空及海?都造得極美的偉大聖靈已經感動了阿華。他情感的最深處被激起,使他開始看到了美,而他新生的心靈也聽到及看 到上帝在自然萬物界中的信息。自那一刻開始,他就成為一個對自然界萬物都極感興趣與熱愛的學生。」
馬偕用這樣的方式來訓練他的第一位及 接續下來的每一位學生。在本書第三十章談到他如何培訓台灣的傳教者裡,記述說,在淡水的牛津學院(今淡水中學)尚未建立時,他們都是在戶外的大榕樹下上 課,有時也會到基隆海邊上課。他說:「我們會在沙石上研讀到下午五點,然後就沿著岸邊水淺處走走,看到了有貝殼、活珊瑚、海草、海膽等,就會潛入水中把它 撿來作研考。有時會讓大家用繩鉤釣個把鐘頭的魚,一方面為自己提供食物,同時也可用來做標本。」
後來,北台灣各地教堂陸續建成時,有時 他就帶著學生到各地實地教學。他說:「在旅途中,一切都可成為討論的事物,包括福音、人們、如何向人傳講真理、以及創造一切的上帝。而在旅途中,每個人每 天都會習慣性的去收集某種東西的標本,像是植物、花、種子、昆蟲、泥巴、黏土等,到了休息的地方時,就對所收集到的東西做研究。」誠如馬偕所說的:「我們 把每一刻都用來培育學生身、心、靈的發展。」而每位被訓練出來的學生都能唱歌、講道、辯論並向人傳福音。
馬偕在一百二、三十年前台灣的 社會情境下,能用那麼踏實、生動、有趣及高效率的方法教學,又豈是今日進步的台灣與世界許多地方的教學方法所能比擬的?而馬偕當時不僅重視教學方法,也把 校園建造整理得美輪美奐,讓每一位到學校的漢人和清朝官員都讚嘆不已。他認為這樣做,也是宣教的一部分。他說:因為「我個人來到異教徒之中,要努力提升他 們,來讓他們知道上帝的本質和目的。上帝是個秩序井然的、是喜愛美景的,而我們應該從花草樹木間來看見他神奇的造化,我們更應該從見到上帝所造宇宙萬物的 井然有序上來努力跟隨主的腳步,讓一切也井然有序與美好。」
馬偕有時雖然難免會有一些偏見,像是他對於當時歐美的天主教徒,覺得他們行 為不佳;或批評當時艋舺人低矮的房子是顯示他們性格的低落;或認為原住民不如漢人優越;或對於原住民在慶典時,半裸的身子跳前跳後同時又不停的有旋律似的 吆喝狂叫,覺得非常怪異。然而,馬偕更常以寬闊的心來欣賞他所接觸到的人、事、物。像本書二十一至二十八章裡在談原住民時,他對原住民有不少的稱讚。他稱 讚他們並沒有那些文明或非文明社會上所具有的各種道德敗壞行為,幾乎沒有賭博或吸食鴉片,也幾乎不曾聽說有謀殺、偷竊、縱火、多妻或多夫、及姦淫等。稱讚 他們是天生的獵手,稱讚他們有任何東西,都願意和別人分享。他也稱讚南勢番(排灣族人)對馬路及耕地的照料,使得整個村落看起來令人覺得「無拘無束,悠遊 自在」。該族人有完善的部落式政治、農人勤於工作、族人善於用金屬製造和修理各種工具、善於陶製,全村並設有功能極佳的公共浴場。
前衛 出版社囑咐我寫一篇約一千字的譯後記,但我拉拉雜雜已經寫了三千字。翻譯的工作有時雖然很辛苦,但在翻譯時,我的心思則是沉浸在本書中馬偕所做的各種記述 裡,而且每每受到極大的感動。我在這裡只是例舉出幾項讓我感動的事來先與大家分享,等讀者有機會來讀整本書時,必會與我一樣陶醉在書中的每樣記述裡,也與 我一樣,深受許多記述事件的感動。
最後,我要特別感謝鄭仰恩老師,不僅在漢字的人名、地名上讓我可以依靠,還有幸得到他對整本書從頭到 尾詳細的校稿。因為鄭老師精湛的中、英文造詣,使得我原本不怎麼完善的翻譯,得以變為更加完善。而本書因為有了鄭老師的專業注釋及精闢論述,也大大的提高 了它的內涵。在此同時,我也藉此一角謝謝我的哥哥林心智,在我忙不過來時,盡全力來幫忙我。
2006年12月15日 於台南善化
編者序
福爾摩沙(台灣)對西方世界曾是個遙遠陌生之地,如今,因處在中、日戰爭的暴風中心,乃引起大家的矚目,也因此與西方拉近了。不過,早在戰事發生前二十 多年,就有一些人在關心這個遠在海洋彼端的美麗島,因為有一位信仰如保羅,並能自我犧牲的人,奉獻自己來到這裡,期盼台灣這個島嶼能因而從過失與罪惡中得 到救贖。這位人士,就是加拿大長老教會長久以來視為宣教英雄的馬偕(George Leslie MacKay)。
馬偕第二次年休回 國敘職時,被選為加拿大長老教會的議長。因此直到他在一八九五年十月十六日結束年休從溫哥華啟航回台灣前,他訪問了加拿大、美國及蘇格蘭的許多地方,並在 地方教會或中會、總會的會議中對大家演說,大家都覺得他既高超又英勇。許多朋友都知道,他對台灣的認識與了解比他同時代的任何一位都更深廣與可靠。這些朋 友也都相信有關他的經驗與工作的記述,必將鼓舞教會的信仰與熱誠。但因他在台灣的工作隨時都處在危險與不安中,這些朋友擔心,萬一有關他的服事工作尚未記 載下來公諸於世,他就出了事故,那就很遺憾了。於是大家都催促他要盡早把他的工作與生活好好的記述下來,因為這事有它的迫切性。但對於他這種慣於不停熱心 工作的人,要他坐下來做長篇的記述,是一件厭煩的苦差事。他寧願花時間去向一位凶暴的異教徒傳教,也不想坐下來為這本記述寫上一小篇。不過他也認同這件事 的緊要性,乃在馬塔維斯牧師(Rev. W. S. McTavish)的大力協助下著手這件事。一連數個禮拜,他不停的翻箱倒櫃找出他過去所做的記錄及保留的報導,同時把一切記憶中有關的都挖出來。
幾個月前,馬偕博士把一大堆的資料交到我手中,包括他的簡短筆記、觀察心得、日記與報告的摘述、科學方面的研究、斷簡殘篇及人物的描述,並囑咐我得把這 些資料整編成書。雖然在編輯上他讓我做全權的決定,但我不僅沒有因而覺得輕鬆,反而倍感任重。因為我知道,編寫這種東西很容易失去原味。誠如英國著名的歷 史兼評論家麥考萊(Macaulay)在談到歷史的編寫時所說的,即使你所寫的每個細節都真確無誤,但可能讓人讀後卻對事件未能有完整的概念,或產生偏差 的認知。所以我把他交給我的每一份資料都和他重新又讀過並確定其真意,必要註解的地方,也都是由他來口授。而整本書要如何分類和編排也都先得到他熱誠地贊 同。當在編輯時,若發現有何處難以銜接時,他就會再補充一些資料。關於每篇的最後定稿,也幾乎都是由他做修訂的。我編寫此書,不僅力求保持作者馬偕博士的 原意,同時也力求保留他的原味,就是他那種充滿活力、勇氣及他的塞爾特人的(Celtic)熱情,就如同聽他在演講時所讓人感受到的滋味一樣。
相信讀者必會欣賞本書中的寶貴真確資訊及生動故事描述,馬偕博士希望對於一些平淡無奇但卻極具教導性的東西要特別給予重視。本書因為受限於整本的篇幅, 所以作者雖然提供了有關台灣島的資源及島民方面極豐富的資料,但在第二部「福爾摩沙美麗島」的章節中,我們只能做精簡的描述。本書中許多有關馬偕的故事與 個人經驗都是從我與他的對談中得到的,所以本書中有關馬偕博士的個人描述,都是編者自己寫的,馬偕勉強給予同意,為的是要讓讀者能從中了解到作為一位外國 宣教師的生活與工作會是甚麼樣。本書在進行編輯時,台灣的政治情勢起了變化(譯註,意指由滿清統治變為由日本統治),這個變化雖然對於宣教工作不致於造成 傷害,但對於實際的運作卻可能會有很大的影響,不過,漢人的觀點會繼續存在。
近數個月來,我一直不斷地和馬偕博士保持密切的聯繫,因而 對他有了如莫逆之交的認識。像他這樣充滿活力、勇氣與意志剛強的人,卻一點都不武斷,也不因別人的批評而惱怒,這對那些只知道他善於演講和行動的人是一種 多麼好的啟示。從他的謙虛、對信仰的確信及與上帝的親近,就窺知了他成功的秘訣。在教會的任何一個時代裡,都很少人能像他感受到與上帝如此的親近。他所服 事的上帝在他的心靈裡是極具尊儀又充滿力量的。這樣的一位先知是基督給他的教會最好的禮物。對他,不論一切事情會如何變遷,都不致於失敗。
在出版本書時,出版社認為一切都讓他們能很順手處理。所有地圖都經特別準備,其中三張有關北台灣的地圖,是從馬偕博士所繪製的地圖複製的,而台灣地圖是 依英國海軍部的台灣地圖翻印的。書中的照片都是用馬偕博士的學生柯玖所拍的照片。封面的設計代表著稻穗,有關稻米的收割在本書第二十二章有詳細的記述。本 書也極為小心,使書中內容不會像在介紹外國生活的書那般的平述無奇。
最後,要向加拿大長老教會海外宣道委員會的幹事馬偕牧師(Rev. R. P. MacKay, B. A. )致謝。因為我即使能在百忙中將本書編輯完成,但若沒有他的指教與協助,本書就必未能如此完善。
在編完這本《福爾摩沙記述》(From Far Formosa)把它寄出時,我祈願本書能成為上帝激發聰明才智者對世界宣道事工感到興趣的器皿。
麥唐納(J. A. Macdonald)
1895年11月於(加拿大)安大略省聖多馬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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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偕博士日記》(陳宏文譯,台南.人光出版社,1996年出版,197頁),是《馬偕博士略傳.日記》(1972年)的改版。除原有內容外,增加了「馬偕與台灣」一文(是滬尾文史工作室刊行的「馬偕博士在淡水史蹟名勝圖的說明文字」。請注意,日記譯文照舊,是根據偕叡廉牧師的白話字摘譯本,不是根據新出土的馬偕日記稿本(有12冊,參見《教會史話》602603)。

 馬偕日記稿本(有12冊) 中文(玉山社) 和英文市面上都有販售.
 《馬偕博士日記》有一注我弄不清楚 換句話說 譯注不詳細可添讀者困擾.
 1871年11月15日
 風浪較平靜 今晚的禱告會由Mr. Davies主理,他是美國的宣教師(後來在日本創設了同志社大學)

 我們查同大的歷史可知Mr. Davies與該校的創社毫無關係:
創立人新島襄為了實現接受西方教育的夢想,於21歲時偷渡到美國。在1864年的時候,日本人到海外是違法的,新島為了實現夢想不惜付出萬一被捕將喪命的代價。新島於Philips Academy and Amherst大學學習,是第一位在海外取得學位的日本人。回到日本時,已經堅信了基於西方理想及基督教的論理教義設立高等教育機構的必要性。因此,新島於1875年創辦了同志社英學校。

Canadians G. G. Cochran helped in founding Doshisha University in Kyoto, and Davidson McDonald helped in establishing Aoyama Gakuin University in Tokyo.[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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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laijohn.com/book7/602.htm
加拿大長老教會(當年稱Canadian Presbyterian Church)的總會,於1871614日,議決同意馬偕偕叡理,George Leslie Mackay)自願為海外宣教師之案,並指定中國為其服務地區。919日多倫多中會受總會委託設立馬偕為宣教師。
同年1019日馬偕離開故鄉佐拉(Zorra)上旅途,自武德斯得克(Woodstock)搭火車,首段到底特律(Detroit),次到芝加哥,再至鄂馬哈(Omaha),而於1027日抵舊金山(San Francisco)。111日上汽船亞美利加號(S.S. America)。
稿本馬偕日記,就是從1871111日寫起,一直到1801210日為止,但不知何故,缺少1883年全年的部分。
茲錄現存12本(第三本、第四本合訂)的起訖日期如下:
第一本自1871111日至18731123
第二本自18731124日至1875630
第三本自187571日至18811231
第四本自188211日至18841231日(但1883年全缺)
第五本自188511日至同年1231
第六本自188611日至18871231
第七本自188811日至1889630
第八本自188971日至18901130
第九本自1890121日至1892531
第十本自189261日至1894531
第十一本自189461日至1898630
第十二本自189871日至1901210
馬偕去世後,其日記(稿本)自然就由嗣子偕叡廉(Rev. George William MacKay, 18821963)保存。偕叡廉在世期間,曾摘譯父親的日記為白話字,分訂三冊。何時譯出,他並沒有註明。翻查北部中會議事錄,得知偕叡廉於19342月廿0日第卅八屆中會受派為教會歷史地理部員之一,他或許是為了部會之需要而譯出。
偕叡廉在譯本後記:偕叡理牧師的日記只寫到1901210日終止,之後他的病情日益嚴重,62日蒙主召回天家,我只將他的日記簡單翻譯一部分而已。讀了他的日記就知道,他每日為主奔勞,在各地方為主受苦,為主傳福音,直到他喉嚨不能再出聲時才停息。
坊間所見《馬偕博士日記》,就是陳宏文牧師從偕叡廉白話字摘譯本再譯為中文者。馬偕日記十二本稿本及其偕叡廉白話字摘譯本,現典藏於真理大學「馬偕紀念資料館」。
【附記】
馬偕次女偕以利(Bella MacKay, 18801970)的日記,記載自19004月父親患感冒起,一直至死、安葬後的190165日為止,在時間上恰好可以和馬偕日記最後的記錄接軌。偕以利的報導以“Dr. Mackay’s Illness and Death”(編按:馬偕博士的最後一段日子)為題,見於加拿大長老會會誌(Presbyterian Record, Dec. 1901)。

《台灣教會公報》2620 2002519 p.13
http://www.laijohn.com/book7/625.htm
 「黑鬚番」(The Black-Bearded Barbarian)是台灣島民給加拿大宣教師偕叡理牧師(Rev. George Leslie Mackay, 18441901)的綽號。信徒們叫他偕牧師,後人往往稱他馬偕,再加牧師或博士的銜號。
馬偕是加拿大長老教會(Canada Presbyterian Church, 1875年聯合成立Presbyterian Church in Canada)差派的首位國外宣教師。在北部台灣開拓並從事宣教共29年,成績卓著,被認為世界宣教英雄之一。
馬偕於187239日抵淡水,教會就將此日做為設教紀念日。1912年為紀念設教40週年,加拿大長老教會海外宣道委員會(Foreign Mission Committee)出版了一本通俗性讀物,介紹馬偕的事蹟,也來鼓舞各界對海外宣教的關心。是書由女作家瑪麗安.紀斯(Marian Keith)執筆,書名就用《黑鬚番》,用英文寫出。
紀斯,原名Mary Esther MacGregorMiller),18561961,夫婿Donald Campbell MacGregor是長老教會牧師,曾牧養安大略省倫敦(London, Ontario)的St. Andrew教會長達22年。紀斯一生共有23本文學作品。
《黑鬚番》初版,本文及索引,共307頁,附相片15張及地圖。除了加拿大長老教會海外宣教委員會在多倫多發行者外,由美加宣教教會運動(Missionary Education Movement of the United States and Canada)在紐約發行,也有紐約Eaton & Mains發行的版。因為需求旺,1930年再由McClelland & Stewart, Ltd出版了修正版。今由「谷騰堡計畫」(Project Gutenberg)的安排,在網路上也可閱讀及下載了,甚方便。
更可喜的,就是蔡岱安的中譯本,將由台北前衛出版社出版。蔡岱安譯本,照原著初版,分為13章。第1章劈開巨石(敘述馬偕的幼年──該是馬偕三哥Alexander所提供的)。第2章發現新大陸(自加拿大到台灣淡水)。第3章勘查教區。第4章開始進攻。第5章第二個戰士(嚴清華成為同工)。第6章偉大的偕牧師(一手拿鉗子,一手拿聖經,到處宣教)。第7章圍攻獵人頭族(進入山區的經驗)。第8章城鎮俘獲與堡壘建造(終於攻上艋舺)。第9章繼續前進(噶瑪蘭平原之行)。第10章生力軍(有學生、同工、妻子……)。第11章意外的轟炸(法軍侵台時的困境及再建)。第12章凱旋前進(足跡到東海岸)。第13章被佔之地(經過中日之役,馬偕的死、後續馬偕的……)。
蔡岱安,東海大學中文系畢業,文字散見於報刊,已出版的譯作就有《黑暗中的光──海倫凱勒的心靈世界》、《重見光明》及《過猶不及》。《黑鬚番》譯本的附錄有〈馬偕行〉一文,是她隨波士頓台灣基督教會有志20名於20025月組團訪問馬偕故鄉之旅的報告。
現居倫敦(London, Ontario, Canada)的陳俊宏長老,著有《重新發現馬偕傳》,就近擔任馬偕故鄉之旅的義務導遊,更策劃《黑鬚番》之翻譯及出版,書中又有他的詳細解題,感謝他的辛勞。

《台灣教會公報》2659  2003216 p.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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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鬚番 / Marian Keith蔡岱安譯陳俊宏編.-台北前衛, 2003. (台灣文史叢書 119)。參見賴永祥黑鬚番序內容大致和上文同陳俊宏《黑鬚番》編後語

The black bearded barbarian; the life of George Leslie Mackay of Formosa (1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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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1912/12/26
馬偕傳教士於滬尾創醫院

北部第一所教會醫院

台灣北部的第一位宣教士馬偕博士,自 1872 年抵達滬尾(淡水)即開始以醫療施診來輔助傳道工作,他除了拔牙術聞名外,治療瘧疾和腿膿瘡(臭腳粘)也有一手,所以前來滬尾求治的病患,愈來愈多,他乃 於 1873 年租用民房為「醫館」,並商請一位英商侍醫林格醫師,擴大義診。「醫館」曾於 1878 年發現世界第一次由人類體內找出肺蛭蟲,那是林格醫師從一位死亡的葡萄牙人屍體解剖而發現,轟動當時醫學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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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0 年,馬偕博士在淡水建造了一所「滬尾偕醫館」,是由美國底特律一位夫人為紀念逝世不久的丈夫──馬偕船長,捐贈了美金 3,000 元給馬偕博士而創辦這所北部教會的第一所現代醫院。

「偕醫館」於 1884 年中法戰爭,救治不少傷兵,曾得劉銘傳的嘉許。馬偕蒙主召歸後,「偕醫館」因此關門,使醫療工作停頓了 5 年之久。

1905 年,宋雅各醫師奉派來淡水,重新開設教會醫院,他首先在家裡為病人施診,並勤學台語,翌年(1906 年),重開「偕醫館」,宋醫師醫術高明,平均每天都有一百位病人求他「妙手回春」。

宋醫師鑑於工作負荷愈來愈重,而且為圖擴大服務,乃向母會要求增派工作人員。並建議將醫療中心由淡水小城遷到台北,蓋一所更具現代規模的綜合醫院,以紀念馬偕博士。
1912 年今日,位於台北市雙連的「馬偕紀念醫院」舉行落成典禮。誠如馬偕博士在「台灣遙寄」所說:「我並非強調所診治的病人都已痊癒,或已治癒者均成為信徒;但 這些年來,我們治癒了許多人,而且他們因此改奉基督教。同時由於我們對本地住民熱心服務,使他們更尊敬我們的傳道工作,許多人成為信徒後,都把自己的信仰 經驗轉告他人……。」馬偕醫院即是秉持著此種「馬偕精神」,為民眾服務。

1970 年,馬偕醫院在淡水竹圍增設分院,加強服務,同時又創辦了馬偕高級護理學校。座落在台北市中山北路的馬偕醫院,更於 1980 年峻工一座更具現代化醫療設備的高樓建築,以紀念馬偕創設北部教會第一所現代醫院──偕醫館的百年。
◎歷史台灣內容節錄自莊永明先生著《台灣紀事(上)(下)》一書(時報出版社出版),著作權屬莊永明先生所有,非經同意請勿任意轉載。



從「黑鬚番」到「偕牧師」

/石芳瑜
作家,現經營「永樂座」二手書店
18711229日,一艘來自廈門的英式帆船「金陵號」在狂風巨浪中抵達打狗港外,一只舢舨旋即前來會合。當舢舨回到港口停泊後,兩名盎格魯薩克遜人便緩緩的走下來,傳教士馬偕(George. L. Mackay)在經歷過其生平未曾如此巔簸的旅程後,由萬醫生(Dr.Manson)的引領陪同下,首次踏上這個他將奉獻一生的美麗島嶼。
時值1871年,距離台灣成為清廷換取和平的代價而開港已然十多年,在這段期間,外國商人與宣教士蜂擁而至,看中的便是台灣豐富的自然資源以及,眾多而紛雜的人群。其中,最為洋商所矚目的正是號稱「台灣三寶」的茶、糖與樟腦,而由於茶與樟腦的主要生產地在北部,因此台灣的發展重心也逐漸北移,淡水、艋舺一帶也成為物流中心而聚集不少人口,同時也興建許多洋行、商館。
在這樣的背景之下,來自西歐國家的人們,一手拿著槍砲、一手拿著白銀,開始一場將台灣捲入國際貿易體系的現金流遊戲。面對這一套全新的遊戲規則,台灣的漢人們卻只能手無寸鐵的令人擺布,一種文化上的自卑與失落感油然而升,種下了日後馬偕傳教的旅程中,那令人不悅的苦果。
英國長老教會開始於南台灣設立據點,傳教伊始於1865年馬雅各醫師來台。當時,馬雅各醫師以一手藥籤一手聖經的方式傳教,並在英國政府強力交涉下順利發展,隨後,還有甘為霖醫師、巴克禮博士與余饒理等人陸續抵台宣教,也奠定了長老教會在南台灣的發展基礎。由於信仰與國族認同的相似,加拿大籍的馬偕來到台灣後也蒙受英國長老教會相當程度的照顧。
來到台灣不久,馬偕便必須決定其傳教地區,雖然基督教信仰在南台灣與中國沿岸早有所發展,對於一位甫自神學院畢業而經驗尚淺的傳教士而言較為容易,但當馬偕聽到台灣北部仍未有傳教士進行宣教工作時,他毅然決定前往北台灣,將他心目中的信仰帶給這群「未聽聞神名」的人們。

馬偕初抵淡水,在1872年3月9日的日記寫道:「……Beautiful Tamsui , I am so impressed!」當晚他借宿在著名的茶商約翰‧陶德(John Dodd)提供的房間。 圖片提供者:真理大學宗教學系。網站名稱:數位典藏與數位學習成果入口網。
或許只要認識馬偕,對於他的抉擇都不會太感意外,因為打從在神學院時,向異邦人傳授福音的信念便深植馬偕腦海中。而選擇北台灣作為傳教地,與其說抉擇,不如說是他的信仰與無所畏懼的個性引領他來到這異邦世界。
在選定教區後,馬偕便與李庥牧師、德馬太醫生於乘船前往淡水,後兩人順道進行巡視教區的工作。馬偕在日記中記載道:「下午三點,船進入淡水港停泊,我看這個地方非常好……淡水實在是很美麗的一個城鎮。」這也是馬偕對於北台灣的第一印象,對於隱藏在迷霧中未來,他心中並未有任何的徬徨。此行沿淡水出發,南下桃園、新竹,最後來到埔里,此後,馬偕與另外兩人分道揚鑣,獨自與一位漢人嚮導回到淡水,並自此開啟了一段艱困的宣教旅程。
異文化的接觸往往迸發出激烈的火花,馬偕在北部的傳教過程可以說是相當艱苦。他主要的傳教對象有居住在平原丘陵,以農牧與工商維生的漢人,在受到相當程度歸化的平埔族以及山區內未受清朝政府重視的高山原住民。

1863年馬雅各奉英國長老教會之命來台灣宣教,創設台灣首座西式醫院,是第一位來台灣的宣教士。〈馬雅各醫師像〉。圖片提供者:台灣基督教長老教會新樓醫療財團法人新樓醫院。網站名稱:台灣第一所西式醫院——新樓醫院數位典藏計畫。
當馬偕踏上北台灣時,漢人們對於外來者的恐懼與猜疑頓時一覽無遺,而馬偕不同於漢人的外型也得到了一個「黑鬚蕃」的稱號,這也在在顯示漢人對於馬偕不友善的態度。漢人對於外幫人通稱「蕃」,然而其中隱含著更是一種非我族類的區分,同時也是對於沒有受過傳統文化薰陶的「野人」的稱呼,黑鬚蕃是依照馬偕蓄著一把大鬍子而取的,而這也成為他的正字標記。而除了「黑鬚蕃」外,馬偕也曾被稱為「外國鬼子」、「番仔」。
整個傳教旅程都充滿著荊棘與危機,每當馬偕來到新的聚落時,迎接他的多半是辱罵與憤怒的眼神,有時甚至是石頭與官員的威嚇;即便如此,馬偕仍試圖以各種方式貼近人心,並試圖改變人們的信仰。譬如曾為儒士的嚴清華,馬偕在日記中都稱其為阿華,他曾經找來三五位儒士雅紳與馬偕對談、辯論,然而在馬偕高談闊論後,其不禁也深深拜倒於聖經之前,成為了第一位該區受洗的漢人教徒。並在往後成為該區第一位漢人宣教士,同時也是馬偕最得力的助手。

馬偕登陸淡水的第三天,途經中壢第一次投宿客棧,惡劣的環境讓他大為驚訝,後來走遍各地才知道這是臺灣最舒適的旅舍,因此暱稱它為「皇后客棧」(Queen,s Hotel)。中壢皇后客棧〈馬偕博士來臺第一次投宿的旅社〉。圖片提供者:真理大學校史館。網站名稱:數位典藏與數位學習成果入口網。

嚴清華是台灣北部教會的第一位牧師,20歲起追隨馬偕宣教、行醫,並協助牛津學堂的教務,是馬偕身邊最得力的助手。 〈北部教會首次受封本地籍牧師嚴清華(1852~1909)〉,圖片提供者:真理大學宗教學系。網站名稱:數位典藏與數位學習成果入口網。
阿華在追求信仰的同時,也遭遇許多阻礙,曾有一次,馬偕與阿華在基隆的某間廟宇前吟唱聖詩,當時聚集的漢人們莫不怒目相視,或者嗤之以鼻。其中也有一些阿華認識的人,他們對其極盡的訕笑。馬偕看到此情形,便唸了一段聖詩阿華頓時受到鼓勵,開口捍衛自己的信仰,這也是第一次本地人為自己的信仰開口。
第一次的受洗也是一場奇觀。在小小的禮拜堂內,阿華與其他四位信徒首次受洗為基督徒,在禮拜堂外則是憤怒的群眾,大聲吆喝要進入內阻止儀式、攻擊教士與信徒,而五位新科基督徒堅定地宣示自己的信仰,這也給與馬偕極大的鼓勵。
除了居住在平地的漢人之外,馬偕也徒步前往深山,向台灣最古老的住民宣講上帝的福音。馬偕一行人在途中除了要躲避危險的叢林走獸,也要保護同伴免於「出草」的危機。馬偕在日記中寫道,由於路況不熟,他們一行宣教團隊被迫在路上兵分兩路,隨著馬偕的人最後來到了部落的核心,但是另外一批人卻慘遭原住民們的屠殺。馬偕在日記上寫道:「感謝神的保守與帶領,也願神你的大能感動這些獵頭族人的心。」
在稍稍拓展了北部的教區後,馬偕面臨了來自艋舺的考驗。「一個牢不可破的異教重地」,這是馬偕在其自傳中對於艋舺的敘述。根據馬偕所言,艋舺彼時由三大氏族所治理,對於外來者能進行組織性的抵抗;初來至此,馬偕連租用房屋都受到很大的阻礙。雖然如此,他依然持續在當地講道,期待滴水得以穿石。對於這位「黑鬚番」的舉動感到不安的民眾向當地官府求助,宣教行動一度受到當地官員的嚴厲制止,滿清官方甚至帶來多位官兵包圍其住處,迫使其不得不暫停傳教。

每當巡迴佈教的時候,馬偕會先為民眾拔牙,他的日記提到,在臺灣至少拔了兩萬一千多顆牙齒。照片中黑鬍鬚者為馬偕,中戴帽者為嚴清華、右為小孩拔牙者為柯維思。 〈馬偕博士與學生露天為民眾拔牙〉。圖片提供者:真理大學校史館。網站名稱:數位典藏與數位學習成果入口網。
面對如此處境,馬偕只好向外國勢力求援,在英國領事司史考特的幫助下,馬偕仍得以勉強在當地進行宣教工作。

〈馬偕博士(偕叡理〉,圖片提供者:真理大學宗教學系。網站名稱:數位典藏與數位學習成果入口網。
宣教的工作從來都不容易,在艋舺尤為困難。馬偕靠著毅力和堅持,不厭其煩地在人們聚集的場所詠唱詩歌、講述聖經的道理;此外,馬偕也發現漢人們普遍都有蛀牙的毛病,因此沿用了西方的拔牙技術,以此拉近與人們的距離。艋舺地區的教會,就以這種緩慢的速度逐漸茁壯,立地深根。
不幸的是,1884年中法戰爭爆發,無情的戰火也延燒至台北的周圍。在法國海軍的砲艇轟炸之下,許多被馬偕建立的教會受到摧毀;馬偕也為了躲避戰亂,暫時與妻兒前往香港避難。當馬偕再度回到這塊與他生命緊密相繫的土地時,滿目瘡痍的都市景觀,在他眼裡煞是心疼。馬偕隨即展開教區的拜訪與教會的重建,遇到一切平安的弟兄姊妹們可以說是他心中最大的安慰,但也不乏被戰火波擊的無辜傷亡;戰爭馬偕他心中所烙下傷痕,始終難以平復。
1893年,馬偕即將回到久違的故鄉而來到艋舺道別,在紛亂不已的街頭,馬偕受到來自官員與民間團體熱烈的歡送,大地因爆竹與樂聲而震動,馬偕終於不再受到排拒,並且成功的為他心目中的神在艋舺插下一支旗幟。「偕牧師!」人們如此稱呼馬偕,象徵著接納與平等;這樣跨越族群與文化的博愛,看在馬偕的心目中,或許正是來自天國的美麗意象吧!




中外文學因緣:戈寶權比較文學論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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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  名:中外文學因緣:戈寶權比較文學論文集
書  號:9787567505797出版社 :華東師大 2013
作  者:戈寶權

 
作者/譯者/編者.簡介
戈寶權(1913-2000),中國著名翻譯家、外國文學研究家。1932年畢業于上海大夏大學。1935-1937年任天津《大公報》駐蘇記者。抗戰期間,任《新華日報》和《群眾》雜誌的編輯和編委。解放後,按照周總理的任命,負責接收國民黨駐蘇大使館,成為新中國第一位外交官。戈寶權從20世紀30年代初開始翻譯普希金的詩,並向中國讀者介紹高爾基、岡察洛夫、屠格涅夫等俄蘇作家、詩人的作品,1987年蘇聯文學基金會授予戈寶權"普希金文學獎"。
 
內容簡介
戈寶權從三十年代初期即開始翻譯和研究外國文學,至今已有六十多年的歷史。《中外文學因緣(戈寶權比較文學論文集)》是他的著作,書中共分為五個方面,介紹了中俄文字之交、俄國文學作品在中國、中國的俄國和蘇聯文學的翻譯家及研究家、翻譯史話、外國文學和中國、中國作家和外國文學,可供相關讀者閱讀學習


目錄
我與父親戈小麗/1
寫在前面孫戈/1
我怎樣走上翻譯和研究外國文學的道路/1
一、俄國文學和中國/3
二、普希金和中國/19
三、屠格涅夫和中國/40
四、岡察洛夫和中國/56
五、托爾斯泰和中國/69
六、契訶夫和中國/88
七、高爾基和中國/104
八、高爾基與中國革命鬥爭
(紀念高爾基逝世25周年)/125
九、馬雅可夫斯基和中國/143
十、綏拉菲摩維支和中國/160
一、"五四"運動前後俄國文學在中國/167
二、俄國和蘇聯文學在中國/180
三、烏克蘭文學在中國/186
四、談普希金的《俄國情史》/193
五、《葉甫蓋尼·奧涅金》在中國--談普希金名著的六種中文譯本/202
六、高爾基作品的早期中譯及其他/209
七、謝甫琴科和他的詩歌作品在中國/215
一、讀李大釗的《俄羅斯文學與革命》/237
附錄:李大釗:俄羅斯文學與革命/244
二、瞿秋白--翻譯介紹外國革命文學的普羅米修士
(紀念瞿秋白同志就義五十周年)/250
三、魯迅--傑出的翻譯家
(紀念魯迅先生誕辰一百周年)/254
四、魯迅和愛羅先珂/259
五、魯迅與蘇聯版畫藝術/272
六、憶耿濟之先生--紀念耿濟之逝世三十五周年/292
七、韜奮是怎樣編譯《革命文豪高爾基》的/298
八、同曹靖華相處的日子/312
一、中國翻譯的歷史/321
二、明代中譯《伊索寓言》史話/327
(一)談利瑪竇著作中翻譯介紹的伊索寓言/327
(二)談龐迪我著作中翻譯介紹的伊索寓言/336
(三)談金尼閣口授、張賡筆傳的伊索寓言《況義》/346
(四)再談金尼閣口授、張賡筆傳的伊索寓言《況義》/358
(五)談牛津大學所藏《況義》手抄本及其筆傳者張賡/364
三、清代中譯《伊索寓言》史話/373
四、辛亥革命以後中譯《伊索寓言》史話/381
五、"五四"運動以後外國文學在中國/384
一、莎士比亞作品在中國/393
二、法國文學在中國/401
三、漫談西葡拉美文學和中國/407
四、羅曼·羅蘭和中國/415
五、泰戈爾和中國/426
六、密茨凱維奇永遠活在我們中間/434
七、"我向來原是很愛裴多菲的人和詩的"/442
八、寫在《回憶伏契克》中文譯本的卷首/447
九、霍加·納斯列丁和他的笑話/456
十、從朱哈、納斯爾丁到阿凡提/473
一、魯迅在世界文學上的地位/483
二、魯迅和《域外小說集》/509
三、談《阿Q正傳》的世界意義/515
四、魯迅與史沫特萊的革命友誼/527
五、郭沫若與外國文學/534
六、談茅盾對世界文學所作出的重大貢獻/550
漫談譯事難/567
戈寶權生平年表(簡略)/574
戈寶權主要著作和譯著目錄/578

陳舜臣《陳舜臣十八史略》《鴉片戰爭》《西域餘聞》《日本人與中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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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舜臣十八史略》台北:遠流......

陳舜臣十八史略︰易水悲歌

簡體書 , (日)陳舜臣 , 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 ,出版日期:2013-06-01
《十八史略》為宋末元初曾先之所撰,采擷正史、《資治通鑒》等史書,是簡明地敘述中國歷史的初學者啟蒙書。至明代大為暢行,更東傳日本,並且在日本產生了長久的、特殊的影響。 陳舜臣所著的《小說十八史略》,將從...more

陳舜臣十八史略:大風起兮


為《陳舜臣十八史略》系列的第二本,講述大漢王朝從漢高祖百戰創業到漢武帝黃金時代,之后國運日蹇,終至王莽篡漢;爾后劉秀剪滅群雄,建立東漢,在經歷了「明章之治」后,幼帝、外戚、宦官成為主角,歷史終於走到了合久必分的東漢末年。豪放大氣的英雄主義是本書貫徹的主題。擇主而事的智者張良、喊出非戰之罪的霸王項羽,高唱大風起兮的劉邦,自詡將兵多多益善的韓信,「匈奴未滅何以家為」的霍去病,命途多舛的飛將軍李廣、死戰降敵家國難回的李陵、投筆從戎的班超……這些人物都在本書中閃耀光芒。

《十八史略》為宋末元初曾先之所撰,采擷正史、《資治通鑒》等史書,是簡明地敘述中國歷史的初學者啟蒙書。至明代大為暢行,更東傳日本,並且在日本產生了長久的、特殊的影響。

陳舜臣所著的《小說十八史略》,將從上古到宋滅亡之間的歷史小說化。盡管與曾先之的著作無直接關聯,但是在將歷史用簡明通俗的方式介紹給大眾讀者這點上,則有異曲同工之妙。

陳舜臣十八史略:興亡無常

簡體書 , 陳舜臣 , 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 ,出版日期:2013-07-01
為《陳舜臣十八史略》系列的第三本,講述魏晉南北朝這段時期重要的歷史人物和事件。貫穿本書的主題是漫長亂世的興亡無常。承接上一本情節從東漢末年黃巾起義開始,魏晉南北朝的亂世就此展開。作者筆下的人物,有與傳

『日本人と中国人』



先爱同胞,后爱国家
作者:英国《金融时报》中文网专栏作家 连清川
對於那些生活在異域土地上的人,這種身份的認同危機,以及被所在國的民眾所接受的程度,恐怕都大致相同吧。華裔日本作家陳舜臣,卻講了一個有些異樣的故事。英國商人湯瑪斯•格洛弗在幕府晚期就來到了日本。在明治維新之後,他經營煤礦,建設船港,並且在他居住的六甲山建了別墅,修了高爾夫球場。他入了日本籍,娶了日本妻子,把家安在了日本,甚至禁止他的孩子們穿西服。由於他對日本所做出的傑出貢獻和對鄉里的庇蔭,他被譽為“六甲山開山之祖”,他去世後當地人為他修建了紀念碑。太平洋戰爭之後,他成了敵人。政府派石匠去鑿碎了紀念碑。70年代當日本政府意圖重新修建紀念碑的時候,格洛弗的子女們卻猶豫了。

在一個民族主義的非常時期裏,人們的心裏只有國家,沒有了同胞。對於中國人來說,張純如其實是同胞;對於日本人來說,格洛弗其實是同胞。但似乎已經不重要了,國族就是一切。

陳舜臣在講這個故事的著作《日本人與中國人》裏,這樣寫道:“只有日中友好,本書作者才有安住之處。”
陳舜臣的祖籍是臺灣,出生在日本神戶。1990年入了日本籍。他1960年代即以推理小說獲得了文學大獎江戶川亂步獎。他早期是以推理小說發家,進入中年之後,幾乎全部寫的是中國題材,包括曹操、孫中山、李自成、諸葛亮等等。應該說,他自己的身份認同危機催迫著他下了極大的力量去研究日本與中國之間的差異與聯繫。他寫的中國題材的小說和散文,贏得了日本幾乎所有的文學大獎。他的同學司馬遼太郎這麼評價:“以外族人折服日本的只有陳舜臣”。可以說,他對於日本瞭解中國做出了卓絕的貢獻。

 

《西域餘聞》陳舜臣

西域余闻(陈舜臣作品) - 图书城

作者:
ISBN:
9787563382590 , 7563382593
出版社: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出版日期:
2009年

 容提要 :《西域餘聞》 是一本關於絲綢之路的歷史隨筆合集。前半部分以絲綢之路相關文物為主軸,後半部分以沿途見聞為切入點,從古都西安到帕米爾高原,從汗血馬到夜光杯,兩千多年來,東西方文化交流遺落在絲綢之路上的文物和逸聞趣事盡在其中。細膩穩健的筆致,娓娓道來的敘述,帶領讀者踏上跨越時空,縱橫自在的歷史之旅。作者簡介 :陳舜臣,1924年生,日本的著名作家。台灣籍華人。出生於神戶。畢業大阪外事專門學校(現大阪外語大學)波斯語專門科。 1961年以《枯草之根》榮獲第七屆江戶川亂步獎後,開始在日本文壇嶄露頭角,四十年多來始終創作不輟,作品不下百餘種,寫作範圍擴及推理小說、歷史小說、現代小說、隨筆、遊記與歷史書等。 《青玉獅子香爐》獲第六十屆直木獎;《再見玉嶺》及《孔雀之道》獲四十五年度推一時作家協會獎;《寶錄·鴉片戰爭》獲每日出版文化獎;《叛旗——小說李自成》獲第二十屆翻譯文化獎;《絲路》電視節目演出,獲第三十六屆放送文化獎;《茶事遍路》獲第四十屆讀賣文學賞的隨筆·紀行獎;《諸葛孔明》獲第二十六吉川英治文學獎。編輯推薦 :《西域餘聞》日本有陳舜臣,風靡日本四十年,作品銷量兩千萬。目錄 :致中國大陸讀者 陳舜臣一 求法僧:踐流沙之漫漫二 西域的汗血馬三 葡萄的東傳四 石榴:西域植物的風景五 唐招提寺的西域氣息六 西部詩人李白七 長安的波斯美女八 葡萄美酒夜光杯九 絲綢之路一玉之路十 怛邏斯之戰與造紙術的西傳十一 絲綢之路的終點是奈良十二 馬可·波羅與中國十三 駱駝:沙漠之舟十四 羊的那些故事十五 歌舞之鄉十六 人世如集市十七 清真寺與香妃墓十八 絲綢之路的絲綢十九 沙漠中的水二十 地毯物語二一 西域的特色服飾二二 絲綢之路的居室二三 絲綢之路的寶石二四 絲綢之路的奇珍異果二五 人生無酒不能過活二六 絲綢之路的壁畫美術館二七 多姿多彩的名山與傳說二八 絲綢之路的歌聲二九 絲綢之路的旅人附錄 陳舜臣大事年表……書摘:一 求法僧:踐流沙之漫漫佛教傳人中國的路線有兩條:一條是經由西域的陸路,還有一條是經由南海的海路。關於傳人年代有各式各樣的說法,一般說來,佛教傳人中國是在東漢明帝(58—75年在位)時期。6世紀的楊炫之所著的《洛陽伽藍記》前文已談論過。關於白馬寺塔前種植石榴和葡萄一段,即出自這部書。在同一段中,有如下記述:白馬寺,漢明帝所立也。佛入中國之始,寺在西陽門外三里御道南。帝夢金神,長丈六,項背日月光明。金神號日佛。遣使向西域求之。乃得經像焉。時白馬負經而來,因以為名。這是一段著名的傳說。漢明帝夢見光彩熠熠的金神,於是派遣使節前往西域,求得佛經和佛像。經文由白馬背負而來,因此把寺院命名為白馬寺。據《魏書?釋老志》記載,前往西域的使者是郎中(顧問官)蔡情和博士弟子秦景。兩位使者陪伴天竺沙門攝摩騰和竺法蘭回到洛陽。如果這段記載屬實的話,佛教東傳的最初路線就應當是經由西域的陸路。佛教正式傳人之前,已有西域商人到洛陽來做買賣。當時的西域諸國,幾乎都信奉佛教。他們來到洛陽,意味著包容他們精神世界的佛教也一同到來。他們一定在洛陽某處建立了自己的宗教場所,我想很可能就是白馬寺。西域人的佛教信仰展示在洛陽人面前。當地人起初一定是以好奇的眼光看待他們,但並未接受這種信仰。語言不通,自然也無法理解教義,並且他們的內心世界裡也還沒有想要理解的期求。直到=三國時代的亂世來臨,人們才開始有了人生究竟為何之類的煩惱,西域人的信仰因此日漸受到關注。如果漢明帝確實曾向西域或天竺派遣使者的話,多半也是出於他的異國趣味以及管理西域人的實際需要。祭拜金光燦爛的佛像,在當時一定是件榮耀的事。據說東漢時期,是將佛像置於宮廷之中祭拜。宮廷貴族以此來確認自身的優越,並藉以向周圍誇示這種優越感。與前文提及的白馬寺種植的巨大葡萄和石榴被宮廷貴族獨占的狀況相同,佛像以及沉浸於佛像莊嚴氛圍之中的行為本身對於庶民來說,也是高高在上,或者應當說是近在眼前的別樣世界。中國人在引進佛教之前,對佛教的預備知識雖說止於表面,但已有相當水平的認識。白馬寺內雖有西域僧侶​​,但他們大概忙於指導當地西域人的信仰,對於向中國人傳播佛教並不積極。待到三國時代的戰亂時期,中國人開始意識到自己的苦惱原是人間共有,發現原來西域人也與自己是同樣的人。直到這時,佛教之門才開始面向中國敞開。此前很長一段時間內,佛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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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舜臣《鴉片戰爭》蕭自強譯 台北:遠流1995 一套6冊

p.1030拼寫錯誤 正確的書名為: 蕭譯: 對中國鴉片貿易罪惡論
既然作者是神學家書名的INIQUITIES就是"諸不義"iniquity, income inequality, parity, disparity, eq...



陳珈均著: 【題目】陳舜臣歷史小說研究:以《鴉片戰爭》為中心

.篇章結構
第一章     緒論
第二章     作者生涯及經歷
第三章     陳舜臣歷史小說特色
第四章     從日本當代歷史小說看《鴉片戰爭》
第五章     《鴉片戰爭》人物形象分析
第六章     結論
.內容大綱
  本論文以陳舜臣小說作品《鴉片戰爭》為探討重點,在第一章緒論的部分先敘述研究動機,並分別從日本、中國及台灣方面簡略介紹陳舜臣研究之概況,說明其作品流傳的廣度及內容的深度,並且說明及設定研究範圍,以及本論文的寫作方式。
  第二章介紹陳舜臣的成長背景及生命經歷,分別就「兩個世界的童年」、「迷惘摸索的少年」、「上八時代」、「寫作之路」等四階段來做論述。「兩個世界的童年」論述陳舜臣的童年時期,在「家裡話」及「外邊話」兩個不同語言的環境中成長,這個與其他小孩不同的成長過程讓陳舜臣從懂事以來就開始自我認同的追尋,更對他日後的創作產生非同小可的影響。「迷惘摸索的少年」論述陳舜臣的少年時期在戰火中度過,由於殖民地人民的身分使他了解自己未來的路與別人不同,而少年時期的陳舜臣在迷惘中尋找生活重心的同時培養了不少興趣,正是在此時期他接觸到推理小說。
  「上八時代」論述陳舜臣在大阪外語的那段時間,他以大阪外語的地名命名此時期為「上八時代」,此時期陳舜臣沉潛於中國史及印度史的研究,儘管校園外的戰況日漸惡劣,陳舜臣彷彿與世隔絕的徜徉在研究生活當中。「寫作之路」論述陳舜臣結束上八時代,因懷抱著了解故鄉的深切渴望,毅然決定回到故鄉台灣,在台灣老家的高中任教三年,也親眼目睹了二二八事件,回到日本後由從商分擔家業走上寫作一途的過程。
  第三章、四、五章為本論文之主文部分,第三章探討陳舜臣歷史小說的特色,陳舜臣的歷史小說在日本當代歷史小說中最為與眾不同的地方之一是題材的選擇,陳舜臣選擇中國近代史為題材進行創作是其作品的一大特點。而在作品中透過不同民族的人物視角來呈現歷史樣貌,以多方視角的複眼透析歷史、進行創作也形成陳舜臣獨特的複眼史觀。除此之外,陳舜臣在重現歷史人物風貌時以客觀的描述手法,並著重於人物的家庭生活描寫,往往賦與那些讀者們已經熟悉的歷史人物一個嶄新的面貌。
  第四章說明小說《鴉片戰爭》在當代歷史小說中扮演了何種角色。日本當代歷史小說可分為日本歷史題材與中國歷史題材,其中中國題材又以古代為多,在陳舜臣之前,中國近代史題材是鮮少被觸碰的。陳舜臣以小說《鴉片戰爭》為開端,而後又接連創作了《太平天國》、《日清戰爭》、《孫文》等等中國近代史題材的歷史小說。在陳舜臣之後,1990年代中後期的新一代作家淺田次郎也以中國近代史題材創作了《蒼穹之昴》。由此可見小說《鴉片戰爭》扮演了承先啟後的角色。
  第五章以陳舜臣所創作的小說作品《鴉片戰爭》文本,論述其中陳舜臣如何描寫作品中的人物,以及其賦與這些人物的性格及時代意義。本章將對《鴉片戰爭》中的四個主要人物角色進行分析,分別是連維材、林則徐、龔自珍及石田時之助。以下以人物關係圖說明各個人物角色。
()連維材
  連維材是小說《鴉片戰爭》中的靈魂人物,陳舜臣利用這個連維材這個角色 來代表來打破舊時代的力量,在整部小說中連維材扮演著時代的先驅者,是一個承先啟後的重要人物。
C:\Users\toshiba\Desktop\人物形象刻劃\連維材\連維材人物關係圖.png
()林則徐
  陳舜臣筆下的林則徐與以往人們所認識的民族英雄不盡然相同,陳舜臣《鴉片戰爭》這部小說的主角可以說是「鴉片戰爭」的本身,而這場戰爭是注定失敗的一戰,因此在這段歷史中沒有所謂的英雄,林則徐不過是個盡守本分的清朝官員。
C:\Users\toshiba\Desktop\人物形象刻劃\林則徐人物關係圖.png

()龔自珍
龔自珍是鴉片戰爭時期的愛國詩人,他的詩作充分表達當時知識分子憂國憂民的危機感,而陳舜臣在讀過龔的詩集《已亥雜詩》後,便有想將詩中的衰世感小說化的念頭,並陳舜臣對龔自珍的感情世界多加揣測,使整部小說生色不少。
C:\Users\toshiba\Desktop\人物形象刻劃\龔自珍人物關係圖.png
()石田時之助
  石田時之助是出現在小說中的日本人,在小說中是個富饒趣味的角色,陳舜臣大膽的將時田塑造為一個跨文化的人物,並且透過這個角色的「日本眼」來觀察鴉片戰爭,並且間接在小說中巧妙的指出鴉片戰爭對日本的影響。

C:\Users\toshiba\Desktop\人物形象刻劃\石田時之助人物關係圖.png

  第六章為本文之結論,總結以上各章,將自己的新觀點提出,作一些總結性的陳述,希望藉由此研究能讓讀者對《鴉片戰爭》有不同的解讀視野,即以多元的角度來重新解讀這部歷史小說。



《萬古江河──中國歷史文化的轉折與開展 》(許倬雲)《獻曝集——許倬雲自選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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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謝立沛老師送的書)

我幾年前參加台灣大學的一次國際會議 (英文)
第一次許倬雲的大將之風 的談話
印象深刻
那之前他已是院士 兩岸的史學名家
我還讀過類似"從中國歷史看領導"之類的書 (我認為它比較不成功)

這本"萬古江河──中國歷史文化的轉折與開展 的末段可以一記:

"歸根究底 台灣兩次更易國家 而未由台灣人民自己決定 當為兩岸關係疏離及台灣內部族群間矛盾的首要原因 兩岸人民有五十年不同的集體記憶 彼此之間又有不同的盼望 則是其深層的背景 如何解除誤解 癒合傷口 實在不是易事! 歷史走向和解 抑是衝突與毀滅? 端賴當時各階層人士的智慧"




萬古江河──中國歷史文化的轉折與開展



《萬古江河》是許倬雲畢生智慧的結晶,也是他對中國文化發展問題的創新詮釋!
  本書以江河流域的擴大比喻文化的進展,從中國文化發軔的地理空間開始談起,論及史前時期中國文化的多元發展與分合,然後再細述中國文化在不斷的衝突與融合中,一步步擴大進入世界體系的歷程。最後,全書以中國文化面對近代西方資本主義帝國壓力下的「百年蹣跚」為結束。
  《萬古江河》近27萬言,涉及的內容極為豐富,有民俗生活、思想信仰、文學藝術、經濟社會的演變、科學技術的發展、文化的交流互動等,字裡行間既有高空鳥瞰式的宏觀洞見,又有具體日常生活的細微描寫。
  更重要的是,本書不但擺脫了中國文化本位主義,也著重於庶民觀點及大區域文化的比較研究,每每以全球文化的高視點,來詮釋多元且複雜的中國文化發展歷程。其視野之開闊、思路之寬廣,實為相關著作中所僅見。
   許倬雲耗時三年完成的這部大著作,雖是以精深學術為底子,但作者的文字風格極為暢達,也不直接引用史料原文,因此本書已跨越了歷史專業讀者群的範圍,非 常適合一般讀者閱讀。作者在書中闡釋了上百個一般讀者想知道,但又不曉得到哪裡去問的文化議題,例如:台灣為什麼晚至近代才出現在中國歷史上、中古的老百 姓吃些什麼、《金瓶梅》為什麼是有反叛精神的創作、長江文化和黃河文化有何差異、孔子的「仁」到底是什麼意思、中國為什麼沒有出現代西方的工業化……等。 一如作者在自序中所言:「今日的讀者不同於舊時,在這平民的時代,大率受過高中教育以上者,都可能對歷史有興趣。」──而本書,即是為這一代中國人所撰寫 的歷史。
設計概念
1. 封面的古黃河圖,呼應作者的主軸概念
    《萬古江河》的封面特別選用清初佚名的「黃河圖」,並以此圖將全書包覆起來,其意義在具體展現本書作者貫穿全書的主軸概念──以大江大河比喻中國文化發展 的多變歷程。同時,封面頁刻意停格在黃河入海之處,正是為了呼應作者在「序」和「後言」中所提,中國文化在當今全球化過程中的處境與方向。 
2. 絹絲長卷的質感,象徵中國文化的內蘊多采
  本書封面的材質及印刷,除了要求印色精準之外,還特別做出有如絹絲畫般的光澤,甚至會隨著光線折射?不同的色彩。如此做法,一方面當然是為了呈現這幅黃河圖原本絹絲長卷的質感,但更重要的目的,是為了表現作者所言的中國文化特質──豐富多變、光采內蘊。
3. 特殊的書名字體及特文斷句,反映中國文化整體樣貌
  《萬古江河》封面上的書名使用了極粗的黑體字,再配上以河流為主的柔性底圖,一者方正剛硬、一者彎曲柔軟,正好反映出中國文化特色:剛柔並存、兼容並蓄。此外,從封底延伸至書背的特文,參差的斷行排列方式,象徵主流文化之外許許多多無法開展、中途截斷的次要文化。
4. 序言及目錄編排,貫徹本書文化如江河的概念
   序言及目錄的編排刻意延續封面河流的意象,將文字分上下兩組排列,中間的空白處則形成河流狀。如此一來,讀者在閱讀本書時,可由具象的黃河封面開始,接 續到序言的「文字河流」,再進入到內文文字──作者筆下的中國文化長河。如此設計,最能貫徹作者用河流比喻中國文化發展的概念。
5. 平裝裝訂,讓讀者閱讀中體會文化「發展」
   《萬古江河》未採用精裝或軟精裝,而選用了平裝裝訂。一本平裝書,讀者只要一頁一頁讀完一遍,其變舊、磨損的程度要超過精裝書。那《萬古江河》為何選用 平裝?其背後的概念是試圖讓讀者在閱讀的過程中,同時也經歷或「見證」文化發展歷程:書籍從嶄新的絃麗與光采漸漸趨向陳舊與磨損,其過程一如世界任何地 區、任何文化的發展一樣,都是由興而衰、由起而落,從光采絢麗走向平淡無奇。換言之,讀者讀平裝本的《萬古江河》時,書籍本身的變化,恰可與書中中國文化 從「東亞天下的中心」到「百年蹣跚」的發展過程互為印證。
作者簡介
  把嚴謹、精深的學術內容,能闡釋的舉重若輕,又能敘述的深入淺出,非大學者不能為。許倬雲這位國際著名歷史學家、中央研究院院士,就是這樣一位學貫中西歷史、識跨不同學科的大學者。
  許倬雲1930 年出生於江蘇無錫。他自1962年獲美國芝加哥大學博士後,先後執教于臺灣大學、美國匹茨堡大學,其間多次受聘為香港中文大學、美國夏威夷大學、美國杜克 大學、香港科技大學的講座教授,1986年,他榮任為美國人文學社榮譽會士。許倬雲著述等身,不但在中國文化史、社會史和中國上古史等領域有精深造詣,同 時也嫻熟西方歷史,更善於運用社會科學的理論和方法治史,著有《求古編》、《Ancient China in Transition 》、《漢代農業》、《西周史》、《中國古代社會史論》等近四十部專書。

詳細資料


  • 規格:平裝 / 480頁 / 21.5*17cm / 普級 / 單色印刷 / 初版
  • 出版地:台灣

目錄




第一章 古代以前:中國地區考古略說第1節 孕育出中國文化的自然地理
第2節 舊石器時代的人類活動
第3節 農業與聚落
第4節 新石器文化的區系類型及聚合過程
第5節 古代傳說與族群分合
第6節 複雜社會的出現
第7節 中國古代文化與兩河古代文化發展的比較

第二章 中國文化的黎明(公元前16世紀?公元前3世紀)第1節 進入青銅時代
第2節 古代文化核心的商文化
第3節 華夏文明體系──西周封建與「三代」觀念
第4節 中國秩序的發展與重組——地方文化與融合
第5節 中國思想體系的核心成形──孔子學說及諸子百家的辯證發展
第6節 南方的興起——長江流域的發展及其與中原的融合
第7節 編戶齊民:國家組織與人民生活
第8節 生活資源與生活方式
第9節 中國古代文化發展的特色

第三章 中國的中國(公元前3世紀?公元2世紀)第1節 普世國家體制
第2節 精耕農業與市場網絡
第3節 中國文化體系的整合
第4節 民間的信仰
第5節 北疆游牧文化與中國文化的接觸
第6節 走向南方
第7節 佛教傳入中國與道教的形成
第8節 秦漢中國人的日常生活
第9節 秦漢帝國與羅馬帝國的比較

第四章 東亞的中國(公元2世紀?公元10世紀)第1節 秦漢帝國的崩解
第2節 中國與周邊民族
第3節 佛教的影響
第4節 文學與藝術
第5節 天文、數學與醫藥
第6節 中古的衣食住行
第7節 經濟型態的轉變
第8節 民族關係
第9節 中國對外關係
第10節 唐帝國與伊斯蘭帝國的比較

第五章 亞洲多元體系的中國(公元10世紀?公元15世紀)第1節 中古後期的中國與列國體制
第2節 征服王朝與漢人世界
第3節 東亞經濟圈的形成
第4節 經濟與多元網絡
第5節 宋代以來的知識階層
第6節 思想的多元與整合
第7節 近古科學與技術的發展
第8節 近古中國人的日常生活
第9節 近古中國與東亞轉型的特色

第六章 進入世界體系的中國 上篇(公元15世紀?公元17世紀)第1節 明代中國文化體系的僵化
第2節 人口與生活資源
第3節 大海波濤
第4節 第一波西潮
第5節 明代的工業
第6節 明代的市場經濟
第7節 南北經濟社會的差異
第8節 明代思想的轉變
第9節 明代中國與哈布斯堡王朝的西班牙
第10節 台灣的歷史場合

第七章 進入世界體系的中國 下篇(公元17世紀?公元19世紀中葉)第1節 滿清帝國的性質
第2節 台灣的開發
第3節 清初民族與文化衝突問題
第4節 清代學術風氣
第5節 民間社會組織
第6節 中國與西方國家的關係
第7節 清代的商業活動
第8節 中國與西方的文化接觸
第9節 通俗文化
第10節 當時的歐洲

第八章 百年蹣跚(公元19世紀中葉?公元20世紀中葉)第1節 內亂與外患
第2節 中國近代經濟的改變
第3節 教育制度的改變
第4節 中國的武化現象
第5節 都會文化的勃興
第6節 時代思想與文化變遷
第7節 中國近代革命與俄國革命的比較
第8節 中國維新運動與日本明治維新的比較
第9節 台灣百年的變化
後言
圖表索引

  在數千年的中國文化歷史長河上,我所看到的十分有限,正如渚岸望江,有時看到波濤洶湧,有時看到平川緩流,終究只是一時一地的片斷。
   假如用河流為比喻,中國文化的發展有如黃河、長江。黃河、長江,源頭相距不遠,都在巴顏喀喇山區,一向北流,一向南流。這兩條大河的水系,籠罩了中國的 大部分疆域,然後殊途同歸,傾瀉於太平洋的黃海與東海。兩個水域分別在中國的北部和中南部,界定了兩個地理環境,呈現了自己的文化特色。
   黃河九曲,夭矯如龍,先是昂首北上,接著俯衝南下,然後迤邐向東,傾注大海,帶走了萬仞黃土,鋪散在千里平原,天玄地黃常為中國宇宙的本色。黃河帶給中 國肥沃的土壤,也挾來一次又一次的洪患劫難。中國人歌於斯,哭於斯,聚國族於斯,也積聚了文化的創造力。因此,本書封面以黃河為象徵。
  只是長江水系,支流複雜,多姿多采,也許更近似文化長河的變化景象。
   長江源自巴顏喀喇山下的涓涓細流,先流向西南的深谷,襲奪金沙江,再流入四川接納沱江、岷江、嘉陵江,匯集了藏邊甘青的靈水,始成洪流。從此,大江東 流,在衝破大巴山的攔阻時,奔騰叫嘯,兩岸峰高及天,神女霧掩,巫峽雲遮,藤蘿垂碧,灘險水急。江水又東,出峽之勢,直瀉千里,奔入湖廣丘陵湖泊,於是浩 蕩奔放,始成大器。江水又東,一路收容湘資沅澧,以及贛江、清江帶來的南方雨流和漢水帶來的中原黃土,更有雍容廣大的氣象:星沉平野,月上東山,遠樹近 山,江渚沙洲,美不勝收。自此東下,江水浩瀚,日月出入其中,隔岸但見山影。過了南京,遂與海通,廣陵夜潮,石城汐止。江海相拒相迎,進退之間,或則江水 積澱成洲,攔江截流;或則江流沖刷,裂岸崩石。終於大江傾瀉入海,一時還不能與海水融合,儼然是藍色大海中的一條綠色潮流。有大江帶來的水流,挾來的數千 里泥沙,海洋始能成其大。百川朝宗,天下眾流都在五洋七海中泯合,無所區別!
  中國文化從源頭的細流,長江大河一路收納了支流河川的水量,也接受了這些河川帶來的許多成分,終於匯聚為洪流,奔向大海。──這一大海即是世界各處人類共同締造的世界文化。
   本書是為這一代中國人撰寫的歷史,也就是中國文化成長發展的故事,及對於這一過程的解釋。在這一故事中,隨著歷史的進展,中國文化的內容與中國文化占有 的空間都不斷變化:由黃河流域為核心的「中國」,一步一步走向世界文化中的「中國」。每一個階段,「中國」都要面對別的人群及其締造的文化,經過不斷接觸 與交換,或迎或拒,終於改變了自己,也改變了那些鄰居族群的文化,甚至「自己」和「別人」融合為一個新的「自己」。這一「自己」與「他者」之間的互動,使 中國文化不斷成長,也占有更大的地理空間。從新石器時代開始,經歷了數千年,一個多元而複雜的中國文化體系,終於成形。
  本書敘述的故 事,因此是一個主角與場景經常轉變的曲折歷程。正如廣場上的活動,可能只是幾個人之間的談話,逐漸吸引了附近別人的參與,經過幾度轉折,竟聚集為不少的群 眾,討論的主題也可能遠離了原來的談話。當然,這樣的譬喻,究竟還是太簡單,不足以形容文化史的複雜性。
  本書各章的標題,得益於梁任公 先生〈中國史敘論〉中所述的觀念,將中國文化圈當作不斷擴張的過程,由中原的中國,擴大為中國的中國,東亞的中國,亞洲的中國,以至世界的中國。凡此階 段,因為我們的時代已與任公的時代不同,舉凡中國文化史的史料、中國歷史的知識,以及其他文化歷史的研究,於最近百年來均有長足進展,是以本書不僅有自己 設定的斷代,於各個段落的界說也有自己的認知,而毋須受任公歷史觀念的約束。
  既然本書是以中國文化圈的發展為主要著眼點,其不同於一般 中國通史的內容在於不以政治體為界定中國文化圈的斷代標竿。因此,本書完全與中國傳統正朔紀年的理念脫鉤,是以公元紀年畫分為幾個大段落。公元紀年,只是 為了約定俗成的方便。這些大段落的起訖,也只是取其年代的整數。文化演變是逐漸的,不能刀切豆腐,乾淨俐落的切斷演變線索,是以,本書於敘述歷史事件的變 化時,稍有超前落後若干年,逸離斷代的情形。
  為此,本書的前半(第一章至第五章),以公元1500年為斷代下限,此時正是全球經濟體系 成形的前夕。後面三章,敘述的則是中國在全球化浪潮衝擊下的五百年。這五百年間,中國體驗了沒頂的驚險,也學習著弄潮兒衝浪的功夫。這是占人類社會四分之 一人口的龐大族群,以數千年積蓄的能量,投身演出的五百年悲喜劇!
  本書既以文化發展為主題,應當同時論列文化內容及文化外延。在文化內 容方面,本書將於日常文化、人群心態及社會思想多所注意,尤其注意一般小民百姓的生活起居及心靈關懷。中國的正史,一向是帝王將相、聖賢名流的紀錄。近世 新出版的通史,仍不能擺脫以政治史為綱之舊習,日常生活部分少見著墨。本書轉移敘述的重點,並不是輕視朝代更迭、國家興亡,以及各時代的典章制度、嘉言懿 行。凡此項目,史學界前輩均已有過敘述。本書之另有著重,其實也是為了補苴一般通史的空白。
  今日讀史的讀者,不同於舊時,在這平民的時 代,大率受過高中教育以上者,都可能對歷史有興趣。他們關心的事,當為由自身投射於過去,希望瞭解自己何自來,現在的生活方式何自來。本書在此等處著手, 既為了針對讀者的求知慾,敘述日常生活及諸種心態觀念的來龍去脈,也是為了這些事項本身的演變有其漫長的過程、豐富的內涵,值得史學工作者探討。
   中國文化,本有內華夏、外諸夷的傳統。近世以來,民族史學與民族國家的建構同步進行,是世界近代史上的重要現象,近代中國史學不能自外於這一潮流。於 是,中國人的歷史觀,承受上述兩項因素,每每有中國文化自我中心的盲點,以為中國文化既是獨步世界,又是源遠流長。中國史學對於中國以外的事物,大多不大 注意,甚至於中國文化與其他文化交流的史實,也往往存而不論。本書呈現的中國歷史,是一個接納多元的複雜體系──這樣的形象,與中國文化中心論的觀點頗為 不同。中國文化的特點,不是以其優秀的文明去啟發與同化四鄰。中國文化真正值得引以為榮處,乃在於有容納之量與消化之功。
  本書為了彌補 自我中心觀念造成的缺陷,於文化圈的內外關係,特加注意。在這一主題範圍,本書不僅注意中國文化放射於其他文化的影響,也將注視中國文化在發展過程中,域 外文化曾有過的影響。本書目的,除學術興趣外,也不辭冒天下之不韙,擬對國民自大心態的偏差,盡規勸諫諍的努力。如前所述,今日的世界已漸為一體,任何地 區的居民都必須與其他社會或其他文化的成員,有所交往。過分自大,難免自蔽,於己於人,均非健全正常的心態。為此,本書將於中外文化交流的現象,在每章中 特有專節討論。
  除了文化交流現象以外,本書也將有專節,比較中國文化及其他文化在各自發展過程中的若干特定現象。比較研究,可以有助於 瞭解文化發展中,哪些是歷史的共相,哪些是自己的殊相。所謂知己知彼,沒有可作為參考的比較,即不易有真正的自知之明。本書各章都有中外文化比較的專節, 其所以選取各該歷史現象為比較的主題,並不意味該一時代只有這一現象值得注意,卻毋寧是選取一項,當作標本而已。
  大致言之,本書於史前 部份,並不設定「中原」觀念,而於歷史時代所謂的「中原」,也常有不同的定義。在空間上,「中原」是移動的,可由秦漢的黃河中游及關中,擴大為中古時代的 華北,再移轉到近古時代的東南,以至近代的沿海。而且,「中原」作為討論中國文化史的觀念,也與討論政治史的內涵不同。
  中國文化,若作 為一個文化圈,則在每一個時代,都可以超越政治或地緣定義的「中國」。最堪注意的,則是中國文化於中古以來,儼然是東亞許多地區共同參與的一個文化體系。 本書第四章以下,於中國文化系統的討論,即有不限於中國地區的理解,其中若干中外比較,是為了解釋中國歷史發展之特點,討論他處史實則是為了陳述時代背 景。
  總之,今世所有的文化體系,都將融合於人類共同締造的世界文化體系之中。我們今日正在江河入海之時,回顧數千年奔來的歷史長流,那是個別的記憶;矚望漫無止境的前景,那是大家應予合作締造的未來。萬古江河,晝夜不止。謹以此書,向千百代的祖先,獻上敬禮!

§內文1
萬古江河日夜流(刊於2005/12/23 聯合報)
作者:張作錦(聯合報前社長)

 國學大師錢穆先生的《國史大綱》,是他的代表作之一。開卷扉頁並非如慣常所見的序言或凡例等,而是作者所訂「凡讀本書請先具備下列諸信念」。
 信念之一是:任何一國國民,對其本國已往歷史應略有所知;之二是:所謂略有所知者,尤必附隨一種對已往歷史之溫情與敬意。
 怎樣才能產生溫情與敬意?人應該知道自己祖先從哪裡來,在什麼樣的環境裡生活,經歷了什麼樣的艱難險阻,創造了何樣的文明,犯過了何等的錯誤……。盤點了這些,我們才能清楚先人留下的資產是什麼,盈虧如何;然後我們才能滋生情感,立定目標,接棒跑下一段路。
  這樣的歷史書難找。坊間一般歷史書,多側重述說朝代的更迭,帝王的上下,將軍的征伐,吏治是否澄明,宦官和外戚是否弄權專政,以及「天朝」與「異族」的分 合關係等等。總之,太政治化了。政治只是人類活動的表象,不是發展的內在動力,讓它獨霸歷史篇章,是不正常、也是不健康的。
 許倬雲教授新著《萬古江河———中國歷史文化的開展與轉折》,似乎刻意矯正此弊。他以人為歷史中心,以文化圈不斷擴張來解釋中國歷史,從中原的中國,到中國的中國,到東亞的中國、亞洲的中國,一直到走進世界體系的世界的中國。
  在推進的過程中,許教授指點給我們看的,是孕育出中國文化的自然地理、族群的對抗與融合、中國秩序的發展與重組、中國思想體系核心的成形、生活資源與生活 方式、經濟與科技的演進、文學與藝術、宗教與信仰,以及中國與西方文化的接觸。這一接觸,導致中國「百年蹣跚」,就銜接上當代中國人五味雜陳的記憶,然後 台灣跟著跳上歷史舞台。
  
  讀許教授的這本書,有時可能叫人「失望」:

讀歷史最重要的目的是從中學到教訓,前人的錯誤不要再犯。但這事很難,所以杜牧在〈阿房宮賦〉裡感慨系之:「後人哀之而不鑒之,亦使後人而復哀後人也。」但我們總要勉力而為,以減少國家人民受到傷害。
 對照於台灣今天的現實情況,許教授書裡很多論點,都值得我們警惕,雖然他沒有明說,或者不忍明說。
  譬如:政爭耗盡人才。明太祖廢相,文官與皇帝之間少了制衡,絕對的皇權保護了保守主義,敢於質疑制度者均受壓制。而皇帝不能行使職權時,絕對的權力則落於 近侍與宦官之手,他們貪污腐化,並以殘暴的手段壓迫文官與儒生。反彈的力量與絕對權力間引發不斷的衝突,中國的人才及社會的文化活動,都在長達百年的鬥爭 中消耗殆盡。等到西方開了新局,資本主義和殖民主義悄然啟動,明廷既無人能察覺,更無力可肆應。 請看:台灣這十幾年來的政治鬥爭,消亡和消沉了多少人才?近侍的弄權,貪瀆的普遍,又何異於明季?台灣複製了明朝的作為,能不能避免與明朝一樣的後果?
  譬如:清談誤國。清談就是脫離現實談些不著邊際、無補時局的空話。魏晉談玄學,明代談心性,都以亡國結束。清代知識分子雖有所反省,主張學問要經世致用。 但當時的士人群起鑽研考據之學,只注意學問的細節,不再有「道」與「理」的理想。只見繁瑣,未見踐履,成了另一種形式的「清談」。 請看:今天台灣,大體上說,政治民主而言論自由,大家都可講話。在國會裡,在野議員和執政官員之間,不僅發言盈庭,而且往來辯駁;在社會上,意見領袖甚至 一般平民,都可寫文章給報紙發表,或上電視參加「叩應」節目。但是,說的夠多,卻做的甚少,國家各種指標,除了失業率、痛苦指數和自殺率攀升外,其他都是 每下愈況,這不也是「清談誤國」麼?
 譬如:「武化」問題。中國自太平天國戰爭以來,經革命、軍閥割據、北伐、內戰,各階段都唯武力是尚,一步 步走向「武化」。不僅軍事人口逐漸增加,而且誰掌握了武力,誰就能攫取經濟資源及政治權力。百年來國家建設不如人意,其中相當程度是軍費耗資過鉅。 請看:民國卅八年政府遷台初期,國防開支常佔國家總預算百分之七、八十以上。隨著局勢的緩和,逐漸減少,乃有餘力從事經濟建設,使台灣成為「亞洲四小龍」 之一。到了今天,政府對外關係,允宜善與人處,維持台海平靜,給國家創造可繼續發展的環境與機會。但為政者見不及此,無端製造對立與紛擾,使局勢緊張,人 心不定,再編列天文數字的經費採購武器,以資對抗。一旦形成「軍備競賽」,則不知將伊於胡底。今天「武化」的危險性,比起前代,更令人憂心。

許教授青年來台,在台讀書、教書,後雖有一段時間居留國外,但與國內保持密切接觸,經常回來研究、講學,現又回台長期定居,可說大半輩子與台灣在一起,他 對台灣的感情是不用多說的。在書中,他給了台灣很多篇幅,從「台灣的歷史場合」,到「台灣的開發」,最後以「台灣百年變化」結束全書。
  結束 全書時,他是這樣說的:自一八九五年清廷割台,到一九四五年回到中國,「台灣兩次更易國家,而未由台灣人民自己決定,當為兩岸關係疏離及台灣內部族群間矛 盾的首要原因。兩岸人民有五十年不同的集體記憶,彼此之間又有不同盼望,則是其深層的背景。如何解除誤解,癒合傷口,實在不是易事!歷史走向和解,抑是衝 突與毀滅?端賴當時各階層人士的智慧。」看得遠,也看得真;情深義重,令人動容。
 很多人都知道,許教授是先天手腳不方便的人,書寫極為吃力,但他一個字一個字的爬了二十六萬個格子,辛苦何為?無非是希望中國歷史文化,像「萬古江河」一樣奔流不息。
  江河是「有容乃大」的,許教授怕國人胸襟太小,眼界太窄,所以一再叮嚀大家:「今世所有的文化體系,都將融合於人類共同締造的世界文化體系之中。我們今日 正在江流將近江口之時。回顧數千年奔來的歷史長流,那是個別的記憶;矚望漫無止境的前景,那是大家應予合作締造的未來。」
 在今天的台灣,歷史和文化常被曲解和錯用。作為一位歷史學者和文化人,許教授說這些話,心情想來是沉重中帶著切盼的。
 一八三八年,林則徐奉旨到廣東查禁鴉片。行前,當時中國最有頭腦的知識分子之一龔自珍,寫了〈送欽差大臣侯官林公序〉,提了很多有用的建議。林則徐途中答覆,信中曾道:「非謀識宏遠者不能言,而非關注深切者不肯言也。」 讀了許教授這本書,覺得那兩句話說得實在好。



  
1. 他從歷史全局著眼,不重單一朝代,所以書裡沒有英雄豪傑的故事。中國人普遍受通俗小說和戲曲的影響,書裡沒有英雄,未免有些寂寞。
2. 他告訴我們漢人只是中華文化締造者之一,其他「異族」也各有其文化特色,與漢族彼此影響,相互吸納,最後融合成今天的「五族共和」,不讓「大漢沙文主義」者有過度的幻覺。
3. 許教授一再破解前人所謂中國是「世界中央」之國、文化與國力優於他國的神話。他指出,青銅是從中亞或西亞傳入的;鄭和七下西洋,途經之處均為小國,自然所 向無敵。今年是鄭和七航六百年,海峽兩岸都有大型紀念活動。想來許先生不是澆冷水,他在意的是:「過分自大,難免自蔽。」







獻曝集:許倬雲自選集


作者: 許倬雲著
出版社:上海人民出版社
出版日期:2013/06/01
語言:簡體中文


本書作為許倬雲教授的自選文集,收入了作者關於中國歷史文化研究的一系列重要論文。 全書共分通論、專題、觀念、訪談、序跋、演講、雜談等七部分,著重從社會網絡和體系的角度,對社會經濟史、古代社會轉型的內在規律、中國文化的發展方向及前景等問題進行了全面的論述,極具啟發意義。





《獻曝集——許倬雲自選集》前言作者:許倬雲 (2013-06-19 19:19:24)






本書是我在中國出版的第二本自選集,上一本自選集是2002年出版的,到現在整整十年了。許紀霖兄提醒我,應該再選一本選集,因為這十年之間,世界變化很多。根據紀霖兄的提示,我們選了這一本小書。為此,先向紀霖兄道謝。

半世紀以來,大家盼望世界全球化的現象,結果全球化的過程並不順暢。當時以為經濟的全球化,會很平順地讓世界連接在一起。WTO以後,全球的經濟迅速地編織,成為一個幾乎覆蓋世界大半部份的經濟網絡。而且,信息計算機的發展,也使得訊息的傳播,高度地全球化。

可是,經濟的全球化,並沒有帶來世界大同;因為世界上還是有許多主權國家,彼此之間還是爾虞我詐地競爭。最近,歐盟的內部發生嚴重的問題。希臘西班牙的經濟恐慌,到今天無法真正解決。歐盟雖然已經是一個非常高度結合的經濟組織,然而,歐元覆蓋的地區,並不等於是歐盟主權覆蓋的地區。歐元經濟體內,最主要的國家,德國,並不認為他們有義務,出力救助經濟困難的國家。而幾個經濟困難的國家,卻一廂情願,以為德國應該要給他們援手。

另一個現象:中東仍舊不安。海灣戰爭以後,戰火漫燒的國家,有伊拉克、伊朗、阿富汗,等等。中東“茉莉花革命”,引發了許多國家內部的衝突。到今天,利比亞、埃及、敘利亞,還是在內部衝突和戰亂之中。

凡此種種,使我們理解世界的全球化,並不是一個容易作到的目標;世界和平的前景,還有許多難以度過的關口。這一情勢正同中國的戰國時期一樣:孟子曾經說「天下定於一」,是當時人的理解,認為無可避免的後果。但是七國之中,誰會將當時天下定於一?還要經過好幾百年的戰爭和變亂,​​方才終於達到秦漢的統一。今天的世界不應當是由哪一個強國統一世界;當時秦始皇統一中國究竟是好?還是壞?二千多年了,今天還是不能斷言。當然,我們不希望看見世界又一次統一於一個大帝國,強迫其它國族屈服於強權。

世界的格局是在急劇變化。各國的強弱在變化。有些古老的大國,如印度和中國,正在復興。新興的巴西,進入世界的舞台。舊日的強權英國已經逐漸衰退,日本更是無能為力。美國、俄國彼此還在對立。美國對於自己霸主地位,還是不甘於輕輕放下,因此對於若干新興大國的興起,時時當作對美國的挑戰。世界和平走向一體的途徑,還需要大家共同探索。

最近十年來,就在這一種錯綜複雜的情況之下,經濟與訊息已經統一的世界,但是政治和軍事,卻是無法統一的最大絆腳石。這一本集子裡面,我所選的也就是反應我對這一段變化,引起的一些感想。

現在看來,現代文明成為世界主流以來,其中有若干因素已經在衰老,走到敗壞的地步。最顯著的一個部份,就是經濟發展過程中,貧富的差距愈來愈大。每個國家,無論是新興國家,還是老牌的資本主義國家,都有嚴重的貧富差距。富者對貧者沒有任何同情心和責任感。在致富的過程中,有許多人辛苦地經營,有許多人是抓住新的契機,立地致富。無可諱言,在經濟危機之中,已經暴露了許多違規犯紀、欺騙市場的情形。這些就說明了,資本主義本身先天的痼疾:求利之心重,而無所約束;人盡其能地發展,而沒有對於公平與公義的責任感。凡此,終於使得經濟的無限擴展,帶來今天嚴重的困局。經濟危機一時不會過去,因為這結構面臨必須要改變的階段。經濟制度、現代文明系統,好像都不能逃開佛家所說「成、住、壞、滅」的過程,我們今天顯然已在壞的過程階段。第三階段的
“叔世”,由壞到滅的過程,是如何走法?多長久?多悲慘?------我們今天無法預料。

但是歷史還在進行,而中國易經,也有「元、亨、利、貞」四個階段。走到末路,可以重新起頭:“貞”下再開始“元”,這一樂觀的想法,頗可補足“成、住、壞、滅”的悲觀,至少人還可存在一個希望:結束以後,還可有新的開始。新的開始,即是我們努力的目標。

在這一本書裡面,我選擇的若干文章,或多或少都反應這種盼望;其中有對於知識分子的期待,對於教育制度的批判,對於經濟制度本身檢討,以及對社會公平應該如何做到的討論。這些,可以說,乃是貫穿了我這十來篇文章關心的項目。

世界正在變化,變化的速度還可能加快。身在變化的漩渦中,我們決不能放棄希望。我們不能企圖回歸原來的狀態,原來的狀態已經在敗壞之中。我們必須要認識變化不可免,終於會發生。我們大家努力尋求,將現在的世界主流文化,補正和改造,建構另一個形態,成為新的主流。

今天世界的主流文化,不可諱言,是從西歐的啟蒙時代開始的;其中價值觀念的基礎是基督教文明。現在要改造這一個正在敗壞的現代文明,我們必須要注入新的血液,幫助他脫胎換骨。新血液的來源,終究還是從人類歷史的經驗中尋找。許多地方的人類都走過自己的途徑,發展過有意義的製度和想法,包括組織人群的形態和利用自然資源的方法。這些西歐傳統以外的各種傳統,在西方文明的強勢排斥下,很多有價值的經驗,都以長久隱入歷史。我們應當努力的發掘,適當的闡釋,轉化為我們建構未來世界新文明,這一重要志業,可以參考的共同經驗。

中國的歷史非常悠長。中國走過的歷史途徑,有特定的條件,也有其導致的後果。中國歷史,起起伏伏,幾千年來犯過許多錯誤、也有許多成果。今天還可以重新審視,在檢討之後,提煉其中一些有意義的經驗,注入現代文明衰敗之體,使其脫胎換骨,另創新局。為了進行“貞下啟元”的重大工作,開創新的局面,我們不能因為中國的崛起​​而沾沾自喜,也不能以為中國的崛起​​,必定要作世界的領袖,更不能因為今天的崛起,就代表中國古、今的一切制度都是完美的。舉例言之,中國幾千年的專制皇權,或其變型,就是不應復活的製度。

這些審視和檢討,不能單由精英來作,應當由全國的群眾大家共同思考、共同推動。檢討工作是一個長期的志業,我只是提出一些課題。在這個大志業之中,身為群眾一分子,這些意見,只是拋磚引玉,盡我自己微小的心意。



    經濟制度、現代文明系統,好像都逃不開佛家所說的“成、住、壞、滅”的過程。中國易經,也有“元、亨、利、貞”四個階段。但歷史還在行進,走到末路,可以重新起頭:“貞”下再開始“元”,這一樂觀的想法,頗可補足“成、住、壞、滅”的悲觀,至少人還可存在一個希望:結束以後,還可有新的開始。新的開始,即是我們努力的目標。在這本書裡面,我選擇的若干文章,或多或少都反映這種期盼,其中有對於知識分子的期盼,對於教育制度的批判,對於經濟制度本身的檢討,以及對社會公平應該如何做到的討論。
前言
通論
  中國歷史與世界史的結合
 《歷史分光鏡》序
  讀殷海光著《中國文化的展望》
  試論網絡
  體系網絡與中國的分合
  接觸、衝擊與調適:文化群之間的互動
  楊慶堃先生的治學生涯(1911—1999)
專題
  周代都市的發展與商業的發達
  春秋戰國間的社會變動
  試說巴蜀
  西漢政權與社會勢力的交互作用
  漢代的精耕農業與市場經濟
  試論東漢與西羅馬帝國的崩解
  中國古代社會與國家之關係的變動
  中古早期的中國知識分子
  漢末至南北朝氣候與民族移動的初步考察
  中國中古時期飲食文化的轉變
  近古史研究三題擬議
  19世紀上半期的宜蘭
  命題二則
  台灣文化發展軌跡
  中國人的生活與精神狀態
  神祇與祖靈
觀念
  另一類考古學
 《中國考古學的回顧與前瞻》序
  傅孟真先生的史學觀念及其淵源
  社會科學觀點的轉變與科際整合
  在史學領域漫步
  我們為什麼要讀歷史?
訪談
  兩個學術發展的困境
  後現代人的離散與歸屬
  ——林志光訪問許倬雲教授
  文化交流與比較文明
  ——李弘祺訪問許倬雲教授
  綿延數千年的中華文化三元色
  ——古兆申、馬勵訪問許倬雲教授
序跋
 《大國崛起》自序
 《現代文明》自序
 《萬古江河》序
 《我者與他者》(台灣版)自序
 《我者與他者》補充
  張海會等編《北美中國學》序
 《古代中國的管理制度與國家》序
演講
  形塑中國:以漢、唐、宋為例
  多樣性的現代化
  歷史上的知識分子及未來世界的知識分子
  五道,仁道,人道
雜談
  從《二十一世紀》迎接二十一世紀
  20世紀科學進展及其影響
  全球經濟發展對社會政治和信仰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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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德宗風
  ——無錫許氏既翕堂家族略述
主要著作目錄

* 王小波1984~1988年美國匹茲堡大學東亞研究中心研究生,獲碩士學位。開始寫作以唐傳奇為藍本的小說,其間得到許倬雲先生的指點。 (2012 許先生有篇憶小波)

維吉爾《牧歌》、《農事詩》、《埃涅阿斯紀》、《埃涅阿斯紀》章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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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的墓誌銘習俗,多少能綜述「墓主」的貢獻。譬如說,古羅馬大詩人維吉爾的:「…….我歌唱過牧場、田園和領袖。」分別指他的三本主要詩作:《牧歌》、《農事詩》、《》

田園詩, 牧歌 (維吉爾)


維吉爾《埃涅阿斯紀》

楊周翰先生是我很佩服的一位專家。昨天讀但丁,取他 翻譯的《埃涅阿斯紀》(Johnson說他每夜讀它一章,12天讀畢。此法不錯),找一句的出處。我思索他為什麼要略去那句不翻…….

維吉爾《埃涅阿斯紀》楊周翰譯,南京:譯林,1999,p.14

王承教編《埃涅阿斯紀》章義,北京:華夏,2010




「特奧克托斯做為作家甚不足道,至於他的牧歌,維吉爾明顯比他高明。……特奧克托斯雖然生活在美麗的國土,但描寫不多,他寫的風習很粗鄙。維吉爾的描寫多得多,更富於情調,更多大自然,藝術性更高。」----Life of Johnson by Boswell p.1066

Theocritus is not deserving of very high respect as a writer: as to the pastoral part, Virgil is very evidently superiour He wrote when there had been a large influx of knowledge into the world than when Theocritus lived. Theocritus does not abound in the description, though living in a beautiful country: the manners painted are coarse and gross. Virgil has much more description, more sentiment, more of Nature, and more of art."

林青霞著《窗裡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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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10年前,台大的一位女老師說,她是林青霞的粉絲,凡是她的著作或報導,無所不收。
再過幾年,台灣大塊文化有她的書......再來是林的自訂版:《窗裡窗外》
它的中國版,紅底白字部分,幾乎無法卒讀。這可以說原書內頁設計,是不夠robust 穩健的。
通常不喜歡一大堆的推荐文章,不過此書例外,讀起來多很有意思。
照片嗎,林女士和吳哥窟的佛像,味道有點不配;這當然包括《花樣年華》的。
末篇是寫聖嚴和尚,寫的不錯,不過法鼓山提供的一張名人照,有點誇耀.....




窗裡窗外
作者林青霞
出版社: 時報出版社/天地圖書/廣西師範
出版年: 2011-7-25
页数: 408/428
定价: 499(台幣)178(港幣)
装帧: 平装
ISBN: 9789882194083






内容简介 · · · · · ·

  在第一次出版的新书《窗里窗外》中,林青霞回忆了自己的前半生,曝光不少私藏美照。据悉,该书收录的是她从2004年开始执笔的作品,分为“戏、亲、友、趣、缘、悟”六章,收录了其7年来的约50篇散文作品,内容涉及亲情、友情等方面,两个女儿还分别为她写序,全书近400页。该书首篇作品《沧海一声笑》即是悼念挚友黄霑。

作者简介 · · · · · ·

  林青霞,台湾著名电影女演员,祖籍山东莱阳,1954年11月3日出生于台北三重。她是七十年代后期最著名的文艺片巨星之一,与林凤娇、秦汉、秦祥林并称「二林二秦」,是当时华语影坛的「玉女」掌门人。林青霞曾被誉为东南亚第一美女,拍过一百多部电影,角色从青春玉女演到女侠,并且凭借《滚滚红尘》获得台湾电影金马奖最佳女主角奖。1992年,林青霞以《笑傲江湖Ⅱ之东方不败》再攀事业高峰。她是港台电影界唯一能横跨文艺、武侠两种不同电影风格且走红时间最长的女明星。2011年7月以“作家”身份“复出”,推出散文处女作《窗里窗外》。

目录 ······

人生小語
推薦序 | 蔣勳∕金聖華∕董橋∕馬家輝∕邢嘉倩∕邢愛林∕邢言愛 (此順序各版本不同)
自序 | 林青霞

一、戲
走進「窗外」∕《窗外》的風景∕七十,八十,九十∕戲裡戲外都是戲∕重看東邪西毒∕東方不敗 甘苦談∕我哭了大半個中國∕八百壯士 戲裡戲外∕淚王子楊凡
二、親
家鄉的風∕夢與真∕牽手∕只要老爺你笑一笑∕家鄉∕我的小寶貝∕花樣年華二十二
三、友
滄海一聲笑∕演回自己∕三夢三毛∕寵愛張國榮∕創造美女的人∕甚麼樣的女子∕蚌殼精與書生∕她∕瓊瑤與我∕大導演手中的芒果∕有生命的顏色∕華麗而溫暖的城市
四、趣
你是不是林青霞?∕我們仨,在杜拜∕生命的彩霞∕一秒鐘的交會∕寶島一村∕仙人∕吃飽了撐的
五、緣
完美的手∕穿著黑色貂皮大衣的男人∕女人的典範∕當選!當選!馬英九當選!∕這次我來寫你∕一生有幾個十年∕久鬱一躁而不狂
六、悟
小花∕大師的開示∕大師的風範

遠野物語、遠野物語研究、柳田國男描繪的日本;妖怪博士—水木茂(192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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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
日本思想文化叢書:柳田國男描繪的日本‧民俗學與社會構想
 叢書名稱:日本思想文化叢書
 作  者:(日)川田稔
 出版單位:外語教學與研究
 出版日期:2008.12




內容簡介:
日本著名學者川田稔先生的力作《柳田國男描繪的日本──民俗學與社會構想》一書,以歷史學和社會思想史學的方法,通過對柳田國男的日本原始神道──氏神信仰研究──的考察和分析,從學術角度論證了日本神道的淵源及真相,澄清了人們在日本傳統神道方面的一些錯誤認識。
《柳田國男描繪的日本──民俗學與社會構想》不僅視角新穎,分析細膩,有助于我國讀者理解日本社會的深層文化和思想背景,同時還具有相當的可讀性,是一本了解日本思想文化不可多得的多作品。

目錄

序章
日本民俗學的產生
眾說紛紜──柳田國男印象
第一章 柳田國男的生平和學術
官僚時代
為了日本社會的未來
民俗學的課題
戰敗後

第二章 柳田國男的民俗學
第一節 日本的心性原像──氏神信仰
氏神信仰研究的意義
一神靈觀念(1)──原型
什麼是氏神
死後的袪穢和兩墓制
日本人的靈魂觀念和靈魂的歸宿
神的來訪
家的繼承
二神靈觀念(2)──展開
神的勸請
天王、八幡、天神
禦靈信仰
祭神的融合
大家族制的解體
氏神的聯合與村落氏神的成立
三信仰禮儀(1)──祭日·神地·神供
春秋之祭
夏祭
山宮和裡宮
神靈依附之物──神木
共餐禮儀
神祭與水稻
四信仰禮儀(2)──神屋·神態
作為神靈依座的巫女
從巫女到主祭
當屋制度的形成與宮座
祭神與年卜
神託與神話
五基礎神話
民間故事·傳說·說唱故事和神話
太子傳說、桃太郎的故事、幸若舞等
基礎神話的構成──“小人”神之子傳說
火神信仰
獨眼小妖和生殺祭司
第二節 柳田民俗學的體系
民俗資料分類
一有形文化和語言藝術
從衣食住到村落聯合
從家、親戚到遊戲、玩具
從新詞制定到故事、神話、傳說
二精神現象
生活的知識
生活的技術
生活的目的

第三章 柳田學的形成
第一節 前期的柳田
一農政論
初期柳田學關注的問題
國民經濟論
培育自立型的小農經營
批判地主制
產業工會和地域經濟
二前期的民間信仰論
山人的問題
民間信仰研究
第二節 柳田民俗學方法論的形成
方法的展開
與二十世紀歐洲人類學的邂逅
馬裡諾夫斯基和柳田
杜爾凱姆和柳田
宗教與巫術

第四章 柳田國男的社會構想
第一節 政治論
第一次世界大戰後的日本
轉換期
一對外問題
批判日本的大陸政策
亞洲和日本
二國內政治
普選論與內閣論
批判元老制、貴族院改革論、批判樞密院
軍制改革論與批判軍事訓l練
無產階級政黨論
天皇制的問題
對國家神道的批判(1)──神靈觀念
對國家神道的批判(2)──禮儀與神話
三政治論的基本觀點及其思想上的定位
第二節 社會經濟論與地域改革
一對日本社會的認識
危機意識
農村中不自然的純農化
工商業向城市的集中
地方經濟自治的解體
二地域改革構想
地域改革的基本方向
國民經濟的重組
地方文化的形成與民俗學
第三節 共同性與內在倫理形成的問題
一共同性問題
農村生活與共同性
新問題的出現
著眼自然村
形成新的共同性時面臨的課題
地域社會的種種共同
城市勞動者的問題
二內在倫理的形成與未來的課題
人與人共生的支撐物
氏神信仰與倫理
戰後社會科學與柳田民俗學
傳統倫理形成的局限
將來的問題
文獻介紹
後記

遠野物語‧日本昔話


  • 作者:(日)柳田國男 / 譯者:吳菲
    出版社:上海三聯書店
    出版日期:2012年
 流傳於日本巖手縣遠野鄉的民間傳說故事集,講述者為遠野人佐佐木喜善,由柳田國男親筆記述。初版於明治四十三年(1910)問世,堪稱日本民俗學的開山之 作。文體簡潔,內容醇厚,一直受到眾多作家和文學愛好者的喜愛。收錄日本各地口傳故事108篇, 最早作為少兒讀物出版於193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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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ja.wikipedia.org/wiki/%E9%81%A0%E9%87%8E%E5%B8%82
遠野物語(とおのものがたり)是柳田國男1910年明治43年)發表的傳說集。日本民俗學的名著。柳田國男整理岩手縣遠野町(現・遠野市)出身的佐佐木喜善所說的遠野民話。內容描述天狗河童座敷童子山人神隱、死者等相關的傳說,全119話。之後又發表續編『遠野物語拾遺』,全299話。
此書周作人先生介紹過
遠野物語研究(創刊平成八年度) 是的遠野物語研究所 出版的 第3號 特集 伊能嘉矩の世界 (1999年3月)



遠野市(とおのし)は、岩手県内陸部にある
柳田國男遠野物語のもととなった町であり、河童座敷童子などが登場する「遠野民話」で知られる。また、岩手県で二番目に高い山、早池峰山の一部も市域にある。
遠野物語』(とおのものがたり)は、柳田國男1910年明治43年)に発表した説話集日本民俗学の黎明を告げた名著である。現在は、岩波文庫角川ソフィア文庫集英社文庫等にある。

内容[編集]

岩手県遠野町(現・遠野市)出身の小説家・民話蒐集家であった佐々木喜善によって語られた遠野盆地~遠野街道に纏わる民話を、柳田が筆記・編纂し自費出版した初期の代表作。その内容は天狗河童座敷童子など妖怪に纏わるものから山人マヨヒガ神隠し、死者などに関する怪談、さらには祀られる、そして行事など多岐に渡る。『遠野物語』本編は119話で、続いて発表された『遠野物語拾遺』には、299話が収録されている。
1910年、僅か350部余りで自費出版(聚精堂)された。柳田の前著である『石神問答』は、難解だったためかあまり売れ行きが芳しくなかったのに対し、『遠野物語』は僅か半年ほどで印刷費用をほぼ回収できた(200部は柳田が買い取り知人らに寄贈した)。寄贈者では、島崎藤村田山花袋泉鏡花が積極的な書評を書いた。『遠野物語』を購読した人たちには芥川龍之介南方熊楠、言語学者のニコライ・ネフスキーなどがいる。特に芥川は本著を購入した当時19歳であったが、親友に宛てた書簡に「此頃柳田國男氏の遠野語と云ふをよみ大へん面白く感じ候」と書き綴っている。当時はあくまで奇異な物語を、詩的散文で綴った文学作品として受け入れられた。
民間伝承に焦点を当て、奇をてらうような改変はなく、聞いたままの話を編纂したこと、それでいながら文学的な独特の文体であることが高く評価されている。日本民俗学の発展に大きく貢献した。1935年に、再版覚え書きを入れた『遠野物語 増補版』(郷土研究社)が刊行されている。また初版復刻本『遠野物語 名著複刻全集』(日本近代文学館監修、発売・ほるぷ、新版1984年)も重版されている。

関連書籍[編集]

※初版刊行からちょうど一世紀を経た2009-10年に、相次いで出版された。

外部リンク[編集]





日本妖怪漫畫祖師的相關介紹(摘錄自【圖解日本妖怪大全】)
※妖怪漫畫鼻祖、妖怪博士—水木茂※
水木茂(1922年~),原名武良茂,日本妖怪漫畫鼻祖,被稱為”妖怪傅士”。少年時代的他已表現出卓越的繪畫天分,13歲就在老師的安排下開了首次個人畫展。1957年正式出版漫畫處女作《火箭人》,1959年開始創作”鬼大郎一系列,1968年“鬼太郎”TV版在當時引起巨大轟動,最高峰時甚至有超過6種漫畫雜誌在同一時間內連載!之後,和鬼太郎有關約玩具、遊戲、裝飾物、服裝四處開花,鬼太郎成為日本國民三大動畫偶像之一。接下來,恐怖漫畫大行其道,這才出現了許多恐怖漫畫的專業雜誌。
1991本政府授予水木茂紫綬勳章, 1996年他獲得日本漫畫家協會文部大臣獎,2003年更榮獲日本旭日小綬帶章。說他是日本妖怪漫畫鼻祖一點都不為過。2003年在他的家鄉鳥取縣開館的水木茂紀念館,到2007年11月5日參觀人數已突破了100萬人,成為漫畫迷們的“聖殿”、旅遊者的樂土。
在妖怪漫畫上,水木茂先生吸收了古代畫家鳥山石燕等人神秘、詭異的畫風,又加入自身清新、優美的特點,形成了既妖異淒美又清新流暢的獨特風格。這種風格對後人影響深遠,在當代動畫大師官崎駿的電影中體現尤為明顯。從《平成狸合戰》中的狸貓形象、狸腹鼓、狸貓幻化的“百鬼夜行”、狸貓合戰,到《幽靈公主》中的山犬、野豬,仁獸麒麟大神,再到《千與千尋》中的“舞首”、琥珀川小白龍、河伯、無臉男,無一不能從水木茂先生的《困解日本妖怪大全》中找到源頭。正是借者從傳統文化中汲取的精華,以水木茂、官崎駿為代表的日本漫畫、動漫大師們才創作出了一部部畫面純美、意境清新,同時又飽含人類之愛的優秀作品。

The Travels and Adventures of Serendipity;Serendipities: Language and Lunac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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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晨文化

與台灣大學科學教育發展中心在思亮館合辦林天送教授的科普著作《靈機一動》的新書發表會,林教授以深入淺出的說明,娓娓道出這本書的寫作重心,讓即使是中年的我也感受那種發現的喜悅和感動,林教授提到發明的三個趨力︰需要/NEED,數據/DATA,理論/THEORY,是老生常談,卻也是不易的真理,值得一再咀嚼;說的是科學發明,但文學創作亦然。曹雪芹如果不是曾親歷繁華,又怎創作得出《紅樓夢》?這個夢的現實基礎就在紅塵。科學家靈機一動的發生,常是在長久思索/追尋之後一個意外,或福至心靈的結果。就像哥倫布要到印度,卻發現新大陸一樣,如果他一直沒有啟航,或依照原來的路線,美洲或世界今日的面貌,也許就此不同。
發表會的對談中,牟中原教授也特別和聽眾分享一個英文單字,Serendipity,意外發現珍奇事物的本領。這個後起的新字常被科學界用來描述這種靈機一動,妙不可言的發現。他還提到義大利記號學大師艾可曾以Serendipities 為題,寫了一本語言和文學研究的專書。真是一場豐富和出乎意料的發表會,除了意外地認識一個英文單字和多知道一本書,也發現科學和人文之間的會通之處。

Learn from yesterday,live for today,hope for tomorrow.---這正是我們何以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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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rton 是科學史大家,他的相關論文在北京商務等都已有漢譯。這是他生前最後一棒2006.

bookjacket

The Travels and Adventures of Serendipity:
A Study in Sociological Semantics and the Sociology of Science
Robert K. Merton & Elinor Barber
With an introduction by James L. Shulman

Paperback | 2006 | $37.5 / £26.95 | ISBN: 9780691126302
352 pp. | 6 x 9 | 1 halftone. 2 tabl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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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ogle full text of this book:
 
From the names of cruise lines and bookstores to an Australian ranch and a nudist camp outside of Atlanta, the wordserendipity--that happy blend of wisdom and luck by which something is discovered not quite by accident--is today ubiquitous. This book traces the word's eventful history from its 1754 coinage into the twentieth century--chronicling along the way much of what we now call the natural and social sciences.
The book charts where the term went, with whom it resided, and how it fared. We cross oceans and academic specialties and meet those people, both famous and now obscure, who have used and abused serendipity. We encounter a linguistic sage, walk down the illustrious halls of the Harvard Medical School, attend the (serendipitous) birth of penicillin, and meet someone who "manages serendipity" for the U.S. Navy.
The story of serendipity is fascinating; that of The Travels and Adventures of Serendipity, equally so. Written in the 1950s by already-eminent sociologist Robert Merton and Elinor Barber, the book--though occasionally and most tantalizingly cited--was intentionally never published. This is all the more curious because it so remarkably anticipated subsequent battles over research and funding--many of which centered on the role of serendipity in science. Finally, shortly after his ninety-first birthday, following Barber's death and preceding his own by but a little, Merton agreed to expand and publish this major work.
Beautifully written, the book is permeated by the prodigious intellectual curiosity and generosity that characterized Merton's influential On the Shoulders of Giants. Absolutely entertaining as the history of a word, the book is also tremendously important to all who value the miracle of intellectual discovery. It represents Merton's lifelong protest against that rhetoric of science that defines discovery as anything other than a messy blend of inspiration, perspiration, error, and happy chance--anything other than serendipity.
Review:
"And so serendipity began its life--a saga of misunderstandings, neglect, resurrection, distortion, celebration and controversy, all of which is chronicled with heroic enterprise and humble wit in The Travels and Adventures of Serendipity.... The history remains intact, and the intellectual trajectory outlines by Merton has, if anything, continued with even greater force."--Edward Rothstein, New York Times
"An intellectual text, both a pleasure to read and a genuine contribution to scholarship."--Andrew Scull, Times Literary Supplement
"A fascinating text that captivates the reader from the start. . . . In the course of following the evolution of the word serendipity, Merton and Barber provide many interesting insights into how new knowledge is produced, not only in the sciences but also in the humanities."--Cristina Gonzalez, Science
"A humane, learned and very wise book. It was finished in 1958 and lay in Merton's files until just a few years ago. . . . It is a pity that we had to wait so long for it, since The Travels and Adventures of Serendipity is the great man's greatest achievement."--Steve Shapin, American Scientist
"The Travels and Adventures of Serendipity is a vivid study in how words reflect their times and offers an extra delight: Merton's new afterword tracing the journey of the word since he first wrote about it. . . . Merton was a sociologist in the same way Shakespeare could be called a theater person."--Jay Tolson, U.S. News and World Report
Table of Contents:
Preface by Robert K. Merton ix
Publisher's Note xi
Introduction by James L. Shulman xiii
Chapter 1: The Origins of Serendipity 1
Chapter 2: Early Diffusion of Serendipity 22
Chapter 3: Accidental Discovery in Science: Victorian Opinion 41
Chapter 4: Stock Responses to Serendipity 61
Chapter 5: The Qualities of Serendipity 88
Chapter 6: Dictionaries and "Serendipity" 104
Chapter 7: The Social History of Serendipity 123
Chapter 8: Moral Implications of Serendipity 149
Chapter 9: The Diverse Significance of Serendipity in Science 158
Chapter 10 Serendipity as Ideology and Politics of Science 199
A Note on Serendipity as a Political Metaphor 219
A Note on Serendipity in the Humanities 223
Afterword: Autobiographical Reflections on The Travels and Adventures of Serendipity by Robert K. Merton 230
Select References 299
Name Index 303
General Index 309
Another Princeton book authored or coauthored by James L. Shulman:
Subject Areas:







Serendipities: Language and Lunacy.Serendipities is a careful unraveling of the fabulous and the false, a brilliant⋯⋯ 更多

Book Description

November 1, 1999  0156007517  978-0156007511
Serendipities is a careful unraveling of the fabulous and the false, a brilliant exposition of how unanticipated truths often spring from false ideas. From Leibniz's belief that the I Ching illustrated the principles of calculus to Marco Polo's mistaking a rhinoceros for a unicorn, Umberto Eco offers a dazzling tour of intellectual history, illuminating the ways in which we project the familiar onto the strange to make sense of the world. Uncovering layers of mistakes that have shaped human history, Eco offers with wit and clarity such instances as Columbus's voyage to the New World, the fictions that grew around the Rosicrucians and Knights Templar, and the linguistic endeavors to recreate the language of Babel, to show how serendipities can evolve out of mistakes. With erudition, anecdotes, and scholarly rigor, this new collection of essays is sure to entertain and enlighten any reader with a passion for the curious history of languages and ideas.

A Question of Trust 信任的力量/Building the high-trust organization/Animal Spirits/The Economy of Tru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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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cording to Peter Drucker, "Trust has to be built on the conviction that this conductor, this coordinator, this executive creates a partnership—and then you have trust."




The trust factor: liberating profits and restoring corporate vitality - Google 圖書結果

John O. Whitney - 1994 - Business & Economics - 235 頁
Explains how mistrust poisons the corporate culture, identifies causes of mistrust, and suggests solutions, including reorganization and performance measures

這是Dr. Deming賜序 (1993)的書


Building the high-trust organization : strategies for supporting five key dimensions of trust / Pamela S. Shockley-Zalabak, Sherwyn P. Morreale, and Michael Z. Hackman [San Francisco, CA] : International Association of Business Communicators ; Jossey-Bass, c2010
HD58.7 S552 2010

A Question of Trust: The BBC Reith Lectures 2002


Onora O Neill - 2002 - 116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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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任的力量



信任的力量 by Onora O' Neill

信任的力量
書 名○信任的力量 (2008)
 A Question of Trust
作者○ Onora O' Neill
導讀○失去的信任,可以恢復嗎?(沈雲 驄)

這是個欺騙的時代。

習慣欺騙與被騙的人,如今都在高 度不信任的氣氛中,共同生活、繼續對話。儘管憂心的研究者不斷提出建言,希望能重建我們社會中良好的信任基礎,但看看每天所發生的新聞事件,這個社會的﹁ 信任危機﹂,似乎依舊一天天的惡化。在這本小書中,政治哲學家昂諾娜‧歐妮爾為這個龐大且沉重的疑問,提出簡潔而有力的答案,發人深省。


歐妮爾與芮斯講座


擁有美國哈佛大學博士學位的昂諾娜‧歐妮爾,曾先後任教於美國與英國多所知名大學,目前是英國劍橋紐罕學院院 長,多年來活躍於歐美政治哲學領域,也是少數榮獲英國女皇冊封爵位的知名學者。二○○二年,歐妮爾應英國國家廣播公司(British Broadcasting Corporation,簡稱BBC)之邀,擔任著名的「芮斯講座」(Reith Lecture) 學者。


芮斯講座是BBC為了紀念該公司首任執行長約翰‧芮 斯(John Reith)而設立的講座,一九四八年至今,該公司每年都會邀請重要的學者針對關鍵話題舉辦講座,並在廣播節目 中播放。例如美國史學家丹尼爾‧波斯丁(Daniel Boorstin)、二○○三年過世的印裔學者艾德華‧薩伊德(Edward Said,講座內容輯結為《知識份子論》一書)倫敦政經學院院長安東尼‧紀登斯(Anthony Giddens) 等,都曾先後擔任該講座的座上賓。


這本《信任的力量》(A Question of Trust),就是依據歐妮爾在「芮斯講座」的講稿整理而成。選擇「信任」這個題目,一方面是由於英國(以及全 球其他國家)近年來不斷爆發的重大政治與社會事件,例如此起彼落的政治醜聞、企業弊案、公共衛生與安全危機等,不斷挑起人民的不安全感以及對週遭一切事務 的疑慮。二方面,則是歐妮爾認為目前關於﹁信任危機﹂的主要論述,非但無法解決問題,甚至可能將人們引導到更危險的方向。本書原中譯本《我們為什麼不再信 任》曾於二○○四年間出版,一度在華文世界知識圈引起熱烈討論,但幾年過去,許多國家依舊陷在信任危機的泥淖中,無法自拔。

不斷惡化的信任危機

無 論哪個國家,幾年來的民意調查都指向同一個答案:從政府、企業、媒體到各行各業的專業人士,被公眾信任的程度都在快速滑落。特別是在政治上,人民似乎對政 府充滿不信任。硬是要打伊拉克的美國總統小布希、貪污醜聞頻傳的泰國前總理達新、處心積慮要延任的南美洲強人查維茲,只是幾個比較明顯的例子。

在 台灣,就更不必說了。政黨輪替前如此,換黨執政後也沒有什麼改善。這點不需要什麼統計調查,隨便找幾個人問問,就不難感受到台灣人對於政治人物的信任度有 多低。領袖言行不一,官員口若懸河,政客極盡詭辯,政策反覆無常,都是人們不再信任政治人物的理由。


台大政治系教授胡佛所主持的「東亞民主化與價值變遷:比較調查研究」計畫,在二○○一年間進行的調查顯示,將近 七成的台灣民眾「不信任政黨」,六成五的人「不相信國會」,「不相信中央政府」的也高達近五成。人民不信任政治人物的重要理由之一,是認為政治人物大多自 私自利,經常利用職務中飽私囊。有高達五成六五的台灣民眾認為「多數地方政府官員貪污」,另外有高達四成七五認為「多數中央政府官員貪污」。


換言之,從政府到政黨,無論中央或地方,政治如今是在人民高度懷疑的氣氛下運作。一般認為,這些政治人物必須為 這樣的現象負起最大的責任,無論是美國前總統柯林頓的緋聞案,英國首相布萊爾與美國總統小布希的攻伊行動,乃至於各種對台灣政治領導人的操守指控,這些質 疑雖然沒有直接摧毀這些人的權力,卻一再升高了人民對政府的懷疑。


媒 體的處境亦然。報紙與雜誌,電視或廣播,可信度和它們所供給的訊息數量成反比,媒體愈是瘋狂地供給資訊,民眾愈是對這些資訊的真實性質疑。超過半數的台灣 民眾根本不信任報紙,不信任電視的也有近五成。無論是新聞或綜藝節目,在政府與企業廣告主一再透過所謂的「置入性行銷」的侵襲下,在民眾心目中的可信度也 愈來愈低。


企業自然不必說了。汽車銷售員、廣告業者、保險 顧問,甚至銀行家、高階經理人,長期以來都不是民眾心目中值得信賴的對象,調查顯示這些人被民眾認為「誠實」的比率都低於兩成。除了不斷爆發的企業倒閉、 內線交易、五鬼搬運、惡性掏空等事件,最近幾年在「黑心電視」、「黑心玩具」、「黑心食品」接二連三引發公眾衛生與安全疑慮之後,更多人對企業感到反感, 普遍認為這些企業唯利是圖,什麼壞事都幹得出來。


更糟糕的 是,原先應該最容易獲取大眾信任的各種專業人士,如今也陷入信任危機。我們不敢輕易相信醫生,因為他們可能經驗不足而導致傳染病擴散,或者會為了自己的利 益而做出有害病人的建議(例如割除女病人的子宮);我們不敢相信護士,因為他們可能會粗心大意打錯要命的針;我們不敢相信會計師,因為他們經常和企業勾 結,欺騙廣大的投資者;我們更不敢相信所謂的投資專家,因為害怕被這些人出賣,賠掉大眾所託付的血汗錢。


信任危機與懷疑文化


然而,歐妮爾似乎並不這麼悲觀。在書中她提醒我們反過來思考:信任危機是否真如我們所說的那麼嚴重?「今日人們不信任的程 度真的遠勝過古人嗎?」她說:「我們的信任感是真的比過去來得低,還是說,我們其實只是在懷疑而已?」

要證明這是史無前例的新信任危機,必須要有足夠的證據才行,歐妮爾認為,我們不能因為「有些」醫生或科學家不值得信任, 「有些」公司或政治人物不值得信任,「有些」騙子或同事不值得信任,就全盤否定了這些人。因為,信任「不是完美無瑕的」,能舉出一些例子,並不代表我們正 生活在史無前例或日益加深的信任危機中。


相反的,歐妮爾提 醒我們:我們儘管口中抱怨不斷,實際上卻繼續在主動付出我們對他人的信任,只是自己沒有察覺。譬如說,我們會喝自來水公司供應的水,吃餐廳端出來的食物; 我們會使用公眾交通工具,甚至會繼續搭飛機,包括那些信譽不佳的航空公司;我們會看電視、買報紙;我們會購買由藥廠製造出來的藥品,會相信醫生、法官,甚 至電視主播。


目前所流行的各種呼籲,在歐妮爾看來,未必是 建立信任最有效的辦法。因為,這些呼籲反而往往可能傷害信任。比方說,政治學者鼓吹的「陽光法案」,管理學界不斷討論的「公司治理」,效果可能未必如人們 想像中那般神奇。「如果我們三不五時就把植物的根拔起來看看長得好不好,並不能讓它長得茂盛。」歐妮爾說:「對政治或企業也一樣,如果我們經常把它們的根 拔起來,檢查看看是否每件事都進行得很透明可靠,恐怕也不能讓它們蓬勃發展。」換言之,我們為自己構築的嚴格負責制度,其實只會損傷信任,而不是維護信 任。


面對信 任危機


信任,不僅是政治與社會問題,也是經 濟威脅。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勞勃‧艾羅曾經將「信任」視為經濟活動中「必要的潤滑劑」(essential lubricant), 它不僅是交易的基礎條件,也是企業提升效率與降低成本的關鍵之一。而在那些公眾信任經常遭到背叛的國家,經濟實力也會受到嚴重打擊。比方說貪污,這種政府 官員背棄人民信任的行為,對於企業獲利與國家競爭力都有極大的傷害,研究發現清廉度愈高的國家,競爭力愈強,國民所得也愈高。反之,在貪污愈是盛行的國 家,企業獲利與民間財富都會遭到侵蝕。


當然,「信任」問題 在未來可能不再是太大的威脅。因為人們在習慣被欺騙之後,會衍申一套新的「選擇性信任」機制。大多數時候,人們似乎知道什麼時候該相信什麼人,什麼時候又 該對什麼人表示高度懷疑。例如廣告,能打動人心的已經愈來愈少;政治人物的宣傳口號所能發揮的威力,也較過去遠遠不如;甚至,很多人明明不信任某些政治人 物,卻還是會心甘情願把選票送給對方。


我們可能不需為自己 所有的不信任而自責,一來,有些人可能是永遠不能被信任的。比方說政治人物,人民必須永遠在不信任的基礎上睜大眼睛監督他們,政治愈是不清明的國家,愈是 應該如此,閉上眼睛對政治人物付出信任的人民,往往最後會付出愚蠢的代價。曾經榮獲普立茲獎、被譽為美國「最佳政治新聞記者」的美國《華盛頓郵報》資深專 欄作家大衛‧布羅德(David Broder)就說,「當你發現一個人很想當總統,而且會為此而花上兩年的時間來組織和競 選,這個人本來就不能被信任。」


何況,正如歐妮爾所言,我 們其實都知道,人生無法排除背叛。人需要信任別人,並非因為每件事是都可預測、可保證,而是因為人本來就生活在缺乏保證的情況之中。聲稱有「信任危機」, 歐妮爾說,只不過是說明了我們有個不切實的渴望:「希望擁有一個完全安全順遂的世界,讓一切會破壞信任的因素都一掃而空。」生在這個複雜的世界裡,我們除 了必須謹慎地付出信任,也必須如歐妮爾這樣,正確地認識所謂的「信任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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蘋論:台灣亟需累積社會資本

 

昨天台股衝上9393點,令人驚豔。是經濟基本面大好了嗎?是外資大量來台投資嗎?是全球經濟復甦讓台灣搭上順風車嗎?多家研究機構上修台灣今年經濟成長率到3%以上,消息面一片金光閃閃嗎?

政治鬥爭傷經濟

大概都有點牽連吧。政府打房的原因可能更及時,資金從房地產逃逸,一頭鑽進股市,形成了6年7個月來的新高,剛好給國民黨作選前行情。其實,就全球經濟行情來看,經濟實質復甦還言之過早,衰退的地雷遍布,最精明的投資人都和馬英九的口頭禪一樣:如臨深淵,如履薄冰,沒人看好經濟復甦堅實又長久。只要歐元區或中國經濟一不小心出包,立刻打回原形,除了一窮二白的漢子,沒人不受傷害。
有識見的經濟學家從這次金融海嘯得到教訓:經濟學再也不能避談道德和責任。在數位化的科技及其對生產方式的影響下,以前那套經濟理論已不夠用,人人引頸期待新經濟理論的面世。在出現前,必須呼籲並累積社會資本。
學者發現義大利北部城市繁榮富庶又充滿活力,而南部永遠擺脫不了貧窮與多疑。北部所表現的無形事物包括:公民意識、開放的胸襟、願意幫助外人,了解自己是社會一份子,知道社會成功對集體和個人都有好處。這就是社會資本,其中最重要的元素就是規範與信任;不同個人之間的非市場關係越緊密,社會資本就越雄厚。
研究發現,信任與公民合作與強大的經濟息息相關。厚實的社會資本也有助於形成更有效、更誠實的政治體制;而科技越革新,我們越需要責任。台灣人民以前的互信相當高,但自阿扁、馬英九擔任總統以來,政治的無原則鬥爭已經減損了台灣的社會資本,這也直接傷害了經濟的表現。 

從參與學運做起

所以,並不是民主制度妨害了經濟繁榮,而是國、民兩黨幼稚的冤冤相報遲滯了經濟發展。因為全球最繁盛安定的國家前十名都是民主國家;而最落後的都不是民主國家。所以郭台銘說民主若不利經濟,則民主可以不要的觀點是錯的。
對股市新高不必舉國歡騰,它很快就會掉下來。未來我們永續性的經濟發展要靠的是以信任為核心的社會資本。太陽花學運就是公民參與,就是在累積社會資本。讓全民學習信任、責任和社會資本的累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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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立論不清楚 我注解其文抄公處



蘋論:喪失信任後果嚴重


信任不僅是各類人際關係的基礎,也是經濟活動中極為重要的常數。經常出現的消費者信心指數,就是探測消費者對經濟前景的信心,用以預測在可見的未來經濟整體的景況。

任何政策都拒合作

民 眾若對經濟前景失去信心,就會謹守荷包,不敢消費,使得原來沒那麼糟的經濟表現反而變差,成為自毀式預言。對經濟失去信心最恐怖的後果是銀行擠兌。 1929年大蕭條時期美國有1萬1千家銀行倒閉,人民對銀行的信任完全破產。羅斯福新政一無是處,但做對了一件事,由聯邦政府提供存款保險,使得銀行擠兌 從此成為歷史,對日後經濟的復甦貢獻很大,因為人民恢復了對銀行的信任。
諾貝爾獎經濟學家肯尼斯.艾羅曾指出,信任有很重要的實用價值,是社會體制重要的滑潤劑,信任別人可節省許多麻煩,它是貨物與商品,具有實用的經 濟價值。亦即,信任可提升經濟效率,降低交易成本,更有效分配資源。同時,經濟退化的社會有個共同特性,就是公私各部門缺乏互信。
這次金融危機導致信任消失,尤其是債權人與債務人之間。當經濟沒有成長,債務人無錢還債,經濟停滯造成彼此不信任加深,信用市場功能失調,信用短 缺甚至違約。台灣的例子是金融體系中的不信任已擴散到公部門,馬政府再怎麼推出經濟政策,都受到不信任的譏諷。兩位諾貝爾獎經濟學家艾克羅夫和席勒在合寫 的《動物本能》書中,也說明失去信心的人民不消費、不投資,很難振興經濟。
從執政滿意度調查可知,台灣從總統、閣揆到部長,民意滿意度都很低,這說明了人民對政府的信心已跌落谷底,這比所謂藍綠惡鬥對經濟復甦更具殺傷 力。此時,人性惡的部分會顯露出兩種現象:交相指責諉過,及為反對而反對的復仇式鬥爭,都將進一步摧毀彼此的信任;也讓民眾看到政治惡鬥之後更喪失對政府 的信任。當所有的人都無法繼續合作,經濟停滯就很可能長期盤繞著台灣。這也是台灣復甦比他國慢很多的原因之一。

救信心才能救經濟

提升人民對政府、對彼此、對經濟前景的信心,是馬政府的功課。這幾年馬政府重創了人民的信任,必須盡一切努力恢復民眾對經濟和政府的信心。做不到這個,就救不起經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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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conomy of Trust

What can the world of religion and ethics contribute to economics?
The market has deficiencies of a kind for which ethics is a remedy. For example, the world is really filled with private information. There is inside information on products and in contracts. In these situations, there is a very strong possibility of one person using this information to take advantage of the other. If this happens frequently, a market may not exist at all because the buyers know that they don't know certain things, and that the sellers can exploit them. Therefore, it's not so much that there are potential unfair gains, but that such uncertainties about private information can make the market inefficient. In fact, if the problem is pronounced, the market may not exist at all. This is a situation that is studied particularly in insurance contracts; when the person insured may have private information about dangers unknown to the insurer, there is said to be “moral hazard” or “adverse selection,” phrases in the last forty years that have been imported into economic analysis from insurance literature.

There are various ways of handling these cases. One of them is the existence of morality. It turns out that to a considerable extent, people spontaneously do avoid taking excessive advantage of their inside information, their private information. Part of it is an understanding that even though I would gain by cheating, it would bring down the market if everybody did it. Of course, there can be a problem if one person says, “Well, if I did it, nobody will notice.” But then, if each person feels the same way the whole thing breaks down. Part of this behavior, though, is morality—the person doesn't cheat because he thinks it's the wrong thing to do. To get markets that work, you have to keep the other person from trying to cheat you at every moment. So morality is closely related to the workings of the market.
The other point, of course, is that people do have aims in life, and not just the grand achievement of material gains. They're concerned about others. This concern is the result of moral codes, which are developed and adopted through religion or through inculcation by other ethical sources. Certainly family relationships are marked by sacrifice. People are engaged in these relationships, and therefore, they devote their energies to acquire goods, not for the purpose of using them themselves, but for others.
So there are two aspects to this relationship. One relates to deep concern for others, and therefore touches upon the ends of economic activity. The other relates to the means of economic activity—the market. Morality plays a functional role in the operation of the economic system.
Could it be argued that a certain amount of virtue of a basic kind—being honest, honoring contracts, providing accurate information—is required for a market to work? Is it a danger that prosperity can sometimes weaken those virtues? To become prosperous you need to be virtuous, but then does prosperity erode the foundations of virtue?
I don't know if it's so much prosperity as the prospect of prosperity that's dangerous. When you see a large potential personal gain, you may tend to feel that your virtue stands in the way. Now there is always the question of whether you can get away with something or can cut corners. You may find the pursuit of the material goods becomes an end in itself. But if you're a chess nut, you can also be a fanatic about playing chess in a way that gets in the way of doing good deeds.
Beyond a certain point, material goods can be symbols of success, but they can't really improve your life very much. Yet somehow these things have a way of becoming necessities. This is a real phenomenon. A number of psychologists and economists influenced by them have been arguing that happiness, whatever it may mean, is all relative to a previous standard of living. Relatively speaking, if you ask people, what they need to be thoroughly happy or how much income they need to really be thoroughly satisfied in an economic sense, they will typically answer 20 percent more than they've got now.
So while it's hard to define these terms and some economists don't like to make comparisons to which they can't give definite meaning, the typical thing you find is that rich people are happy and poor people not all that much less happy. If you compare countries, the average happiness in poor countries is the same as that in rich countries. (I'm not talking about extremely poor countries.)
One of the most striking things to me is some surveys [that measure happiness] that were done in Japan every few years, and, if I remember the dates, the answers in 1958 to 1988 were roughly the same. If you draw the curves relating happiness to income, you could not tell them apart. Now that was one of the most rapid periods of economic growth any country has ever experienced. They were pursuing material goods very, very vigorously. The pursuit of material goods may have very little to do with satisfaction.
On the other hand, divorce shows up as a big negative factor in measuring happiness. Material possessions play a role in happiness, I think, but it's just a role.
The danger of excessive reliance on the market, excessive perception of the market, is that it will obscure these other, clearly more fundamental courses of happiness or unhappiness. If you spend all your time at this instead of building up your relationships, there can be a real price to pay.
A temptation of any academic discipline—especially in the social sciences, but also in the natural sciences—is to explain more than the discipline is competent to do. Are there areas of economics today that you think are overstepping its limits? And then, to what degree does the world of metaphysics, philosophy, and theology point out that there are areas beyond the market, beyond economic analysis?
Well, I think you're asking two quite different questions. One is the use of economic explanations for things that you think of as part of other social science fields. It's true that economists do have something to say about other fields. Here the problem is that you get one-sided views—namely the economic perspective alone. You are not getting irrelevant statements; they are not meaningless statements, but just one-sided or incomplete. For example, some of the claims of economics about motivation, if correct, are applicable in other fields, and that was already pointed out when the utility theories were being developed in the 1880's and 1890's.
We see, by the way, that today psychology is invading economics—the whole field of behavioral economics. I believe that sociology should play more of a role in economics than it does. The way people behave in economics is partly influenced by how other people behave. It's easy to point out examples, but it's not so easy to construct a broad theory.
You raise a different question when you ask if things like metaphysics, theology, and moral philosophy play a role. Now you're coming to the question of the realm of value versus the realm of description. It's clear there are value questions of how one “ought to act” that are not going to be answered by a description of how people do it. Economics is not going to answer that question because it can't answer it. It's just a logically different thing.
We draw on religious sources about how one should act. We used to have, in the Middle Ages, very elaborate regulations of commerce—what was permissible commercial behavior and what is not permissible commercial behavior—derived from the laws on usury, the apparent prohibition on interest, [etc.] And the same thing is happening in Islamic law now, according to things I've read. There is the so-called Islamic banking, which claims not to charge interest—but does, as had happened in the Christian world also.
Does social analysis today neglect the question of the intermediate, private charity collective action through churches, through families—these kinds of transactions that are not strictly speaking private and not for state?
I don't want to say this is a void field, but I think the tendency when anyone thinks of a policy is that either individuals should do it for themselves or the state should do it. I'm struck by the fact that there are a number of situations where the policy expert doesn't understand that there are other institutions. There are many cases where these other institutions are probably superior, because the state has constraints on its actions, even the ideal state, leaving aside corruption and things like that. The state has to treat people in some uniform way. You don't want the state to start making too many distinctions or the potential for corruption or unfairness arises. So you have rules. Well, these rules tend to be broad and not very applicable to particulars. They don't take account of the individual case. In a way, you don't want them to, but that means that their effectiveness is reduced and something more flexible can be achieved by using intermediate institutions.
For instance, we have such institutions for distributing resources—what we call charitable groups. But such institutions also exist for agitation to bring matters to the public concern, changing people's values. I think the church is playing this major role in dissemination of these values and judgments and forming a focal point for them.
Your Jewish faith has a rich tradition of moral consideration, both moral philosophy and moral theology, and a very sophisticated Biblical vision of what the economic life of the Chosen People would look like. For someone who is at the very peak of his field in economics, what lessons have you picked up from nearly twenty years of frequent contact with Christians, and particularly Catholics, thinking about these things?
Well, I've been really concerned about ethical questions for a long time. I generally try to write things I feel sure about. As I get older, I'm a little more speculative and start to stimulate other people to think more about it. I think one of the critical things is the idea of what's called tzedakah , loosely translated as charity. It's the idea of responsibility for the welfare of others. Of course, then the problem comes, how do you institutionalize that? How do you get people to take these general beliefs and translate them into their own actions? And that's why collective actions of all levels play a role.
Like most economists, I find the market a very powerful instrument for achieving efficiency. We're not wasting things. We're not wasting resources. So whatever gets there, gets there. Nevertheless, there are a lot of limitations. For instance, there are intrinsic limitations like the kinds I sketched out earlier because of the existence of private information.
Religion calls for a sense of responsibility to the other, which the market, in principle, doesn't have. In fact, the markets do have it because they need fairness and efficiency to some extent. Yet the logic of markets means that such considerations have to be modeled as totally self-regarding, and people are not totally self-regarding. It's helpful to model them in that way, I'm not going to deny that; but it's not the set of values by which you want to live. Those values have to come from elsewhere, and this is what is emphasized by Christian and Jewish thought about the econom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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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imal Spirits: How Human Psychology Drives the Economy, and Why It Matters for Global Capitalis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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