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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6)
Author:Mackay, George Leslie, 1844-1901; MacDonald, James A. (James Alexander), 1862-1923
Subject:Presbyterian Church -- Missions; Missions -- Taiwan; Taiwan -- Description and travel
Publisher:Edinburgh : Oliphant Anderson and Ferrier
這本書台灣至少有三種譯本
《台灣遙寄》林耀南譯 台灣文獻會 1959
《台灣六記》周學普譯 台銀台灣研究叢刊 1960
《福爾摩沙紀事: 馬偕台灣回憶錄》林晚生譯 台北:前衛 2007
當然 翻譯應該後來居上 林晚生的譯本很可讀 不過 問題還是相當多的
譬如說
"EDITORIAL PREFACE"中
第一例 I knew how easy it was to be " worlds away " ;
for, as Macaulay says about the writing of history, the details might
all be true and the total impression inadequate and misleading.
黑體字翻譯得極笨重 (這是在談歷史寫作的"見樹不見林"問題):"
因為我知道,編寫這種東西很容易失去原味。誠如英國著名的歷史兼評論家麥考萊(Macaulay)在談到歷史的編寫時所說的,即使你所寫的每個細節都真確無誤,但可能讓人讀後卻對事件未能有完整的概念,或產生偏差的認知。
第二例"mob"是集體名詞不是"一個" (中文版 xvii)
might be given to the public had been prepared, impressed
upon him the duly of meeting tliis reasonable demand. To a
man of his ardent temperament and active habits prolonged
literary work is the most irksome drudgery. He would rather
face a heathen mob than write a chapter for a book. But con-
vinced of its importance, he undertook the task, receiving
valuable assistance from the Rev. W. S. McTavish, B.D. For
weeks together he did little else than ransack note-books and
journals, and explore the stores of his capacious memory.
於是大家都催促他要盡早把他的工作與生活好好的記述下來,因為這事有它的迫切性。
但對於他這種慣於不停熱心工作的人,要他坐下來做長篇的記述,是一件厭煩的苦差事。
他寧願花時間去向一位凶暴的異教徒傳教,也不想坐下來為這本記述寫上一小篇。
第二例中文本第281頁
It was during my first furlough in Canada, in 1880, that the people of my native county, Oxford, Ontario, at the sugges- tion of the " Sentinel- Revie w " newspaper of Woodstock, undertook to raise funds sufficient for erecting a college building in Formosa. Ministers and other Christian friends ap- proved of the proposal, and it was carried out with enthusiasm and vigor. At an immense farewell meeting held in the Methodist church, Woodstock, on the eve of my return to Formosa, the sum of $6215 was presented to me; and with that money the college building at Tamsui was erected, and, as was fitting, it w^as called Oxford College. It is with gratitude and pleasure that I recall this and other tokens of regard on the part of my home friends ; and when I think of that farewell meeting in 1881 there stand out against the back- ground of loving memory the form and features of Oxford's greatest son, the late Rev. John Ross, of Brucefield, whose life of faith was to me an inspiration, and whose labor of love the Canadian church ought not to forget. pp 291- 292 FROM FAR FORMOSAform and features 性格與特徵
labor of love
Work done for one's satisfaction rather than monetary reward. For example, The research took three years but it was a labor of love. This expression appears twice in the New Testament (Hebrews 6:10, Thessalonians 1:3), referring to those who do God's work as a labor of love. [c. 1600]
a labor oflove
(報酬目当てでなく)楽しんでやる仕事
King James Bible (Cambridge Ed.)
Remembering without ceasing your work of faith, and labour of love, and patience of hope in our Lord Jesus Christ, in the sight of God and our Father;
Remembering without ceasing your work of faith, and labour of love, and patience of hope in our Lord Jesus Christ, in the sight of God and our Father;
在天主和我們的父前,記念你們因信德所作的工作,因愛德所受的勞苦,因盼望我們的主耶穌基督所有的堅忍。(思高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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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牙疾:馬偕...的拔牙術,使它聲名卓著、「挽嘴齒免錢」是他每到一地方,招聚羣眾的口號,對如何開始拔牙以及醫療過程,馬偕在他的書上,有相當戲劇性的 記載:「本地人拔牙齒的方法是粗暴殘忍的;或用拉下,或用剪刀頭挖起病牙。江湖醫生用一個鉗子或小鋏子。這種外科手術當然人人害怕,因為往往因拔牙而引起 牙牀破壞、流血過多或昏厥得等現象,或且死亡。
第一次試行拔牙是1873年。某一天,...和學生們離開竹時,有12個兵在監視我們的行動。其中一人有齲齒疼痛甚劇。他說:『有一條蟲在裏面』。當時我沒有鉗子, 給他檢查之後,找到了一塊硬木頭,適當地把它削尖,用以拔下它的牙齒。這當然是幼稚園的牙醫術,然而牙齒總是拔掉了。那可憐的兵高興得哭了起來,表示非常 感謝。數年之後,有一批兵正在謾罵『洋鬼子牧師』的時候,有個高大的軍官走來責備他們說:『他就是給我拔了蛀牙的先生』。
我最初所用的牙科器械是很粗陋的,是我指導一個本地鐵匠打成的。現在我卻有紐約製造最精巧的器械。刺針很少用,楔、勾、鑽孔器或螺旋從未用過。椅子是不需要的,因為有百來個病人等著依次治療,若要仔細準備,不浪費時間。中國人的神經很強,能泰然忍受手術的痛苦。
我們旅行各處時,通常去站在一個曠場中,或在一個廟前的石級上,先唱一兩首讚美歌,其次是拔牙齒,然後講道。拔牙時病人通常站著,牙齒拔下之後,放在他的 手上。若藏起牙齒,會使中國人懷疑我們。若干學生是用鉗子拔牙的專家;我往往在不到一小時的時間中拔了100個牙齒。從1873年起,我親自拔了 21,000個以上的牙齒,學生和牧師們拔了大約這個數目的一半。」馬偕博士所使用的一套拔牙用具,於1893年返國述職時,特贈送給他的學生陳榮輝使 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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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爾摩沙紀事:馬偕台灣回憶錄 From Far Formosa
在那裡,我曾度過最精華的歲月;在那裡,是我生活關注的中心。
為了在福音裡服事那裡的人,即使賠上生命千百次,我也甘心樂意。
馬偕
這是一本描述台灣島嶼及子民的豐富記述,有別於一般宣教師的傳記或宣教實錄,也遠比當時前來福爾摩沙探險、考察旅行的報告書充實。
1872年他奉上帝旨意,鬼使神差地來到了台灣,全心融入、感愛著台灣,他當全部台灣島民都是上帝的兒女(雖然當時台灣漢人多當他是西洋異教「鬍鬚番」),開展了一段傳教佈道、醫療濟世、學識教育、台灣人心靈氣質改造的精華歲月。
本書由他親筆記錄一生的傳奇,著墨多在他於福爾摩沙生活與工作的感驗,生動、有趣而多元。1895年英文版《From Far Formosa》出版,使西方世界初認知了台灣印象。它詳實記載艱難苦澀而滿心喜樂的佈教生涯,又細膩描繪百年前滿清帝國統治下的台灣漢人社會、平埔族、 熟番、生番地界的風土民情、習俗、歷史、地理、自然與生態,作者具有科學精神,筆端富於感情,又深愛島上的土地與人民,真實細膩的刻畫出百年前複雜的台灣 與台灣人,是十九世紀下半葉台灣最重要而珍貴的史料,至今仍是一部熠熠生輝的不朽經典。
而台灣,因為有馬偕,大大改變了民間社會智慧、信仰、思想觀念、生活習性、天地人與自然生界的對待態度,論對台灣之功蹟,他當是扭轉改變台灣社會的第一人。
作者簡介
馬偕博士(George Leslie Mackay, 1844-1901)
台灣信徒稱他「偕牧師」,民眾暱稱「黑鬚蕃」,是加拿大長老教會派至海外的第一位宣教師,也是世界著名的宣教英雄,更是台灣家喻戶曉的人物,台灣移民史上熠耀千古的偉大心靈。
1844年生於加拿大東部偏遠小鎮,具有蘇格蘭人父祖堅忍、強韌與虔誠的性格,於多倫多、普林斯頓、愛丁堡三所大學完成神學教育。封立牧師後指派到中國 傳教,他卻選擇台灣的「凶暴異教徒」,於1872年初抵滬尾。第一天面對北台灣蒼莽群山,他說:「就是這個地方。」開始長達二十九年的宣教生涯。他以淡水 為家,娶本地女子為妻,走進漢人鄉鎮,踏上平埔族村落,深入生蕃地界,登高山,遊遠方,眺海洋,足跡遍及大半個島嶼。他目睹了日本統治前夕的台灣社會、生 活與習俗,也讚嘆於百餘年前台灣之美之奇之獨特。
馬偕終身從事傳道、醫療、教育的工作,創辦早期的西式醫院和學院,更創設北部台灣基督 長老教會,將西方文明引入尚未受現代化洗禮的台灣社會,影響極為深遠。1895年出版回憶錄From Far Formosa,成為英語國家的偶像,改變西方讀者的人生觀。他於1901年6月2日因喉癌在自家寓所過世,葬於淡水,安息於一生獻身與鍾愛的遙遠的福爾 摩沙。
譯者簡介
林晚生女士
1946年生於台中市。先後畢業於台灣大學護理系和台南神學院神學研究所。其間曾接受公共衛生護理訓練、美國Columbia大學附屬醫院交流護士訓練及加拿大MacMaster大學神學院課程各一年。
曾任前台灣省衛生處公共衛生護理督導、加拿大醫院護士、台灣教會公報社英文編輯及台灣基督長老教會傳道師。目前從事書籍翻譯,文筆優美、典雅而流暢。
校注者簡介
鄭仰恩
1957年生於汐止,成長於台北,中興大學歷史系及台灣神學院道學碩士班畢業後,於1994年獲得美國普林斯頓神學院哲學博士,現任台灣神學院教會歷史學教授、代理院長。
福爾摩沙的召喚(代序)/鄭仰恩 v
譯者序/林晚生 ix
編者序/麥唐納(J. A. Macdonald) xvi
第一部 導言
第一章 作者的早年 3
第二章 在普林斯頓和愛丁堡 8
第三章 多倫多到淡水 16
第四章 初見台灣 24
第二部 島嶼
第五章 地理和歷史 31
第六章 地質 39
第七章 樹木、植物和花卉 45
第八章 動物 67
第九章 人種學大綱 87
第三部 漢人
第十章 住民 95
第十一章 政府和司法 97
第十二章 產業工人及社會的生活 105
第十三章 漢人的宗教生活 116
第十四章 宣教工作的開始 125
第十五章 第一位本地傳教師和他的教會 131
第十六章 建立教會 141
第十七章 艋舺信徒是怎樣贏得的 153
第十八章 在北部巡行宣教 161
第十九章 等候中的諸島 172
第二十章 法軍的入侵 179
第四部 被征服的原住民
第二十一章 平埔蕃的特性 195
第二十二章 台灣稻米的耕作 198
第二十三章 在平埔蕃的宣教工作 204
第二十四章 往東岸下去的巡行 215
第二十五章 對熟蕃的宣教 229
第二十六章 南勢蕃的生活 232
第五部 山上的生蕃
第二十七章 生蕃的生活和習俗 243
第二十八章 和獵人頭者在一起 258
第六部 淡水的宣教總部
第二十九章 淡水描繪 271
第三十章 培訓本地傳教者 274
第三十一章 牛津學院 279
第三十二章 由本地女傳教者傳教給本地婦女 286
第三十三章 醫療工作及醫院 297
第三十四章 外國人與宣教事業 307
第三十五章 我們和英國長老教會 313
第三十六章 回顧與前瞻 318
[深度閱讀]
台灣的「黑鬚蕃」:馬偕其人其事/鄭仰恩 329
譯者序/林晚生 ix
編者序/麥唐納(J. A. Macdonald) xvi
第一部 導言
第一章 作者的早年 3
第二章 在普林斯頓和愛丁堡 8
第三章 多倫多到淡水 16
第四章 初見台灣 24
第二部 島嶼
第五章 地理和歷史 31
第六章 地質 39
第七章 樹木、植物和花卉 45
第八章 動物 67
第九章 人種學大綱 87
第三部 漢人
第十章 住民 95
第十一章 政府和司法 97
第十二章 產業工人及社會的生活 105
第十三章 漢人的宗教生活 116
第十四章 宣教工作的開始 125
第十五章 第一位本地傳教師和他的教會 131
第十六章 建立教會 141
第十七章 艋舺信徒是怎樣贏得的 153
第十八章 在北部巡行宣教 161
第十九章 等候中的諸島 172
第二十章 法軍的入侵 179
第四部 被征服的原住民
第二十一章 平埔蕃的特性 195
第二十二章 台灣稻米的耕作 198
第二十三章 在平埔蕃的宣教工作 204
第二十四章 往東岸下去的巡行 215
第二十五章 對熟蕃的宣教 229
第二十六章 南勢蕃的生活 232
第五部 山上的生蕃
第二十七章 生蕃的生活和習俗 243
第二十八章 和獵人頭者在一起 258
第六部 淡水的宣教總部
第二十九章 淡水描繪 271
第三十章 培訓本地傳教者 274
第三十一章 牛津學院 279
第三十二章 由本地女傳教者傳教給本地婦女 286
第三十三章 醫療工作及醫院 297
第三十四章 外國人與宣教事業 307
第三十五章 我們和英國長老教會 313
第三十六章 回顧與前瞻 318
[深度閱讀]
台灣的「黑鬚蕃」:馬偕其人其事/鄭仰恩 329
序
福爾摩沙的召喚(代序) 鄭仰恩
由馬偕(George Leslie Mackay)原著、麥唐納(J. A. MacDonald)編輯的《福爾摩沙紀事:馬偕台灣回憶錄》並不是第一次被翻譯成中文,之前已經有兩個譯本,分別是林耀南譯的《台灣遙寄》(台灣省文獻 委員會台灣叢書譯本第五種,1959年)以及周學普譯的《台灣六記》(臺灣銀行經濟研究室編台灣研究叢刊第六十九種,1960年)。儘管這兩個譯本過去對 本地學者的研究有相當的助益,但也因一些翻譯上的疏失,讓人覺得不盡滿意。隨著近年來台灣史研究的熱潮,又有不少本土學者開始致力於馬偕的研究,加上舊譯 本早已絕版,因而有重譯的呼聲。
今年春天,前衛出版社的林文欽社長登門拜訪,除了贈送剛出版的《福爾摩莎素描:甘為霖牧師台灣筆記》一 書外,也邀請我重譯馬偕的這本重要著作,我當時隨即的反應就是「有更好的人選!」其實,早在2001年秋天,當台灣和加拿大各界剛忙完馬偕逝世一百週年的 紀念活動,而又有相關單位準備要在隔年慶祝馬偕來台一百三十週年之際,就有出版社邀請我和另兩位學者一起籌畫重譯這本書。當時,我推薦由林晚生女士來擔任 譯者。後來,該出版計畫因故未能實現,但晚生姐已完成該書一大半的翻譯。這回林社長再提重譯之事,我隨即聯絡晚生姐,並得其首肯擔任翻譯,我也答應協助校 譯和註釋的工作。如今,本書能夠順利出版,真是一件美事。
晚生姐過去隨夫婿郭忠吉博士在加拿大求學、工作,返台後曾擔任《台灣教會公 報》英文版的主編,也讀過神學,目前主要從事譯作。她的英文、中文、台語白話文(羅馬字)俱佳,譯筆忠實、簡潔、流暢,加上用心探查相關史籍文獻,實在是 不可多得的翻譯人才。我們若仔細閱讀全書最複雜難譯的第六章〈地質〉、第七章〈樹木、植物和花卉〉和第八章〈動物〉,就可以看出她的用心。當然,我相信服 務於亞洲蔬菜中心、具有蔬菜學和生物學專業的忠吉兄,以及她的兄長林心智副教授在此事上一定是鼎力相助。
筆者曾於2000年8月前往北 美洲進行一整年的進修假研究,上半年在加拿大的諾克斯學院(Knox College)擔任駐院學者,除授課外也在加拿大長老教會(PCC)和聯合教會(UCC)的歷史檔案室收集資料,下半年則在美國普林斯頓神學院擔任訪問 學者,並抽空到英格蘭和蘇格蘭進行一個月的研究訪問。有趣的是,那一年的旅程事實上正好是追隨著馬偕的腳蹤而行:馬偕於1866年9月進入諾克斯學院讀 書,一年後的1867年9月轉至普林斯頓神學院繼續深造,1870年4月底從該院畢業後於同年11月前往愛丁堡大學繼續研究宣教課程,1871年10月在 加拿大長老教會海外宣道會指派下啟程前往中國,結果在上帝「攝理」的引導下來到台灣,貢獻一生。循著同樣的軌跡,我也在短短的一年中,從諾克斯學院轉到普 林斯頓神學院,再往訪愛丁堡大學,最終回到台灣。在橫跨時空的歷史迴廊裡,和馬偕的腳蹤重疊交會的經驗對我個人深具歷史意義,我的學術心靈也不斷地被馬偕 所留下來的豐富遺產所深深滋潤著。
在那段旅程中,最特別的經驗就是在多倫多的皇家安大略博物館(ROM)參觀並檢視馬偕所收集的六百多 件台灣文物(其中兩百件曾運來台灣在順益台灣原住民博物館展出),印象極為深刻。這些文物最寶貴之處就是它們所代表的時代意義,因為是在日據殖民初期展開 人類學調查研究和田野收藏工作之前所收集的。我想,這種獨特的時代意義與價值也可以應用在馬偕這本描述十九世紀下半葉福爾摩沙處境的專書上。
有關本譯本的書名,需要一些說明。馬偕英文原著的書名是From Far Formosa: The Island, its People and Missions,直譯是《來自遙遠的福爾摩沙:島國、人民和宣教》。事實上,馬偕當初是在加拿大教會及友人的期盼和催促下,為要讓西方英語世界的讀者能 夠認識他在台灣的寶貴經驗,才會委託好友麥唐納編輯、出版此書。麥唐納在〈編者序〉中如此說明:
許多朋友都知道,他[馬偕]對台灣的認 識與了解比他同時代的任何一位都更深廣與可靠。這些朋友也都相信有關他的經驗與工作的記述,必將鼓舞教會的信仰與熱誠。但因他在台灣的工作隨時都處在危險 與不安中,這些朋友擔心,萬一有關他的服事工作尚未記載下來公諸於世,他就出了事故,那就很遺憾了。於是大家都催促他要盡早把他的工作與生活好好的記述下 來,因為這事有它的迫切性。
換句話說,本書的記述是以馬偕的福爾摩沙經驗和回憶為主軸。馬偕自己也在第一章的起首提到:「在我現在所寫 這本書尚未出版前,我會再次朝西往遠東去,在上帝的帶領下,必將平安到達太平洋彼端我心愛的福爾摩沙之家。我期望剩餘的生命都在那裡服事,當服事之日完結 時,願在那裡找到一處有海浪聲及搖曳的竹蔭下得到永遠的安息。」因此,在和晚生姐、林社長、廖國禎兄討論後,決定以《福爾摩沙紀事:馬偕台灣回憶錄》作為 書名。
確實,我們若詳細閱讀本書,就會發現書中論及台灣島嶼、土地和人民的部份佔了將近三分之二的篇幅,非常特別,加上馬偕對台灣的認 識深刻廣博,在西方人士中相當罕見,充分反映當時西方開明進步的思想(progressivism)。整體而言,這是一本有關台灣島嶼及其子民的豐富記 述,有別於一般宣教師的傳記或宣教實錄,也遠比許多當時前來福爾摩沙進行探險、考察旅行的報告書來得充實。本書完整紀錄馬偕一生在福爾摩沙生活與工作的經 驗,展現豐富而多元的面貌,可謂「書如其人」!
當馬偕在撰寫、收集、整理本書的各種資料時,人雖在加拿大,卻深深感受到福爾摩沙的召喚。作為讀者的你我,身在台灣島國,可曾感受到相同的召喚?但願閱讀本書能帶給你我一些新的啟發!
2006年12月31日 於草山嶺頭
譯者序 林晚生
約在二十年前我家得到了一本由馬偕所著的From Far Formosa。當時我把整本書約略翻讀一下,覺得這是一本很有趣又感人的書。有趣,是因為本書的主筆編者J. A. Macdonald的手筆極為生動;感人,是因為書中許多有關馬偕的記述令我非常感動與佩服。即時後來為了翻譯,得對本書一讀再讀,但每每再讀,有許多地 方仍是讓我感動不已。
在翻譯本書時,最困難的地方是許多專有的學名或人名。學名方面,像是書中詳細列出了一百多年前馬偕在台灣時所看到 的各種花草樹木,雖然書中有把各種花草樹木的普通名字和拉丁學名都列出來,但要確實翻譯出他所列的植物的現代中文名字,有不少得查字典。字典裡找不到的, 就上電腦網路去查。上網也找不到的,就去翻一些有關台灣植物的書,或問我學植物學的先生。而有些植物當時所使用的拉丁學名現在已經改了,我們就依照書中對 這個植物所做的描述,盡量去找出與它相似的品種,再來確定是哪一種。甚至這樣,有一、二個還是無法確知它的中文名字,就再去請教其他更專業的人。
至於人名,因漢字同音有很多不同的字,從英文的音要確定這個人的名字的正確漢字,若是那些較為教會界所熟知的人,就無困難。但若是較不為人熟知的,就得 去查考台灣基督長老教會百年史,或教會歷史年譜,或其它與馬偕有關的書。而有時查遍了我家十多本與教會史或馬偕有關的書,仍無法確定時,我就只有仰賴在台 灣算是教會史權威的鄭仰恩老師了。
這本《福爾摩沙記述》(From Far Formosa)的主筆編者麥唐納(J. A. Macdonald)在編者序的一開始,就稱馬偕是一位信仰如保羅並能自我犧牲的人。沒錯,馬偕和基督教第一位偉大的宣教師保羅一樣,對於自己一生要做的 事,目標都極為清楚,而且不論是在何時、何地、遇到何種情境,都一直望著標竿直跑。讀者從本書裡面,會讀到馬偕在台灣傳教時,事實上遇到了許多危險、威 脅、恥笑或辱罵,然而,對於這一切他都不放在心上。誠如他在第十八章談到他在北台灣各地巡行傳教的情形時所說的,「翻看我的日誌,……從所記載的許多事件 裡使我懷念到我的學生們的忠誠和親情。……日誌中雖然也記有遇到艱難、風吹雨打、危險、和失望,但當我翻看日誌時,所回憶的卻都不是這些。對於一個陌生人 來說,可能(對於台灣各地)沒有什麼特殊感覺,但對於我,每個地方的名字都喚起了我愉快的回憶。」
馬偕與他的學生之間,確實有著無法分 離的親情。學生們是他的至寶。1884年中法戰爭發生,十月,法國戰艦已在淡水海邊準備要砲轟淡水。當時為了保護外國人,有一艘英國軍艦停在港口,他們並 叫馬偕帶著家眷和貴重之物上船。但是馬偕告訴這些外國的朋友說:「啊!我在主裡的這些孩子們就是我的貴重之物。他們與我一同到各處去,在我病了時餵養我, 我們一同涉溪、登山、共同面對海中或陸地上的危險,從來不曾在任何敵人面前退縮而去,他們就是我的貴重之物!當他們在岸上時,我絕不上船,如果他們將會受 苦,那麼我們要一同受苦。」
馬偕來台灣傳教,不是自己過著比周圍的人更優渥的生活,然後來告訴人,信了主耶穌就能像他一樣過著更有福氣 的生活。不,這樣的福音只是一種低俗的福音。馬偕來台灣傳教,是把自己整個人融入台灣這個地方。他不僅把學生們看作至寶,更與台灣本地的女子結婚生子。他 喜愛台灣的山、台灣的海及台灣的每個地方。他也喜愛台灣島上的住民,包括漢人、平埔族及原住民。他說,「為了在福音裡服事他們,即使賠上生命千次,我也甘 心樂意。」在台灣服事二十三年之後,當馬偕回去加拿大休年與報告他在台灣的工作情形時,我們看到在From Far Formosa的第一章第一段裡他這樣說:「我期望剩餘的生命都在(台灣)那裡服事,當服事之日完結時,願在那裡找到一處有海浪聲及搖曳的竹蔭下得到永遠 的安息。」確實,馬偕在淡水的馬偕墓園得到了永遠的安息,直到今日。
馬偕來台灣傳教,為的是要把他心中所最敬愛的上帝介紹給沒有機會聽 聞到的人。他深知這位上帝不僅具有創造宇宙萬物的大能與智慧,也充滿著愛、公義、真實、善良與美好。他熱切的期盼讓別人也能像他一樣的認識到這位上帝並欣 賞到上帝一切偉大與美好的作為。所以,當他在台灣得到了第一位學生阿華(嚴清華)後,有一天,他就帶著阿華,一大早從淡水渡過淡水河,到一間廟裡拜會一位 佛教僧人,然後開始爬觀音山。他說:「路旁長滿了高草,並像刀子一樣會割人。當我們到達了海拔約一千七百呎的頂峰時,我們的手都流血而且很痛,但是從山頂 上看到的風景使我們的勞累和疼痛有所代價,實在是奇美無比。但是阿華卻感到很迷惑,想不通我們費了這麼一番工夫到這裡來是為了甚麼。他和其他的漢人一樣, 看不出自然界有甚麼美,而爬山上到了這裡來只為了看風景實在令他難以理解。……但他的感受雖是停頓,卻並不是死去。我們站在那裡一起唱詩篇一百篇,而在我 們還未唱完最後一節之前,那把地上、天空及海?都造得極美的偉大聖靈已經感動了阿華。他情感的最深處被激起,使他開始看到了美,而他新生的心靈也聽到及看 到上帝在自然萬物界中的信息。自那一刻開始,他就成為一個對自然界萬物都極感興趣與熱愛的學生。」
馬偕用這樣的方式來訓練他的第一位及 接續下來的每一位學生。在本書第三十章談到他如何培訓台灣的傳教者裡,記述說,在淡水的牛津學院(今淡水中學)尚未建立時,他們都是在戶外的大榕樹下上 課,有時也會到基隆海邊上課。他說:「我們會在沙石上研讀到下午五點,然後就沿著岸邊水淺處走走,看到了有貝殼、活珊瑚、海草、海膽等,就會潛入水中把它 撿來作研考。有時會讓大家用繩鉤釣個把鐘頭的魚,一方面為自己提供食物,同時也可用來做標本。」
後來,北台灣各地教堂陸續建成時,有時 他就帶著學生到各地實地教學。他說:「在旅途中,一切都可成為討論的事物,包括福音、人們、如何向人傳講真理、以及創造一切的上帝。而在旅途中,每個人每 天都會習慣性的去收集某種東西的標本,像是植物、花、種子、昆蟲、泥巴、黏土等,到了休息的地方時,就對所收集到的東西做研究。」誠如馬偕所說的:「我們 把每一刻都用來培育學生身、心、靈的發展。」而每位被訓練出來的學生都能唱歌、講道、辯論並向人傳福音。
馬偕在一百二、三十年前台灣的 社會情境下,能用那麼踏實、生動、有趣及高效率的方法教學,又豈是今日進步的台灣與世界許多地方的教學方法所能比擬的?而馬偕當時不僅重視教學方法,也把 校園建造整理得美輪美奐,讓每一位到學校的漢人和清朝官員都讚嘆不已。他認為這樣做,也是宣教的一部分。他說:因為「我個人來到異教徒之中,要努力提升他 們,來讓他們知道上帝的本質和目的。上帝是個秩序井然的、是喜愛美景的,而我們應該從花草樹木間來看見他神奇的造化,我們更應該從見到上帝所造宇宙萬物的 井然有序上來努力跟隨主的腳步,讓一切也井然有序與美好。」
馬偕有時雖然難免會有一些偏見,像是他對於當時歐美的天主教徒,覺得他們行 為不佳;或批評當時艋舺人低矮的房子是顯示他們性格的低落;或認為原住民不如漢人優越;或對於原住民在慶典時,半裸的身子跳前跳後同時又不停的有旋律似的 吆喝狂叫,覺得非常怪異。然而,馬偕更常以寬闊的心來欣賞他所接觸到的人、事、物。像本書二十一至二十八章裡在談原住民時,他對原住民有不少的稱讚。他稱 讚他們並沒有那些文明或非文明社會上所具有的各種道德敗壞行為,幾乎沒有賭博或吸食鴉片,也幾乎不曾聽說有謀殺、偷竊、縱火、多妻或多夫、及姦淫等。稱讚 他們是天生的獵手,稱讚他們有任何東西,都願意和別人分享。他也稱讚南勢番(排灣族人)對馬路及耕地的照料,使得整個村落看起來令人覺得「無拘無束,悠遊 自在」。該族人有完善的部落式政治、農人勤於工作、族人善於用金屬製造和修理各種工具、善於陶製,全村並設有功能極佳的公共浴場。
前衛 出版社囑咐我寫一篇約一千字的譯後記,但我拉拉雜雜已經寫了三千字。翻譯的工作有時雖然很辛苦,但在翻譯時,我的心思則是沉浸在本書中馬偕所做的各種記述 裡,而且每每受到極大的感動。我在這裡只是例舉出幾項讓我感動的事來先與大家分享,等讀者有機會來讀整本書時,必會與我一樣陶醉在書中的每樣記述裡,也與 我一樣,深受許多記述事件的感動。
最後,我要特別感謝鄭仰恩老師,不僅在漢字的人名、地名上讓我可以依靠,還有幸得到他對整本書從頭到 尾詳細的校稿。因為鄭老師精湛的中、英文造詣,使得我原本不怎麼完善的翻譯,得以變為更加完善。而本書因為有了鄭老師的專業注釋及精闢論述,也大大的提高 了它的內涵。在此同時,我也藉此一角謝謝我的哥哥林心智,在我忙不過來時,盡全力來幫忙我。
2006年12月15日 於台南善化
編者序
福爾摩沙(台灣)對西方世界曾是個遙遠陌生之地,如今,因處在中、日戰爭的暴風中心,乃引起大家的矚目,也因此與西方拉近了。不過,早在戰事發生前二十 多年,就有一些人在關心這個遠在海洋彼端的美麗島,因為有一位信仰如保羅,並能自我犧牲的人,奉獻自己來到這裡,期盼台灣這個島嶼能因而從過失與罪惡中得 到救贖。這位人士,就是加拿大長老教會長久以來視為宣教英雄的馬偕(George Leslie MacKay)。
馬偕第二次年休回 國敘職時,被選為加拿大長老教會的議長。因此直到他在一八九五年十月十六日結束年休從溫哥華啟航回台灣前,他訪問了加拿大、美國及蘇格蘭的許多地方,並在 地方教會或中會、總會的會議中對大家演說,大家都覺得他既高超又英勇。許多朋友都知道,他對台灣的認識與了解比他同時代的任何一位都更深廣與可靠。這些朋 友也都相信有關他的經驗與工作的記述,必將鼓舞教會的信仰與熱誠。但因他在台灣的工作隨時都處在危險與不安中,這些朋友擔心,萬一有關他的服事工作尚未記 載下來公諸於世,他就出了事故,那就很遺憾了。於是大家都催促他要盡早把他的工作與生活好好的記述下來,因為這事有它的迫切性。但對於他這種慣於不停熱心 工作的人,要他坐下來做長篇的記述,是一件厭煩的苦差事。他寧願花時間去向一位凶暴的異教徒傳教,也不想坐下來為這本記述寫上一小篇。不過他也認同這件事 的緊要性,乃在馬塔維斯牧師(Rev. W. S. McTavish)的大力協助下著手這件事。一連數個禮拜,他不停的翻箱倒櫃找出他過去所做的記錄及保留的報導,同時把一切記憶中有關的都挖出來。
幾個月前,馬偕博士把一大堆的資料交到我手中,包括他的簡短筆記、觀察心得、日記與報告的摘述、科學方面的研究、斷簡殘篇及人物的描述,並囑咐我得把這 些資料整編成書。雖然在編輯上他讓我做全權的決定,但我不僅沒有因而覺得輕鬆,反而倍感任重。因為我知道,編寫這種東西很容易失去原味。誠如英國著名的歷 史兼評論家麥考萊(Macaulay)在談到歷史的編寫時所說的,即使你所寫的每個細節都真確無誤,但可能讓人讀後卻對事件未能有完整的概念,或產生偏差 的認知。所以我把他交給我的每一份資料都和他重新又讀過並確定其真意,必要註解的地方,也都是由他來口授。而整本書要如何分類和編排也都先得到他熱誠地贊 同。當在編輯時,若發現有何處難以銜接時,他就會再補充一些資料。關於每篇的最後定稿,也幾乎都是由他做修訂的。我編寫此書,不僅力求保持作者馬偕博士的 原意,同時也力求保留他的原味,就是他那種充滿活力、勇氣及他的塞爾特人的(Celtic)熱情,就如同聽他在演講時所讓人感受到的滋味一樣。
相信讀者必會欣賞本書中的寶貴真確資訊及生動故事描述,馬偕博士希望對於一些平淡無奇但卻極具教導性的東西要特別給予重視。本書因為受限於整本的篇幅, 所以作者雖然提供了有關台灣島的資源及島民方面極豐富的資料,但在第二部「福爾摩沙美麗島」的章節中,我們只能做精簡的描述。本書中許多有關馬偕的故事與 個人經驗都是從我與他的對談中得到的,所以本書中有關馬偕博士的個人描述,都是編者自己寫的,馬偕勉強給予同意,為的是要讓讀者能從中了解到作為一位外國 宣教師的生活與工作會是甚麼樣。本書在進行編輯時,台灣的政治情勢起了變化(譯註,意指由滿清統治變為由日本統治),這個變化雖然對於宣教工作不致於造成 傷害,但對於實際的運作卻可能會有很大的影響,不過,漢人的觀點會繼續存在。
近數個月來,我一直不斷地和馬偕博士保持密切的聯繫,因而 對他有了如莫逆之交的認識。像他這樣充滿活力、勇氣與意志剛強的人,卻一點都不武斷,也不因別人的批評而惱怒,這對那些只知道他善於演講和行動的人是一種 多麼好的啟示。從他的謙虛、對信仰的確信及與上帝的親近,就窺知了他成功的秘訣。在教會的任何一個時代裡,都很少人能像他感受到與上帝如此的親近。他所服 事的上帝在他的心靈裡是極具尊儀又充滿力量的。這樣的一位先知是基督給他的教會最好的禮物。對他,不論一切事情會如何變遷,都不致於失敗。
在出版本書時,出版社認為一切都讓他們能很順手處理。所有地圖都經特別準備,其中三張有關北台灣的地圖,是從馬偕博士所繪製的地圖複製的,而台灣地圖是 依英國海軍部的台灣地圖翻印的。書中的照片都是用馬偕博士的學生柯玖所拍的照片。封面的設計代表著稻穗,有關稻米的收割在本書第二十二章有詳細的記述。本 書也極為小心,使書中內容不會像在介紹外國生活的書那般的平述無奇。
最後,要向加拿大長老教會海外宣道委員會的幹事馬偕牧師(Rev. R. P. MacKay, B. A. )致謝。因為我即使能在百忙中將本書編輯完成,但若沒有他的指教與協助,本書就必未能如此完善。
在編完這本《福爾摩沙記述》(From Far Formosa)把它寄出時,我祈願本書能成為上帝激發聰明才智者對世界宣道事工感到興趣的器皿。
麥唐納(J. A. Macdonald)
1895年11月於(加拿大)安大略省聖多馬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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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查同大的歷史可知Mr. Davies與該校的創社毫無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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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台灣內容節錄自莊永明先生著《台灣紀事(上)(下)》一書(時報出版社出版),著作權屬莊永明先生所有,非經同意請勿任意轉載。
由馬偕(George Leslie Mackay)原著、麥唐納(J. A. MacDonald)編輯的《福爾摩沙紀事:馬偕台灣回憶錄》並不是第一次被翻譯成中文,之前已經有兩個譯本,分別是林耀南譯的《台灣遙寄》(台灣省文獻 委員會台灣叢書譯本第五種,1959年)以及周學普譯的《台灣六記》(臺灣銀行經濟研究室編台灣研究叢刊第六十九種,1960年)。儘管這兩個譯本過去對 本地學者的研究有相當的助益,但也因一些翻譯上的疏失,讓人覺得不盡滿意。隨著近年來台灣史研究的熱潮,又有不少本土學者開始致力於馬偕的研究,加上舊譯 本早已絕版,因而有重譯的呼聲。
今年春天,前衛出版社的林文欽社長登門拜訪,除了贈送剛出版的《福爾摩莎素描:甘為霖牧師台灣筆記》一 書外,也邀請我重譯馬偕的這本重要著作,我當時隨即的反應就是「有更好的人選!」其實,早在2001年秋天,當台灣和加拿大各界剛忙完馬偕逝世一百週年的 紀念活動,而又有相關單位準備要在隔年慶祝馬偕來台一百三十週年之際,就有出版社邀請我和另兩位學者一起籌畫重譯這本書。當時,我推薦由林晚生女士來擔任 譯者。後來,該出版計畫因故未能實現,但晚生姐已完成該書一大半的翻譯。這回林社長再提重譯之事,我隨即聯絡晚生姐,並得其首肯擔任翻譯,我也答應協助校 譯和註釋的工作。如今,本書能夠順利出版,真是一件美事。
晚生姐過去隨夫婿郭忠吉博士在加拿大求學、工作,返台後曾擔任《台灣教會公 報》英文版的主編,也讀過神學,目前主要從事譯作。她的英文、中文、台語白話文(羅馬字)俱佳,譯筆忠實、簡潔、流暢,加上用心探查相關史籍文獻,實在是 不可多得的翻譯人才。我們若仔細閱讀全書最複雜難譯的第六章〈地質〉、第七章〈樹木、植物和花卉〉和第八章〈動物〉,就可以看出她的用心。當然,我相信服 務於亞洲蔬菜中心、具有蔬菜學和生物學專業的忠吉兄,以及她的兄長林心智副教授在此事上一定是鼎力相助。
筆者曾於2000年8月前往北 美洲進行一整年的進修假研究,上半年在加拿大的諾克斯學院(Knox College)擔任駐院學者,除授課外也在加拿大長老教會(PCC)和聯合教會(UCC)的歷史檔案室收集資料,下半年則在美國普林斯頓神學院擔任訪問 學者,並抽空到英格蘭和蘇格蘭進行一個月的研究訪問。有趣的是,那一年的旅程事實上正好是追隨著馬偕的腳蹤而行:馬偕於1866年9月進入諾克斯學院讀 書,一年後的1867年9月轉至普林斯頓神學院繼續深造,1870年4月底從該院畢業後於同年11月前往愛丁堡大學繼續研究宣教課程,1871年10月在 加拿大長老教會海外宣道會指派下啟程前往中國,結果在上帝「攝理」的引導下來到台灣,貢獻一生。循著同樣的軌跡,我也在短短的一年中,從諾克斯學院轉到普 林斯頓神學院,再往訪愛丁堡大學,最終回到台灣。在橫跨時空的歷史迴廊裡,和馬偕的腳蹤重疊交會的經驗對我個人深具歷史意義,我的學術心靈也不斷地被馬偕 所留下來的豐富遺產所深深滋潤著。
在那段旅程中,最特別的經驗就是在多倫多的皇家安大略博物館(ROM)參觀並檢視馬偕所收集的六百多 件台灣文物(其中兩百件曾運來台灣在順益台灣原住民博物館展出),印象極為深刻。這些文物最寶貴之處就是它們所代表的時代意義,因為是在日據殖民初期展開 人類學調查研究和田野收藏工作之前所收集的。我想,這種獨特的時代意義與價值也可以應用在馬偕這本描述十九世紀下半葉福爾摩沙處境的專書上。
有關本譯本的書名,需要一些說明。馬偕英文原著的書名是From Far Formosa: The Island, its People and Missions,直譯是《來自遙遠的福爾摩沙:島國、人民和宣教》。事實上,馬偕當初是在加拿大教會及友人的期盼和催促下,為要讓西方英語世界的讀者能 夠認識他在台灣的寶貴經驗,才會委託好友麥唐納編輯、出版此書。麥唐納在〈編者序〉中如此說明:
許多朋友都知道,他[馬偕]對台灣的認 識與了解比他同時代的任何一位都更深廣與可靠。這些朋友也都相信有關他的經驗與工作的記述,必將鼓舞教會的信仰與熱誠。但因他在台灣的工作隨時都處在危險 與不安中,這些朋友擔心,萬一有關他的服事工作尚未記載下來公諸於世,他就出了事故,那就很遺憾了。於是大家都催促他要盡早把他的工作與生活好好的記述下 來,因為這事有它的迫切性。
換句話說,本書的記述是以馬偕的福爾摩沙經驗和回憶為主軸。馬偕自己也在第一章的起首提到:「在我現在所寫 這本書尚未出版前,我會再次朝西往遠東去,在上帝的帶領下,必將平安到達太平洋彼端我心愛的福爾摩沙之家。我期望剩餘的生命都在那裡服事,當服事之日完結 時,願在那裡找到一處有海浪聲及搖曳的竹蔭下得到永遠的安息。」因此,在和晚生姐、林社長、廖國禎兄討論後,決定以《福爾摩沙紀事:馬偕台灣回憶錄》作為 書名。
確實,我們若詳細閱讀本書,就會發現書中論及台灣島嶼、土地和人民的部份佔了將近三分之二的篇幅,非常特別,加上馬偕對台灣的認 識深刻廣博,在西方人士中相當罕見,充分反映當時西方開明進步的思想(progressivism)。整體而言,這是一本有關台灣島嶼及其子民的豐富記 述,有別於一般宣教師的傳記或宣教實錄,也遠比許多當時前來福爾摩沙進行探險、考察旅行的報告書來得充實。本書完整紀錄馬偕一生在福爾摩沙生活與工作的經 驗,展現豐富而多元的面貌,可謂「書如其人」!
當馬偕在撰寫、收集、整理本書的各種資料時,人雖在加拿大,卻深深感受到福爾摩沙的召喚。作為讀者的你我,身在台灣島國,可曾感受到相同的召喚?但願閱讀本書能帶給你我一些新的啟發!
2006年12月31日 於草山嶺頭
譯者序 林晚生
約在二十年前我家得到了一本由馬偕所著的From Far Formosa。當時我把整本書約略翻讀一下,覺得這是一本很有趣又感人的書。有趣,是因為本書的主筆編者J. A. Macdonald的手筆極為生動;感人,是因為書中許多有關馬偕的記述令我非常感動與佩服。即時後來為了翻譯,得對本書一讀再讀,但每每再讀,有許多地 方仍是讓我感動不已。
在翻譯本書時,最困難的地方是許多專有的學名或人名。學名方面,像是書中詳細列出了一百多年前馬偕在台灣時所看到 的各種花草樹木,雖然書中有把各種花草樹木的普通名字和拉丁學名都列出來,但要確實翻譯出他所列的植物的現代中文名字,有不少得查字典。字典裡找不到的, 就上電腦網路去查。上網也找不到的,就去翻一些有關台灣植物的書,或問我學植物學的先生。而有些植物當時所使用的拉丁學名現在已經改了,我們就依照書中對 這個植物所做的描述,盡量去找出與它相似的品種,再來確定是哪一種。甚至這樣,有一、二個還是無法確知它的中文名字,就再去請教其他更專業的人。
至於人名,因漢字同音有很多不同的字,從英文的音要確定這個人的名字的正確漢字,若是那些較為教會界所熟知的人,就無困難。但若是較不為人熟知的,就得 去查考台灣基督長老教會百年史,或教會歷史年譜,或其它與馬偕有關的書。而有時查遍了我家十多本與教會史或馬偕有關的書,仍無法確定時,我就只有仰賴在台 灣算是教會史權威的鄭仰恩老師了。
這本《福爾摩沙記述》(From Far Formosa)的主筆編者麥唐納(J. A. Macdonald)在編者序的一開始,就稱馬偕是一位信仰如保羅並能自我犧牲的人。沒錯,馬偕和基督教第一位偉大的宣教師保羅一樣,對於自己一生要做的 事,目標都極為清楚,而且不論是在何時、何地、遇到何種情境,都一直望著標竿直跑。讀者從本書裡面,會讀到馬偕在台灣傳教時,事實上遇到了許多危險、威 脅、恥笑或辱罵,然而,對於這一切他都不放在心上。誠如他在第十八章談到他在北台灣各地巡行傳教的情形時所說的,「翻看我的日誌,……從所記載的許多事件 裡使我懷念到我的學生們的忠誠和親情。……日誌中雖然也記有遇到艱難、風吹雨打、危險、和失望,但當我翻看日誌時,所回憶的卻都不是這些。對於一個陌生人 來說,可能(對於台灣各地)沒有什麼特殊感覺,但對於我,每個地方的名字都喚起了我愉快的回憶。」
馬偕與他的學生之間,確實有著無法分 離的親情。學生們是他的至寶。1884年中法戰爭發生,十月,法國戰艦已在淡水海邊準備要砲轟淡水。當時為了保護外國人,有一艘英國軍艦停在港口,他們並 叫馬偕帶著家眷和貴重之物上船。但是馬偕告訴這些外國的朋友說:「啊!我在主裡的這些孩子們就是我的貴重之物。他們與我一同到各處去,在我病了時餵養我, 我們一同涉溪、登山、共同面對海中或陸地上的危險,從來不曾在任何敵人面前退縮而去,他們就是我的貴重之物!當他們在岸上時,我絕不上船,如果他們將會受 苦,那麼我們要一同受苦。」
馬偕來台灣傳教,不是自己過著比周圍的人更優渥的生活,然後來告訴人,信了主耶穌就能像他一樣過著更有福氣 的生活。不,這樣的福音只是一種低俗的福音。馬偕來台灣傳教,是把自己整個人融入台灣這個地方。他不僅把學生們看作至寶,更與台灣本地的女子結婚生子。他 喜愛台灣的山、台灣的海及台灣的每個地方。他也喜愛台灣島上的住民,包括漢人、平埔族及原住民。他說,「為了在福音裡服事他們,即使賠上生命千次,我也甘 心樂意。」在台灣服事二十三年之後,當馬偕回去加拿大休年與報告他在台灣的工作情形時,我們看到在From Far Formosa的第一章第一段裡他這樣說:「我期望剩餘的生命都在(台灣)那裡服事,當服事之日完結時,願在那裡找到一處有海浪聲及搖曳的竹蔭下得到永遠 的安息。」確實,馬偕在淡水的馬偕墓園得到了永遠的安息,直到今日。
馬偕來台灣傳教,為的是要把他心中所最敬愛的上帝介紹給沒有機會聽 聞到的人。他深知這位上帝不僅具有創造宇宙萬物的大能與智慧,也充滿著愛、公義、真實、善良與美好。他熱切的期盼讓別人也能像他一樣的認識到這位上帝並欣 賞到上帝一切偉大與美好的作為。所以,當他在台灣得到了第一位學生阿華(嚴清華)後,有一天,他就帶著阿華,一大早從淡水渡過淡水河,到一間廟裡拜會一位 佛教僧人,然後開始爬觀音山。他說:「路旁長滿了高草,並像刀子一樣會割人。當我們到達了海拔約一千七百呎的頂峰時,我們的手都流血而且很痛,但是從山頂 上看到的風景使我們的勞累和疼痛有所代價,實在是奇美無比。但是阿華卻感到很迷惑,想不通我們費了這麼一番工夫到這裡來是為了甚麼。他和其他的漢人一樣, 看不出自然界有甚麼美,而爬山上到了這裡來只為了看風景實在令他難以理解。……但他的感受雖是停頓,卻並不是死去。我們站在那裡一起唱詩篇一百篇,而在我 們還未唱完最後一節之前,那把地上、天空及海?都造得極美的偉大聖靈已經感動了阿華。他情感的最深處被激起,使他開始看到了美,而他新生的心靈也聽到及看 到上帝在自然萬物界中的信息。自那一刻開始,他就成為一個對自然界萬物都極感興趣與熱愛的學生。」
馬偕用這樣的方式來訓練他的第一位及 接續下來的每一位學生。在本書第三十章談到他如何培訓台灣的傳教者裡,記述說,在淡水的牛津學院(今淡水中學)尚未建立時,他們都是在戶外的大榕樹下上 課,有時也會到基隆海邊上課。他說:「我們會在沙石上研讀到下午五點,然後就沿著岸邊水淺處走走,看到了有貝殼、活珊瑚、海草、海膽等,就會潛入水中把它 撿來作研考。有時會讓大家用繩鉤釣個把鐘頭的魚,一方面為自己提供食物,同時也可用來做標本。」
後來,北台灣各地教堂陸續建成時,有時 他就帶著學生到各地實地教學。他說:「在旅途中,一切都可成為討論的事物,包括福音、人們、如何向人傳講真理、以及創造一切的上帝。而在旅途中,每個人每 天都會習慣性的去收集某種東西的標本,像是植物、花、種子、昆蟲、泥巴、黏土等,到了休息的地方時,就對所收集到的東西做研究。」誠如馬偕所說的:「我們 把每一刻都用來培育學生身、心、靈的發展。」而每位被訓練出來的學生都能唱歌、講道、辯論並向人傳福音。
馬偕在一百二、三十年前台灣的 社會情境下,能用那麼踏實、生動、有趣及高效率的方法教學,又豈是今日進步的台灣與世界許多地方的教學方法所能比擬的?而馬偕當時不僅重視教學方法,也把 校園建造整理得美輪美奐,讓每一位到學校的漢人和清朝官員都讚嘆不已。他認為這樣做,也是宣教的一部分。他說:因為「我個人來到異教徒之中,要努力提升他 們,來讓他們知道上帝的本質和目的。上帝是個秩序井然的、是喜愛美景的,而我們應該從花草樹木間來看見他神奇的造化,我們更應該從見到上帝所造宇宙萬物的 井然有序上來努力跟隨主的腳步,讓一切也井然有序與美好。」
馬偕有時雖然難免會有一些偏見,像是他對於當時歐美的天主教徒,覺得他們行 為不佳;或批評當時艋舺人低矮的房子是顯示他們性格的低落;或認為原住民不如漢人優越;或對於原住民在慶典時,半裸的身子跳前跳後同時又不停的有旋律似的 吆喝狂叫,覺得非常怪異。然而,馬偕更常以寬闊的心來欣賞他所接觸到的人、事、物。像本書二十一至二十八章裡在談原住民時,他對原住民有不少的稱讚。他稱 讚他們並沒有那些文明或非文明社會上所具有的各種道德敗壞行為,幾乎沒有賭博或吸食鴉片,也幾乎不曾聽說有謀殺、偷竊、縱火、多妻或多夫、及姦淫等。稱讚 他們是天生的獵手,稱讚他們有任何東西,都願意和別人分享。他也稱讚南勢番(排灣族人)對馬路及耕地的照料,使得整個村落看起來令人覺得「無拘無束,悠遊 自在」。該族人有完善的部落式政治、農人勤於工作、族人善於用金屬製造和修理各種工具、善於陶製,全村並設有功能極佳的公共浴場。
前衛 出版社囑咐我寫一篇約一千字的譯後記,但我拉拉雜雜已經寫了三千字。翻譯的工作有時雖然很辛苦,但在翻譯時,我的心思則是沉浸在本書中馬偕所做的各種記述 裡,而且每每受到極大的感動。我在這裡只是例舉出幾項讓我感動的事來先與大家分享,等讀者有機會來讀整本書時,必會與我一樣陶醉在書中的每樣記述裡,也與 我一樣,深受許多記述事件的感動。
最後,我要特別感謝鄭仰恩老師,不僅在漢字的人名、地名上讓我可以依靠,還有幸得到他對整本書從頭到 尾詳細的校稿。因為鄭老師精湛的中、英文造詣,使得我原本不怎麼完善的翻譯,得以變為更加完善。而本書因為有了鄭老師的專業注釋及精闢論述,也大大的提高 了它的內涵。在此同時,我也藉此一角謝謝我的哥哥林心智,在我忙不過來時,盡全力來幫忙我。
2006年12月15日 於台南善化
編者序
福爾摩沙(台灣)對西方世界曾是個遙遠陌生之地,如今,因處在中、日戰爭的暴風中心,乃引起大家的矚目,也因此與西方拉近了。不過,早在戰事發生前二十 多年,就有一些人在關心這個遠在海洋彼端的美麗島,因為有一位信仰如保羅,並能自我犧牲的人,奉獻自己來到這裡,期盼台灣這個島嶼能因而從過失與罪惡中得 到救贖。這位人士,就是加拿大長老教會長久以來視為宣教英雄的馬偕(George Leslie MacKay)。
馬偕第二次年休回 國敘職時,被選為加拿大長老教會的議長。因此直到他在一八九五年十月十六日結束年休從溫哥華啟航回台灣前,他訪問了加拿大、美國及蘇格蘭的許多地方,並在 地方教會或中會、總會的會議中對大家演說,大家都覺得他既高超又英勇。許多朋友都知道,他對台灣的認識與了解比他同時代的任何一位都更深廣與可靠。這些朋 友也都相信有關他的經驗與工作的記述,必將鼓舞教會的信仰與熱誠。但因他在台灣的工作隨時都處在危險與不安中,這些朋友擔心,萬一有關他的服事工作尚未記 載下來公諸於世,他就出了事故,那就很遺憾了。於是大家都催促他要盡早把他的工作與生活好好的記述下來,因為這事有它的迫切性。但對於他這種慣於不停熱心 工作的人,要他坐下來做長篇的記述,是一件厭煩的苦差事。他寧願花時間去向一位凶暴的異教徒傳教,也不想坐下來為這本記述寫上一小篇。不過他也認同這件事 的緊要性,乃在馬塔維斯牧師(Rev. W. S. McTavish)的大力協助下著手這件事。一連數個禮拜,他不停的翻箱倒櫃找出他過去所做的記錄及保留的報導,同時把一切記憶中有關的都挖出來。
幾個月前,馬偕博士把一大堆的資料交到我手中,包括他的簡短筆記、觀察心得、日記與報告的摘述、科學方面的研究、斷簡殘篇及人物的描述,並囑咐我得把這 些資料整編成書。雖然在編輯上他讓我做全權的決定,但我不僅沒有因而覺得輕鬆,反而倍感任重。因為我知道,編寫這種東西很容易失去原味。誠如英國著名的歷 史兼評論家麥考萊(Macaulay)在談到歷史的編寫時所說的,即使你所寫的每個細節都真確無誤,但可能讓人讀後卻對事件未能有完整的概念,或產生偏差 的認知。所以我把他交給我的每一份資料都和他重新又讀過並確定其真意,必要註解的地方,也都是由他來口授。而整本書要如何分類和編排也都先得到他熱誠地贊 同。當在編輯時,若發現有何處難以銜接時,他就會再補充一些資料。關於每篇的最後定稿,也幾乎都是由他做修訂的。我編寫此書,不僅力求保持作者馬偕博士的 原意,同時也力求保留他的原味,就是他那種充滿活力、勇氣及他的塞爾特人的(Celtic)熱情,就如同聽他在演講時所讓人感受到的滋味一樣。
相信讀者必會欣賞本書中的寶貴真確資訊及生動故事描述,馬偕博士希望對於一些平淡無奇但卻極具教導性的東西要特別給予重視。本書因為受限於整本的篇幅, 所以作者雖然提供了有關台灣島的資源及島民方面極豐富的資料,但在第二部「福爾摩沙美麗島」的章節中,我們只能做精簡的描述。本書中許多有關馬偕的故事與 個人經驗都是從我與他的對談中得到的,所以本書中有關馬偕博士的個人描述,都是編者自己寫的,馬偕勉強給予同意,為的是要讓讀者能從中了解到作為一位外國 宣教師的生活與工作會是甚麼樣。本書在進行編輯時,台灣的政治情勢起了變化(譯註,意指由滿清統治變為由日本統治),這個變化雖然對於宣教工作不致於造成 傷害,但對於實際的運作卻可能會有很大的影響,不過,漢人的觀點會繼續存在。
近數個月來,我一直不斷地和馬偕博士保持密切的聯繫,因而 對他有了如莫逆之交的認識。像他這樣充滿活力、勇氣與意志剛強的人,卻一點都不武斷,也不因別人的批評而惱怒,這對那些只知道他善於演講和行動的人是一種 多麼好的啟示。從他的謙虛、對信仰的確信及與上帝的親近,就窺知了他成功的秘訣。在教會的任何一個時代裡,都很少人能像他感受到與上帝如此的親近。他所服 事的上帝在他的心靈裡是極具尊儀又充滿力量的。這樣的一位先知是基督給他的教會最好的禮物。對他,不論一切事情會如何變遷,都不致於失敗。
在出版本書時,出版社認為一切都讓他們能很順手處理。所有地圖都經特別準備,其中三張有關北台灣的地圖,是從馬偕博士所繪製的地圖複製的,而台灣地圖是 依英國海軍部的台灣地圖翻印的。書中的照片都是用馬偕博士的學生柯玖所拍的照片。封面的設計代表著稻穗,有關稻米的收割在本書第二十二章有詳細的記述。本 書也極為小心,使書中內容不會像在介紹外國生活的書那般的平述無奇。
最後,要向加拿大長老教會海外宣道委員會的幹事馬偕牧師(Rev. R. P. MacKay, B. A. )致謝。因為我即使能在百忙中將本書編輯完成,但若沒有他的指教與協助,本書就必未能如此完善。
在編完這本《福爾摩沙記述》(From Far Formosa)把它寄出時,我祈願本書能成為上帝激發聰明才智者對世界宣道事工感到興趣的器皿。
麥唐納(J. A. Macdonald)
1895年11月於(加拿大)安大略省聖多馬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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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偕博士日記》(陳宏文譯,台南.人光出版社,1996年出版,197頁),是《馬偕博士略傳.日記》(1972年)的改版。除原有內容外,增加了「馬偕與台灣」一文(是滬尾文史工作室刊行的「馬偕博士在淡水史蹟名勝圖的說明文字」。請注意,日記譯文照舊,是根據偕叡廉牧師的白話字摘譯本,不是根據新出土的馬偕日記稿本(有12冊,參見《教會史話》602及603)。
馬偕日記稿本(有12冊) 中文(玉山社) 和英文市面上都有販售.
《馬偕博士日記》有一注我弄不清楚 換句話說 譯注不詳細可添讀者困擾.1871年11月15日
風浪較平靜 ,今晚的禱告會由Mr. Davies主理,他是美國的宣教師(後來在日本創設了同志社大學)。
我們查同大的歷史可知Mr. Davies與該校的創社毫無關係:
創立人新島襄為了實現接受西方教育的夢想,於21歲時偷渡到美國。在1864年的時候,日本人到海外是違法的,新島為了實現夢想不惜付出萬一被捕將喪命的代價。新島於Philips Academy and Amherst大學學習,是第一位在海外取得學位的日本人。回到日本時,已經堅信了基於西方理想及基督教的論理教義設立高等教育機構的必要性。因此,新島於1875年創辦了同志社英學校。Canadians G. G. Cochran helped in founding Doshisha University in Kyoto, and Davidson McDonald helped in establishing Aoyama Gakuin University in Tokyo.[2]
http://www.laijohn.com/book7/602.htm
加拿大長老教會(當年稱Canadian Presbyterian Church)的總會,於1871年6月14日,議決同意馬偕(偕叡理,George Leslie Mackay)自願為海外宣教師之案,並指定中國為其服務地區。9月19日多倫多中會受總會委託設立馬偕為宣教師。
同年10月19日馬偕離開故鄉佐拉(Zorra)上旅途,自武德斯得克(Woodstock)搭火車,首段到底特律(Detroit),次到芝加哥,再至鄂馬哈(Omaha),而於10月27日抵舊金山(San Francisco)。11月1日上汽船亞美利加號(S.S. America)。
稿本馬偕日記,就是從1871年11月1日寫起,一直到1801年2月10日為止,但不知何故,缺少1883年全年的部分。
茲錄現存12本(第三本、第四本合訂)的起訖日期如下:
第一本自1871年11月1日至1873年11月23日
第二本自1873年11月24日至1875年6月30日
第三本自1875年7月1日至1881年12月31日
第四本自1882年1月1日至1884年12月31日(但1883年全缺)
第五本自1885年1月1日至同年12月31日
第六本自1886年1月1日至1887年12月31日
第七本自1888年1月1日至1889年6月30日
第八本自1889年7月1日至1890年11月30日
第九本自1890年12月1日至1892年5月31日
第十本自1892年6月1日至1894年5月31日
第十一本自1894年6月1日至1898年6月30日
第十二本自1898年7月1日至1901年2月10日
馬偕去世後,其日記(稿本)自然就由嗣子偕叡廉(Rev. George William MacKay, 1882~1963)保存。偕叡廉在世期間,曾摘譯父親的日記為白話字,分訂三冊。何時譯出,他並沒有註明。翻查北部中會議事錄,得知偕叡廉於1934年2月廿0日第卅八屆中會受派為教會歷史地理部員之一,他或許是為了部會之需要而譯出。
偕叡廉在譯本後記:偕叡理牧師的日記只寫到1901年2月10日終止,之後他的病情日益嚴重,6月2日蒙主召回天家,我只將他的日記簡單翻譯一部分而已。讀了他的日記就知道,他每日為主奔勞,在各地方為主受苦,為主傳福音,直到他喉嚨不能再出聲時才停息。
坊間所見《馬偕博士日記》,就是陳宏文牧師從偕叡廉白話字摘譯本再譯為中文者。馬偕日記十二本稿本及其偕叡廉白話字摘譯本,現典藏於真理大學「馬偕紀念資料館」。
【附記】
馬偕次女偕以利(Bella MacKay, 1880~1970)的日記,記載自1900年4月父親患感冒起,一直至死、安葬後的1901年6月5日為止,在時間上恰好可以和馬偕日記最後的記錄接軌。偕以利的報導以“Dr. Mackay’s Illness and Death”(編按:馬偕博士的最後一段日子)為題,見於加拿大長老會會誌(Presbyterian Record, Dec. 1901)。
《台灣教會公報》2620期 2002年5月19日 p.13
http://www.laijohn.com/book7/625.htm
「黑鬚番」(The Black-Bearded Barbarian)是台灣島民給加拿大宣教師偕叡理牧師(Rev. George Leslie Mackay, 1844~1901)的綽號。信徒們叫他偕牧師,後人往往稱他馬偕,再加牧師或博士的銜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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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laijohn.com/book7/625.htm
「黑鬚番」(The Black-Bearded Barbarian)是台灣島民給加拿大宣教師偕叡理牧師(Rev. George Leslie Mackay, 1844~1901)的綽號。信徒們叫他偕牧師,後人往往稱他馬偕,再加牧師或博士的銜號。
馬偕是加拿大長老教會(Canada Presbyterian Church, 1875年聯合成立Presbyterian Church in Canada)差派的首位國外宣教師。在北部台灣開拓並從事宣教共29年,成績卓著,被認為世界宣教英雄之一。
馬偕於1872年3月9日抵淡水,教會就將此日做為設教紀念日。1912年為紀念設教40週年,加拿大長老教會海外宣道委員會(Foreign Mission Committee)出版了一本通俗性讀物,介紹馬偕的事蹟,也來鼓舞各界對海外宣教的關心。是書由女作家瑪麗安.紀斯(Marian Keith)執筆,書名就用《黑鬚番》,用英文寫出。
紀斯,原名Mary Esther MacGregor(Miller),1856~1961,夫婿Donald Campbell MacGregor是長老教會牧師,曾牧養安大略省倫敦(London, Ontario)的St. Andrew教會長達22年。紀斯一生共有23本文學作品。
《黑鬚番》初版,本文及索引,共307頁,附相片15張及地圖。除了加拿大長老教會海外宣教委員會在多倫多發行者外,由美加宣教教會運動(Missionary Education Movement of the United States and Canada)在紐約發行,也有紐約Eaton & Mains發行的版。因為需求旺,1930年再由McClelland & Stewart, Ltd出版了修正版。今由「谷騰堡計畫」(Project Gutenberg)的安排,在網路上也可閱讀及下載了,甚方便。
更可喜的,就是蔡岱安的中譯本,將由台北前衛出版社出版。蔡岱安譯本,照原著初版,分為13章。第1章劈開巨石(敘述馬偕的幼年──該是馬偕三哥Alexander所提供的)。第2章發現新大陸(自加拿大到台灣淡水)。第3章勘查教區。第4章開始進攻。第5章第二個戰士(嚴清華成為同工)。第6章偉大的偕牧師(一手拿鉗子,一手拿聖經,到處宣教)。第7章圍攻獵人頭族(進入山區的經驗)。第8章城鎮俘獲與堡壘建造(終於攻上艋舺)。第9章繼續前進(噶瑪蘭平原之行)。第10章生力軍(有學生、同工、妻子……)。第11章意外的轟炸(法軍侵台時的困境及再建)。第12章凱旋前進(足跡到東海岸)。第13章被佔之地(經過中日之役,馬偕的死、後續馬偕的……)。
蔡岱安,東海大學中文系畢業,文字散見於報刊,已出版的譯作就有《黑暗中的光──海倫凱勒的心靈世界》、《重見光明》及《過猶不及》。《黑鬚番》譯本的附錄有〈馬偕行〉一文,是她隨波士頓台灣基督教會有志20名於2002年5月組團訪問馬偕故鄉之旅的報告。
現居倫敦(London, Ontario, Canada)的陳俊宏長老,著有《重新發現馬偕傳》,就近擔任馬偕故鄉之旅的義務導遊,更策劃《黑鬚番》之翻譯及出版,書中又有他的詳細解題,感謝他的辛勞。
《台灣教會公報》2659期 2003年2月16日 p.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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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鬚番 / Marian Keith著; 蔡岱安譯; 陳俊宏編.-台北前衛, 2003. (台灣文史叢書 119)。參見賴永祥黑鬚番序(內容大致和上文同)、陳俊宏《黑鬚番》編後語。
*黑鬚番 / Marian Keith著; 蔡岱安譯; 陳俊宏編.-台北前衛, 2003. (台灣文史叢書 119)。參見賴永祥黑鬚番序(內容大致和上文同)、陳俊宏《黑鬚番》編後語。
(1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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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1912/12/26 | |
馬偕傳教士於滬尾創醫院 | |
北部第一所教會醫院 台灣北部的第一位宣教士馬偕博士,自 1872 年抵達滬尾(淡水)即開始以醫療施診來輔助傳道工作,他除了拔牙術聞名外,治療瘧疾和腿膿瘡(臭腳粘)也有一手,所以前來滬尾求治的病患,愈來愈多,他乃 於 1873 年租用民房為「醫館」,並商請一位英商侍醫林格醫師,擴大義診。「醫館」曾於 1878 年發現世界第一次由人類體內找出肺蛭蟲,那是林格醫師從一位死亡的葡萄牙人屍體解剖而發現,轟動當時醫學界。 「偕醫館」於 1884 年中法戰爭,救治不少傷兵,曾得劉銘傳的嘉許。馬偕蒙主召歸後,「偕醫館」因此關門,使醫療工作停頓了 5 年之久。 1905 年,宋雅各醫師奉派來淡水,重新開設教會醫院,他首先在家裡為病人施診,並勤學台語,翌年(1906 年),重開「偕醫館」,宋醫師醫術高明,平均每天都有一百位病人求他「妙手回春」。 宋醫師鑑於工作負荷愈來愈重,而且為圖擴大服務,乃向母會要求增派工作人員。並建議將醫療中心由淡水小城遷到台北,蓋一所更具現代規模的綜合醫院,以紀念馬偕博士。 1912 年今日,位於台北市雙連的「馬偕紀念醫院」舉行落成典禮。誠如馬偕博士在「台灣遙寄」所說:「我並非強調所診治的病人都已痊癒,或已治癒者均成為信徒;但 這些年來,我們治癒了許多人,而且他們因此改奉基督教。同時由於我們對本地住民熱心服務,使他們更尊敬我們的傳道工作,許多人成為信徒後,都把自己的信仰 經驗轉告他人……。」馬偕醫院即是秉持著此種「馬偕精神」,為民眾服務。 1970 年,馬偕醫院在淡水竹圍增設分院,加強服務,同時又創辦了馬偕高級護理學校。座落在台北市中山北路的馬偕醫院,更於 1980 年峻工一座更具現代化醫療設備的高樓建築,以紀念馬偕創設北部教會第一所現代醫院──偕醫館的百年。 |
從「黑鬚番」到「偕牧師」
文/石芳瑜
作家,現經營「永樂座」二手書店
1871年12月29日,一艘來自廈門的英式帆船「金陵號」在狂風巨浪中抵達打狗港外,一只舢舨旋即前來會合。當舢舨回到港口停泊後,兩名盎格魯薩克遜人便緩緩的走下來,傳教士馬偕(George. L. Mackay)在經歷過其生平未曾如此巔簸的旅程後,由萬醫生(Dr.Manson)的引領陪同下,首次踏上這個他將奉獻一生的美麗島嶼。
時值1871年,距離台灣成為清廷換取和平的代價而開港已然十多年,在這段期間,外國商人與宣教士蜂擁而至,看中的便是台灣豐富的自然資源以及,眾多而紛雜的人群。其中,最為洋商所矚目的正是號稱「台灣三寶」的茶、糖與樟腦,而由於茶與樟腦的主要生產地在北部,因此台灣的發展重心也逐漸北移,淡水、艋舺一帶也成為物流中心而聚集不少人口,同時也興建許多洋行、商館。
在這樣的背景之下,來自西歐國家的人們,一手拿著槍砲、一手拿著白銀,開始一場將台灣捲入國際貿易體系的現金流遊戲。面對這一套全新的遊戲規則,台灣的漢人們卻只能手無寸鐵的令人擺布,一種文化上的自卑與失落感油然而升,種下了日後馬偕傳教的旅程中,那令人不悅的苦果。
英國長老教會開始於南台灣設立據點,傳教伊始於1865年馬雅各醫師來台。當時,馬雅各醫師以一手藥籤一手聖經的方式傳教,並在英國政府強力交涉下順利發展,隨後,還有甘為霖醫師、巴克禮博士與余饒理等人陸續抵台宣教,也奠定了長老教會在南台灣的發展基礎。由於信仰與國族認同的相似,加拿大籍的馬偕來到台灣後也蒙受英國長老教會相當程度的照顧。
來到台灣不久,馬偕便必須決定其傳教地區,雖然基督教信仰在南台灣與中國沿岸早有所發展,對於一位甫自神學院畢業而經驗尚淺的傳教士而言較為容易,但當馬偕聽到台灣北部仍未有傳教士進行宣教工作時,他毅然決定前往北台灣,將他心目中的信仰帶給這群「未聽聞神名」的人們。
或許只要認識馬偕,對於他的抉擇都不會太感意外,因為打從在神學院時,向異邦人傳授福音的信念便深植馬偕腦海中。而選擇北台灣作為傳教地,與其說抉擇,不如說是他的信仰與無所畏懼的個性引領他來到這異邦世界。
在選定教區後,馬偕便與李庥牧師、德馬太醫生於乘船前往淡水,後兩人順道進行巡視教區的工作。馬偕在日記中記載道:「下午三點,船進入淡水港停泊,我看這個地方非常好……淡水實在是很美麗的一個城鎮。」這也是馬偕對於北台灣的第一印象,對於隱藏在迷霧中未來,他心中並未有任何的徬徨。此行沿淡水出發,南下桃園、新竹,最後來到埔里,此後,馬偕與另外兩人分道揚鑣,獨自與一位漢人嚮導回到淡水,並自此開啟了一段艱困的宣教旅程。
異文化的接觸往往迸發出激烈的火花,馬偕在北部的傳教過程可以說是相當艱苦。他主要的傳教對象有居住在平原丘陵,以農牧與工商維生的漢人,在受到相當程度歸化的平埔族以及山區內未受清朝政府重視的高山原住民。
當馬偕踏上北台灣時,漢人們對於外來者的恐懼與猜疑頓時一覽無遺,而馬偕不同於漢人的外型也得到了一個「黑鬚蕃」的稱號,這也在在顯示漢人對於馬偕不友善的態度。漢人對於外幫人通稱「蕃」,然而其中隱含著更是一種非我族類的區分,同時也是對於沒有受過傳統文化薰陶的「野人」的稱呼,黑鬚蕃是依照馬偕蓄著一把大鬍子而取的,而這也成為他的正字標記。而除了「黑鬚蕃」外,馬偕也曾被稱為「外國鬼子」、「番仔」。
整個傳教旅程都充滿著荊棘與危機,每當馬偕來到新的聚落時,迎接他的多半是辱罵與憤怒的眼神,有時甚至是石頭與官員的威嚇;即便如此,馬偕仍試圖以各種方式貼近人心,並試圖改變人們的信仰。譬如曾為儒士的嚴清華,馬偕在日記中都稱其為阿華,他曾經找來三五位儒士雅紳與馬偕對談、辯論,然而在馬偕高談闊論後,其不禁也深深拜倒於聖經之前,成為了第一位該區受洗的漢人教徒。並在往後成為該區第一位漢人宣教士,同時也是馬偕最得力的助手。
阿華在追求信仰的同時,也遭遇許多阻礙,曾有一次,馬偕與阿華在基隆的某間廟宇前吟唱聖詩,當時聚集的漢人們莫不怒目相視,或者嗤之以鼻。其中也有一些阿華認識的人,他們對其極盡的訕笑。馬偕看到此情形,便唸了一段聖詩阿華頓時受到鼓勵,開口捍衛自己的信仰,這也是第一次本地人為自己的信仰開口。
第一次的受洗也是一場奇觀。在小小的禮拜堂內,阿華與其他四位信徒首次受洗為基督徒,在禮拜堂外則是憤怒的群眾,大聲吆喝要進入內阻止儀式、攻擊教士與信徒,而五位新科基督徒堅定地宣示自己的信仰,這也給與馬偕極大的鼓勵。
除了居住在平地的漢人之外,馬偕也徒步前往深山,向台灣最古老的住民宣講上帝的福音。馬偕一行人在途中除了要躲避危險的叢林走獸,也要保護同伴免於「出草」的危機。馬偕在日記中寫道,由於路況不熟,他們一行宣教團隊被迫在路上兵分兩路,隨著馬偕的人最後來到了部落的核心,但是另外一批人卻慘遭原住民們的屠殺。馬偕在日記上寫道:「感謝神的保守與帶領,也願神你的大能感動這些獵頭族人的心。」
在稍稍拓展了北部的教區後,馬偕面臨了來自艋舺的考驗。「一個牢不可破的異教重地」,這是馬偕在其自傳中對於艋舺的敘述。根據馬偕所言,艋舺彼時由三大氏族所治理,對於外來者能進行組織性的抵抗;初來至此,馬偕連租用房屋都受到很大的阻礙。雖然如此,他依然持續在當地講道,期待滴水得以穿石。對於這位「黑鬚番」的舉動感到不安的民眾向當地官府求助,宣教行動一度受到當地官員的嚴厲制止,滿清官方甚至帶來多位官兵包圍其住處,迫使其不得不暫停傳教。
面對如此處境,馬偕只好向外國勢力求援,在英國領事司史考特的幫助下,馬偕仍得以勉強在當地進行宣教工作。
宣教的工作從來都不容易,在艋舺尤為困難。馬偕靠著毅力和堅持,不厭其煩地在人們聚集的場所詠唱詩歌、講述聖經的道理;此外,馬偕也發現漢人們普遍都有蛀牙的毛病,因此沿用了西方的拔牙技術,以此拉近與人們的距離。艋舺地區的教會,就以這種緩慢的速度逐漸茁壯,立地深根。
不幸的是,1884年中法戰爭爆發,無情的戰火也延燒至台北的周圍。在法國海軍的砲艇轟炸之下,許多被馬偕建立的教會受到摧毀;馬偕也為了躲避戰亂,暫時與妻兒前往香港避難。當馬偕再度回到這塊與他生命緊密相繫的土地時,滿目瘡痍的都市景觀,在他眼裡煞是心疼。馬偕隨即展開教區的拜訪與教會的重建,遇到一切平安的弟兄姊妹們可以說是他心中最大的安慰,但也不乏被戰火波擊的無辜傷亡;戰爭馬偕他心中所烙下傷痕,始終難以平復。
1893年,馬偕即將回到久違的故鄉而來到艋舺道別,在紛亂不已的街頭,馬偕受到來自官員與民間團體熱烈的歡送,大地因爆竹與樂聲而震動,馬偕終於不再受到排拒,並且成功的為他心目中的神在艋舺插下一支旗幟。「偕牧師!」人們如此稱呼馬偕,象徵著接納與平等;這樣跨越族群與文化的博愛,看在馬偕的心目中,或許正是來自天國的美麗意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