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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紀忠、高信疆事業一瞥;馮光遠懷念余老先生;王作榮 的"壯志未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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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人間"在1970年代初,高上任之前,就很不錯:在大肚山清晨讀整版的鹿橋,真難忘。

邱坤良專欄:難遣人間未了情
邱坤良 2015年09月17日 06:40


中國時報走過煇煌歲月。(瞿開誠攝)


大理街聳立半世紀的C報館,談不上「雕樑玉砌」的建物猶在,朱顏已改,面目全非,連大招牌旁的小招牌也人間蒸發,昔日的員工不忍,讀者不捨。


C報館像中鏢一樣被標走了,買主是在中國賣仙貝賣到發大財的旺旺。報紙買賣並非新鮮事,戒嚴時期實施黨禁、報禁,報紙雜誌的一張執照就能待價而沽,有些報社買下小報,更改報紙名稱,以新面目繼續營業。旺旺在商言商,把報紙當成商品或公關媒介,接手C報,應是看上這家報館的軟硬體條件,以及長期累積的「無形文化財」。不知哪位高人指點,連報紙與副刊的名字也不變更,但這個「無形」一旦與企業利益衝突,便變得「散形」了。


報老闆如果不懂專業,經常下條子指示屬下如何處理新聞、編輯副刊,就顯得粗暴了,遠遠不及我認識的那位老道士,他買下板橋一家醫院,對院務與醫療系統決不過問,更不會穿上醫師袍看診,只有時間到,去算錢、領錢而已。

老字號的《中國時報》。(瞿開誠攝)

C報館歷經光彩的歲月,當年它與忠孝東路U報館競爭激烈,互奪「第一大報」頭銜,人間、聯合兩副刊也是爾虞我詐,間諜對間諜,非到凌晨出報的最後一刻,不輕易定版,針對某一特殊題材,臨時抽版、改版的情形時有所聞。以前我一直覺得用「人間」做報刊、雜誌、出版社或公司行號名稱的人,實在太有創意了。它的奧妙處,在於具魔咒般效力,如果人間倦勤,另有高就,最好靜靜走開,不要張揚說你離開人間了。


街道狹窄的大理街放眼看去格外瘦長,像陣法中的一字長蛇陣,走到底就是C報館的大樓,並不起眼,因為鄰近萬華車站,附近成衣加工區林立,從成衣零售轉為批發,看起來有些雜亂。


一九七○年代的台灣在國際上橫逆不斷,諸事不順,國內則百花含苞待放、處處充滿生機,其中報館扮演重要角色。當時「衝組」的是濟南路一家晚報,採訪、攝影記者就像帶頭衝撞體制的社運人士,可惜發行量不多,台北市以外地區不一定能看到。倒是C報館與U報館,發行量都號稱「百萬」份,影響力頗大。

出身中央大學,曾留學英國的余老先生,身材頎長,很有書卷氣。從五十幾年前創辦「徵信新聞」開始,一步一步打造C報企業王國。C報館在台灣社會屹立不搖數十年,跟他的魄力與識見有關,是典型的文化人辦報,偶爾還會做些讓黨政高層傷腦筋的事。

中國時報創辦人余紀忠。(取自中時退輔會臉書)

我二十歲來台北讀書,開始學做台北人,有位舅舅在艋舺、加蚋一帶蓋房子,我常去那裡「渡假」,吃住全包,寒暑假待在加蚋的時間更長,終日冶遊,拐個彎就到大理街了。一九七八到一九八○的二、三年間,我時常進出大理街的C報館大樓,熟識很多編輯、記者、攝影家以及文壇「大老」,也在這裡出了第一本書,一切皆拜人間主編高君之賜。

當年的高君外型俊美,氣質非凡,平時一襲筆挺的西裝,與文化新聞系畢業的美麗妻子,是當時公認的一對璧人。高君年輕時本是一位詩人,一九七三年為C報館創辦〈人間〉副刊,擔任主編。投入C報館與人間的業務後,高君已從詩人變成報人、文化人、大編輯,雖然意氣風發,但詩作已經銳減,不像對手U報館的王君,在長期主編聯合副刊的同時,創作力一直維持不輟,至今仍是文壇敬重的大詩人。從文學創作角度,高君算是犧牲小我,完成大我了。

在C報發展史上,「人間」曾經是一塊正派經營的閃亮招牌,在高君手上打破以往「報屁股」的「副刊」格局,也擴大「文學」的範疇與影響力,「現實的邊緣」系列帶動報導文學熱潮與社會參與,並大力提攜新秀藝術家。C報周刊剛創辦時,高君擔任總編輯,邀我與一位年紀相仿的專業攝影家一起當特約記者,我負責文字稿,配合攝影家的照片。不到一年,高君離職,我們也與C報周刊結束了「特約」關係。

一九八〇年代高君在C報館大張旗鼓,呼風喚雨,天下無人不識君。當時台灣經濟開始「起飛」,十大建設工程次第展開,夜晚的台北各家飯店、餐廳燈紅酒綠、杯觥交錯,好不熱鬧。高君幾乎夜夜笙歌,多半是代余老先生宴請國內外作家、藝文工作者。我也應邀參加過幾次,依我的專長、興趣、個性,很不喜歡參加這類的社交活動,也不知要跟老先生聊些什麼?但他確實是令人景仰的一代報人。

記得一位當時在C報館工作的著名作家曾說了兩句話,讓我至今印象深刻:「台灣一個晚上吃掉六條高速公路,其中一條是高信疆吃掉的。」而後高君陸續擔任C報的出版公司、晚報的社長,離開C報集團之後,曾在香港、北京工作,似乎時不我予,畢竟普天之下,沒幾個愛才惜才、知人善任如余老先生的伯樂。而後我跟高君已少有互動,有幾次在機場、北藝大看到他,俊美如昔,只是增添了歲月的痕跡。他告訴我在香港、北京工作的遠景,講得很具體,語氣平靜,不像以往的神采飛揚。不久就聽說他罹患癌症,斯人也而有斯疾,令人感嘆。

為副刊文化掀起時代巨浪的高信疆。(資料照/亞洲週刊)

C報館王國的國王在二○○二年崩殂,江山由第二代接掌,就跟革命起家的王朝一樣,第二代通常耽於安逸,與胼手胝足的上一代形成強烈對比。不過,人家U報館王國的第二代好像落差就沒那麼大。新國王大概是轉投資失利,加上對媒體經營缺乏熱忱,終於把父親白手起家,奮鬥半世紀的王國當商品賣出。有大筆優渥的權利金,可以過著生活逍遙的日子,但左看右看,總像歷史上許多亡國的「後主」。

高君終於二○○九年溘然長逝。旺旺在前一年買下C報館,對兩岸情勢立場超級鮮明,C報館原有的自由主義與本土色彩丕變。報館老人退休的退休,資遣的資遣,也有不少選擇離開。人間副刊在高君之後由幾位資深記者與作家接任,昔日的波瀾壯闊不再,但猶能在文壇創造話題,引領風騷。後面的接續者起起伏伏,品類不一,時間愈久,離高君締造的人間黃金時代愈遠。

人間日前以近乎全版刊登參加中共閱兵,備受各界批評的連先生一家人〈吟詩頌歌慶金婚〉的文章,已與長久以來的人間文學風格有明顯的區別。現在的C報早已沒落,報紙銷售量狂跌,表面上與L報、A報、U報並列四大報,其實是墊底的。

大理街時代的中國時報編輯部。前著紅衣者為已故總編輯、副社長李明儒。(取自康正言臉書)

曾經在C報館與人間待過的人,「退役」之後經常聚會敘舊,許多往事不堪回首,也不足為外人道,仍感受到新亭對泣的氛圍:風景不殊,正自有山河之異,皆相視流淚。C報館與人間的陷落應是余老先生與高君一生最大的遺憾吧!

「一抹春風百劫身,菱花空對海揚塵,縱然埋骨成灰燼,難遣人間未了情」,這是俞大綱老師一九七○年代在《王魁負桂英》的一段唱詞,傳頌一時。我沒去過人間上一天班,自然也沒有離開人間的問題,至多只能說曾在人間「上行走走」。做為目睹C報盛衰的局外人,緬懷昔日光景,不免有「難遣人間未了情」之慟。

*作者為台北藝術大學教授-----

【回覆一名高雄朋友臉書上的書寫】

(編按:對於臉書上的批評,有些我不理會,有些我會說明,看我的時間,看心情,看人。這是一篇我樂意花時間寫的回覆)

Yen-Yu Liu
馮光遠到底是有多懷念那個報老闆同時是國民黨中常委、文工會下一張紙條就可以管中時編輯檯的威權時代?整天余老先生不離口的,幫他的一群人卻也同時老把「轉型正義」掛在嘴邊,真是挺妙。

【我的回應】

當一個人已然覺得自己可以對他人極其私密的情感說三道四的時候
我會好奇,是什麼樣的動機讓此人做這樣的發言?

我懷念余老先生,是基於我跟著他工作多年的情感
這種情感,無涉他的地位、成就,或者政治光譜裡的位置
我跟著老先生做事,學到許多,其中某些所學,讓我對人生,對創作,對待人處事,都有新的理解
對勇於憧憬一個更加公正、美好的台灣,也有所裨益
我與老先生之間的老少默契,妳何曾知曉
我感激老先生對我能力的信任,妳又哪裡可能感受得到

曾經有段時間,尊嚴一詞在台灣是奢侈品
我所知道的余老先生
總是盡他最大能力讓這奢侈品成為許多人生活裡理所當然的必備品

曾經有段時間,自由主義、左翼理論只是教科書上的鉛字集結
我所知道的余老先生
盡其所能,讓一些對這些章節感興趣的晚輩
無後顧之憂地在他的庇蔭下實踐他們所學

任何一個困頓的時代,物質的、精神的
人們始終還是必須為著生計憂煩
然而,有些人憂煩的不─只─生─計─而─已
可是其內容,也只有特定的人方才知曉
也許,多年之後在類似這樣的書寫裡
才終見一點一滴地披露

因此,劉小姐,當我看到妳上述文字的時候
我只想說
在臉書這種平台上
妳當然有權大辣辣地以妳的脈絡與理解
來論斷他人所作所為
他人如我,也許覺得不公平──尤其是提及余老先生部分
可是也正好利用同一平台
我可以在此補充妳那其實與我人生經驗毫無交集的推論

就醬


荷花池畔長談──懷一代報人余紀忠


2015年03月13日

然而,在社會運動狂飆的那些年,我們彷彿都得到一種政治狂熱症,以為只要靠群眾運動,就可以打破禁忌,突破封鎖,開啟社會變革的無限可能。那些年最常用的語言,叫「自力救濟」。即政府無能,百姓唯有靠民間自己的力量來改變命運。


一九八八年社會運動到達高峰,爆發了農民運動圍攻立法院、拆行政院招牌的五二○事件,農民運動隨後分裂為統獨二派,開始激進化。

隨後,工運延燒到了報社。中國時報與自立晚報相繼組織工會,展開工運。鄭村棋與吳永毅結合報社工會,要求讓工會參與報社編輯與經營,勞資雙方鬧得非常嚴重。


工會事件未開始,我曾被鄭村棋邀去工會某一個幹部家裡參與討論。但我並不認同工會要求報社開放編輯權的策略。原因有二:其一,編輯內容敏感,最後的政治責任要由報老闆承擔,萬一出錯關門(如美洲中時),工會誰能負責?


其二,中國時報在社會運動過程中,一直是站在弱勢者的一方,如今在報社搞工運,等於在自己家鬧革命,無疑會把中國時報推向保守對立的一面。當社會運動還弱小的時候,我們本應結合更多同情者,無論是主流媒體還是次要媒體,唯有如此才能慢慢壯大。如果一開始就把火燒回到報社本身,會失去一個開明派的助力,這對社會運動是不利的。


但情勢發展已無法逆轉,勞資雙方爭執之下,報社資遣記者,工會運動宣告失敗。而在衝突最嚴重的階段,余先生甚至曾拜託軍方的報紙,如果工會罷工,請《青年戰士報》幫忙印報。一個開明的報紙,最後要請最保守的軍方幫忙,言論如何不倒退呢?


預感到社會運動的倒退,我也已初步完成台灣社會力分析,寫完兩本書,遂決定趁著兩岸剛剛開放的時機,開始大陸的採訪。畢竟,決定台灣命運的關鍵:除了內部的社會脈動,最重要的還是外部的力量:大陸與美國。台灣有許多留美學生,資訊量大,了解較多;但大陸是一個全然陌生的領域。這是新一輪的課題。


從一九八八年冬天開始,我多次進入大陸採訪。一九八九年六四事件當天早晨,我和同事徐宗懋發完報社的號外稿件,一起在廣場採訪到清晨,學生和工人離開後,部隊開始清場,徐宗懋後來被子彈射傷,送去了醫院,生命非常危險。初步搶救後,余先生仍著急萬分,立即派香港特派記者到北京,緊急將宗懋送回台北治療。我是到了六月二十一日,整個北京大勢底定,進入沉寂狀態之後,才離開的。


(5)

*****

王作榮壯志未酬
台北: 天下文化 出 版 社 1999

謹 守著寫自傳的原則:「我寫出來的一定真實」,風骨凜然的當代知識份子典範王作榮,用五年時間,一字一句寫下八十年歲月的辛酸與夢想。全書五十萬字,除了寫 盡他一生的夢想與轉折,更以春秋之筆臧否多位當代重要關鍵人物,包括蔣中正、蔣經國、嚴家淦、李登輝四位總統,及尹仲容、王永慶、余紀忠等對台灣發展具決 定性影響的人物。充分彰顯著一位中國書生的風骨、一以貫之的使命感,


王作榮

一九一九年出生於湖北漢川縣西王家村。 一九四三年國立中央大學經濟學系畢業。一九四九年取得美國華盛頓州立大學文學碩士,並選修博士課程。一九五九年取得范登堡大學碩士學位,任職於行政院美援 會。一九五三年至一九八九年,擔任台灣大學教授;一九五四年至一九五六年,擔任東吳大學教授;一九六三年至一九七三年,擔任文化大學教授、主任、所長。 一九六四年開始擔任《中國時報》主筆,一九七八年開始擔任《工商時報》總主筆。一九八四年任考試委員,一九九○年任考選部長,一九九六年任監察院長,並於 一九九九年退休,潛心著述。 主要著作包括:《王作榮全集》十冊(時報出版),《壯志未酬》、《真話----談政客論國運》、《愛憎李登輝----戴國煇與王作榮對話錄》《也是沉淪與 提升》(以上四書皆於天下文化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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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本有趣的作品 大部分的人都該深入思考其人其事(其志)...... 所以談台灣的前途之章很有意思 值得談

作者其實是有很強的外省人之人際網絡的支持的 (從另一方面說是得了便宜.......) 晚年到考選部改革的描述相當精彩試看(比較)近日一事 荒唐透頂的考試院必須關門可以知道本書主題: 制度/文官/司法 改革的不容易

他可以說有點自戀 (譬如說舉錢復說其主子窮搜其論說文章 此書與錢復回憶錄比起來有許多缺點 包括索引----錢的書中都沒提過王說的 對他重要的.....) 作者自以為了解治國之道 寫好政論就可治國 他對中共國力 (比起美國)和民主化等的認識 很可能都是高估的

它基本論點是蔣介石是中國的民族英雄 國民黨領3百萬撤退來台對台的建設很有功 (生產數據中唯一沒法解釋的是台灣的糖業一直無法突破日治期的高峰......安

晚年當酬庸之院長 80歲才退休 這樣"壯志未酬" 1999年出書至少印數萬本 馬英九很可能是他的同志 不過作者可能認為馬這一輩是差勁的一代 (比起他及其前代) 問題多多.....

由於此書多談"志 "所以很難具體檢驗 包括引李光耀對台海飛彈威脅的看法(這是李的中共觀的0.1%) 他的"約10年內中共即不耐而有所動作" (結果是反分裂法)

由於缺索引 我一時忘記作者在"軍售"這方面的見解
Opinion »

Should We Sell Arms to Taiwan?

In Room for Debate, weighing America’s relationship with Taiwan against Beijing’s displeasu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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