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島崎藤村《破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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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文: 青空文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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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島崎藤村 《破戒》台北: 花田 1995
譯者:許昌福 人民文學 /吉林大学出版社 (2009-




《破戒》:日本文學名著.日漢對照系列叢書
作者簡介
作者:

序言
《破戒》是日本近代文學名著,在日本文學史上佔有及其重要的地位,被稱為第一部真正的日本自然主義小說。該作品與田山花袋的《棉被》一起,確立了日本自然主義文學的發展方向。
《破戒》的作者島崎藤村(1872-1943)原名春樹,出生在日本長野縣的一個山村。9歲到東京求學,15歲進人基督教會創辦的明治學院學習。在此期間,他既傾心于西方文學思想,又研讀西行、芭蕉等人的古典詩作,並開始發表習作。明治學院畢業後他執教於明治女子學校,並與詩人、評論家北村透穀一起,創辦了文藝雜誌《文學界》,並在該雜誌上發表一了些詩劇和隨筆。島崎藤村真正投入文學創作是到仙台的東北學院任教之後。1897年,他出版了第一本詩集《嫩菜集》,奠定了作為浪漫主義詩人的基礎。從此以後,他的作品接連不斷。體裁涉及詩歌、散文、小說,而創作時期更是橫跨明治、大正、昭和三個歷史時期,是位真正的跨時代的文學巨匠。
《破戒》是島崎藤村創作的第一部長篇小說,正是這部被夏目漱石稱為“明治第一部小說”的作品,使34歲的島崎藤村躋身一流作家的行列。1899年,島崎藤村來到信州的小諸義塾任教。在這段時間裏,他加深了對人生和自然的認識,覺得抒情詩這一形式難以充分表達自己的思想,他的創作也從詩歌轉向散文,轉向了小說。當他瞭解到部落民出身的青年教師受到歧視之事時,便萌生寫一部相關的小說的念頭,並藉以表達他自己內心的煩惱。為了《破戒》的創作,他在朋友的幫助下,舉家來到東京。此時,他已是三個女兒的父親。精神上的痛苦和經濟上的拮据,使島崎一家不得不節衣縮食。由於營養不良,妻子患了夜盲症,而三個女兒也在小說創作前後相繼病故。可以說,這部作品的創作充滿了艱辛,島崎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價。《破戒》自費出版後,馬上轟動了文壇,並得到了極高的讚譽。


文摘

   第壱章

       (一)

 蓮華寺れんげじでは下宿を兼ねた。瀬川丑松うしまつが急に転宿やどがへを思ひ立つて、借りることにした部屋といふのは、其蔵裏くりつゞきにある二階の角のところ。寺は信州下水内郡しもみのちごほり飯山町二十何ヶ寺の一つ、真宗に附属する古刹こせつで、丁度其二階の窓に倚凭よりかゝつて眺めると、銀杏いてふの大木をへだてゝ飯山の町の一部分も見える。さすが信州第一の仏教の地、古代を眼前めのまへに見るやうな小都会、奇異な北国風の屋造やづくり、板葺の屋根、または冬期の雪除ゆきよけとして使用する特別の軒庇のきびさしから、ところ/″\に高くあらはれた寺院と樹木の梢まで――すべて旧めかしい町の光景ありさまが香のけぶりの中に包まれて見える。たゞ一際ひときは目立つて此窓から望まれるものと言へば、現に丑松が奉職して居る其小学校の白く塗つた建築物たてものであつた。
 丑松が転宿やどがへを思ひ立つたのは、実は甚だ不快に感ずることが今の下宿に起つたからで、もつとまかなひでも安くなければ、誰も斯様こんな部屋に満足するものは無からう。壁は壁紙で張りつめて、それがすゝけて茶色になつて居た。粗造な床の間、紙表具の軸、外には古びた火鉢が置いてあるばかりで、何となく世離れた、静寂しづかな僧坊であつた。それがまた小学教師といふ丑松の今の境遇に映つて、妙にわびしい感想かんじを起させもする。
 今の下宿にはういふ事が起つた。半月程前、一人の男を供に連れて、下高井の地方から出て来た大日向おほひなたといふ大尽だいじん、飯山病院へ入院の為とあつて、暫時しばらく腰掛に泊つて居たことがある。入院は間もなくであつた。もとより内証はよし、病室は第一等、看護婦の肩に懸つて長い廊下を往つたり来たりするうちには、自然おのづ豪奢がうしやが人の目にもついて、誰が嫉妬しつとうはさするともなく、『あれ穢多ゑただ』といふことになつた。忽ち多くの病室へつたはつて、患者は総立そうだち。『放逐してしまへ、今直ぐ、それが出来ないとあらば吾儕われ/\こぞつて御免を蒙る』と腕捲うでまくりして院長をおびやかすといふ騒動。いかに金尽かねづくでも、この人種の偏執へんしふには勝たれない。ある日の暮、籠に乗せられて、夕闇の空に紛れて病院を出た。籠は其儘そのまゝもとの下宿へかつぎ込まれて、院長は毎日のやうに来て診察する。さあ今度は下宿のものが承知しない。丁度丑松が一日の勤務つとめを終つて、疲れて宿へ帰つた時は、一同『主婦かみさんを出せ』とわめき立てるところ。『不浄だ、不浄だ』の罵詈ばりは無遠慮な客の口唇くちびるいて出た。『不浄だとは何だ』と丑松は心に憤つて、蔭ながらあの大日向の不幸ふしあはせを憐んだり、道理いはれのないこの非人扱ひをなげいたりして、穢多の種族の悲惨な運命を思ひつゞけた――丑松もまた穢多なのである。
 見たところ丑松は純粋な北部の信州人――佐久小県さくちひさがたあたりの岩石の間に成長した壮年わかものの一人とは誰の目にも受取れる。正教員といふ格につけられて、学力優等の卒業生として、長野の師範校を出たのは丁度二十二の年齢としの春。社会よのなかへ突出される、直に丑松はこの飯山へ来た。それから足掛三年目の今日、丑松はたゞ熱心な青年教師として、飯山の町の人に知られて居るのみで、実際穢多である、新平民であるといふことは、誰一人として知るものが無かつたのである。
『では、いつ引越していらつしやいますか。』
 と声をかけて、入つて来たのは蓮華寺の住職の匹偶つれあひ。年の頃五十前後。茶色小紋の羽織を着て、痩せた白い手に珠数ずゝを持ちながら、丑松の前に立つた。土地の習慣ならはしから『奥様』と尊敬あがめられて居る有髪うはつの尼は、昔者として多少教育もあり、都会みやこの生活も万更まんざら知らないでも無いらしい口の利き振であつた。世話好きな性質を額にあらはして、微な声で口癖のやうに念仏して、対手あひての返事を待つて居る様子。
 其時、丑松も考へた。明日あすにも、今夜にも、と言ひたい場合ではあるが、さて差当つて引越しするだけの金が無かつた。実際持合せは四十銭しかなかつた。四十銭で引越しの出来よう筈も無い。今の下宿の払ひもしなければならぬ。月給は明後日あさつてでなければ渡らないとすると、いやでも応でも其迄待つより外はなかつた。
『斯うしませう、明後日の午後ひるすぎといふことにしませう。』
『明後日?』と奥様は不思議さうに対手の顔を眺めた。
『明後日引越すのは其様そんな可笑をかしいでせうか。』丑松の眼は急に輝いたのである。
『あれ――でも明後日は二十八日ぢやありませんか。別に可笑いといふことは御座ございませんがね、私はまた月が変つてからいらつしやるかと思ひましてサ。』
『むゝ、これはおほきに左様さうでしたなあ。実は私も急に引越しを思ひ立つたものですから。』
 と何気なく言消して、丑松は故意わざ話頭はなしを変へてしまつた。下宿の出来事は烈しく胸の中を騒がせる。それを聞かれたり、話したりすることは、何となく心に恐しい。何か穢多に関したことになると、毎時いつもそれを避けるやうにするのが是男の癖である。
『なむあみだぶ。』
 と口の中で唱へて、奥様は別に深く掘つて聞かうともしなかつた。
蓮華寺也供外人寄宿。瀨川醜松忽然產生搬遷到這裏的念頭,決定租下與住持一家的起居室相連的樓上拐角處的房間。蓮華寺是信州下水內郡飯山鎮二十幾座寺院中,屬於淨土真宗的一座古刹。站在樓上憑窗眺望,隔著一棵高大的銀杏樹,正好可以看到飯山鎮的部分街景。這座小城不愧為信州首屈一指的佛教重鎮,至今仍保持著古老的風貌。北方奇特樣式的房屋,木板鋪的屋頂,冬季防雪用的獨特披簷,乃至隨處高聳的寺院和樹梢,這些古色古香的小城景象,籠罩在香煙繚繞之中。而透過窗戶可望見的唯一醒目的建築,就是醜松現在供職的那所塗成白色的小學校舍了。
其實,醜松之所以決定搬遷到這裏,是由於他現在所寄宿的地方發生了一件極為不愉快的事情。本來,要不是圖伙食便宜,恐怕誰也不會願意住在這樣的房間。牆上貼的壁紙己被熏得發黃,屋裏只有簡陋的壁龕、紙裱的畫軸,外加一個破舊的火盆,不由得令人感到這是一間遠離塵世的寂靜的僧房。而這種情景與小學教員醜松的處境相互映襯,使他感到一種莫名的淒涼。
醜松現在寄宿的公寓裏,發生過這樣一件事。大約在半個月前,有一個叫大日向的財主,為了到飯山醫院住院,便帶了一個隨從由鄉下的下高井來到鎮裏,在這座公寓暫住後,不久住進了醫院。不消說,他手頭闊綽,進了頭等病房,還常常把手搭在護士的肩上,由她們扶著在長長的走廊裏走來走去。在此過程中,他的豪奢作派自然引起人們的注目。也並非出於嫉妒,不覺中就有人傳言說,“他是穢多”。這個消息馬上風傳到很多病房,引起了患者們的騷動。他們紛紛擄胳膊挽袖子威脅院長說:“馬上把他趕出去!不然,我們全都離開這裏!”無論多麼富有,這種固有的人種偏見靠金錢是難以戰勝的。一天傍晚,大日向只好坐上轎子,在暮色中離開了醫院。轎子直接被抬到了原來歇宿的公寓,醫院的院長也從此每天前來出診。可這次,住在這所公寓的房客1門又不幹了。有一天,醜松結束一天的工作,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住處時,恰好遇見人們在那裏大聲叫喊,“叫老闆娘出來!”房客們毫無顧忌地破口叫駡:“髒死了!髒死了!”
“什麼髒啊、髒的”,醜松一邊憤憤地想,一邊暗自憐憫大日向的不幸,慨歎這種蠻不講理的非人待遇,憂慮穢多這一身份的悲慘命運。原來,醜松自己也是一個穢多。
醜松看上去是個純粹的北信州人,誰看誰都會覺得他是在佐久、小縣一帶山區裏長大的年輕人。二十二歲那年春天,醜松以優異的成績從長野的師範學校畢業,取得了正教員資格。他一步入社會就來到飯山,迄今已有三個年頭了。在此期間,飯山鎮的人只知道他是一個熱情的青年教師,誰也不知道他實際上是一個穢多、是個新平民。
“那您打算什麼時候搬過來?”
隨聲走進來的是蓮華寺住持的老伴。她五十歲左右,穿著一件咖啡色碎花外褂,用瘦削而白淨的手撚著佛珠,站在醜松面前。她是一個未剃發的尼姑,按當地的習慣,被人們尊稱為“師母”。依她的年齡,多少算有些文化,從說話的口氣來看,似乎對城市的生活也並非不瞭解。她顯出愛管閒事的樣子,習慣性地輕聲念著佛,等待著對方的回答。
此時,醜松心裏也在盤算。他很想回答說,明天或今晚就搬過來,可無奈眼下沒有可用于搬家的錢。其實,他手頭現在只有區區四毛錢,而四毛錢是搬不了家的,更何況還要交付現在寄宿的房租。月薪要等後天才能發下來,所以不管怎樣,也只好等到後天了。
“這樣吧,我後天下午搬過來。”
“後天?”師母望著他,顯出不解的樣子。
醜松瞪大眼睛問:“說後天搬家那麼奇怪嗎?”
“咦,後天不是二十八號嗎?倒不是有什麼奇怪,我還以為您過了這個月才能搬來住呢。”
“嗯,您說得很對。其實,我也是忽然想起要搬家的。”
醜松若無其事地改了口,故意岔開了話題。寄宿公寓裏發生的事,使他的內心極度焦躁不安。每當人們問到或議論此事,他心裏總有一種莫名的恐懼感。只要是涉及到穢多的事,總是想方設法躲避,這已成為他的習慣。
“南無阿彌陀佛!”
師母口中念著佛,並沒有追根問底。
從蓮華寺出來是在五點鐘。由於是在學校上完課後直接來到這裏,醜松還是上課時的那身打扮。他身穿落滿粉筆灰和塵土的舊西服,腋下夾著裹有書本的包袱,腳蹬木屐,腰裏掛著飯盒。他是懷著很多體力勞動者在人群中所能體驗到的屈辱心情,走回鷹匠街的寄宿公寓的。街道兩旁的屋簷在秋雨後的夕陽下照射下閃著光亮,濕漉漉的街道上人來人往。其中,有人站在那裏望著醜松走過去,還有些人在那裏竊竊私語。甚至還有人表露出極為輕蔑、不屑一顧的表情,仿佛是在說:“那邊走著的人是幹什麼的?哦,是個教書的呀。”一想到這些人也許就是自己所教學生們的家長,醜松既感到可歎又感到憤怒,一種不快油然而生,於是疾步向前走去。
位於本街的那家雜誌店是最近開張的。為了吸引顧客,店門口貼著用粗體字寫的新刊目錄。醜松從中看到《懺悔錄》的廣告,上角寫著豬孑蓮太郎著,並標明了定價。他早就在報紙的廣告上見過相關的介紹,並期待著早日出版。醜松停下了腳步。只要~想到豬子蓮太郎的名字,他就會感到~陣內心的激動。兩三個青年正站在店頭,好像在翻找新雜誌。醜松把手插進已經褪色的褲兜裏,暗自用手撥弄著裏面的銀幣,在雜誌店的門口踱來踱去。反正,有四毛錢就能買下那本書,可買了那本書,明天就將過身無分文的生活,更何況還要做搬家的準備。他想到這些,雖然一度從店門口離開,可走不多遠又重新返了回來。他驀地鑽過門簾走進店裏,捧起了那本書。那是一本印在粗糙進口紙上,帶有油墨氣味的書,黃色的封面上印著《懺悔錄》三個字。為了使貧寒的讀者也能買得起這本書,特意採用了簡素的裝幀,這也很好地體現了這本書的性質。當今世界,很多青年通過閱讀尋求知識,更何況醜松正處於這樣貪婪讀書的年齡,豈能不讀書、不求知呢?求知就是一種饑渴。醜松終於掏出那四毛錢,買下了他渴望得到的書。雖說那是身上僅剩的一點錢,但是精神上的追求是什麼也替代不了的。
買下書後,醜松反而感到有些頹喪。在他懷抱著《懺悔錄》返回寄宿公寓的途中,偶然遇見了學校的同事。其中一個叫土屋銀之助,是他在師範學校讀書時的同窗。另一個還很年輕,是最近剛剛被聘任的准教員。從悠閒走路的樣子可以看出,他們正在散步。
“瀨川君,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銀之助用手杖點擊著地面走了過來。
直率而又關心朋友的銀之助,一下子注意到了醜松的神色。只見醜松極為清澈的眼睛,己失去往日的快活,目光裏帶著難以形容的不安。銀之助心裏想著:“噢,他一定是身體欠佳”,一邊聽醜松談找住處的事。
“找住處?你這個人可真能換地方,前些天不是剛搬到現在住的公寓嗎?”
銀之助發自內心地笑著說,毫無諷刺意味。這時,他看到醜鬆手裏拿著一本書,便把手杖往腋下一夾,“給我看看!”說著便伸出了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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