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石濤 西拉雅末裔潘銀花。
西拉雅族是台灣土著平埔族(指住在平地的原住民)之一,分佈於台灣南部台南附近,該族中蕭壟、麻豆、新港、目加溜等四大社,是平埔族中與漢人接觸最早的部落,被漢族同化的程度亦最深。
本書藉由一個西拉雅族女人潘銀花──大地的女兒──的傳奇故事,寫出這個祭拜「阿立祖」的族群的生活型態和精神本質,以及漢化過程的實況。說她是「末裔」,乃是在台灣現實環境中,已經很難再找到「西拉雅族人」的蹤跡了。
《西拉雅族的末裔》是葉石濤氏八○年代末期的新作品,不但展示了葉氏個人小說創作的新版圖,也開拓了台灣小說的新領域。──彭瑞金
2012.2 幾個月前新出版某本台灣文學史 (陳芳明)
我問Abe如何
他認為葉石濤的 是典範
陳明柔 《我的勞動是寫作: 葉石濤傳》台北:時報出版2004
葉石濤《台灣男子簡阿淘》1990由前衛出版/ 可 1994年草根出版社有《台灣男子簡阿淘》和序. 不知是否同一本書.....
許達然<論葉石濤一九六0年代短篇小說>。《新地文學季刊》。第七期(
| ||||||||||||||||||||||||||||||||||||||||||||||||||||||||||||||||||
|
葉石濤在小說裡的祕密身分──以小說創作映現個人及歷史的生命困境
文/郭漢辰
台灣文學耆老葉石濤年輕時參與讀書會,涉及極為敏感的台灣共黨案,讓他陷入生命中最低潮的困頓時期,這段時間他停筆長達十多年,影響既深且遠。他在中晚年之後,以小說創作呈現當的個人生命困境,小說裡的主角,都是葉石濤的「祕密身分」。葉氏希望籍由此書寫獲得心靈上的救贖,更留下個人生命走過的珍貴足跡。
出身府城大家族
1925年出生的葉石濤,出身於台南市的大家庭。葉宅位於日治時代著名的府城打銀街,即現今台南市忠義路與民權路口。當時葉家在台南縣市擁有土地三十多甲,為當時大地主,其生活富裕,小時候的葉氏都有女婢奶媽等人服待。
1942年葉氏在「台灣文藝協會」主辦的「大東亞文藝講演會」中,見到了當時《文藝台灣》的負責人西川滿,西川滿看過葉石濤的第一篇日文小說〈林君的來信〉,對才16歲的他相當賞識。葉石濤從台南二中畢業後,1943年負笈北上,擔任《文藝台灣》的助理編輯。
莫名捲入台共案
二二八事變後,葉石濤為了學好中文,大量閱讀來自中國大陸五四文學革命之後的各種書籍。這部份的自我學習,卻觸動他早在日治時代就已開始接觸的馬克思思想 。葉石濤在1951年被捕,肇因卻在6年前也就是 1946年時,他與另一名台共辛阿才的交往。辛是台灣共產黨的成員之一,為葉氏學長陳福星的屬下,葉常找辛阿才買些有關中國大陸的文史書籍,辛氏被捕後,與辛有關係的人全都被捕。
葉石濤1951年被捕後,學長陳福星證明葉氏並沒有加入共產黨,使得葉氏免於一死,被判處「知匪不報」三年,1954年假釋出獄。該案影響他的一生極其深遠,再加上大環境的迅速變遷,更改變了葉家整個家族的命運。政府在1953年實施「耕者有其田」政策,使得葉家原本有五甲多的農地大幅縮減。葉氏出獄後,葉家早已一無所有。
除了家道急速衰敗之外,葉石濤出獄後,親朋好友都把他當成瘟神,不敢接近他。政治犯不好找工作,他最後只好擔任臨時工、販賣化妝品的雜工,葉石濤每每在回憶那段艱辛的日子,都不禁潸然而淚下。
歷經台共事件的的葉石濤,就算出獄後,彷若仍被困禁在一座若大無形的牢房,怎麼走都無法走出心靈及生命實質的困境。早在青少年時期就已開始創作的葉氏,竟在1951年-1965年期間停筆了十多年,過著彷若自我放逐的生涯。
白天老師晚上寫作成為個人救贖
葉石濤持續了好長一段尋覓工作的流浪生涯,直到葉石濤考上臨時教員的工作,才日趨穩定。1957年8月他請調到台南縣車路墘國小(現已改為為文賢國小),他在這裡與妻子陳月得結婚,並生下大兒子葉顯國(1959年)、次子葉松齡(1962年)。1965年,葉石濤考上台南師特師科就讀,他搬到高雄市的左營勝利路定居。
葉氏在1965年之後長達三十年的小學教師生涯,讓他的經濟狀況無後顧之憂。1965年-1971年因而成為葉石濤小說第一波的創作高峰期。但在1971年之後,他二度停筆17年。1988後,他又開始在各大報紙發表小說及隨筆。如此白天擔任小學老師,晚上搖身一變成為搖筆桿的文學創作者。這樣的生活方式,成為他個人的生命救贖。
在1989年之前的作品,其小說創作採取第三人稱進行,大部份都是地以台灣歷史社會為背景的「小說」。但葉氏在1989年之後,或許受到社會上解除戒嚴令的影響,葉石濤逐漸觸及數十年前他最難忘的傷痛記憶,開始將其個人小我一生的回憶,寫入小說當中。
葉石濤在小說裡的祕密身分
從1989年 開始,葉石濤大量發表回憶個人生命記憶的小說,從個人經歷白色恐怖時期的〈紅鞋子〉、〈牆〉、〈鐵幕裡的慕情〉、〈鹿窟哀歌〉、〈洗腦〉、〈扇形監獄風 景〉等。到回憶日治末期、戰後初期生活經驗的〈吃豬皮的日子〉、〈竹仔巷瑣憶〉、〈過眼雲煙〉、〈收田租〉等,都是以簡阿淘代替作者葉石濤,娓娓道來最艱 辛的生命歷程,還有那些深藏內心不願外人窺看的私密心事,都以「阿淘」來代替「阿濤」,一五一十地在小說裡直言不諱葉石濤的心事。
「簡阿淘」可說是葉石濤在小說裡最高等級的祕密身份。不過,葉石濤還是會在散文體的小說裡說溜了嘴,承認「阿淘」就是「阿濤」。像是在〈收田租〉這篇小說裡,葉石濤一開始時寫道︰
我們葉家在蘆溝橋事變勃發前後分家,之後,二叔公金魁和三叔公金元就形成二房,一向居住在府城的「舊佛頭港」,那邊本來就有我葉家的產業,一家漢藥鋪和當鋪,所以二叔公和三叔公也就分別掌別了一家店鋪。
葉石濤在小說開頭就稱呼「我們葉家」,但在文中主角的名字是「阿淘」。可見「阿濤」與「阿淘」百 分之百的相似度。不過,葉氏在小說裡還是有一些與現實不一樣的變動,像是小說裡的「康姑」明顯是葉石濤母親的化身,因為葉氏在略干散文小品裡,都提過母親 負責收收田租,與小說描寫的情境十分相近。
葉石濤在1988年 之後的個人追憶小說,除了「簡阿淘」經常出現在小說裡之外,「辜安順」是葉石濤第二順位的祕密分身。著名評論家陳芳明認為進入1990年代葉石濤的小說, 唯美情調已退潮,其寫實主調篤定浮現。這些短篇小說有兩位主角人物不能輕易忽略,就是「簡阿淘」與「辜安順」,陳芳明指出︰
辜安順是戰爭末期一位知識青年的成長史,簡阿淘則是五0年代一位社會主義青年的心路歷程。這兩個系列雖然不必是葉石濤本人的影射。但文本的敘述注入了他自己的生命經驗則母庸置疑。把他的小說當成後殖文學來閱讀,應該可以探到葉石濤長期投入去殖民化工作的苦心。
其實「簡阿淘」與「辜安順」兩個人的生長背景極為相似,一看即知是葉石濤在小說裡的「分身」。兩 人都有日治末期、戰後初期以及白色恐怖時期的回憶及故事,更有年老時如作者葉石濤本人的滄桑。甚至兩個人的故事,彷彿同一個人的人生際遇,彼此的故事還可 以相互銜接。以簡阿淘為主角的〈滄桑〉,描寫簡阿淘尋找可以照顧重病母親的醫護機構,但個人手頭卻非常拮据。
葉石濤接下來一系列以辜安順為主角的〈雞湯〉、〈彌留〉、〈火葬〉、〈撿骨〉,描寫辜安順的母親過世以及辦理後事的情節。其實,這些都是葉石濤的生命際遇,卻透過「辜安順」的代言,將個人遭遇至親過世,昇華為探討生死問題以及社會現實的文學創作。
葉石濤這類以小我映現大我的個人回憶小說,讓人回想到,他以往的作品,幾乎都是用這樣的觀點,來觀看整個殖民社會,只是早期的作品維持傳統小說的敘述手法,而晚期以「簡阿淘」與「辜安順」為第一人稱創作,則方便直接述說屬於葉氏的個人經歷。
這些擔任小說的主角,包括翁律夫、李淳、簡阿淘、簡明哲、辜安順、潘銀花等人都是葉氏在作品裡的「祕密身份」,葉石濤籍著他們的視野,企圖描繪整個當時台灣殖民社會的全貌,小我與大我在此融匯一體,體現葉氏在文學創作上的傑作貢獻。
編註:葉石濤小說裡的祕密身份一覽表